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過氣后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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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多管閑事,等崔述恢復如初,自己去想法子。 崔述默默穿好衣衫,坐在床上看著她,安靜得跟不存在似的—— 舒念糾結一時,“咱們是現在走,還是等雪停再走?” 崔述毫不猶豫,“聽念念的。” 白問。舒念坐在床邊,念念有辭,“此地緊挨吳山,萬一被你對頭察覺——” “現在走。” 舒念聽而不聞,“你這一身傷勢不輕,需得靜養——能不能告訴我昨日隱劍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跟武忠弼打起來?另外兩個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崔述面露困惑之色。 舒念心中一緊,生恐掌傷再犯,連忙擺手,“罷了罷了,當我沒問。”慢說眼前這位被入骨針封了神智不得思量,便是能問出個一二三,她也不能問啊—— 大佬們之間的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險。 她如今的任務只一個——替小吳侯解決飲冰掌毒——就當作上輩子欠的債還未曾還清吧。 二人在木屋內蝸居三日,三日內一直細雪綿綿,好在此地糧米不缺,舒念不時跑出去獵幾只野兔烤了加餐,過得也算悠哉。 崔述掌傷始終不見起色,雙足外傷倒是很快恢復,他失了神智后出乎意料地乖巧,每日里只要舒念在,便安靜在旁相陪,從不吵鬧—— 看來小吳侯幼時應是個十分好帶的孩子。 舒念很是省心,除了回回出門煩難——那崔述跟個雛鳥兒似的跟著她寸步不離,出去獵個兔撿個柴都得帶著—— 索性便除了覓食撿柴,哪里也不去,蝸居室內,燒火烤地瓜—— 若無飲冰掌煩憂,如此隱居倒也很不錯。 第四日上雪霽天晴,一輪冷日升起,積秀谷三千世界驟放光明,雪壓枯枝,銀光閃閃。 舒念拆了布帶查看足上傷口,已結了一層薄痂,料想走動無礙,仍舊套上布襪,商量道,“咱們今日得啟程了。” “嗯。” 舒念叮囑,“出去得改個稱呼,不可再喚我念念。” “念念。” 舒念一聲長嘆,她教了幾日,旁的都好說,只這稱呼無論如何改不過來,萬幸這天底下叫“念念”、“年年”、“拈拈”、“碾碾”的人不知有多少,總不能叫個“念念”就讓人聯想起死了六年的妖女舒念,對吧? 索性放棄。又道,“我便喚你——”遲疑一時,“阿述”二個字實是說不出口,一時旁的名字也想不出,索性將心一橫,“阿阮,我叫你阿阮好不好?” “好。” 阮傾臣,淮揚南院男館頭牌,淮王禁臠。 小吳侯崔述為擊殺淮王,冒阮傾臣之名潛伏南院足有一年之久,雖然一舉得手,卻終于還是壞了名聲—— 等崔述神智恢復,若想起自己用“阿阮”這諢名喚他,不知道會不會當場被他劈作兩截? 舒念忐忑一時,復又釋然——今日莫想明日事,崔述神智恢復還不知在猴年馬月,到時再行煩惱不遲。 拾掇了幾個干餅子,皮囊灌滿清水,正待出門,忽聽遠處有人踏雪前來。舒念側耳聽了一聽,向崔述搖頭,將包袱藏好,重新起了爐子。 約摸一盞茶工夫,來人走到近處,大剌剌推門,大驚失色,“你們是什么人?”是個青年壯漢,身穿皮袍,背上背著個巨大的麻布口袋,應是附近居住,往木屋增添補給的村民。 舒念眨眨眼,“我們去鳳尾村尋親,行至此間遇上好大雪,萬幸有這么一間屋子避風,便躲了幾日,大哥,此處是你家么?” 壯漢本是滿面警惕,一聽“鳳尾村”便“哦”了一聲,“鳳尾村我熟,哪一戶?” “山腳李婆婆家。” “你是小李婆婆家親戚?”壯漢信以為真,扛著布袋走進來,“來遲啦,病死啦。” 舒念暗道我當然知道病死了,面上卻故作驚訝,“幾時的事?” “有——六七年了吧。”壯漢放下布袋,抬頭便見一個人坐在地火旁,一瞬不瞬地看著那小姑娘,卻是容色卓然,生得比小姑娘還要好看十倍,便是畫上的神仙,也沒有這么好看的。 他頓覺疑惑,“你們……是小李婆婆的親戚?” 舒念暗道一聲不好,崔述這種長相,與那小李婆婆沒有半分相似之處,確然說不過去—— 她懶得敷衍,笑了一笑,雙唇一搓,打了個呼哨,招手道,“來,來,來——” 作者有話說: 明天六點《會同》 第23章 會同 ◎哪來的小哥長得這么提神?◎ 壯漢立時中招,眼神迷離,直愣愣地走到舒念面前。 舒念道,“你叫什么名字?” “鳳疆。” 原來是鳳尾村人,“年歲幾何?” “二……十二。” “家中還有甚么人?” “無人。” 