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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23節

    申琇云走下閣樓的時候,心里被怒氣與懊悔裝滿,要不是那該死的小偷,她怎么會和陳衛撕破臉,要不是那該死的小偷,女婿今天上門,說不定就是來聊結婚的事!

    雖然她當著女兒的面,說鄒凱不好。

    但是,誰不想和鄒家攀上關系,更別說當親家了。

    現在所有希望全都大打折扣了!

    “該死的小偷!該死的小偷!該死的小偷!”

    “小舅媽,你好棒呀!”

    “小舅媽,你真厲害!”

    大丫二丫崇拜看著正在忙碌的小舅媽,一早上起來,幾下就把大舅舅留下的床,柜子,書桌全給拆成木板了。

    水瑯放下手里的鋸子,拿著鉛筆在處理好的木頭上做記號,“差一張床的木料,要去買木材,還有大姐,弄堂里應該有木匠吧?我想借用工具。”

    周卉驚訝問:“你還會木工?”

    “會一點。”水瑯以前習慣性在開工以前用木板做一套模型出來,榫卯工藝與現代快節奏機器釘子工藝,都有嘗試過,不過這年代釘子值錢,一般人都用不起。

    “有,有在家具廠做木工的,也有在木材廠工作的,但不熟悉。”周卉搜尋著記憶,“哎對了,可以找老油條,他每天走街竄巷,雖然沒有正經工作,但是屋里廂的這些物事,他都有花頭,而且他爺原來就是木工,他也學過。”

    “老油條?這是個人名?”

    水瑯拿著紙筆走到旁邊坐下,“那這老油條住在梧桐里?”

    “就在隔壁7號樓亭子間,他和他娘住在里面。”周卉指著隔壁二樓,“你是不是還沒去看過亭子間,就是樓梯直上去第一個房間,站在下面,就能看到小敏的房間。”

    “知道,那我過去問問。”

    “小卉~”

    水瑯剛想走,客廳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頓時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怎么會有陌生人從客廳里走出來,“誰?”

    “好像是,三樓盧奶奶。”周卉朝著客廳應了一聲,“盧奶奶,我在天井。”

    “我看見了,哦呦,小卉,不曉得有多少年沒看見過你了。”

    客廳走出來一個舉止蠻優雅的老太太,衣著整潔干凈,短發剪得利索,即使從走路姿態看上去年紀不小了,但是一點兒也不見老態,從頭發絲到腳,都充滿了滬城腔調,手里端著一個搪瓷盤,走出客廳,來到天井了,發現是里面裝著餛飩。

    周卉善意一笑,“盧奶奶,你還是那么漂亮。”

    “快要六十歲了,哪還能稱得上漂亮。”盧奶奶端著餛飩,看著周卉的雙腿滿是心疼,“造孽啊,想想你小時候,一直跳芭蕾舞呢,穿著小裙子,白襪子,芭蕾舞鞋,就像只白天鵝一樣,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可惜哦。”

    真會聊天。

    水瑯差點就翻了白眼。

    “這是小赫老婆吧?”盧奶奶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水瑯,“聽說小姑娘對我們小卉老好了,心地特別善良,儂好儂好。”

    “儂好。”

    水瑯學她的腔調,客氣一笑。

    “喏,我今天早晨去糧站排隊買的餛飩皮,買了rou,包的薺菜餛飩。”盧奶奶將手里的餛飩挨個遞給她們看,重點給了三個丫頭看,“想吃伐?賣相老好了伐?去拿筷子來吃,可憐你們在鄉下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東西。”

    水瑯:“……”

    周卉看著弟新婦的表情,低頭一笑,“盧奶奶,你這是做啥,餛飩皮難買,好不容易攢到票換到了,你留著跟盧爺爺一起吃呀,不要送給我們。”

    “是呀,特別難買,我上次吃餛飩還是過年的時候,這都好幾個月過去了,總算又能嘗到味道。”盧奶奶坐在凳子上,“小姑娘,你也吃吧,聽說你是從北大荒來,北大荒那個地方比鄉下還要苦,是不是從來都沒吃過白面,rou就更沒吃過了吧,趕緊嘗嘗。”

    水瑯終于將白眼翻了出來。

    雖然盧奶奶說得都對。

    水瑯去了十年,確實沒吃過白面,沒吃過rou。

    “來呀,快吃呀。”

    盧奶奶還在說,“我盛了五只,你們分著吃,剛剛好。”

