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16節
“哦?是嗎?”余處長驚訝看向周復興,“復興倒還是有個當兄弟的樣子?!?/br> 周復興與金巧芝同時一怔,接著又同時眼睛一亮,異口同聲道:“這是應該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 在他們都擔心名聲徹底壞了,單位領導今天都在,以后不但晉升無望了,甚至在單位都要被嘀嘀咕咕,不好抬頭做事的時候,這弟新婦居然會幫他們說話! 夫妻倆內心那叫一個激動,搶著道: “地板老早就訂好了,而且特地訂的柚木,光滑耐磨,沒有味道,錢已經付掉了。” “三百塊呢!安裝費都付掉了,每年還包兩次打蠟!” “別說三百塊,就是三千塊,只要大阿姐方便,我們都是應該花的!” 說著看到余處長臉上出現的贊賞,兩人更激動了,這叫什么,這叫絕望之中開出希望的花呀! “買!”周復興走到送地板的工人面前,還沒檢查地板數量質量,就拿起筆簽了字,“再買十個平方的地板,把底樓的客廳也鋪上!” “復興,你這個樣子就對了。” “是呀,父母都不在了,你們兄弟姐妹就要互幫互助。” “我早說他們兩人也不像是壞到徹底的人?!?/br> 鄰居們話一出口,周復興與金巧芝更激動了,天知道這兩天他們都是趁著弄堂里沒人的時候,才往外走的,一走出去,鄰居們就嘀嘀咕咕,甚至有的還不避著,當面用話刺他們的心,所以剛剛他才跑出去,把全弄堂的人都喊過來。 結果沒想到,名聲更壞了。 又結果沒想到,弟新婦竟然一句話幫他們挽回了。 夫妻倆無比激動感激的眼神投向水瑯。 這弟新婦其實也真是蠻好的! 水瑯走過去檢查地板,“什么時候開始安裝?” 一句話,就能讓整個房間和客廳鋪上地板,何樂而不為? 再說了,以后三年兩人工資都要交給大姐母女四人,這就是兩頭白干活的老黃牛,萬一被單外排擠,再降職發配到其他崗位上去,大姐每個月不就少拿錢了。 周復興兩口子可不知道水瑯的想法,正脫掉昂貴的羊絨衫,卷起袖子卸地板,扛地板,在領導班子與鄰居們面前拼命掙表現呢。 “弟新婦,大阿姐,地板安裝工人你看哪天上門安裝?” “等都送來了再說。” “哎!” 在一聲聲夸贊中,尤其是領導的一道道贊許的眼神下,周復興夫妻倆高興地像主人似的送客,等都把人送走了,兩人也打算上樓。 “等下。” 水瑯叫住咧著嘴笑的夫妻倆,指了指桌子上的湯圓,“大湯圓小湯圓一道煮了,放上酒釀,打幾個荷包蛋,再放上白砂糖?!?/br> 大丫二丫先偷笑一聲,周卉低下頭勾著嘴角,幫三丫理頭發。 夫妻倆正興奮著,啥話也沒多說,就拿上湯圓一道去后廚房煮湯圓去了,水開了以后發現沒有雞蛋,他們又上樓把昨天分家時特地分掉的雞蛋,拿了八個雞蛋下來,統統打到鋼蒸鍋子里,再倒上新買的酒釀,燒開后,端著鍋子到客廳。 金巧芝端著一摞碗跟在后面,一一分開后,拆開新秤的白砂糖,用調羹一勺一勺分開放到小碗里,用量舍得,酒釀湯圓就是要糖多,才好吃。 水瑯突然道:“干嘛呢?” 正在忙著盛湯圓的夫妻倆一愣,“怎么了,弟新婦?” “我們就四個人,拿六個碗做干嘛?”水瑯拉開椅子坐下,將剛盛好的碗推到大姐面前,看向三個小的,“不餓嗎?吃飯。” 夫妻倆不傻,聽懂了水瑯的意思。 一個慢吞吞的放下湯勺,一個不舍得又將另外兩個空碗收起來。 買了湯圓酒釀白砂糖,送了三千塊錢,最后又倒貼三千,三年工資全上交,還干完了苦力,當完了保姆,最后主人用餐,他們倆餓的前胸貼后背,咽著口水,退下了。 一口湯都沒喝上! 三丫捧著小碗,拿著湯勺吃著甜蜜蜜的小圓子,軟軟糯糯,再舀起一勺雞蛋白,開心道:“mama,看,天上的云朵?!?/br> 周卉笑著說:“快吃吧。” 