舒念奇道,“父母?妻子?兒女?都沒有?” “自幼喪母,父親年前去世,尚未娶親——” 這位仁兄命不大好啊,不過家中無人,倒正合用。舒念手指一勾,“你需要一輛牛車,一袋面粉,紅糖,蜂蜜,生膠,送來這里。” 鳳疆木木重復,“一輛牛車,一袋面粉,紅糖,蜂蜜,生膠,送來這里。” 回身便走。 舒念望著鳳疆背影去遠,長出一口氣——攝魂術有違天道,如今不得以而為之,多少還是感到羞愧。 一只手挽著她衣袖,扯了扯。 舒念回頭,便見崔述滿臉不高興,奇道,“怎么了?” 崔述鼻尖稍皺,“別看他。” 舒念看他神情可愛,忍俊不禁,“咱們的行裝都要著落在這一位仁兄身上,不看他看誰?” 約摸一頓飯工夫,鳳疆回來,果然趕著輛牛車,車上舒念吩咐的事物齊齊整整。 舒念翻驗一時,引他到床邊,拍了拍床沿,“躺下吧。” 鳳疆筆直走過去,翻身上床筆直躺了,兩眼直愣愣看著木屋大梁。 舒念駢起二指,往他頸間一點,鳳疆立時闔目,沉沉睡去。舒念扯了棉被遮蓋,又從袖中摸出一只銀錠子,塞入鳳疆懷中。 起身看崔述沉著一張臉坐在地火旁邊,笑道,“阿阮這是怎么啦?” 崔述將頭一扭,不吱聲。 舒念將車上東西搬下來,取面粉兌成糊狀,添了蜂蜜紅糖等物調色,湊到崔述身邊,“閉上眼。” 崔述抬手指向鳳疆,氣乎乎道,“你給他去。” 舒念此時方知這一位正在鬧的哪出,想來小吳侯天生萬眾矚目,的確沒被人這般忽視過,忍笑道,“一個貨郎,我給他做甚?乖,閉上眼。” 崔述被她這般一哄,轉怒為喜,聽話地闔上雙眼,仰起脖頸,露出一張明光皎潔的臉。 舒念拾排刷往他面上不住涂抹捏塑,折騰了小一頓飯工夫,才往他肩上拍了拍,“好啦。” 崔述也不問她在自己面上弄了些什么,一手指著兀自昏睡的鳳疆,抗議道,“不叫他睡在那里!” 您這么大人物跟一個路人甲計較一張床合適么?舒念無語,一把扯了他手往外走,“咱們這便走啦,您要這張破床做甚?” 一時離了木屋,屋外停著輛簡易牛車,一頭老牛拖著個車板,車板上鋪著厚厚的稻草,應是尋常農家拉貨用的家伙事兒。 舒念圍著走了一圈,“只能將就些。”自往車板上坐了趕車,向崔述道,“你坐后面。” 崔述不言語,悶不吭聲地爬到舒念手邊,緊緊挨著她坐下。 這等小事舒念自然由著他。二人趕車前行,雪后道路顛簸泥濘,足足一個時辰才離了吳山地界,到得山下小鎮——歌山。 冬日天短,已然黑透。舒念趕著牛車尋找住處,本待尋個簡易點的,側首看崔述神情倦怠,萎靡不振地靠在自己肩上,想想還是去了歌山最好的客棧——會同館。 到得門口,小二一眼瞧見個破爛的牛車,車上一男一女皆是農家裝扮,男的膚色黝黑,很不起眼,女的一臉炭灰,仿佛剛從煤堆兒里爬出來……下巴一抬鼻孔朝天,“二位這是?” 舒念勒住韁繩,“住店,吃飯。” “咱家喂不了牛。” 舒念打車板上跳下來,嘻嘻笑道,“這是哪來的小哥,長得這么提神?” 小二愣了一下,一時鬧不明白小姑娘說的好話歹話,搶上前推搡舒念,“去去去,趕緊走,不看看這什么地方——哎喲!” 竟被崔述一腳踹在臉上,直蹬了個鼻歪眼斜,照臉一個泥腳印子。 小二氣得跳腳大罵,“哪來的鄉下小子,敢打老子?怕不是活膩歪了,來,來人——”撲上去就要揪打崔述,剛一挪步,寒光閃閃一柄匕首,緊貼著眼下皮rou,涼沁沁的好不爽快,頓時唬得一動不敢動。 舒念笑道,“來什么人?” 小二兩股戰戰,舉著手哆嗦,“不……不來什么人……姑……姑奶奶饒命……” 舒念將匕首一收,韁繩擲到小二臉上,“安排上房,燒湯來。” 小二知道這回碰上硬茬,老實收拾牲口,殷勤道,“全聽姑奶奶吩咐,咱這上房要安排幾間?” “兩——”舒念回頭看了一眼崔述,改口道,“一間。”摸出一把銅錢給他,“且安心,姑奶奶不短你房錢。”便拉了崔述下車。 二人入了會同館,還未到飯時,零星有三四桌人吃酒,當間一個說書先生口沫橫飛,正自講著時下熱門本子“平淮英烈傳”。 舒念揀了張靠窗的單桌坐了,小二跟了進來,他收了銀錢越發殷勤,“牲口那邊已經安排下,姑奶奶要用點什么?” 舒念聽那說書先生講當日平淮事,很是活潑有趣,隨意道,“兩碗牛rou面,切一盤豬耳朵,快著些。” 小二一聲“好嘞”便甩著巾子走了。那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兀那淮王,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手持兩柄流星趕月錘—— ” 舒念“撲哧”一笑,小聲向崔述吐槽,“這哥們說的哪是淮王,這得是張飛啊!” 崔述渾不在意,捧著杯子小口喝茶。 一時小二捧了湯面涼菜過來,并一小壺青梅酒,“姑奶奶嘗嘗咱們這兒的青梅酒,自己釀的,可給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