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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后宮除了我都重生了 第102節(jié)

    倆人站在安靜隱秘的角落中, 雪已經(jīng)停了,天還是有些陰沉, 幾步之外還有三個貼身宮女望風(fēng), 她不用擔(dān)心這話會被人聽到。

    韓微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問, “你這是何意?”

    楚婉儀:“你可有見到過圣上的后背?”

    她這世雖沒侍寢過, 可前世她卻伺候過圣上。她不信, 那曾經(jīng)嚇得自己整夜難眠的圖案, 韓微會一絲畏懼也無。

    韓微突然間明白了楚婉儀指的是什么。

    曾經(jīng)侍寢的時候都是黑燈瞎火的,她只能在最開始勉強(qiáng)維持清醒,沒過多久思緒便沉浸其中被圣上完全掌控, 哪里還能去細(xì)細(xì)觀察圣上的身體。

    若不是在農(nóng)莊時為圣上換藥上藥,她怕是一直都不會知道圣上的后背上還有個胎記。

    楚婉儀不過是侍寢了一次……竟知道了嗎?

    心中忽得被一陣酸澀的情緒傾占,韓微忍不住輕輕皺起秀眉。

    楚婉儀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 見韓微這樣, 心中竊喜, 韓微果然記起來圣上后背那塊丑陋的胎記了嗎?

    “聽聞圣上的出生是被下了詛咒的, 他后背上的胎記就是證據(jù), 那是魔鬼的印記。更有國師斷言圣上是天煞孤星。”楚婉儀煞有其事地說道, “太后便尋了一處宅院,讓當(dāng)年的圣上獨(dú)自生活,只給了個奶嬤嬤陪著。”

    “太后后來也曾懷過幾胎,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那幾胎不是坐不穩(wěn)胎便是腹中胎兒早夭——聽說這些都與圣上有關(guān)。”

    楚婉儀臉上適時露出一絲懼怕的表情:“圣上如今都未有皇嗣,怕是先前害了太多兄弟后,上天降下的懲罰。”

    流產(chǎn)的次數(shù)多了之后,先皇便對太后失去了興趣和耐心。

    先皇子嗣眾多,根本就不在乎太后她一人的孩子。他有千千萬萬個女人為他生孩子。

    而圣上這個皇位,來得也不干凈。被圣上遠(yuǎn)發(fā)邊疆封地的人,怎么能夠贏得過在皇城里的皇子。

    這中間必得是用了太多狠戾殘忍的手段。

    不然先皇為何在圣上登基后幾天便駕崩了。

    楚婉儀將前世所得知的事情一一說與韓微聽,圣上本就有暴君之民,如今在她口中,更是一個草菅人命、為了權(quán)利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的魔鬼。

    “太后早年間受苦太多。”楚婉儀重重地嘆了口氣。“圣上的性子如此,又對她漠不關(guān)心,這才寄情于禮佛,把玩物件。”

    自古以來皆是“百善孝為先”,圣上這樣一個不孝父母,不愛手足之人,任誰都會唾罵。

    一個無心無情只看中手中權(quán)利的人,一個多年來都不愿與生母多說一句的人,如今竟為了韓微放下早朝,親自踏入永壽宮。

    即便她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圣上如今對韓微是上了心的。

    圣上與韓微之間矛盾越大,圣上更有可能會因此而分心朝政。

    楚婉儀壓下心中升起的嫉妒之情,內(nèi)心變得堅定起來。

    如今她的家書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到了父親手上。

    她已應(yīng)下父親,為其做里應(yīng)外合,只待來日大軍踏入長安,她便不會再受到圣上喜怒的桎梏。

    她將是這后宮中最尊貴的女人,到時候要什么有什么,一呼百應(yīng)。

    “不過熙妃娘娘,皇上雖不孝,但對您有情,您倒是不用擔(dān)心。”楚婉儀見韓微冷著臉,心中竊喜,嘴上卻虛情假意地說了這么一句。

    她試探性地說:“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您應(yīng)當(dāng)不會怕吧?”

    話雖這么說,她卻對韓微恐懼憤怒的表情充滿了期待。

    “本宮怕什么?”韓微卻突然勾唇笑了。

    她諷刺道:“怕圣上幼年孤苦,生母不愛嗎?”

    楚婉儀愣住:“什么?”

    “怕圣上征戰(zhàn)沙場,驅(qū)敵萬里?”韓微笑意不達(dá)眼底,“還是怕圣上殺貪官污吏,還政治清明?”

    她依舊能夠記得圣上在被自己看到胎記時緊繃的身子,母不慈又何來要求說子一定要孝?

    若非圣上自己爬上了風(fēng)樂湖,又哪來的太后。

    最開始她也會受到流言所影響,覺得圣上殘暴無度。而圣上若真是殘暴無度,農(nóng)莊的老夫妻又為何會夸贊圣上?為何圣上甫一登基便下旨大赦天下,減免稅收?

