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躺在龍榻上，手里握著一根細竹，他的鼻口對著細竹的一端吸了一口氣，渾身一顫，頓時神清氣爽，臉上恢復不少血色。

    “這玩意真帶勁，能否大量種植？”姜流期待的問道。

    宮內除了太監、宮女，有一名中年商人站在他面前，姿態恭敬。

    “陛下，此物名為天樂竹，極為罕見，蘊含大量武道靈氣，算得上天材地寶，草民也是偶然得之，不過草民會安排人繼續采集。”中年商人回答道。

    姜流面露遺憾之色，臉色跟著變得蒼白，他又吸了一口，道：“除了這玩意，還有其他好東西嗎？”

    中年商人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鼎，一只手足以握住，他得意笑道：“陛下，接下來這玩意可不簡單，名為天地寶蟾，能口吐人言，知曉天下事，可斷生死，絕對的靈物，是草民從元族所得，天地間只有一公一母，天生地養，死后又會誕生一對新的。”

    姜流頓時好奇，起身接過小鼎，透著小鼎表面的孔洞，他能看到一只拇指大小的蟾蜍在其中，體表泛著銀藍色，一看就不簡單。

    “是嗎，那朕要試試，天地寶蟾，你可知朕的名字？”

    “姜流。”

    天地寶蟾發出男童般的聲音，聽得姜流挑眉。

    姜流跟著問道：“朕派這家伙幫朕處理藥材，他吃了幾成利？”

    他將天地寶蟾對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頓時尷尬，欲言又止。

    “三成。”

    “什么？三成？”

    姜流暴怒，一下子跳起來。

    中年男子連忙跪下，額頭冒冷汗，道：“陛下，草民雖然吃了一些，但草民把價格翻了幾番啊！上下打點，總是需要錢的……”

    姜流想到自己確實靠他賺了不少錢，怒氣消散了不少。

    他雖是天子，但國庫里的錢并非完全屬于他，他若是想要大量用錢，還得跟丞相們商量，極為麻煩。

    姜流重新看向天地寶蟾，問道：“朕還能活幾年？”

    天地寶蟾回答道：“五年。”

    姜流一聽，眼皮狂跳，雖然大概已經猜到，但他還是很難受，他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他不后悔，這一世什么都玩過了，又有大功績，沒有遺憾。

    他現在就覺得日子無聊，所以才會讓中年男子幫自己到處尋找寶貝。

    這時，一名男子走進來，正是太子姜寒。

    姜寒快步走來，看到中年男子便皺起眉頭，他開口道：“父皇，兒臣的孫兒出生，您看，這一輩該取什么名？”

    姜流樂呵呵道：“天地寶蟾，你說，朕的曾孫兒一輩該取什么名為輩分？”

    天地寶蟾回答道：“以玄為輩分。”

    “姜玄？不錯，也該取三字之名。”

    姜流笑道，然后看向太子姜寒，道：“你孫兒就取玄字輩吧，至于名，你自己取，朕可沒功夫管。”

    姜寒皺眉，目光落在裝載天地寶蟾的小鼎上，問道：“這是何物？”

    姜流得意笑道：“無事不知的寶貝，對了，徐邦，這玩意能活多少年？”

    不等名為徐邦的中年男子回答，天地寶蟾道：“可活千年，我還有三百年光景。”

    “你可真有靈性，那朕就要好好問問你。”

    姜流樂了，然后看向姜寒，催促道：“還不快下去，朕要問的話，可不能讓你聽。”

    姜寒的眉頭皺得更緊，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很顯然，他對姜流很不滿，姜流也已經習慣，絲毫不在意。

    “臭小子，讓他早點回來，還跟朕置氣，不想當天子了？小心朕撤了他的儲君之位。”

    姜流笑罵道，徐澤假裝沒有聽見。

    隨后，姜流坐下，將小鼎放在龍榻小桌上，開始問各種問題。

    “你可知道祖想要什么？”

    “誰是道祖？”

    “看來道祖還真是神仙，你都不知曉，那朕就問問自己，姜寒可是明君？”

    “不是。”

    “朕的孫兒可是明君？”

    “不是。”

    “狗娘養的，真是爹慫慫一窩，還真像朕。”

    姜流罵罵咧咧道，徐邦聽得想要離開這間宮殿，怕聽到太多，被殺人滅口。

    “你走什么，這寶貝是你給朕獻上的，朕要是知曉什么，想殺人滅口，即便你沒聽，你也得死。”

    姜流哼道，聽得徐邦冷汗直流。

    姜流繼續問，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后，他的臉色越發凝重。

    徐邦更是渾身顫抖，宮內的太監、宮女們皆是臉色發白，誠惶誠恐。

    漸漸地，姜流的臉色陰沉到極點，這一刻，天子的威儀再次出現。

    “所有人退下，徐邦留下！”

    姜流沉聲道，太監、宮女們連忙跪拜行禮，快速離去。

    待他們走后，姜流再次開口道：“白衣衛何在？”

