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那你算什么？攪屎棍嗎？

    [別這么說，我是出來做雷鋒的好不好。]

    譚昭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知不覺天上居然又飄起了雪花，不同于上一場雪的秀氣，這場雪從開始就磅礴大氣，紛紛揚揚的雪落下來，沒多久就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衣。

    就連盛放的王宮大火，都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

    而正是這時，譚昭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一個瘋子。

    “你不是應(yīng)該在留波森林嗎？”

    雷戈裹著一身黑色的長袍，雪花落在他的肩頭，瞬間又消于無形：“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因為事情提前辦完，我就回來了。”

    這語氣有些過分正常了，這很不正常：“所以你拿回翡金羽石了？”

    “當然沒有。”雷戈抬頭看了看黝黑的天空，可真黑啊，今夜注定是一個叫他開心的夜晚，“作為禮物，我將它送給了一位亡靈法師。”

    譚昭：……

    “哦對，順便還殺了幾只光明神殿的耗子。”至于彼爾德，似乎已經(jīng)不用他動手了，“話說回來，我的朋友，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也是為了精靈的尸體？”

    很顯然，那位亡靈法師是沖著精靈尸體來的，或者說雷瘋子跟人達成的交易里，就有關(guān)于精靈尸體分配的部分。

    “不。”譚昭不會演戲，但他深諳說話的藝術(shù)，“你難道沒有感知到，菲莉已經(jīng)被人救走了嗎？”

    雷戈身上的氣息瞬間一緊，很顯然這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看來她確實非常重要，所以你是追著她而來的？”

    換句話說，菲莉此刻就在彼爾德王宮。

    譚昭點頭：“不僅她在，伯格明斯也在，可惜我并沒有找到菲莉的下落。”

    系統(tǒng)：……你倆擱這打啞謎呢？我記得上次分開，你倆關(guān)系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嘴，去看瑪卡巴卡吧。]

    呸！誰要看瑪卡巴卡！

    “真的嗎？”雷戈立刻露出了快樂的氣息，“那我可得快些追上去，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當面跟人發(fā)訃告了。”

    算了，亡靈法師得不到精靈尸體跳腳跟他這個瘋子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巴不得天下大亂呢，嗯，看在譚是個釀酒大師的份上吧，他不戳穿就是了。

    “走走走，我們快去看熱鬧，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譚昭被雷戈推著往前走，等他們到的時候，亡靈法師已經(jīng)跟伯格明斯動手了：“他倆，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對啊，譚你真聰明。”雷戈快樂地鼓掌，“奎基的妻子本來可以活的，但因為光明神殿的傲慢，她永遠地離開了人間，奎基是我的好友，你知道的，瘋子的朋友當然也是瘋子，他為了留住他的妻子，直接將她妻子制作成了亡靈，哦，這可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啊~”

    ……瑪?shù)拢傋樱?/br>
    “你居然一點都不感動嗎？”

    譚昭哦了一聲：“你覺得我應(yīng)該感動嗎？”

    “好吧，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雷戈似乎無意動手，甚至連周身的氣息都沒散發(fā)開來，顯然所謂的訃告祝福是不準備送了，“我剛剛得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消息。”

    “哦，是嗎？我不是很感興趣。”譚昭并不接招。

    雷戈卻明顯聽不懂人話：“哦不，你感興趣的，我知道伊凡是老卡托夫女兒的孩子，他身上有哈利迪的血脈，你難道不是一直在找他的親生父親嗎？”

    譚昭不置可否：“對你而言，這并不是一件很難查的事情，所以你知道？”

    “很遺憾，我并不知道。”雷戈攤了攤手，“不過我是個非常慷慨、樂于助人的人，就在昨天，我知道光明神一直在做一個秘密實驗，他們試圖在尋找光系傳承的秘密，經(jīng)過幾年的研究，他們似乎掌握了某種規(guī)律。”

    譚昭挑了挑眉：“所以？”

    “你聽過光明神殿的教義嗎？”雷戈指了指伯格明斯的方向，“神會聽到最虔誠者的祈禱，這句話其實是真的。”

    “根據(jù)我得到的消息，對光明神越虔誠的人，不論他的身份如何，他獲得天賦的幾率會比一般人高上一點，你可別小瞧這一點，在光系傳承中，這一點足矣造成云泥之別。”

