魏楚已經(jīng)嚇得要神經(jīng)錯亂了，可憐巴巴地晃晃頭。

    李業(yè)消了些的怒氣又升了上來，自己說的話，根本沒放在心上，他是太寵她了，以至于做出這等出逃，謊稱男人癆病死了，還要招贅夫婿，李業(yè)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一把提起她，甩在榻上，隨即甩掉外衣，欺身上來。

    撕掉斯文的外表，魏楚承受李業(yè)的暴怒。帶著戾氣，李業(yè)不再憐惜。

    壓在心底的不痛快漸漸消散了，魏楚又回到他的身邊，完好無損。

    盯著潮紅的小臉，鬢角的秀發(fā)被汗水浸濕，沉怒漸漸消退了。

    為什么跑？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你殺了我吧”

    魏楚撇撇嘴，夢囈一般地弱弱地說。

    “這么想死？”

    剛消了的怒氣總能讓她一句話挑起來。

    這小女人寧可死，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邊，高傲的李業(yè)生平第一次體會到挫敗感。

    恨恨地道；“想死沒那么容易，”

    被他囚禁折磨，最后還難逃一死，魏楚突然爆發(fā)，嚎啕大哭。

    李業(yè)怔住了，她犯了這么大的錯，他也沒把她怎么樣，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哭得悲悲切切，肝腸痛斷。

    這小女人也就哭這點本事，沒有一點剛烈性子。

    被她哭得氣不起來，清冷的眸中透出一絲溫柔，眼底藏著狡黠，“既然你不想做本王的女人，送你去犒勞將士們。”

    第13章

    ◎jian夫◎

    魏楚的手臂猛然從眼睛上移開，驚愕地望著他，大眼睛里驚恐害怕，像受了驚的小動物。

    突然朝前一撲，緊緊地抱住李業(yè)的腰身，“王爺，我錯了，我愿意侍候您，您別送我去當(dāng)軍妓。”

    嗚嗚嗚

    “那要看你聽不聽話了。”

    魏楚立刻不哭了，“聽話，我聽話。”

    變得真快。

    他堂堂梁王，竟然用威逼脅迫，得到一個女人的心，自己都覺得不齒。

    過度驚嚇，被李業(yè)磋磨，實在太疲憊了，魏楚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得很長，夢境里，在京城時，同李業(yè)在一起的時候，纏綿歡好，

    如意端來一碗藥進(jìn)來，強(qiáng)迫她喝下去，五臟六腑撕心裂肺的疼。

    床頭的宮燈光線暗淡，李業(yè)看著魏楚的小臉，睡夢中驚悸，額頭全是汗。

    拿過床頭的帕子，替她拭汗，心想，出這么多汗，做了什么噩夢，到底夢見了什么？

    魏楚醒來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呆滯了片刻，忽地坐起身，透過幔帳，看見幾個侍女，站在珠簾外，身旁的李業(yè)不在。

    低頭看，被子里的身體光溜溜的，抓住被角說；“你們下去。”

    侍女們出去了，魏楚急忙找中衣，被李業(yè)扯破了，不能穿了，正犯愁時，看見床頭放著一套梨花白的中衣。

    魏楚急忙穿上。

    穿好衣裳，自己走出營帳，清晨霧氣未散，門外昨日那個年輕的將領(lǐng)，恭敬地說：“王爺命屬下送夫人回去。”

    魏楚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聽錯了，年輕的將領(lǐng)又說：“夫人的伙計，昨天先回去了，我說夫人突然暈倒 ，留在軍中軍醫(yī)醫(yī)治。”

    這年輕的將領(lǐng)辦事很周到，魏楚正犯愁回去怎樣解釋。

    鎮(zhèn)上民風(fēng)開化，可是一個寡婦留宿軍營一晚，招來閑言碎語，魏楚難以在鎮(zhèn)上立足。

    說；“謝謝”

    “屬下名叫鄧樸”

    “鄧將軍，王爺真放我回去嗎？”