    先皇在世時候,稅收苛刻,民眾苦不堪言,圣上大可延續(xù)其父王,然而他沒有。

    楚婉儀是自己獻(xiàn)舞入宮的,如今卻在她面前這樣詆毀圣上。

    韓微心中涌上一股憤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以后莫要讓本宮再聽到這些話。”韓微冷聲道,“否則,休怪本宮不給情面。”

    楚婉儀還想說話,卻在看到韓微眼神的那一剎那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巴。

    韓微不欲再與楚婉儀多說,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去。

    楚婉儀看著韓微怒氣沖沖的背影,怔愣了幾秒這才反應(yīng)過來,韓微竟然敢教訓(xùn)她?!

    她咬了咬牙,瞥見詩荷抬頭看她,甩手就是一個巴掌。

    清脆響亮的耳光在這陰暗的角落中響起,詩荷捂著臉咣當(dāng)一聲跪了下去:“小主息怒!奴婢什么都沒聽到!”

    楚婉儀將打人的那只手遞給她。

    詩荷瑟縮了一瞬,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為楚婉儀按揉略略泛紅的手心。

    楚婉儀心中的怒氣發(fā)泄出來,當(dāng)下便冷靜了不少。她見著韓微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心中突然明白,韓微這是惱羞成怒了。

    任誰發(fā)現(xiàn)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實(shí)則是個殺人如麻罔顧綱常的魔鬼,心中都不會好過。

    退一步講,不管韓微信不信,她剛說的那些話都已經(jīng)留在了韓微心中。

    韓微與圣上之間的隔閡只會越來越大。

    思及至此,楚婉儀心情好了許多。

    她收回手,對詩荷笑道:“莫怕,回去吧。”

    詩荷不敢多說,只規(guī)矩怯弱地應(yīng)了一聲,跟在楚婉儀身后。

    韓微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繞了個彎,竟撞見了圣上。

    圣上站在宮道上,并未乘坐御攆。

    他面色沉靜冷淡,看不出喜怒,身后卻跪了一堆的宮人。

    李祿苦著臉躬身站在身后,見到韓微便立即使眼色。

    早在永壽宮時,他便發(fā)現(xiàn)圣上的目光有在良妃、德妃和張淑儀身上停頓。

    李祿一開始還覺得疑惑,跟著望去時,看到那三位主子身上繡法一致的香囊時,心中那點(diǎn)疑惑一下子就解開了。

    本該要去御書房議事的圣上,不知道怎么得竟繞了個道,又走到了此處。

    李祿沒什么武功,自然是聽不到韓微和楚婉儀之間在說什么,只當(dāng)是圣上是專門在等熙妃。

    可楚婉儀和韓微那些話,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樓傆的耳朵里。

    韓微心中一緊,圣上這是……在等她?

    這兒離談話的地方不遠(yuǎn),圣上會不會聽到了?

    “臣妾給圣上請安。”韓微向前走了幾步,給倆人之間留出充足的距離,這才請安行禮。

    “起來。”她尚未服身,人便被扶了起來。

    樓傆看著眼前乖巧垂首的人,根本想不出她先前發(fā)火怒斥時會是什么樣子。

    他眼中笑意一閃而過,以只有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道:“你信嗎?”

    圣上果真聽到了。

    韓微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或許她說的是實(shí)情,但臣妾只信自己所看到所感覺到的。”

    樓傆:“若朕告訴你,你信嗎?”

    韓微驚愕地抬頭,卻撞進(jìn)圣上漆黑的眼瞳之中。

    她卻絲毫沒有怯弱躲閃之意:“信。”

    不過是一個字,卻讓樓傆沉重的心情完全消散。

    “她說的大部分也是實(shí)情,”樓傆說道,“只是朕并未親自下手害過太后的其他胎兒。”

    先皇那么多妃嬪,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從未停歇。有那么多現(xiàn)成的棋子在,他根本不需要耗費(fèi)任何心力。

    自會有人不讓太后再有機(jī)會生下孩子,生下皇子。

    韓微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眼眸彎了彎:“臣妾信您。”

    樓傆沒想到她都不問一句,竟直接就信了自己。

    他心中觸動,面上卻未顯露出來。

    大雪剛停,空氣依舊冷洌,韓微又在外站了好久,手中的暖爐早就不起作用了。

    樓傆眼神略過韓微被凍得紅彤彤的鼻尖,克制地說道:“回宮去吧。”

    韓微點(diǎn)點(diǎn)頭,走出去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她小跑著到樓傆跟前,仰起俏生生的小臉,認(rèn)真地說道:“臣妾并不覺得圣上做錯了。即便有錯,那也是太后有錯在先,您不要放在心上。”

    樓傆頓了頓,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膈在心中二十多年、難以釋懷的事,仿佛就被這一句話敲出個缺口來,那些令人不悅、煩躁的情緒通過這一個小口爭先恐后地傾瀉而出。

    樓傆伸手捏了下韓微的臉:“朕知道了。”

    他突然說道:“朕從未寵幸過楚婉儀。”

    他語氣非但不隨意,甚至還有些慎重。

    給韓微一種圣上專門解釋給自己聽的感覺。

    她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韓微根本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只得慌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去。

    “圣上。”可跑了幾步,韓微卻又停住了腳步。

    她粉嫩的小臉微紅,陽光穿過云層照在她臉上,為她渡上一層淺淺的卻又格外迷人的光暈。

    “臣妾做了香囊,圣上可要?”她猶豫著問。

    她聲音怯生生的,軟軟糯糯并不響,樓傆卻立即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