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如果是你, 我會?愿意投票給你，呂靜，你為了自己的目標努力奮斗, 而且還因為目標幫助到別人，你很棒，不是嗎？”

    宋清雯真的覺得呂靜很厲害，也敬佩她的精神和行為。

    呂靜完全沒必要覺得?羞愧, 她又不是為了自己的目標做壞事坑別人，她是通過幫助別人, 來達成?自己的目標，這兩者區別太大啦。

    宋清雯喜歡并欣賞后者, 利人利己, 這樣的事多多益善, 她永遠不嫌多。

    呂靜有點愣愣的：“你不覺得?我目的不純？幫助別人是不應該要求回報的, 我這種思想很不應該, 我之前從來沒跟人說過，剛才沒忍住對你說出口了……”

    宋清雯傻眼：“啊？”

    幫助別人不應該要求回報？呃，這個時代大家都?很淳樸單純啊, 竟然還會?因為這種理由羞愧, 但?道德感高的人是會?這樣。

    呂靜低頭：“我一點也不……”

    “等等！呂靜, 你聽我說！”宋清雯連忙打斷呂靜的自我否定，“聽著, 幫助別人不管是要回報還是不要回報，是看個人選擇，兩者各有各的好?, 只要幫助到別人，同時也幫到自己, 沒有傷害別人，你有權利這么做，沒必要羞愧，至少我因為你的熱心得?到了幫助，我很感謝你，真的。”

    “清雯同志？”呂靜抬頭看著宋清雯。

    宋清雯大大方方讓她看：“我說的真心話，要是我因為幫助別人，自己也得?到了好?處，我會?得?到雙倍快樂。”

    雙倍快樂？

    這話呂靜沒聽過，但?這四個字一聽便能聽懂意思：“是別人被幫助很高興，我幫了別人也很開心？”

    宋清雯打了個響指：“答對了！你幫我是這樣，幫別人是同樣的道理，大家都?得?到快樂，不是更好?？”

    呂靜想了想，點頭：“確實?，這樣大家都?會?開心，我幫了別人后，也會?感到高興。”

    “對吧，這樣想是不是舒服了？”宋清雯問她。

    呂靜：“是，你是對的。”

    “所以，你不需要感到羞愧啦。”

    呂靜慢慢被宋清雯說服，主要是宋清雯說的這些話聽起來太有道理了，非常對，而呂靜更不想放棄自己上?大學的目標，她沒有傷害別人，只是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宋清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等呂靜情?緒平復后，宋清雯突然說：“呂靜，我現?在得?告訴你一件事，可能你還沒聽人說過，其實?我國?慶那?天有了一個軍人對象，明年?我會?隨軍，也就是說，等到大學生名額投票選人的時候，我應該不在生產隊，沒辦法幫你投票。”

    呂靜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清雯同志，恭喜你。”

    宋清雯眨眨眼，手指撓撓臉頰：“可是，我明年?沒辦法投票給你了。”

    呂靜搖搖頭：“沒關系，我還要謝謝你開導我，自從有了大學生名額，我發現?我的想法變了，變得?不那?么……純粹，所以一直很糾結，今天聽了你的話，我覺得?我繼續堅持下去也很好?，幫助別人，也是幫助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

    “好?，呂靜同志，我的嘴巴也很嚴密的。”宋清雯忽然笑瞇瞇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呂靜失笑：“我知道。”

    很奇怪，其實?她和宋清雯只算是點頭之交，但?竟然信任著宋清雯，覺得?宋清雯不會?將她說的這些話傳出去。

    宋清雯當然不會?在外瞎說，即使?她認為呂靜的想法和做法都?沒有錯，但?現?在這個時代還是需要謹言慎行，有些話就算是沒問題，也不能說出口。

    送呂靜離開時，宋清雯拍拍她的肩膀，認真地說：“呂靜同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宋清雯是真心這樣認為，為了不知道能不能上?、不知道多久才能上?的大學，呂靜早早做起一切她能做到的準備，無論未來結果如何，呂靜很努力。

