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52節
所以,當被直接請到局長辦公室里的路上。 水瑯看著周光赫,一直壓在眼底深處的眸光,就更復雜了。 “大伯伯,我們辦好入職了。” “年輕人做事磨磨蹭蹭,辦個入職也辦到現在。” 周局長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盯著水瑯看,臉上表情一如既往,不冷漠但也不熱情,但眼神卻又與看周光赫不一樣,像是多了一些溫度,又像是看錯了。 水瑯思考兩秒,禮貌叫人:“大伯伯?!?/br> 周局長嘴角動了動,端起白瓷茶杯擋住臉,喝了一口,放下,“今后在單位里不要以為我們是親戚,就能隨隨便便上來跟我套近乎,丑話說在前頭,我最煩親戚黏黏糊糊那一套,少來?!?/br> 水瑯沒吱聲,低著頭,往周光赫旁邊縮了縮。 “當然了。”周局長輕咳一聲,“這也不是特意針對你,我對誰都這樣,不信你去局里隨便拉個人問問,我從來都是六親不認,都叫我鐵皮實心水桶?!?/br> 水瑯低著頭,掩飾嘴角笑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大伯伯?!?/br> 周局長看著小姑娘,又輕咳兩聲,“還沒吃飯吧?我也餓了,你第一天入職,糧票還沒領吧?都跟我下去食堂吃吧,唉,麻煩,真麻煩?!?/br> “大伯伯?!敝芄夂諏⒓埾浞诺睫k公桌上,“我們今天除了辦入職,主要還是來登記復南路的房子,但是按照規章流程,需要單位證明,許副局長出去了,等到現在還沒回來?!?/br> 高大的背影,寬肩窄腰,白色公安制服,都給人濃厚的安全感,水瑯鼻尖頓時傳來澀意。 “一個小員工的單位證明,怎么還直接跳到我這里來開了?” 周局長滿臉不耐煩,打開抽屜,丟出一個信封,“親戚,親戚,滬城局長沒幾個,原因都是被打秋風的親戚煩死的。” 周光赫連忙伸手將信封拿過來,信封外面沒寫字,但有著滬城復茂區房管局的標志,打開一看,里面正是水瑯的單位證明,下面蓋了三個章,分別是住房保障部門主任章,住房保障部門副局長章,以及房管局局長章,立馬遞給水瑯。 水瑯眉宇間有著驚喜,“這就弄好了?這么快!” “像你們?”周局長起身,雙手背在后面往外走,“年紀輕輕做事磨磨蹭蹭,我看遲早得去喝西北風,走,先帶你們去吃一頓?!?/br> 周光赫抱起紙箱,將手上的信封撐開,“裝好,省得等下不小心弄皺,損壞了。” 水瑯點了點頭,接過信封,將疊好的單位證明,小心塞了進去,握著光滑的信封外殼,心底松了口氣,抬頭看著他:“謝謝?!?/br> 周光赫沉默兩秒,“不用說這兩個字?!?/br> “你當我這是西郊公園,還是國泰電影院,我堂堂房管局局長的辦公室是給你們談對象的地方嗎?” 周局長背著手回頭,“吃飯,你抱著一個那么大的箱子做啥?一個小小的住房交換員入職物事,放在我房管局局長的辦公室,還怕給你弄丟了?” 周光赫把箱子放下,“先去吃飯?!?/br> 水瑯與周光赫并排走出局長辦公室,剛踏出門,就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抬頭一看,其他部門走出來的工作人員,全都吃驚看著他們,重點是看著她。 再等跟著周局長一起走下樓梯,一樓從走廊里走出來的人,全部都愣住了,尤其是看了一上午鬧劇登記辦公室的人,怔怔看著水瑯。 