    “王爺是這么吩咐的。”

    遠(yuǎn)處馬車在等著她，魏楚半信半疑地上了馬車，馬車出了軍營，想起昨天李業(yè)嚇唬她的話，魏楚偷偷掀開車簾朝外看，送自己去什么地方。

    馬車朝著榆關(guān)鎮(zhèn)方向行駛，不久進(jìn)了榆關(guān)鎮(zhèn)，魏楚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一進(jìn)院子，秋雁迎頭撲上來，“娘子，聽林生說你病了。”

    魏楚看不見自己的臉色，疲累不堪，倒讓大家相信了她生病了。

    “娘子，我去請郎中？”

    丁乙殷勤地說。

    魏楚急忙阻止；“不用了，軍醫(yī)已經(jīng)給我看過了，說休息兩日就好了。”

    秋雁扶著她進(jìn)屋里，魏楚解開斗篷，說；“備水，我要沐浴。”

    秋雁燒了一大鍋熱水，提著到耳房里，耳房地上放著一個大木桶，又在院子里的小水井提了一桶冷水。

    魏楚脫衣服時赫然看見自己胸前青紅的痕跡，忙掩上衣襟，對秋雁說；“你去忙，我自己洗。”

    每次沐浴魏楚都要秋雁幫著洗頭發(fā)，頭發(fā)太長太濃密，自己不方便洗，這回秋雁心想，娘子病懨懨的，柔柔弱弱，有點不放心。

    把秋雁支出去了，脫了衣服，雪白的肌膚過于嬌嫩，留下清晰的斑斑印記，李業(yè)盛怒之下，沒輕沒重的，看上去不覺臉紅。

    李業(yè)是已經(jīng)放過自己了嗎？就這么輕易就放過自己了，李業(yè)說過最恨背叛，而她不但背叛了他，還編造了喪夫，招男人入贅。

    李業(yè)就這么算了，輕松過關(guān)了。

    她不敢相信，不相信李業(yè)仁慈，李業(yè)到底要對她做什么？越想心里越怕，逃走，不行，先不說逃走若被抓住，再次觸碰李業(yè)底線，跑到哪里去，豆腐坊已經(jīng)開起來，生意又好，她置辦的家當(dāng)，全都帶不走，舍不得。

    再說北地太平，出了北地，戰(zhàn)火連天，路上遇到什么危險未可知。

    也許李業(yè)不在乎她，李業(yè)不缺女人，還有摯愛的未婚妻，她一個玩物，已經(jīng)膩了，這半年多，早有新歡了。

    這樣想，魏楚的心情好起來了。

    李業(yè)野心勃勃，要雄霸天下，現(xiàn)在只是等待時機(jī)，待李業(yè)一走，她就自由了，回到原來的生活，現(xiàn)在中原大亂，又有蠻夷虎視眈眈，李業(yè)成就霸業(yè)非一朝一夕，過幾年就把她徹底忘了。

    倏忽想起沒喝避子湯，孀居懷孕了，抓出jian夫，家族族長開祠堂，動用私行，jian夫□□要被活活打死或燒死。

    她謊稱婆家無人，可出了這種丑事，身敗名裂。

    她緊張地算日子，自己的葵水剛走，安全期，還是有點擔(dān)心，猶豫著要不要買藥，這種藥傷身子，最后只得作罷。

    過了幾日，jian夫李業(yè)那廂沒有動靜，魏楚只當(dāng)他放過自己，安心地過起日子來。

    三娘子喚她明早去趕集。

    魏楚便對林生和丁乙說；“明早少做幾板豆腐，賣完了趕集備年貨。”