    一道身影快步進來，跪在他面前行禮。

    “剛才出去的那些太監、宮女，全部殺了，一個不留，不要鬧出動靜！”

    “是！”

    白衣衛迅速離去，徐邦嚇得瑟瑟發抖，額頭緊貼地面，不敢抬頭。

    第291章 白靈天猴，強良族

    歲末，又是一年白雪覆城，京城在蒼茫白色之中透著別樣的美。

    這已經是歷史上千年的古城，并非大景立國時所建，在以前的十三州，曾是兩朝皇城，之前的楚朝也是以這座京城為首。

    姜長生坐在地靈樹上，俯瞰著全城，看著大街小巷的人來人往，心緒涌動。

    前世的他也是凡人，為生活而奔波，所以他能代入到這些百姓的角度，從而參悟這世俗的規則，一種無形之力，看似不存在，卻能讓世俗總是朝著相同的方向發展。

    修行道法自然功第九層的心法，姜長生發現自己越發愛觀測人間，觀測天地萬物，即便是一株草的誕生與衰亡，也能讓他有所感悟，或許這便是成仙的必經之路，感悟人生。

    姜長生看著京城百態，想到了自己之前幫助過的信徒。

    凡是經過他相助的信徒，皆改變了人生，但不是所有人都朝著好的方向變去，也有的開始從惡，也有的不再信仰他，各種情況皆有。

    有人遭遇鎮上霸主家族打壓，走投無路，得他援手，但此人之后習武歸來，屠盡對方家族滿門，引來官府追殺，在逃亡的路上殺的人越來越多，縱然身不由己，卻也作惡越來越多。

    有人信奉他，也想為世人造福，但慘遭背刺，從善向惡。

    當然，也有很多人變得更好，有人經歷過生死，體會過絕望后，借著他的名義，開始行俠仗義。

    這一切的種種讓姜長生覺得如何對待香火信徒，本身就是一個無比復雜的問題，但他并不會猶豫，依舊保持著每個月相助香火信徒的頻率，但這世上總有人等不到他的相助，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倘若他創立仙道，創造更多的仙神，相助世人，或許就有更多人擺脫苦難，當然，也可能創造更多的惡果，世上哪有雙全之事。

    姜長生想著想著，體內的道果迸發出一股奇異力量，涌入他的靈魂之中，淬煉他的魂體。

    他突然醒悟過來，自嘲的想到：“我本來只是想為自己而活，活得自私，活得更久，如今卻也為他人而憂，或許是我已經足夠強大，只是還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強大程度。”

    他不排斥自己現在的心態，但一定要堅定追求最強、追求永生的執念。

    金烏落在他肩頭上，用頭輕輕地蹭著他的臉，它的火焰并沒有傷害到他，反而給他帶來溫暖。

    與此同時，司州之外。

    一條山道上，姜葉單臂掛著包袱趕路，望著司州的風景，他面露期待之色。

    在他肩頭上，趴著一只白毛小猴子，撓頭看向四面八方，低聲道：“姜葉，你確定道祖在司州？為何我沒有感受到尊境強者或者更強的氣息？”

    姜葉傲然道：“那是道祖遠超你的感官，你自然感受不到。”

    白毛小猴子哼道：“你可真會吹，就目前看來，人族不可能抵擋強良族的侵襲，在太荒外南部，強良族橫行霸道，各族都敬而遠之，被強良族盯上，可不是好事。”

    姜葉不耐煩道：“這一路上已經聽你吹了很多次，強良族再強，我人族也不會慫，打一仗才能見真章。”

    白毛小猴子攤手道：“唉，我也是為你擔憂，主人派我來保護你，雖然我沒有強大的實力，但好歹見多識廣。”

    姜葉撇嘴，沒有再吭聲。

    他還記得師父交給他的任務，此番回來，他便是要成就藩王。

    不過他已經多年沒有回順天，直接回去怕是不妥，所以他想先找道祖，讓道祖幫忙說話。

    一人一猴漸行漸遠，走向那白雪茫茫之中，留下一道道腳印，只是他的腳印很快被飛雪覆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

    次日正午，姜葉前來拜訪，他自稱是皇子，有冤相求。

    姜長生同意他入龍起山，待他走入庭院，便被院子里的場景吸引。

    慕靈洛、姬武君貌美如天上仙子，打坐在屋檐上的葉尋敵、劍神如同絕世高手，高高在上，教導著姜天命的白尊充滿世外高人的氣質，白岐、白龍、太媧、太羲、金烏更是令他緊張。

    “王……族……”

    白毛小猴子驚聲叫道，語氣難以置信。

    它的目光落在太媧、太羲身上，瑟瑟發抖。

    姜葉一聽，不由看向太媧、太羲。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它的叫喊吸引，跟著看向太媧、太羲。

    姜長生睜開眼睛，道：“過來吧。”

    姜葉眉心間也有一道豎紋胎記，這已經成為姜家正統血脈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