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龜今天也在找人干架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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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轉了一百八十度,朝著遠離糊糊的方向爬去。 江羅羅眼尖地看見了白若不合群的身影,連忙喚道:“白若——該吃飯了,快回來!” 白若心頭一緊,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然而一只幼年小龜的腳步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呢? 不出兩秒,白若龜殼一重,被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按住。 “該吃飯了,你往哪兒跑呢。” 白若身不由己地又轉了一百八十度,被江羅羅拍了拍龜殼。 “快回去。” 白若深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僵硬地被江羅羅半推著挪回了糊糊面前。 在江羅羅的精心喂養下,所有的小龜們都胖了一圈。 江二難比大家再胖半圈。 而白若比大家瘦了半圈。 江羅羅托著下巴發愁道:“怎么白若就是胖不起來呢,莫不是先天不足?” 江朔渾不在意道:“小龜本來就有些長得快,有些長得慢,或許她只是長得慢。” 江羅羅還是不放心,她想了想,說道:“可惜藥長老每次出門采藥都歸期不定,不然還能讓他幫忙看看。” 白若聞言,不禁打了一個激靈。 江朔繞著白若看了一圈,“除了比其他龜小半圈,也沒啥問題嘛,你就是太cao心!” 白若贊同地連連點頭。 等小龜們的食物換成正常的水果蔬菜之類,她自然會好好吃飯的。 然而天不遂龜愿,白若還沒等到龜糧的改善,據說歸期不定的藥長老就回來了。 江羅羅第一時間就把藥長老請到了幼兒室。 在江羅羅緊張而焦切的目光中,藥長老將手搭在白若的龜殼上足足半刻鐘,才慎重地下了結論:“這只小龜,有一點營養不良。” 江羅羅立即問道:“您可有什么法子?” 藥長老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我這兒正好有一瓶開胃藥,不妨給她試試。” 江羅羅接過小瓷瓶,取出一枚褐色藥丸,遲疑道:“這么大的藥丸,小龜能吃下嗎?” 白若看著江羅羅指尖足有她腦袋大的藥丸,眼前一黑。 這么大一顆藥丸,怕不是要噎死龜! 藥長老依然用一種慢吞吞的腔調悠悠道:“以水化開服用,應當可以吃下。” 江羅羅立刻道了一聲謝。 接著,她又想起什么,指著江二難道:“藥長老,二難長得似乎比其他龜胖了一些,不知有沒有妨礙?” 藥長老瞇起眼睛打量著二難,就像所有老人家看孫輩一般,笑道:“胖些好,有福氣。” 江羅羅這才放下心來。 待藥長老離開,江羅羅就忙不迭地用溫水化開了藥丸,用小勺舀著黑乎乎的藥糊,遞到了白若嘴邊。 白若和江羅羅僵持了一會兒,終于在她執著的盯視下,妥協地張開了嘴。 罷了,不就是開胃藥嗎? 就當它是山楂丸了,吃了應當也不會有什么影響,能讓江羅羅安心也是好的。 白若這樣想著,然而下一秒,古怪的苦澀味道在口中炸開。 她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已經“咕咚”一口將藥糊咽了下去。 經久不散的苦味直沖腦門,白若眼神發直,仿佛靈魂都飄離了這只小小的軀殼。 她錯了,這哪里是山楂丸。 生吞黃連也不過如此吧。 到了晚飯的時間,白若都是麻木的。 她感覺自己還泡在苦澀的藥液中,恍恍惚惚。 平日令她退卻三舍的魚糊糊、蝦糊糊、rou糊糊,已經完全聞不出,也嘗不到味了。 白若近乎呆滯地被江羅羅喂完了飯,爬到角落默默趴下了。 龜族長老,恐怖如斯。 夜半時分,白若忽然在一陣腹痛中醒來。 