    照宋清雯的觀察，他們小宋村生產隊也有很多優秀的社員，在同樣的情?況下，大隊干部和社員們肯定是偏向他們小宋村的人，知青要退后一步，說句不好?聽的，有些社員甚至說過城里來的下鄉知青根本不是來幫他們建設農村，而是來搶他們口糧的，知青在城里過的也是好?日子?，沒道理下鄉之后還要跟農村人搶大學名額這樣的稀缺資源。

    宋清雯曾經聽生產隊里有人提議說，知青不能爭取大學生名額，誰不知道念完大學出來后國?家分配工作，就是領工資的城里人了？知青想回城，農村也有人想進城當捧鐵飯碗的工人，好?的東西誰不想要？但?好?東西太少，競爭的人太多。

    上?工農兵大學不是看你考多少分，又不是高考，是看你有沒有資格被推薦上?去，能對生產隊做出貢獻的人，離那?個大學名額不遠。

    宋清雯算是半個小宋村生產隊的人，她跟知青又沒什么交情?可言，所以她也天然地偏向小宋村的社員，在這個時代，一旦能上?大學，不僅僅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更可能連帶著改變自己一家的命運，因為老支書，生產隊里大家耳濡目染的，都?能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所以有心思的人絕對不少。

    呂靜主動幫助她，宋清雯也支持她爭取，對，她就是這么現?實?，呂靜給她帶來的消息非常重要，之前她壓根沒想起過柳玉芳的再婚丈夫，不知道孫明杰是什么樣的人，現?在不同了，她很警惕孫明杰這個狠人。

    知青里呂靜和曹北是目前最有可能被推薦上?大學的人，小宋村生產隊最后也沒有說不讓知青競爭大學名額，呂靜可能需要等一年?兩年?三?年?甚至四年?，但?這是最有可能回城的辦法，還能上?大學。

    在這七年?間，宋清雯比較相信呂靜能憑借自己的努力上?大學，所以，她沒有說什么以后會?恢復.高考的事，時間太長?，不要給別人希望，雖然下鄉知青可能存著國?家以后會?不會?恢復.高考的希望，甚至都?不用她來多嘴。

    “謝謝，清雯同志，我媽如果給我帶來什么消息，我會?立刻來跟你說的。”呂靜說。

    宋清雯擺擺手，跟她道別：“好?。”

    望著呂靜逐漸走遠的背影，宋清雯忽然心生無限感慨，她知道未來，不像呂靜他們在迷茫中前行，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只有埋頭苦干，呂靜的事給她帶來不小的沖擊，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一個念頭，她可不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識幫一幫小宋村生產隊呢？

    她這么想不是因為什么高尚的情?懷，也不想搞出什么大貢獻，顯出自己的能耐，而是單純想要回報，因為她和小澤在小宋村生產隊真的得?到了不少人的幫助。

    然而，小宋村生產隊現?狀已經很好?，大家雖然辛苦，但?勤勞都?有回報，多勞多得?，日子?有點苦但?甜的更多。

    宋清雯手指點點下巴，認真地想著，她能干啥？科學種田？生產隊老把式很多，她會?種田都?是因為原主的記憶，比不過種地多年?的人，帶領全村人發家致富？怎么致富？

    小宋村有山有水，賣山泉水？抱歉，誰會?特意跑到山上?裝水喝？小宋村現?在連井水都?是甘甜的，雖然吃了生井水可能會?有寄生蟲，但?也不妨礙大家直接喝生井水，誰會?買水喝？沒市場啊。小宋村的山上?也沒什么珍貴藥材，山貨有不少，每年?大家都?會?上?山撿，曬干后大隊干部還會?幫大家一起送上?公社收購站換錢哩，多好?。

    宋清雯在腦子?里想了一圈，發現?自己不得?不佩服老支書他們，這些干部們已經把小宋村能有的資源都?兌現?成?錢了，山上?的山貨，魚塘里的魚，都?沒逃過被賣錢的命運，甚至老支書還在計劃著整頓山上?的野果樹，想要試試看能不能種出又甜又好?吃的果子?，現?在山上?的野果長?得?不好?，又小吃起來又很澀嘴，甚至還帶點酸。

