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他死得好啊
凌晨兩點,她被白錚從睡夢中喚醒,拖上了副駕駛。 “困。” 她倚著車窗,懶懶地打著哈欠,朝外看,高速上五十米一盞路燈,沒什么車。 夜里走貨這事兒,她沒干過幾回,沒技術含量,還累,高速口的卡哨都是自己人,見了她小姐長小姐短的。 “你手邊有個U型枕。” 白錚說完,就被她往嘴里塞了個法式小面包。 “知道了,保存體力嘛,你也是。” 下了高速,天蒙蒙亮,日出映紅了一片火燒云。 一直沉寂的通訊器響了,那頭是雌雄莫辨的電子合成音。 “各位,貴安。” “定位顯示,閣下已進入桐城市轄區,請直接前往雅悅酒店稍作休息,等候指示。” “……” “I want to play a game.” 蘇南煜小聲嘀咕。 “什么意思?”白錚熟練地往市區開。 “電鋸驚魂,老頭兒變態游戲的開場白——不覺得很像嗎?” 她放下車窗,趴在邊緣吹風透氣。 雅悅酒店位置偏僻,看上去灰撲撲的,他們跟著侍者上了六樓,頓時視野開闊起來,讓人眼前一亮。 露臺,大平層。 “小姐,您的房間在另一邊,請跟我來。” “等等。” 白錚把她往自己身后扯,“什么意思,她不能跟我一間?” 侍者微笑點頭,“這是上頭的安排,先生,請您不要為難我。” “……” 事情麻煩了。 按照規矩,兩人的手機都留在會里,客房門一關,他就徹底無法聯系她了。 侍者保持微笑,催促道:“請您相信,羅先生有意和您進行更深入的合作,這位小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羅先生”一出,白錚就明白,這是威脅。 “好。” 蘇南煜搶在白錚之前開口,晃了晃手里的槍——上車前,白錚給她配的,最輕便普通的型號,比口型道:“放心。” 白錚不再阻攔。 她跟著侍者走出一段距離,淡聲問:“誰想見我?應該不是你口中那位羅先生吧。” “是這家酒店的主人。” 侍者帶她到客房門前,示意她進去。 比起白錚那間,不算大,撲面而來一股熟悉感,格局和陳設擺放的位置,都和會里那間極為相似。 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四十來歲,右眼下邊有道疤,板著一張臉,目光如炬地審視著她,緩緩開口。 “看來這位就是蘇會長了。” “十年前,桐城也來過一位蘇會長,掀起了好大一場腥風血雨。” 她頓時反應過來。 “顧澤的人?” “我叫顧興,顧菁是我的堂妹,小澤是我的堂侄。” 得,還是位長輩。 她從邊上拖了把椅子,擺在顧興對面,自顧自地坐下,翹起二郎腿,意味深長。 “你特意安排單獨見我,想必不是為了寒暄認親。” “有話,直說。” 顧興的神色頓時像吞了只蒼蠅。 這哪里是個小丫頭,囂張程度比起蘇南瑾也不遑多讓。 他硬是咽下了這口氣。 “蘇小姐,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我可以帶人到臨淮,里應外合,助你一臂之力,聽從你的調遣,不計代價——我只有一個條件。” “放顧澤回來。” 異想天開。 她喉嚨里發出幾聲悶笑,雙眼彎彎,笑夠了,目光漸冷,“如果我說不呢?” “蘇小姐,你是聰明人,強龍不壓地頭蛇,想要從桐城過,總得留下點什么。” 她緩緩起身,繞到顧興旁邊,拍了拍肩膀,“按輩分,我也得叫你一聲堂伯。” 顧興視其為求和服軟的象征。 不料下一秒,蘇南煜修長有力的指節毫不猶豫地扣住顧興的脖子,單手把人按在沙發上。 “堂伯,你別亂動,我手勁兒大,要是一不小心指甲戳進血管里,就不好收場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也得是蛇才行,一群指甲大的小蚯蚓,配跟我談條件?” 顧興原本也是練家子,蘇南煜這么一說,他倒不敢亂動了,何況對方手里有槍。 他虛張聲勢,目眥欲裂,低吼道:“你想干什么!歹毒的婊子,和你那使下作手段的哥一個樣!” “哦?” 她的語氣冷得能結冰,“他做什么了?” 顧興臉部肌rou微微抽動,怒氣上頭,“卑劣小人,騙取堂妹的信任,殺了所有人,還把小澤騙去給他賣命!他死得好啊——” 這句話信息量極大。 對于顧澤當年的事,她早有猜測,如今得到證實算不上驚訝。 即便如此。 “蘇南瑾是什么人,該不該死,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她收緊手指,不出意料看到了顧興痛苦扭曲的表情,定定地欣賞片刻,松開手。 “你該慶幸,你和顧澤有血緣關系。” “我這人一向幫親不幫理,下次張嘴之前先掂量掂量,別給你們桐城招惹無妄之災。” 顧興劫后余生,捂著脖子大口喘氣,盯著她看,嘴角逐漸上揚,彎成挑釁的弧度。 “蘇小姐,如果小澤知道這一切,你猜,他還愿不愿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 她需要面對一個事實。 蘇南瑾殺了顧澤的雙親乃至更多人,嚴格來說,或許她也算是他的……仇人? 輸人不輸陣,她諷刺道:“你是在提醒我,要把你滅口?” 然而緊接著,顧興從身后掏出一部手機,亮著屏,通話中,時長已經有十幾分鐘,號碼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她有一瞬的慌亂,這點慌亂在她心里,很快被一層牢不可破的屏障阻隔在外。 那是她一直以來貫徹的,屬于蘇南瑾的那部分思想—— 背叛的,不順從的,求而不得的,不論對錯是非,都將被她親手毀去。 如果顧澤在此時背叛她,她不會有絲毫猶豫,比起過后的悲傷心痛,她更不容許有人挑釁逆反。 手機揚聲器傳出失真的聲音,和任何一個她打翻牛奶或者砸碎花瓶的日子都相同,溫柔又縹緲,還有點無奈。 “阿煜,再多信任我一點。” ————分割線———— 哥在阿煜心里是一個很矛盾的存在,不能恨,也不會原諒。 哥這條線我會給出一個新的視角,是成年人的處理方式(禁止澀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