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后宮除了我都重生了 第108節
她瞧了瞧手上鮮紅的蔻丹,冷笑道:“將這消息傳給楚婉儀,讓她在宮外使人做件事。” 如今年關將至,封筆前圣上事務繁多,如今毫無動靜,定是尚未知曉。 既然這事情不夠大,最起碼不夠大到圣上知曉,那她就來添把火。 讓韓微出丑的樣子暴露在圣上面前,在全長安城的面前。 到那時,她再會什么狐妖魅術,圣上也絕不會姑息! 巧兒乖順地低頭,眸光閃爍:“是,娘娘。” 不過是一倆日的功夫,長安城郊那些被官衙警示后安分的百姓突然變得有些浮躁。 人人都討論著城郊包子李準備大擺筵席的事兒。 如今雪災剛過,城郊農民們為了過個好年,沒得瘟疫的都在連日忙著蓋房子,得了瘟疫的整日苦藥相伴,日子說不上過得有多好。 反倒是這包子李,從仁同醫館痊愈回來后,直呼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決心擺個幾桌,請同村的人一同樂呵樂呵。 那幾個與他一道痊愈回村的,俱面色紅潤,精神奕奕,直呼著幫忙擺宴。 也不知怎么的,這消息就從李家村傳了出去,從城郊傳到了城內。 百姓們紛紛議論著,原本對蔣氏醫館觀望的態度完全變了個樣。 “什么東陵醫圣,連瘟疫都治不好。” “可能是個冒名的,那女娃娃看著就不像是吃苦學醫的,哪能當大夫呢。” “這不是拿百姓的命不當命嗎?!” “我們都被騙了!” “我家那口子可還在蔣氏醫館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報官!” “圣上不會不管我們!” “對!我要去報官!我要去報官!” “報官!” 街口的人礙于帶刀衙役的威壓,不敢往里沖,群起積憤之下,皆高呼著往府衙走去。 哪知走到半路,突然撞見一隊形色慌張的人,拉著輛牛車往這條街跑來。 隱約能看到車上仿佛躺了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第91章 91 倆隊人迎面撞了個臉, 竟不知為何面面相覷,相顧無言地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有人仔細看了看牛車上的人, 驚駭到:“這不是包子李嗎!” 眾人目光齊齊投向牛車, 只見躺在牛車上的人蓋著床厚被子,露出張發黑的臉來,嘴唇青紫得嚇人。 正是那紅光滿面離開仁同醫館, 說要請客吃飯的包子李!只見他眉頭緊鎖, 雙眼緊閉,嘴唇微張, 似是喘息都累得很,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眾人看著他發黑的面容, 心中發駭:“這是怎么了?” 推著牛車的幾人這才驚醒過來, 急急將車往前推, 慌里慌張地往前沖, 因蒙著臉, 只能悶聲吼著:“別擋著了別擋著了!” “蔣氏醫館可在前頭?可還治人?” “這可真是造了大孽了!” “仁同醫館可真是個黑心肝的!豬油蒙了心的!” 城中想去報官的幾人來不及阻攔, 讓牛車沖進街里,最后只來得及拽住最后一個漢子,細細問了一番, 這才明白了情況。 原來那包子李今日本該請客吃飯,這招呼都打出去了,同村的人卻發現他家今晨卻一點炊煙都沒升起, 等到日上三竿了都沒見著門打開。 鄉鄰心中奇怪, 又想著怕不是包子李舍不得出這錢臨時反悔, 便好奇地過去查看。哪知敲門沒人應, 好不容易撬開了窗, 只見得包子李摔倒在地上, 臉色發青烏紫,只有力氣抬抬手。 眾人見他身體突然大變,立馬便想到了近來的瘟疫。鄉里鄉親的這幾天不該接觸的、遠的近的都接觸了個遍,眾人心中惶惶然,嚇得趕緊拿了衣服捂嘴就將人帶了出來。 “可別碰我了!”這漢子說著人就往邊上挪,扯了扯面上遮臉的歪歪扭扭的衣服,忿忿道:“要不是我聽韓大夫的,說是要蒙臉捂鼻,你們怕也要染上了!” 話音剛落,扯著他衣袖的手立馬收了回去,在路邊石頭上趕緊擦了擦。 “這碰上我們可不是什么好事,我還得趕去蔣式醫館看看。不過你們這是急忙干什么去呢!” 本想去報官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答不上來。 這官……可還要報? 隊伍中的瘦小個子的見狀,悄悄后退幾步,連忙轉身跑開。 那漢子可不管他們在干什么,被松開后就往蔣式醫館方向跑去。 且說幾人推著牛車來到醫館處,尚未來得及扭頭敲響蔣式醫館,就聽得仁同醫館霹靂乓啷地吵了起來。 窗戶都被人用桌椅給砸開,里頭的病人皆面如土色,站著都兩股顫顫,講話一句三喘。有個身子骨還算好的書生,指著個穿錦衣華服的胖子吼道:“醫者仁心,你這醫館醫的是什么!” “我兒,莫跟這掌柜多扯!”一老太太從書生后頭顫顫巍巍地拄拐出來,“走!去見官!” “見什么官!見什么官!”那肥頭大耳的胖掌柜捂著額頭,兇狠道:“我表姐就是那宮里貴妃!