她哼哼唧唧地蜷縮起身子,懷疑是不是今日不小心吃多了,導致消化不良。 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了趴在她身側的江二難。 似乎察覺了白若的不適,江二難著急地開始來回踱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幾息之后,江二難邁開爪子往門口的方向爬去。 今夜正好輪到江羅羅在隔壁休息,他可以去找她求助。 江二難長得胖,步子卻不比其他小龜慢。 白若本想伸爪拉住他,卻不想一爪撈了個空。 白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二難爬遠。 又眼睜睜地看著江二難因為慌亂在桌沿處一腳踩空,摔到了旁邊的矮柜上。 “哐——” 寂靜的夜幕里,江二難這一摔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白若閉了閉眼睛,露出一絲不忍直視的神情。 隔壁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江羅羅聽到動靜過來了。 江羅羅一進門,就看到在矮柜上摔得四仰八叉的江二難。 她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捧起二難,“你怎么爬到這兒來了。” 江二難整個龜都暈乎乎的,卻還不忘向江羅羅示意白若的異常。 白若哼唧了兩下,蔫噠噠的模樣引起了江羅羅的注意。 她發愁地一手捧著江二難,一手捧著白若,腳步匆匆地去找藥長老了。 藥長老被江羅羅從細沙堆砌的舒適窩里硬生生叫了起來。 他睡眼惺忪地開始查看白若和江二難的情況,摸了摸龜殼,又揉了揉龜爪。 片刻之后,藥長老摸出一瓶跌打損傷藥。 “二難的話,給他敷點藥就好了。小龜的殼還有些軟,等再長大些,就不懼磕碰了。” 江羅羅又問:“那白若又是怎么回事?” 藥長老的臉上浮現一絲赧然,聲音含糊道:“是今日的開胃藥,出了一點點小問題……” 白若支起一邊腦袋:嗯?不是她吃撐的緣故? 江羅羅追問道:“開胃藥,這藥怎么了?” 藥長老不好意思地低聲道:“這瓶藥好像是我上一次冬眠前煉制的……” 江羅羅開始回憶藥長老上一次冬眠是什么時候。 半晌,她瞪大了眼睛,“這,這藥竟放了一百年?” 藥長老當即反駁道:“哪有一百年,只有區區九十八年罷了。” 白若雙眼發直,連腹痛都被她忽略了。 九、九十八年! 這和一百年有什么本質區別嗎? 藥長老清了清嗓子,“九十八年,對我們玄龜來說也就是睡一覺的事情。我一只上了年紀的老龜,一時記岔了也是正常的……” 江羅羅一時無言。 她無措地看了看白若,“那,現在該怎么辦?” 藥長老底氣不足地取出一瓶藥,輕咳兩聲,“這是治腹痛的。” 江羅羅懷疑地看著這瓶藥,“這藥,沒有過期吧?” 藥長老摸了摸鼻尖,立即澄清道:“沒有,沒有,這藥用的快,都是新煉制的。” 白若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不慎吃了過期藥的龜太多,才導致腹痛藥的需求旺盛。 江羅羅一臉復雜地給兩只小龜分別用了藥,對著藥長老欲言又止。 藥長老仿佛從她的神情中察覺了什么,擺擺手,“你放心,我下次一定注意。” 白若不由得心頭一哽。 竟然還有“下次”? 藥長老雖然記性不太好,但是給的藥很管用。 白若服下藥不到一刻鐘,就舒服多了。 倒是江二難磕得那一下好似更加嚴重,龜殼上厚厚敷了一層藥膏,又被江羅羅用繃帶悉心綁好,看起來就像一只可憐的重傷殘龜。 江羅羅把兩只小龜送回幼兒室,半蹲著摸了摸他們的龜殼,輕聲道:“好好休息,明日給你們吃點好的補一補。” 白若本來昏昏欲睡的腦子倏然一清,心中不禁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江羅羅說的好東西,不會又是什么奇怪的糊糊吧? 這一晚,白若睡得格外不安穩。 她夢見江羅羅抱著一鍋顏色詭異的糊糊,對著她露出不容拒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