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43節
“外婆這下要開心壞了。”周卉抱著各種顏色的布,還沒送給外婆,自己已經要開心壞了。 水瑯在商店又稱了奶油餅干,新出爐的雞蛋糕,稱了剛上市的青蘋果和青橘子,給家里添了一些小工具用品,刷鍋洗碗用的絲瓜瓤,洗滌靈,草紙,手電筒的電池,鐵飯盒…… 最后中午沒回去燒飯,推著大姐到國營飯店門口排隊去了! 國營飯店平時擠起來不顧人命死活的樣子,今天大家伙全都很顧慮坐在輪椅上的周卉,以及水瑯和三個丫頭。 雖然她們聚在一起看起來很可憐,但可沒一個人會忽略她們身上與車子上塞滿的讓人眼紅的東西,以為她們就真的很可憐。 就連一向囂張的服務員,遠遠地打量了她們買的東西以后,問她們要什么菜時,聲音都溫柔了不少。 水瑯餓壞了,看著今天午市擺出來的菜單,這個時候的飯店,不是你想吃什么就能點什么,而是要看飯店后廚大師傅燒了什么。 “響油鱔絲一份,半只白切雞,雙菇菜心一份,南瓜紅棗一份,五碗米飯。” 第一份端上來的菜就是第一個點的菜,一直到后世,都是滬幫菜館里必不可少的名菜,響油鱔絲。 圓白瓷盤子,裝著去掉骨頭劃成絲,經過濃油赤醬爆炒后,鱔絲微微蜷曲,油光透亮,醬香濃郁。 “這菜我可做不來,也不敢做,在飯店里嘗嘗蠻好。” 水瑯夾了一筷子放嘴里,柔嫩爽滑,胡椒粉恰到好處,舌尖一旦嘗過這樣的鮮美,終身難忘,“大師傅的手藝很好,快嘗嘗。” “我也有很多很多年沒吃過這道菜了。” 周卉沒有客氣,拿起筷子嘗了嘗,一嘗就被鮮美地停不下來。 三個丫頭沒吃過這道菜,看著像蛇,像蛇才好呢,村里誰家抓了蛇,都要美上天,喊著,開葷啦! 除了響油鱔絲,桂花糖藕也是水瑯覺得,看著就不好做的菜,這道菜是給三個丫頭點的,一端上來,果然,丫頭們眼珠子就轉不動了,直勾勾盯著瞧,等舅媽一發話,立馬大口嘗了起來。 對于三個丫頭來說,今天就像是第一次吃的桂花糖藕一樣,甜甜蜜蜜,回味綿長。 - “給我買的?” “不喜歡?” “喜歡!” 周光赫拿著皮鞋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看著看著,抬頭看一眼水瑯,再嘴角帶著笑低頭繼續翻看,再抬頭看著水瑯,笑意止都止不住,“怎么想起來給我買鞋了?” “湊單。” “…….” 周光赫從桌上抽了一張報紙鋪在地上,再將皮鞋放在報紙上,只要多看一眼,嘴角弧度就低不下來。 這說明,小姑娘心里有他了。 其實早在昨天從兜里掉出來幾百公升汽油票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 明白小姑娘心里有他。 只是小姑娘一向嘴硬心軟,不喜歡表達,嘴上說的與行動做的都是相反的。 關了燈。 周光赫掀開被角,沒等人睡熟了鉆過來,他又掀起了軍綠色被角,人也往那邊挪了挪。 房間里驟然響起一聲悶哼! 水瑯伸手開燈,掀開被子起身,又對著周光赫踢了幾腳,“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動什么歪心思了?” 周光赫捂著肚子,臉色因被踹到的地方憋得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剛才的自信也全都被踹沒了。 小姑娘的心里到底是有他還是沒他,完全不確定了。 水瑯坐在床上,蹬腳把人推下去,再把棉被也蹬下去,“你今晚,不對,你以后,都睡地下!” 周光赫抱住棉被,感受到溫暖,瞬間又覺得,小姑娘心里還是有他的。 否則,怎么會在這種時候,還擔心他會不會凍著涼。 是他過于著急了。 周光赫側躺在地上,看著外面冷冷的月光,將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 …… 打了兩天地鋪,天公作美,持續降溫,夜里,周光赫不停咳嗽,不知是不是咳得太假,總之,還沒等到小姑娘心軟。 但周光赫一點都沒受打擊,小姑娘對他的好,心里有沒有他,他都能感覺得到,這不是不讓他上床,就能否決掉的。 周光赫很自信,從沒懷疑過這份自信。 直到被大伯伯叫到房產局,細問水瑯的詳細情況。 “戰友的meimei?”周局長將厚厚的一沓檔案,推到周光赫面前,“她是獨生女,家里沒有一個人當兵,你知道她母親是誰嗎?十里洋場赫赫有名的水慕晗,華僑商會的會長,買辦起家的大亨水從騫的獨生女,上一代和上上一代沒有任何子侄,即便有,祖輩有這種洋行買辦背景,也不可能當得成兵。” 第25章 “同志姓周?”