那是圣上最寵愛的妃子!見官?笑話,大爺我就是官!” “你醫死了人,竟還有臉如此狂妄!”那年輕人指著人的手都在顫抖,“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可沒綁著你進我醫館!”那胖子得意道:“醫館可是貴妃娘娘開的,你告了官也是你自個兒吃不了兜著走!” 他冷笑幾聲,目露兇光:“我看你就是想訛本掌柜!本就給你醫好了,現是你自個兒身子不行,還賴我身上,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胖掌柜拿下捂著額頭的帕子,上頭沾了血。 他手一抖,抬頭面容猙獰道:“你敢打我!貴妃娘娘不會放過你的!那可是我親表姐!” 他這話一出,不僅屋內的人氣得直抖,連窗外聽著的人都義憤填膺地罵道:“貴妃娘娘又如何!百姓的命難道不是命!” 此次瘟疫波及人數眾多,更別說包子李還回村大搖大擺晃了幾天,這段時間接觸的人不知凡幾…… 細思極恐,加上那仁同醫館的胖掌柜如此厚顏無恥,高傲自大,不將人命當命,當下醫館內鬧得更厲害了。 但凡能起身的人,都沖胖掌柜圍了過來。 那胖掌柜想躲開卻逃不出人群,身上的綾羅綢緞被拽得東一片西一片,仁同醫館內傳出陣陣殺豬般的喊叫。 韓微本在安穩把脈的手被這叫喊聲嚇得一顫,剛想抬頭看看是哪兒的叫聲,就見窗口處、門口處都有幾個人在焦急地探頭。 "韓大夫!救命啊!" 韓微來不及細想,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待韓微收治好這些病人,那仁同醫館的吵鬧聲早已安靜。 韓微也早就將之拋于腦后。待徹底安置好病患百姓,交代好醫館內事務,已是第三日清晨。韓微剛更衣出門,就見醫館門口蹲守著李祿。 "李公公,您這是?"韓微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日光微熹,這個時辰,李公公難道不應陪圣上去早朝? 李祿笑眼瞇瞇,恭敬地行了禮:"熙妃娘娘,圣上口諭,吩咐奴才來接娘娘回宮。" 韓微心中一緊,昨日忙忙碌碌,回房后難得可以睡個整覺,便將與圣上的兩日之約忘了個一干二凈。"李公公,圣上可有……" "娘娘!圣上在宮中盼著您哪!"李祿一見韓微神色躊躇,當下人精地接過朝雨手中的包袱,"您回宮,奴才們可都高興壞了!" 朝雨沒護住包裹,本緊繃著一張臉,卻在聽到這話時破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韓微臉色微赧,白嫩的耳尖泛上緋色。 韓微:"李公公可否再稍等片刻?" "聽憑娘娘吩咐。"李祿連忙應下,圣上可是說了,一切以娘娘為先。 韓微緩步往另一座院子走去,朝雨連忙將掛手上的狐毛大氅給熙妃娘娘披上。 行至杜澤的院子前,就見幾個藥童正在來來回回搬東西,手上皆是灑掃之物。 韓微快步上前,叫住一人問道:"杜大夫可說去哪兒了?" 那藥童一見是韓微,連忙停下腳步,放下手中東西,鞠了個躬。他從袖口去處一信來,恭敬地雙手奉上:"醫圣有言,若見著韓大夫,便將此信奉上。" 韓微接過信,之見薄薄一層,打開后里頭竟也只有一句話: "天空海闊任鳥飛,江湖何處不瀟灑。" 那灑脫肆意的字眼在信紙上翻騰,仿佛沖著嚴寒叫囂,韓微眼前仿佛出現了師叔祖舉著一杯酒,對一切不甚在意地輕蔑一笑。 是她狹隘了。 韓微轉過身,將信交給藥童:"勞煩你們打掃了。此物燒了吧。" 藥童聞言,咧嘴一笑:"嘿!可真被醫圣說準了。韓大夫您稍等。" 他連忙跑開,不知去哪兒取出一物來,捧著來到韓微面前。 "韓大夫,醫圣說,若您吩咐我們將這信燒了毀了,那便將此物交給您。"藥童有模有樣學道,"這才是學到了精髓!" 韓微打開手中的匣子,里頭擺著一本厚厚的書,上書名為:醫圣心得。 那字,一看便是師叔祖所寫。韓微翻開一看,果真是師叔祖的行醫記錄,里頭所記方藥,病種分辨,齊全宏大,乃是巨著。 句著下方,還擺著一張張契紙,有錢莊存錢的、有藥園的、甚至還有皇宮邊上前朝王府的地契…… 厚厚一疊,令人拿著燙手。 這便是"精髓"? 韓微哭笑不得,收好匣子,謝過藥童。 深冬的清晨,寒意隨風往人身上鉆,她卻覺得心中無比溫熱。 見到李祿,韓微笑道:"回宮吧。勞煩李公公。" "唉!奴才就等您這句話呢!" 回到長樂宮,一切皆如出宮前一樣,仿若她從未出宮過一般。 韓微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用了點心,屋內被碳烘得暖洋洋的,她窩在床上看了看《醫圣心得》,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待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