早上看起來父母不愛,孤立無援的人,居然突然能跟局長一道下來! 感受著大家吃驚羨慕的眼神,水瑯低頭同周光赫道:“怎么有點狐假虎威的感覺?!?/br> “狐假虎威是狐貍在前,老虎在后?!敝芄夂找驳皖^道:“我們站反了。” 水瑯輕笑,下到下面一個臺階的時候,往他那邊湊近,“你真的不急著去上班?你們派出所不是都很忙嗎?前些天不是深更半夜才回來,就是深更半夜還要出去?!?/br> “我上班一直沒調休過,今天特地調休了。”周光赫為水瑯指路,示意往后走,“你就不用擔心我了,現在單位證明開好,就等下午上班,早點登記完回……” 說到兩人一直刻意回避的相關字眼,氣氛頓時陷入沉默。 慢慢地,因為走廊并不寬敞,并排逐漸走成了,一個在前,一個在后。 快要走出走廊時,水瑯突然停住腳步,等他走過來。 周光赫原本是跟著停住腳步,察覺到什么后,兩步作一步邁上前。 兩人再次并肩站在一起。 水瑯沒有抬頭看他,“早點登記完,回去再說?!?/br> 周光赫嘴角一松,“嗯”了一聲。 “磨唧,年輕人磨磨唧唧?!敝芫珠L站在食堂打飯的窗口,“還等著我端給你們吃嗎?” “局長,我來幫你端。” “局長,今天哪能下來吃了啦?” “多長時間沒在食堂碰到局長了,今天哪能?來親戚了?” 周局長一開口,立馬就有無數個工作人員圍上去,要幫忙的,搭話的,各種心思都有,平時可逮不著這個機會。 “兩個小輩?!敝芫珠L隨意回了一句,對著窗口里面趕過來的大師傅講:“拿三個小碗,三雙筷子,沒帶飯盒?!?/br> 周光赫本想讓水瑯坐等著,但想到以后這里是她中午要吃飯的地方,兩人一道在眾人驚疑的眼神下走了過去。 “想吃啥?”周局長當著大家的面,沖水瑯招了招手,“你過來這邊點。” 輕微的吸氣聲在耳邊響起。 即便已經很克制了。 但還是傳進了水瑯的耳朵里。 上一世一直是靠自己能力站穩腳跟,這還是頭一次感受到“被人罩著”,是一種什么體驗。 水瑯不是不知道靈活變動,不是什么都得梗著脖子,有資源不用,非得靠自己的人。 也許上輩子的性格可能會如此,但是經歷過從周家那邊,領悟到金錢鼓勵與精神撫慰可以兩全其美后,如今的她,思路逐漸被打開了。 有些路,比如像是房管局這個單位,比如這個最靠關系的年代,能兩全其美,她才不會傻著不用,硬推出去。 “面筋包rou是我們食堂的招牌,醬鴨也蠻好?!?/br> 突然,一個女干事湊到水瑯旁邊,“你明早上班,不要忘記帶飯盒?!?/br> 水瑯看著她,皮膚飽滿,五官清秀,左眉頭長了一顆黑痣,但是一點都不突兀,屬于美人痣,俗話又說,是聰明痣,“謝謝?!?/br> “不客氣,那你繼續點?!迸墒驴粗鴩烂C的周局長,往后退了退,沖水瑯一笑,“我也是住房交換員,我叫秦好?!?/br> “哎,我叫柳德華,我們是一個部門?!?/br> 水瑯以為自己聽錯了,朝著來人看去,一個男人穿著藍毛線背心,里面搭配的確良白襯衫,褲管熨得筆直,牛皮皮鞋擦得蹭亮 ,就是常人嘴里說的,穿著體面的那類人。 “你叫什么?” “柳德華。” 一半五官還真有點像,如果不是搭配一口齙牙的話,就更像前世的大明星了。 不過這個時候大明星也快在香港出道了吧。 “哎哎,我也是跟你一個部門的,我……” “讓不讓人吃飯了?”周局長拿著三個小碗遞給周光赫,“你們不餓,別人都不餓?” 眼看水瑯好說話,蜂擁而上前來示好的人,又被局長一句話,給嚇得縮回去了。 “你們不點,我都點好了?!?/br> 周局長拿著筷子走到圓桌坐下,“面筋塞rou兩只,四分之一醬鴨,一盤萵筍,兩只荷包蛋,三份白米飯,不夠再買?!?/br> “夠了?!彼樈凶∠肴ピ儋I的周光赫,“兩葷一素,很好了?!?/br> “明明是三葷一素?!敝芫珠L夾起一個荷包蛋,蓋在水瑯的白米飯上,“小姑娘不要嫌棄老頭子,筷子剛剛拿起來,沒碰過?!?/br> 說著,又把另一個荷包蛋蓋在周光赫碗里。 周光赫要夾回去,“大伯伯,你吃。” “好了,就這個樣子,不要再動了?!?/br> 周局長夾菜的行為,頓時讓大家看水瑯的眼神又變了變,全都明白了,局長今天是什么意思。 這哪是來打秋風的親戚。 親兒子兒媳婦也不會這個樣子吧。 水瑯在這邊跟周局長吃著好吃的醬鴨,鄔善平那邊剛到醫院處理好傷口,被碘伏燒的呲牙咧嘴痛苦。 “阿哥,怎么樣了?” 鄔善平一推開病房門,申琇云就撲過來扶住他,“你身上的傷口怎么樣?” “涂了碘伏,抹了藥,開了去痛片?!编w善平不吃痛,在辦公室的時候,失去理智,精神全部集中在登記上,雖然疼,但大腦一時會忘記。 剛才涂碘伏的時候,把傷口的疼痛全都喚醒了,這會一看到病床,連忙趴了上去,哼了起來。 申琇云看了看躺在右邊病床上,洗干凈臉,鬢角沒擦干還濕潤著,不能直接躺,只能趴著喊疼,藍襯衫全被墨水染成了黑色,除此之外,血跡斑斑的丈夫。 再看了看躺在左邊病床上,被醫生吊了針,用了藥昏睡過去,眉毛依然皺得死緊,像是夢里都不踏實,領口同樣有著血跡,頭發凌亂,狼狽不堪的女兒。 頓時忍不住痛哭出聲:“這都什么事啊!昨天晚上還高高興興的,今天早上去了局里一趟,我們家兩個人全都躺到了醫院里!” “還不都是因為那個水瑯!”鄔元燁坐在病床上,心疼看著jiejie,“都怪她突然冒出來,才把爸跟姐嚇得屁滾尿流!”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申琇云氣得眼淚都顧不上擦了,“讓你少跟下面的人玩,書不好好念,成天都學了些什么,連好賴話都不會說!” 鄔元燁不服氣,眼睛里全是兇光,“本來就是,讓她給我等著,我遲早讓她完蛋!” 鄔善平從病床上轉頭:“你給我閉嘴!” “閉嘴就閉嘴?!编w元燁還是怕父親,“但是爸,你一進門就趴著,媽問你怎么樣,你也不說,房子登記好了沒有?都是我們家的了嗎?” 申琇云哭聲戛然而止,急忙看向丈夫,“你看,我一見你疼,什么都忘了,登記怎么樣了?” 前面的話讓鄔善平非常受用,覺得身上的疼痛都被減輕了不少,“我臨時急中生智,說出按照流程,水瑯應該先辦入職,開了單位證明以后,才能登記,暫時攔住了。” 鄔元燁疑惑問:“攔住了?爸,為什么要攔住?你為什么不直接去登記拿回我們家的東西?” 申琇云也疑惑,“阿哥,你為啥不直接登記? ” 兒子問了,鄔善平沒什么反應,聽到申琇云也這么問,本來因為疼痛皺起的眉頭,頓時皺地更緊,兩道眉毛幾乎夾到了一塊去,看著申琇云。 “看我做啥?” 申琇云淚珠子還掛在臉上,顯得整張臉更容易讓人卸下心防,與丈夫對視著,突然,瞳孔一縮,整個人僵住。 看她這個樣子,鄔善平眉頭松開了,趴會床上,“鄒凱去哪了?” “鄒二哥回家了?!编w元燁看到母親不動,推了推她,“媽,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