“同志姓鄒?” 周光赫呆愣著, 無數個字在眼前打轉,在耳邊“嗡嗡”直叫,他卻沒辦法將這些字重新組成句子, 理解其中的意思。 “你聽到了沒有?” 周局長看著他,疑惑皺起眉頭, “怎么回事?你是之前壓根就不知道這些事?是小姑娘有意瞞著你?” “不是。” “她沒有。” 周光赫依然處于混亂之中, 但聽了大伯伯的話,卻下意識為水瑯辯解。 這是心底的聲音。 來自于這段時間的相處, 水瑯對他,對大姐母女的真心, 也來自于水瑯給他的感覺。 她是不屑于隱瞞與欺騙。 “那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 周光赫一張口, 發現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完全沒了來之前的自信。 除了水瑯的名字, 他一無所知。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錯了, 水瑯怎么突然就不是他戰友的meimei了? “我知道。” 周局長識人無數, 自然聽出侄子這話之下的倔強與毫無底氣, 沒急著反駁, 又問道:“那你知道她父親是誰嗎?” 周光赫:“……” 他不知道, 完全回答不出來。 “她父親就在這里上班。” 周光赫驚訝抬眸,“誰?” “你不是知道嗎?” 周局長看他又沒聲音了, 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 也不逗弄了, “她父親是鄔善平,是住房保障部門的主任, 有個繼母, 在工商所上班, 叫申琇云, 還有個meimei,一個弟弟,meimei鄔琳琳也在這里上班,是臨時工。” 周光赫頓時又被天降神雷劈了。 這不是前幾天他抓到所里,關了一夜的一家人? 居然…… 是他老丈人??? “不過。”周局長翻了翻檔案,“這家人就住在水慕晗原來的洋房里,雙職工干部家庭,生活條件在滬城屬于上乘,而你娶的小姑娘,十五歲就被送去北大荒下鄉,近十年沒回來過,這兩人不是沒有能力把人調回來,關系,不好說。” 關系肯定不好。 否則結婚都沒通知,這么久了連見都不去見。 但是大伯伯說的意思,沒這么簡單。 周光赫腦子雖然還不完全清醒,卻已經恢復思考了。 “小姑娘母親?” “去世了。” 周局長說的很平靜,“在提籃橋監獄,用磨尖的牙刷柄戳破自己的喉嚨。” 周光赫眉心皺緊,整個人因為這句話徹底回神,“這樣的背景,小姑娘父親,沒受一點影響,還能在房產局上班?” 周局長端起茶杯吹了吹,“別人有覺悟。” 周光赫喉嚨瞬間感覺被一根磨尖的牙刷柄戳進去了,渾身毛孔發麻,心臟緊縮,在那個年代長大,自然懂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之下,是什么樣的驚濤駭浪。 “大伯伯,你今天找我過來,是不是小姑娘的背景,不好到房產局上班?” 周局長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我聽說你結婚結的很倉促,正好卡在你復原轉業,戶口轉調回城的空隙里結的婚,也就是說,你的結婚對象沒有經過部隊政審,等進了公安局,你又已經結婚了,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娶了啥樣的人。” 周光赫喉間的窒息感不但沒退去,反倒越來越嚴重了。 “是個大麻煩。”周局長輕嘆一聲,將杯子放回桌子上,“她突然從北大荒跑回來,一定是收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一批知識分子已經回城了,國家有意恢復待遇并做出補償,與此同時,其他曾被下放的黑五類,也已經進入登記階段,水慕晗就這么一個獨生女,勇氣可嘉,但孤立無援,結果難定,過程兇險萬分哪。” 周光赫往前走了兩步,“大伯伯……” “看來你們是有感情了。”周局長打斷他的話,“看來,這小姑娘確實聰明。” “不是的。”周光赫不知道這場婚姻究竟是怎么會變成這樣,但非常確定小姑娘不是大伯伯想的那樣,“她不是這樣子的人,大伯伯,小姑娘是有能力的人,你……” “你腦子現在糊涂。” 周局長再次打斷他,“你先回去搞搞清楚,找回理智,再來跟我講,這不單是你的事體,懂吧?” 周光赫咽下后面的話,非常明白,如果讓大伯伯幫忙,以后就是分不開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