    之前宋清雯帶著小澤上?山時，曾經摘過野桃子?吃，三?個字，不好?吃。

    吃過野桃子?的宋清雯萬分想念又甜又多汁的水蜜桃，可惜，買不到，現?在想吃水果可不是出門進超市就能買到那?么簡單的事，現?在新鮮水果都?挺稀罕。

    唔，這么一想，宋清雯更期待去隨軍了，海南有不少水果等著她去吃，對了，寫信！

    “先把信寄了，等他回到瓊島可能剛好?收到信，至于照片，可以放在下一封信里。”宋清雯拿著筆點點頭，哪天請個假去公社照相館照相，有自行車來回方便得?很。

    幾?天后，宋清雯順利請到半天假，吃過早飯便騎著自行車，載著小澤出發上?公社，她請人專門做了一個小孩子?的椅子?固定在后座上?，在村里的土路上?也嘗試騎著車載小澤，現?在她已經是經驗豐富的自行車騎手了，哦，還得?加上?一個載娃。

    “小澤，你要坐好?哦~”宋清雯有點不放心，小澤乖得?很，但?當家長?的，似乎都?喜歡cao心，她也逃不掉這份cao心。

    小澤奶聲奶氣道：“姑姑，我不亂動噠，我乖~”

    宋清雯勾唇一笑：“我知道你很乖，但?你坐在我后面，我看不到你，沒辦法完全放心，所以小澤在路上?有什么事都?要跟姑姑說，要尿尿也必須說，不要憋著。”

    宋清雯特別提醒，不然她家小孩估計真的會?一路憋上?公社也不喊她，家里娃太懂事，身為家長?的她有時候覺得?甜蜜，有時候又覺得?cao心，總之養娃一點也不簡單。

    小澤立刻拍拍小胸口：“我不會?的，姑姑。”

    宋清雯點頭：“行，聽到你保證我就放心了。”

    宋清雯上?車之前，仔細看了看小澤的兩條小短腿，安安分分踩在小腳蹬上?，她做的這張座椅上?有小腳蹬，方便小澤可以踩上?去，雖然小孩腿短短的，小腿懸空離車輪有點點距離，看起來暫時用不上?小腳蹬，但?她還是認真叮囑：“小澤腿不要亂動哦，累了踩在小腳蹬上?，腳不要靠近車輪。”

    小澤自然沒有不應的，還把小腳放在小腳蹬上?，乖巧地看著姑姑。

    “很好?，我們都?準備好?了。”宋清雯摸摸小孩軟綿綿的小腿，rou多摸起來就是好?。

    宋清雯尤其注意小澤坐在后座座椅上?是不是安全的，因為她前世鄰居家有兩個孩子?玩騎車，結果沒注意，有個孩子?的腿被轉動的車輪絞傷，當時年?齡小，她看到那?些鮮紅的血嚇得?不行，騎車必須注意安全深深烙印在她腦海中。

    宋清雯：“出發嘍！”

    小澤笑：“姑姑和我出發啦~”

    哈哈哈。

    乘著蒙蒙亮的天色，宋清雯載著家里的小寶貝在田野間的土路上?悠哉前行，為了不騎進一個又一個坑而產生顛簸，她騎車要很專心，不然宋清雯都?怕要把小澤顛出去。

    所以宋清雯想念平整的水泥路，如果是騎行在水泥路上?，那?才叫真正的悠閑呢。

    幸運的是，他們一路順利來到公社，宋清雯先是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太陽，又低頭從手腕上?的手表看具體時間：“小澤，我們先去照相，問問要幾?天能拿相片。”

    宋清雯也知道相片沒法當天拿到，但?萬一可以呢，先試試，不行下次再寄照片給陸敬越同志。

    進照相館，宋清雯立刻找照相館師傅問拍照片能不能當天拿，等問完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就算能當天拿，她也只有半天假，不可能在公社待一天。

    照相館師傅給出否定答案。

    “謝謝師傅，我和孩子?來照相。”宋清雯放棄，沒有繼續糾結，早點遲點一樣的。

    照相館師傅看著宋清雯和小澤，說了句語錄：“為人民服務！這位同志你帶孩子?照相做什么？”

    宋清雯眨眨眼，淡定地回了照相館師傅一句語錄，然后才解釋：“我對象在部隊，我給他寄我和孩子?照片。”

    幸好?她已經在看宋濤那?些書本，有些事早做準備，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派上?用場。

