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后宮除了我都重生了 第4節
“王公公,你說!是不是這賤人去向皇后娘娘告的狀?!”見王公公趕上來,姜美人怒目圓瞪,喘著氣發問。 奈何身子被牽制住,不然她定好好教訓這韓賤人! 王公公是長春宮里的總管太監,這些年跟在皇后底下做事,也見了各種脾氣的嬪妃,但如同姜美人這般無知還狂傲的人,倒真是第一次見。 “美人,奴才話都還沒說完您怎么就跑了,”王公公喘著氣說道:“奴才剛說了,皇后娘娘昨夜頭風發作,今早都免了各妃請安,怎么可能見韓才人?” 姜美人卻置之不理,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定是這狗奴才怕得罪人才這樣說。 她理了下衣裳,穩住晃動的金步搖,對著韓微嘲諷道:“就為了這么點冰就去告狀,我都替你丟人。昨天裝暈就看出你賤人本性了,怎么,你以為我沒了這差事,難道還能輪到你身上嗎?” 韓微不知她發得是什么瘋,帶著螢飛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半刻鐘前才醒。” “韓才人!”王公公頭一歪,瞧見韓微趕緊上前幾步,態度比對著姜美人時不知道多恭敬了幾分。 “奴才給小主請安,前頭怕擾著小主歇息便想著晚些再來,”他彎腰,雙手奉上冰庫鑰匙:“皇后娘娘說,德妃生辰宴上的事兒,之后由小主您來監管。” 韓微嘴唇微張:“我?” 王公公是不是說錯了? 王公公笑著說:“小主請拿吧。” 韓微偏頭看了一眼姜美人,場面靜寂無聲,一度尷尬。 這鑰匙對別人來說是個香餑餑,對她而言就是個燙手山芋。 她根本不想出風頭惹人注意。 姜美人因怒火而發紅的臉頓時煞白一片。 她打死也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真的將這差事給了韓微?! 韓微不過是最低等才人,有什么資格?! 她眼神淬著惡毒的光,像是要將韓微手給撕開搶過鑰匙。 可還沒等她動作,李祿帶著人走了進來。 李祿手里拿著圣旨,看了一眼打趣道:“韶楓殿今日好生熱鬧。” 他對姜美人說:“姜美人,接旨吧。” 姜美人一聽,當即喜形于色,趕緊理了理有些散亂的發髻和衣裳,仰頭挺胸地走過去。 她猛推了一把站在邊上的韓微,威脅到:“侍寢過的妃嬪都會漲位分,你等著吧,今日恥辱我必當百倍奉還!” 韓微撐著螢飛站穩,輕聲平靜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若是一直這般囂張跋扈,自會有其他宮妃鉗制你。 她話未說完,但雙方都懂。 姜美人冷哼一聲,跪下接旨。 待眾人準備妥當,李祿打開圣旨念道:“圣上有旨………” 圣旨上列舉了姜美人一條一條的罪責,什么善妒、什么濫用私刑、前前后后有近十條! 眾人越聽越不對勁,這不像是晉位分的圣旨啊。 “……降為才人,遷至泠水宮。”李祿收起圣旨,對姜才人說道:“才人,請吧。” 泠水宮位于最偏的西南角,里頭住著的皆是先皇時期不受寵的妃嬪。 是人人避之若浼的冷宮! 姜美人……不,姜才人是圣上登基以來第一位去泠水宮的妃嬪。 姜才人如遭雷劈,呆滯在原地一言不發。 這是怎么回事? 她剛得了那些賞賜,差事也辦得好,應該是升位分的,怎么會、怎么會……… 沒等她多想,就有宮人上前將她拖出去,姜才人掙扎著抬頭,倆人一站一半跪,正巧對上韓微的目光。 陽光熾熱刺眼,對方精致好看的眼眸里是茫然又憐憫的眼神。 像一朵嬌弱受驚的小白花。 李祿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韓才人,韓才人這相貌,怎么看都跟傳聞中“不堪入目”的模樣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 再看她從里到外都透出的“一無所知”,也不像是會裝暈吸引圣上注意的樣子。 瞧這憔悴的面色,還有那孱弱的身子,李祿下了定論。 韓才人必是真暈。 * 長春宮。 寢殿內燃著綿綿淡雅的安神香,室內溫度適宜,皇后靠坐在床頭,額上戴著金絲線繡雙鳳游云圖案的五色錦鍛抹額,大宮女青月站在窗邊替她輕輕揉著頭,不解地問道:“娘娘,您為何要將這差事交給韓才人?” 韓才人位分如此之低,不知道的怕是會認為圣上是在折辱德妃。 生辰宴從來都是內務府一手cao辦,先前那姜美人是德妃娘娘親自向皇后娘娘求來的。其中是好心還是歹意,別人可能不清楚,但青月卻清楚得很。當時她拿了御膳房送來的早膳正準備回去伺候皇后娘娘,路上聽到幾句姜美人對德妃娘娘出言不遜的話。 可憐這姜美人被當作德妃娘娘當作宮人使喚,竟也把這當成個好差事。 可韓才人與德妃娘娘尚未見過面,韶楓殿與玉棠宮相聚甚遠,怎得會讓韓才人接了這差事? 