    真是一個也不多,一個也不少,水瑯心底是感謝的,但離誠心誠意,總是差了那么一點。

    她也很想吃,但是暫時沒有吃。

    果然,在三個丫頭剛咬了一口餛飩后,盧奶奶就開口了:“真沒想到,你們會分了家,小赫早出晚歸,總是碰不上,我想了,就直接同你們商量了。”

    周卉跟水瑯一樣,一直沒有動筷子,“盧奶奶,有啥事體,你講。”

    “巧芝昨天晚上跟我講,以后三樓曬臺,他們家要用一半。”盧奶奶指著曬臺道:“當初商量好了,底樓后廚房你們用,三樓曬臺我們用,我們廚房都搭了好多年了,現在復興夫妻倆突然講要分一半,你說,哪能辦。”

    周卉愣住,沒想到盧奶奶下來是說這樣的事,她看了一眼的水瑯,發現她的表情似乎意料之中,頓了頓,回道:“盧奶奶,這個事體,跟我們沒有關系的呀,你們兩家商量好了呀。”

    “啥?”盧奶奶驚訝看著周卉,“小卉,你哪能這么講話,復興總歸是你兄弟的呀,哪能跟你沒有關系,你講這個樣子的話不對,父母不在了,兄弟姐妹之間,就是最親的親人,不能斷掉的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卉著急道:“我是講,二樓三樓的事你們自己商量。”

    “你們兄弟姐妹是不好疏遠的,雖然分了家,還是要常來常往。”盧奶奶一臉善意勸道:“復興夫妻倆要曬衣裳,你們就讓她到天井里頭來曬,這樣后廚房也還是你們家的,我不沾邊,兩家還是清清爽爽,這個樣子最好,你講呢?”

    水瑯好奇問:“你不沾邊,平時是怎么上去的?”

    盧奶奶面色一頓,“哎呦,我們只是從后門過一下的呀,又不占用后廚房的地方。”

    水瑯點了點頭, “那這個樣子的話,我們就把后廚房過道擺上東西,以后讓大哥大嫂從前門走,一樣是常來常往。”

    盧奶奶張著嘴,說不出話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叫道:“你這小姑娘哪能這個樣子,后廚房雖然是你們在用,但那是公共空間呀,本來有我們一份,你哪能好全占上,不給我們家的人走。”

    “我還以為盧奶奶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公共空間,什么地方是私人空間呢。”水瑯笑著道:“既然知道,還想把別人家的私人空間變成公共空間,只考慮自己家方便?”

    盧奶奶不吭聲了,臉色也慢慢不好看了,端起還剩一顆餛飩的盤子,“我是看著你們周家三個孩子長大的,我都是一片好心。”

    水瑯再次好奇問:“盧奶奶,你一直住在樓上嗎?”

    “是呀。”盧奶奶的神情驕傲,“弄堂剛建好我們就在這住了,住了有三十年了,一天都沒有離開過。”

    水瑯“哦”了一聲,“那怎么前幾天大姐剛回來的時候,沒見你一片好心站出來跟大哥說,兄弟姐妹要互幫互助呢?”

    盧奶奶這下被堵得面孔通紅,驕傲全無。

    一個字都不說了,端著還有兩只餛飩的盤子,扭頭就往客廳走。

    走到房間門口頓了頓,看了一眼,又繼續上樓了。

    “弄堂里,有人情味,但也麻煩得很。”周卉笑著道:“都想著多占點便宜,大家一般都是看破不說破,畢竟還要相處。”

    “mama,我們是不是不該吃餛飩?”

    三個丫頭頭一回吃餛飩,咽到肚子里了,都不記得是什么味道。

    “是盧太婆非要我吃的。”三丫伸著小手指指著人消失的客廳,一臉委屈。

    “不關你們的事。”

    水瑯安慰一句,看了看日頭,“要到中午了,真耽誤事,工作都沒做好。”

    “已經做了很多事情了。”周卉指著院子里的木材,“這些東西木工都得做一天,你沒到半天,就全做完了,正好,中午老油條有可能在家,早了晚了他都不一定在。”

    “先做飯吃,吃完再說。”

    水瑯正是對做飯開始上癮的時候,但今天心思都在工作上,沒有再花時間去做菜,燒水放了掛面,撒了一把雞毛菜,鋪一圈蛋液,燒開出鍋分飯。

    今天天氣正好有點涼,四人坐在天井里,一人一碗青菜雞蛋面,有湯有水有白面有雞蛋,吃得冒汗,渾身舒舒服服。

    老油條長著一頭胡蘿卜色的頭發,身材干瘦,皮膚也像胡蘿卜色,看起來真像是根油條,又因為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不算小了,整個形象與老油條的貼合度堪稱百分之百。

    “買木材?想要多少斤?”