一吸溜,云朵就到嘴巴里了,也是軟的,比小圓子還要軟,軟軟滑滑的,香香甜甜的,太好吃啦,三丫記在心里,這是小舅媽帶她吃到第三個最好吃的東西。 第一個是大白兔奶糖。 第二個是糖醋排骨。 第三個是酒釀圓子! 三丫看向正吹著云朵的小舅媽,“小舅媽,你喜歡吃云朵還是小圓子?” 水瑯咬了一口荷包蛋,金黃濃郁的荷包蛋頓時流出來,順著白瓷調羹往下滑,連忙將半個調羹都塞到嘴巴里,沒讓一滴蛋液白流,香氣溢滿整個口腔,眉頭頓時松散,品嘗著,咽下去后,才看向被她的吃相饞出口水的三丫,“我喜歡吃大圓子?!?/br> 大湯圓是黑芝麻餡的,一咬就有濃郁的黑芝麻撲出來,香醇可口,跟白糯米搭配在一起,味道更絕,再喝上兩口酒釀甜湯,那真是在這缺吃少穿的年代,最美最幸福的事了。 而在年代里,屬于最為缺吃少穿的三個丫頭,吃到這碗酒釀湯圓,幸福感比一般人還要再多出一百倍! 早上周光赫出去買了油條豆漿回來,幾個人都吃過飯了,這會兒一人就吃了一碗湯圓一個荷包蛋就飽了,鍋里還剩下四個荷包蛋和湯圓,水瑯蓋上鍋蓋。 “我要出去一趟。” 周卉拿著抹布擦桌子,“不用擔心我們,鍋里還有一半湯圓。” 水瑯就是這個意思,“周光赫今天是去單位報道?!?/br> 周卉驚訝停下手上的動作,早上小弟走的急,并沒有提到這事,剛吃飽拍著小肚皮的三個丫頭,看向小舅媽,都感覺到小舅媽有話要說。 “我們開個小會議?!?/br> 水瑯拿出周光赫給她的錢票,“以后我負責你們的中飯,早飯晚飯周光赫會負責,我不會燒飯,他讓我每天去飲食店和飯店買,你們以后有什么想吃的菜,想好了告訴我,有任何需要的東西,也可以提前告訴我,我的任務,就是把你們看顧好?!?/br> “……不,不用這么……客氣。”周卉被水瑯正兒八經的態度弄得好半天才緩過神,“你有什么事,盡管去忙,不用擔心我們,也不要讓我們拖累你,耽擱你,我們也不用吃什么?!?/br> 雖然水瑯來的這幾天,是十年來吃過最豐盛的飯,但周卉早就做好了吃糠咽菜的準備,這年頭,大部人都這樣,即便是在城里,也沒人能頓頓吃rou,吃白米飯,吃白面。 尤其人口多的,野菜難找,但也和鄉下一樣,紅薯玉米五谷雜糧搭配著填飽肚子。 “我就是正式說一下,周光赫不在家的時候,你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不要不好意思。” 對于這種家庭會議,水瑯毫無經驗,重點說完了,就不知道說什么了,“我走了,去淮海中路,快的話一個小時,慢的話兩個小時就回來,你們自己在家,沒問題吧?” “沒問題?!?/br> 周卉說完,三個丫頭跟著同時點頭,大聲道:“沒問題!” 水瑯起身準備走了,突然敏銳感覺到熾熱的渴望,又轉頭看向站在桌子邊的wifi,雖然三個小丫頭躲得快,但還是從他們眼底捕捉到熾熱的來源。 “……你們,誰有空出去?” 三個小腦袋“嗖”地一下轉過來,眼睛亮晶晶盯著小舅媽。 三丫蹦跳著舉起兩只手,“我有空!” 二丫跟著就舉手,“我也有……” 話說一半,二丫看向mama,將剩下的字咽了回去,大丫推了推她的肩膀,“我在家看著mama,你們去?!?/br> 周卉面上出現感傷,卻無能為力,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只能去一個。” 剩下一個,不如剩下兩個,水瑯也沒有帶孩子出去的經驗,帶兩個,更不如帶一個,“你們商量?!?/br> 淮海中路是滬城除了南京路之外,最繁華的地方,二丫一到街上就看花了眼,來往不斷的公共汽車,“叮叮當當”響的自行車,梧桐樹下的公交站臺,時髦的皮鞋皮包,宏偉的飯店招牌,熱氣騰騰的食物……正當二丫看不過來的時候,一隊穿著校服系著紅領巾,斜挎著書包和水壺,與她差不多高的小孩子抓住她的視線。 