    譚昭并沒有說話，而是繼續(xù)聽雷戈講述。

    “很明顯，菲莉女士是一位非常虔誠的信徒，我從她身上感知到的情緒，都是與光明神有關(guān)，她甚至將自身的意志完全消磨，繼而以神的意志為全部意志。”

    “格蘭尼治說，她是圣子的母親，我覺得這很大幾率是真的。”

    雖然雷戈已經(jīng)極力克制內(nèi)斂，但譚昭依舊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傳遞出來的厭惡情緒，那是一種烙印在靈魂上的厭惡，于是他聽到自己開口：“這聽上去，似乎還不夠秘密。”

    “確實，但如果我說，所謂的秘密尋找，是強迫、殺戮、扭曲人性呢？”雷戈的聲線變得無比冷酷，這一刻他就像旁邊的雪一樣冷，“從本質(zhì)上來說，光明神殿和彼爾德，并沒有任何的分別，他們一樣的無恥、自私自利、不擇手段。”

    彼爾德用哄騙的方式用精靈做實驗，而光明神殿呢，他們只是用更高明的手段掩蓋了骯臟的背面，所謂的神愛世人，或許是真的，但神的代言人并不是，他們是一群徹頭徹尾的殺戮者。

    “你想說，是光明神殿的人強迫了伊凡的母親？”

    “不，應(yīng)該是更高明的手段。”雷戈已經(jīng)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所以，我的朋友，你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我可以尋求你的合作嗎？”

    瘋子居然也會示弱？這簡直更讓人瘋狂了。

    譚昭不會傻到去相信，這個信息是雷戈剛剛得知的，但剛才那種強烈的扭曲情緒，顯然也不是假的，或許……光明神殿開始這項秘密實驗的時間，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早。

    不是七年前，也不是十五年前，受害者……沒有發(fā)聲，并不代表他們沒有反抗過。

    “你既然把這事告訴我，就該明白，以我的能力，找到伊凡的父親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雷戈點頭：“當然，但跟我合作，可以更加快速。”

    譚昭試圖掙扎：“其實不找，也沒什么關(guān)系。”

    “真的嗎？”

    這明顯就是吃準他是個好心腸了：“所以，你覺得我能幫你什么？ ”

    “那可太多了，譚，別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如果你愿意的話，光明城根本攔不住你，你太心善了，高尚的品德束縛了你的行動，如果你狠厲一些，卡托夫家族早該不復(fù)存在。”

    “多謝夸獎。”

    如果是個普通人過于善良，雷戈只會嘲笑他的愚蠢，但譚不同，善良是他身上最閃耀的光芒，因為在艾澤大陸上，只有足夠強的人才可以做到真正的善良。

    譚昭舉起一根手指：“事先說明，我不殺人。”

    “……譚，你也將我想得太壞了，我只是想請你破壞一場儀式而已。”雷戈語氣無辜，“班廷那老不死的命不長了，他在尋求更長久的生命，所以他在準備一場神降。”

    “神降？”

    “沒錯，要不然你以為圣子是怎么出現(xiàn)的？”雷戈語氣嘲諷拉滿，“圣子，就是神降最完美的容器。”

    譚昭：……這種話，真的是我可以聽的嗎？要不你還是撤回吧。

    第219章 騎龍找爹（三七） 可怕的話。

    撤回當然是不可能的,雷戈要的就是把人綁在他的船上。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如果真的放開打，他應(yīng)該打不過面前和善含笑的男人。

    畢竟這世上魔武雙修的人,他至今也就碰到過這么一個,事實上這個詞，也是從對方嘴里蹦出來的。

    這是殊死一戰(zhàn)，他必須保證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強者站在他這一邊,至少應(yīng)該確保中立,如果站在對立面,那未免有些過于可怕了。

    “據(jù)我所知,光明神殿的圣子從未出現(xiàn)過，外界對他的探究也從沒停止過,但還是沒人見過他。但好消息是,明年春天的時候,圣子將正式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雷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真的，但我想讓你阻止的儀式，卻并不是春祭典禮。如果真的等到春祭日，那時候的圣子恐怕就不是現(xiàn)在的圣子了。”

    譚昭：“……不要動不動，就說這種可怕的話。”