    “一張一米二的床,五十到八十斤。”水瑯打開筆記本,將房間設計圖遞給他,“聽說你也學過木工,除去天井里這些木材,再買五十斤夠吧?”

    老油條湊過來看了一眼,下一秒就光速將筆記本捧了過去,看一眼水瑯,再看一眼筆記本,來回數次,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這是,你畫的?”

    “就是我小舅媽畫的。”二丫搶先回答,昂起小下巴,“厲害吧?”

    又嚇到一個!

    “真的假的!”老油條不敢置信看著水瑯,“你這比前面的石副廠長畫的功底都強!而且是強多了!”

    沒等水瑯說話,就繼續滔滔不絕:“還有這設計,看都沒看過,聞所未聞啊!設計不簡單,但又好像很容易做出來,你是打哪里冒出來的人才,居然還沒有工作?!”

    水瑯拿回筆記本,第一次沒拿回來,加了力氣,才硬抽回來,“五十斤木材夠嗎?”

    “大差不差。”老油條臉上震驚沒消退一點,神情中還有一點兒亢奮,“這樣,我們先不去國營木材行,我們去找前面的石副廠長,看他能不說能弄到不要票的木料,這樣不但省些錢,還能省了票。”

    “找石副廠長?”

    周卉突然意外看了一眼老油條,“你現在跟石副廠長關系好了?”

    沒記錯的話,這兩人可是多年死對頭。

    “我們關系一直很好。”老油條催促著水瑯,“走呀,現在就走,不然馬上午休時間過了,他要去上班了。”

    水瑯看了看大姐,周卉點了點頭,“石副廠長就住在16號樓。”

    前幾天二丫跟著小舅媽出門,羨慕壞了其他兩個丫頭,今天就在弄堂里,出去一會兒沒事,三個丫頭都跟在小舅媽后面,跑出來玩了。

    “石副廠長在家伐?”

    “哪位呀?”

    前門天井門打開,一個穿著藍白校服,五官長得很俊氣的男孩出現在門后,單肩背著書包,看樣子打算去學校,見了人,回頭應了一聲:“老油條。”

    “小赤佬,老油條也是你叫的!”老油條招呼著水瑯進門,“車子還停在天井里,石副廠長還沒去上班。”

    “你怎么來了。”

    石副廠長見了老油條,臉上連個客氣笑容都沒有,但也沒有反感,臉色很平淡,看了眼后面的水瑯,“這是?”

    “光赫新娶的老婆。”老油條不客氣往凳子上一坐,看到四方桌子上擺著果盤,也不客氣拿了一個青蘋果咬了起來,“你這么多年在廠里,家具做來做去就那些老式樣,我今天幫你帶了個師父過來,讓你學習學習,漲漲眼界。”

    “你說什么?”

    東邊房間走出來一個女人,烏黑頭發盤在腦后,里面穿著白色的確良襯衫,外面披著一件棕黃色羊絨衫,“你要給石庚找師父?你是真不怕師父從墳墓里跳出來找你麻煩!

    “滿嘴鬼神論,恐怕我爸還沒跳出來,你就先被麻煩找上門了。”老油條轉頭看向水瑯,“小水,這位就是石副廠長,把你剛才畫的設計,給他看看,看完了,你看看能不能從廠里弄幾十斤木料出來。”

    “坐呀,快坐。”女人對老油條不耐煩,轉頭面對水瑯時就揚起了和善的笑容,“三個小丫頭好像胖了嘛,也收拾得干凈了蠻多,小舅媽對你們很好是伐?”

    三個丫頭躲在水瑯后面,點了點頭。

    “你好。”石副廠長對著水瑯道:“祝你新婚快樂,是要用木材做家具?為啥不去買成品?”

    居民結婚,可以去街道領取兩床棉花票,一套家具票,一張書桌,一副床架或者一張床,一張飯桌,還有兩把椅子兩個凳子,比單獨買木材要省心得多。

    “我想自己親手做。”水瑯雖然看出來兩人是什么關系了,但并沒有去管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現在確實沒有木材票,如果能在這直接弄到票,那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