青月想了好久都沒想通,這才忍不住開口問。 皇后閉著眼,淡淡開口:“想交差事的,不是本宮,是圣上。” 姜美人剛侍寢過幾天就被打入冷宮,其中有無韓才人手筆還猶未可知。 但能讓皇上還沒照面就替她罰人的,韓才人還是第一個。 曾經她以為韓才人心機深沉,裝作小白花的樣子在后宮里,故此才能默默無聞卻又始終不沾一身腥。 可如今從另一角度來看,她的猜想未必正確。 “更何況,”皇后睜開眼,眼波流轉,“韓才人一入宮就被安排在韶楓殿,先下又趕走了姜美人。這一樁樁哪一件不是把韓才人置于風口浪尖。” 她輕笑了幾聲,眼里的帶著自嘲意味低聲喃道:“圣上不過是將后宮女子當個玩物取樂,說殺就殺,說罰就罰。韓美人領了差事,看似是得賞了,實則卻………” 她目光投過隨風浮動的薄紗床幔,昨夜大夢一場,夜半驚醒,竟恍若隔世。 夢里她被圣上一杯毒酒賜死,圣上沒給她絲毫辯解的機會,眼里滿是冷漠,看向她最后一眼就像是看個死物。 那眼神如尖刀刺心,今日再回想起來,依舊嚇得她渾身發冷。 青月見狀,趕緊去一旁榻上取了披風。“娘娘,注意身體。” 皇后任由青月給她披上披風,垂首遮掩住眼里的震驚和痛苦,額角陣陣抽疼。 夢里她被關入慎刑司,眾叛親離,無人問津,嚴刑拷打已非人樣的時候,是韓才人買通了衙役,進來照顧她、給她喂粥,絲毫沒有嫌棄的樣子。 這般讓韓才人費勁心思,冒著大險的原因,竟是她曾替韓才人在圣上跟前解圍。 這件她毫無印象的事,在最后時候給了她溫暖,當她覺得人心險惡的時候又看到了人性善良的一面。 這次將差事交給韓微,一方面是圣上旨意,另一方面,她也存了自己的心思。 * 德妃生辰就在兩日之后,韓微突然被分了這差事,身體都還沒養好,就被迫馬不停蹄地開始上手辦事。 姜美人被打入冷宮,也沒人跟她交代進展如何,雖有著祖制,但這次圣上要請德妃母家一同前來參宴。 德妃乃鎮國大將軍程志遠嫡女,當初在潛邸時便被納入府中成了側妃之一。 韓微自小被關在內宅,少有外出機會,對后宮嬪妃了解甚少。這回借著差事,倒是對后宮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圣上不似先皇那般熱衷于后宮女子,忙起來時一個月都來不了幾趟后宮,嬪妃也只有十幾個,本有近二十個的,但前段時間香消玉隕了六位…… 韓微垂首望著滿院的四季海棠,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陽光下沐浴著的海棠花鮮亮嬌嫩,花瓣細膩柔軟、花型飽滿俏麗,能看出花匠每日是花了萬分心思養護的。 聽說是因德妃娘娘最喜海棠花,這才有了德妃娘娘玉棠宮里的四季海棠。 足以見得德妃圣眷之濃。 “小主,這青花瓷瓶放哪?” 韓微回過神,就見兩個太監拖著一個半人高的青花云映海棠雙耳瓶走了過來。 韓微還未細瞧,一旁幫忙的內務府總管張德公公見了,趕緊小跑過來,搶話道:“可得扶好咯!這青花瓷瓶是圣上賜給德妃娘娘的,是娘娘最心愛之物!” 她看了眼花瓶,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這花瓶熏的香有些奇怪。 “放東南角吧。”小太監們還抬著花瓶,韓微沒細想,淡淡吩咐了一句,接過螢飛呈上的海棠花束,往東南角走去。 德妃娘娘前幾日提了要求,說生辰宴上要滿殿海棠香。 今日一早又派了太監來韶楓殿來,指明要讓她親手插|上海棠花。 “韓才人,娘娘說了,要請您將前廳四個角都插上花,”傳話太監再次強調道,“今日便請您去趟玉堂宮。” 為了不引起圣上和德妃娘娘的注意,這生辰宴布置得太好了也不行,布置得太差、丟了皇家顏面惹禍上身更不行。 韓微面色平靜地修剪著花枝,心里卻反復平衡了多次,細細想著這幾日以來的布置。 插完手里的花,韓微剛準備轉身離開,就感到有人用力撞了她一下。 韓微下意識地想抓住邊上的東西支撐自己,可當她眼角余光掃到邊上是什么東西的時候,瞳孔頓縮,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顧不得會摔傷自己,韓微抓緊了青花瓷瓶一耳,想用力護住它,讓它恢復平衡,卻不想這瓷瓶實在是重得厲害。 電光火石之間,她被瓷瓶反拉著摔倒在地。 清脆響亮的瓷碎聲如平地驚雷,嚇了眾人一跳。 “哪個不長眼的狗……”張德公公扭頭正準備斥罵,卻看到韓才人跌在地上,邊上是那青花云映海棠瓷瓶的碎片。 韓微左手心被扎了碎瓷片,青磚堅硬,撞得她身上一陣劇痛。 她低頭一看,就見右手滿是血,一動就有更多的血往外涌出,一陣陣疼痛從手心傳來,鼻息間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還有一股更為清晰的、迷人的香味。 韓微扭頭看向花瓶,眼睫半闔,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