    “可怕嗎？我以為譚是個接受能力很高的人。”雷戈語氣雀躍道，“一年之中，夏天最熱的時候是光明神神力最高的時候,所以最冷的時候，也是光明神最弱的時候，儀式當然被安排在今年冬日最冷的一天。”

    這話聽著，隱喻的意思似乎有些過于強烈了。

    譚昭干脆松了氣勁,順勢靠在了后面的白色石柱上：“我聽索爾福德的人說，今年的冬天尤其冷。”

    “對，去年這個時候可還不會下雪，但今年你看到了嗎？雪已經(jīng)下得這么大了，其實這也是一種天譴，不是嗎？”大雪會帶來銀裝素裹，卻也會帶走許許多多的人命，貴族擁有各種各樣保暖過冬的方式，但平民和奴隸，他們只能祈求別人和神的憐憫。

    如果再冷下去，北境的奴隸又要成片的死亡，戈西尼可不會管奴隸的死亡，一旦奴隸減少，王室就會發(fā)動戰(zhàn)爭，戰(zhàn)俘是戈西尼最主要的奴隸獲取通道。

    “你沒必要拿這種話來促使我下定決心，我只會做我愿意做的事情。”道德綁架對他來說其實很有用，但那是在他愿意被綁架的時候，“所以，最冷的那天是哪天？”

    雷戈不置可否，但已經(jīng)被戳穿他自然不會繼續(xù)說下去：“沒辦法，譚你太善良了，這是你的弱點，我很難視而不見。”

    “至于最冷的那天，當然是撒旦日，你知道的，這一日是光明被黑暗暫時蒙蔽，亡靈狂歡的日子。”

    ……光明蒙蔽嗎？譚昭算了算日子：“那豈不就是明天！”

    “對啊，很有趣，不是嗎？”雷戈蹲在地上，看著很像個頑劣的孩童，“所以今夜彼爾德不管怎么樣，伯格明斯都會回到光明城，他可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班廷能夠壓下神殿內(nèi)所有的妄念，那是建立在他完全強大的前提下，但那糟老頭傷得太久了，從伯格明斯往下基本沒幾個安分的。

    “看，他們要撤了！”

    精靈的尸體很重要，但相對于神降而言，簡直是微不足道。彼爾德王室已經(jīng)覆滅，但這并不影響國內(nèi)的安定，很快這里就會有新的主人。

    雷戈剛要說我?guī)阋娨娢业耐鲮`法師朋友吧，他扭頭，人居然早就消失了。

    “雷戈，你在看什么？”

    雷戈這才扭過頭：“奎基，真可惜，本來想要介紹個新朋友給你認識的。”看來譚也不是全無脾氣嘛，而且居然能做到讓他察覺不到，這太令人驚訝了。

    “我對活人不感興趣，雷戈，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們的交易吧？”亡靈法師喑啞的聲音響起。

    雷戈攤手：“我可沒有違背我們的交易，魔法契約仍舊有效，精靈的尸體是你沒本事拿到，你何必沖我發(fā)火。”

    兩人對峙起來，但奎基最后卻收手了，他很快走入了大雪之中：“看在你要對付光明神殿的份上，等過了最冷的那天，我再來收賬。”

    ……嘖，也不用這么體貼。

    **

    譚昭重新回到索爾福德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有了微微的亮光，可因為風雪太大，哪怕天亮了，能見度也非常差。

    他從露臺推開窗戶進入，暖爐的熱氣瞬間讓他松懈了下來。

    “譚，看來你昨夜過得并不輕松。”

    譚昭拉開椅子坐下來，抬頭就對上小斯塔圓噔噔的眼睛：“事實上，我要是把我昨夜的經(jīng)歷說出來，你恐怕都不會相信那僅僅是一晚上發(fā)生的事情。”

    修爾難得起了好奇心：“我不介意，你把它當做早間新聞告訴我，所以你追到菲莉女士了嗎？”

    “很遺憾，并沒有。”

    今天的風雪實在是太大了，門窗上都是水汽，這樣的日子本來應(yīng)該窩在暖爐旁，隨意地看一本閑書，太可惜了，他今天晚上還得去湊一回熱鬧。

    斯塔卻半點沒感受到大人的煩惱，他吃著面包，高興地說著：“譚叔叔，明天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去接伊凡下學了？也不知道他那個性子，能不能在班上交到朋友？”

    “你很擔心他？”

    “有那么一點，畢竟我們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