    宋清雯話不多卻什么都?說清了，果然，照相館師傅沒有再問什么問題，給宋清雯和小澤拍了一張合照，又各自拍了一張單人照，簡簡單單，沒有別的點綴。

    摸摸自己的臉，宋清雯又摸摸被她抱在懷里小孩的可愛精致小臉蛋，他們姑侄倆顏值都?能打，就算是照這樣的照片，最后出來的照片肯定也很好?看。

    說真的，宋清雯挺懷疑照相館師傅照相的技術，隨隨便便咔嚓完，能好?嗎？

    但?宋清雯不想再回去找照相館師傅，她懷疑一旦她回頭，又要面對這位老師傅的問題，碰上?照相館師傅這樣的人，能躲遠點躲遠點。

    出了照相館，宋清雯又騎著自行車載著小澤去郵局，寄完信，又給小澤買了一枚新出的郵票，把小孩喜得?見牙不見眼，小嘴一直甜蜜蜜地喊她姑姑。

    被家里崽這么撒嬌，宋清雯臉上?的笑容沒停下來過，脫口道：“下次我們來公社，姑姑還給你買郵票。”

    小澤這次也沒說不用買，而是點點小腦袋：“好?~”

    她家小孩也太喜歡收集郵票了吧，不過，也許收集郵票這個舉動對小澤有不一樣的意義?，因為是宋濤帶小孩開始的集郵，像是小澤每天堅持鍛煉，也是從宋濤身上?學來的，小小的孩子?，風雨無阻，每天都?要鍛煉身體，下雨天都?會?在屋里扎小馬步呢。

    今天他們的第三?站是供銷社，宋清雯終于把從陸敬越那?拿來的布票花出去，并且幸運地買到自己想要的布料，她算著要將這塊布做成?她的內衣，小澤的一套新衣服，最后還剩下一點布料，也許能給陸敬越做一條背心，布料少，陸同志只能暫時往后靠一靠，她一點也不心虛地想。

    “同志，你要不要買瑕疵布？不要布票的。”忽然，售貨員小聲地對宋清雯說。

    宋清雯驚訝地看著售貨員，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人家售貨員對她這么友善，還跟她說可以買瑕疵布，但?她管不了那?么多，立刻點頭：“買。”

    售貨員點頭，動作麻利地給宋清雯拿了瑕疵布，布料跟宋清雯剛才買的一樣，質感挺柔軟，適合做內衣和小孩衣服，而且一點小瑕疵也不影響做衣服，因為布匹都?是好?的。

    這么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宋清雯眼睛明亮，大手筆地買下了比剛才還多的布，不要布票的布誒，買買買！

    她的內衣可以做多幾?套歡喜，小澤也可以多做兩身小衣服，陸營長?的背心可以做短袖，或者多做兩條背心，機會?不容錯失！

    一手付錢一手拿布，宋清雯好?奇地看了看好?心的售貨員，她之前也來過供銷社，也見過這位女售貨員，當時這位女售貨員跟供銷社其他售貨員一樣對買東西的人愛答不理的，這年?頭售貨員都?是眼高于頂，宋清雯見過一次就習慣了，但?現?在她突然受到這么好?的招待，不客氣地講，又驚又喜。

    但?好?心的售貨員并沒有任何解釋的苗頭，宋清雯也沒打算追問，可能人家售貨員賣瑕疵布沒別的原因，單純是想幫供銷社賺錢？

    宋清雯在供銷社買瑕疵布也沒事，這種事很多人都?這么做過，不過能買到瑕疵布的人一般都?跟售貨員關系好?，有點關系的人，供銷社對這種行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瑕疵布賣掉，還能賺錢回來，不用滯留在倉庫里，你好?我好?的事。

    來到供銷社，怎么能不給娃買零食呢，宋清雯左右看看，給小澤買了奶糖，給自己買了桃酥，人人都?愛吃的桃酥，她也來品嘗品嘗。

    后來宋清雯才知道，那?個售貨員之所以關照她，完全是因為大姨宋大花的緣故。

    第69章

    從公社回來后?, 宋清雯和小澤的日子依然過得優哉游哉，除了?每天都要上工，這沒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