    快過年了，年底集市上特別熱鬧，農(nóng)家豬養(yǎng)肥了，年底殺豬。

    豬、牛羊都是現(xiàn)殺的，魏楚買了一整頭豬，一只羊，四分之一頭牛rou，牛骨頭煮湯，幾只肥雞、江魚，白米，面粉，山貨猴頭、蘑、干菜、滿滿一平板車。

    林生和丁乙推著。

    三娘和男人鄒大發(fā)狠狠心，買了鹽巴，五斤白面，二斤豬rou，雞鴨自家養(yǎng)的，留著過年殺了吃。

    又給兩個孩子扯了幾尺布，過年做新衣服。

    看胡娘子家平板車堆得跟小山似的，私下里和男人說：“胡娘子以前是大戶人家，全不知節(jié)儉過日子。”

    鄒大發(fā)憨厚，說；“能花能掙，你看原來老東家賣豆腐每日頂天十幾板，現(xiàn)在豆腐賣的翻了一倍，馬匹不喂草料 ，能尥蹶子干嗎？這倆伙計賣力氣，不白供吃。”

    一車年貨推回來，數(shù)九隆冬，北方屋外結(jié)冰了，秋雁把rou一塊塊卸開了，放入倉房的水缸里，拿蓋子蓋上。

    倉房里堆了不少過年的嚼過，秋天采摘的蘑菇、曬的紅辣椒，干菜，菜窖里堆著白菜，夠一冬天吃。

    林生和丁乙跟了新東家，每日吃得油水足，兩人勁頭足，十分賣力，長工哪家沒有胡家吃得好。

    魏楚看秋雁忙得腳不沾地，早起賣豆腐，做飯洗衣，和秋雁商量，“過年請客，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請個幫廚的，再說豆腐坊你忙里忙外的，我早就想請個人做飯。”

    “請個幫廚的，去那物色合適的人。”

    “我和三娘說說，讓她介紹一個人。”

    魏楚和三娘一說，三娘尋思片刻，說；“正好有一個人，我娘家遠(yuǎn)房親戚表嫂，男人是病秧子，不能做活，婆婆年邁，沒有一男半女，家里全靠她掙錢養(yǎng)家，干活麻利，誰家婚喪嫁娶幫廚都找她，我讓她過來你看看。”

    三娘的性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二日人便領(lǐng)來了。

    魏楚看這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身板結(jié)實，干凈利落，三娘說；“這就是我說的嫂子，你先讓她試一試，行就留下。”

    知根知底，魏楚說；“先留下吧。”

    三娘的遠(yuǎn)房的嫂子，未嫁人時叫大翠，嫁了人稱大翠嫂。

    正好趕上做中飯，急于表現(xiàn)，不讓秋雁插手，說：“姑娘歇著。”

    一個人做了一桌子菜，煎炒烹炸，使出渾身解數(shù)露了一手。

    飯菜擺上桌，大翠嫂站在一旁，頗有些緊張，“娘子嘗嘗，合不合口味，食材都是素的，可都是好東西，自家的豆腐，香菇、猴頭…..”

    魏楚看桌上的菜肴，香椿芽拌豆腐，冬菇冬筍燒白菜豆腐，炸素魚、素火腿，素排骨，素rou春卷是用油皮卷著野菜，配上豆腐干、豆豉汁、包上油煎，頗費(fèi)工夫。

    十道菜肴，原料都是豆腐加輔料，豆腐坊自家的豆腐變著花樣做出來，吃著新鮮又可口。

    大翠琢磨著，胡娘子天仙似的人，富貴人家出來的，豬油怕是吃膩了，素菜考驗廚子的手藝，美味的素菜，她從前到富戶家太太小姐們都喜歡吃。

    她曾經(jīng)幫廚的哪家，老太太茹素，專門做素菜，又很挑剔，這廚藝就練出來了。

    魏楚滿意，當(dāng)下留下了，說妥了工錢，吃住在主家，一日三頓管飯，除了工錢，年節(jié)另外有賞錢。

    豆腐坊早起忙時，大翠一個人頂兩個人，每日就這幾個人的飯菜，換樣地做。

    昨晚下了一場雪，屋頂?shù)厣箱伭撕窈褚粚友┌祝稚投∫医o軍營送豆腐回來，把院子里的積雪掃干凈。

    冬季穿的幾個人的新棉衣秋雁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