時刻關注著小孩子的水瑯,發現她的步伐慢下來,順著視線看過去,“你上過學嗎?” 二丫連忙收回視線,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連忙,也不明白為什么要著急道:“沒上過,我不想上。” 水瑯笑了一聲,沒繼續說,“你幾歲了?” “八歲。”二丫緊跟在小舅媽身邊,貼著她走,“但mama說我是七歲半?!?/br> 水瑯沒接觸過小孩子,從個頭上沒法準確推算出幾個丫頭的年齡,但聽到這個歲數,稍微比她以為的要小一些,“大丫和三丫多大了?” “大姐九歲,三丫四歲半?!?/br> “大丫有沒有上過學?” “沒有,我們都沒有上過學?!倍惊q豫了下,“村里小孩都不上學的,大家都說,上學是沒用的事,不過,mama教過我們認字,用樹杈子在地上寫。” 水瑯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走進醫療用品商店。 “呦,嫂子來了。”宋起波從玻璃柜臺后面繞出來,“二丫也來了?!?/br> 水瑯早做好了七十年代的輪椅不可能多高級的心理準備,等看到醫療用品商店里的輪椅后,還是嘆了口氣。 笨重的實心輪子,木頭制作的坐墊,普通人坐在上面都推動不了多長時間的輪子,更何況身體嚴重殘疾的大姐。 就這樣的輪椅,因為用了鋼制的框架,價格就抵得上一輛自行車了。 “嫂子,不滿意?”宋起波指著另一邊,態度熱情的表面下,帶著一種屬于城市人不易的疏離,非常隱晦,不易被人察覺,“那邊還有高級的,價格就要貴了,我是覺得用起來都一樣,這種更劃算一些。” 水瑯走過去看到了“高級輪椅”,抿了抿嘴角,放到幾十年后,拼多多一百多塊就能搞定的最普通鋼制帆布輪椅,居然就是店里最高級的輪椅。 何況幾十年后的一百塊,跟現在的一百塊可不是一個檔次。 “這多少錢?” “這種是進口的,要三百多塊。”宋起波推了推手上的輪椅,“這個更輕便,全部都是進口鋼材制造的,坐墊的布是帆布,久坐的人最怕悶熱生褥瘡,這也是比木板要貴的原因,我推薦給大阿姐買那種就足夠了?!?/br> 宋起波暗自打量著水瑯,以為她會順水推舟答應,畢竟輪椅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沒想到卻看到水瑯皺著眉頭問:“沒別的了?” “沒……了。” 水瑯走上前,坐進輪椅,雖不至于膈人,但坐起來也不是多么踏實舒適,推動兩邊的輪子,在水泥地上走起來還算平穩,特意往大門口的門上撞了撞,后面傳來宋起波“哎哎哎!”擔心的叫聲,不算用力撞上去的剎那,輪椅被反彈作用推動往后退,整個人也被反彈顛簸踉蹌了下,撞在椅背上,薄薄的帆布起不到任何保護作用,后背撞在鋼制椅背上,水瑯悶哼一聲,拉住輪椅上的手剎,人又輕輕踉蹌了一下,才坐穩。 二丫連忙追過去扶住小舅媽。 “這是有腿的正常人力量,如果是大姐來做,在不小心撞上大門的那一刻,整個上半身至少就會從沒有阻擋的座墊上滑出去一半,反彈作用撞上鋼架,人又會怎么樣,誰也不知道,總之,安全隱患很大?!?/br> 追過來的宋起波也看出來了,緩了緩要跳出來的心,舒了好幾口氣才道:“嫂子,你是真細心,我本來還以為……” 水瑯從輪椅上站起來,“有沒有紙筆?” “有?!彼纹鸩◤牟AЧ衽_上拿了本子和鉛筆,遞給水瑯后,摸著頭笑了笑,“我本來以為你和光赫結婚,真是沖著錢去的呢,心里肯定對大阿姐她們是嫌棄的?!?/br> 二丫看了一眼宋起波,皺了皺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