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四蒔錦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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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名狀就是你們西涼宮廷里的秘辛, 比如, 你們的先皇后,她同你們皇帝陛下相處如何,又是為何失蹤的?” “這……這奴婢不敢說。” “那就不不愿對本宮表達忠心嘍?”說著, 段瑩向前俯了俯身, 在阿珠身上籠下一道陰影。 阿珠登時打了個寒顫,而后抬眼為難的看著她,最后哆嗦著嘴唇開了口:“奴婢、奴婢說……” “我們陛下對先皇后……可謂是癡情一片, 奴婢那時雖尚未進宮,但總聽宮里的老人說起, 先皇后還在時,帝后琴瑟和鳴,同出共進……” “還有呢?”段瑩催問。 “還有……先皇后雖然在身懷六甲時就失蹤了,陛下卻二十余年不曾立妃……” “那些皇子又是如何來的?”據段瑩所了解, 西涼的皇子可不僅是大皇子一個。 “回公主, 幾位皇子的生母皆出身平平,且她們雖為皇室開枝散葉, 卻從未被納入過后宮……” 段瑩了然的點著頭,“接著說。” 阿珠卻怯生生地抬起頭來:“沒、沒有了……” “沒有了?”段瑩朝她甩去一個眼刀, “你少拿這些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來敷衍本宮!這些哪樣算得上宮中秘辛?!” 發完火略一思忖,段瑩便想出一個好主意來,不由輕笑著:“阿珠,你今日若不肯說,本宮也可自己證實你的忠心。回頭本宮就對你們大皇子說你手腳不干凈,偷走了本宮的玉鐲,到時看你們大皇子會保你,還是將你活活打死。” 偷竊主子財物,這在西涼從來都是能丟命的大罪,何況阿珠根本算不上是大皇子的人,故而她清楚若和親公主如此說,大皇子定會給她這個面子,將自己打死好讓和親公主出氣。 被段瑩這樣一嚇,阿珠便趕緊道:“奴婢、奴婢還知道一點!” “那就快說!”段瑩的耐心也在逐漸告罄。 “其實奴婢聽說……聽說先皇后并不是無故失蹤的,而是自己連夜逃走的!” 這話終于掀起段瑩一點興趣來,兩眼泛著光暈,如點亮的兩盞小燈:“她為何要逃?” “奴婢并不知道其中具體原由,只聽說那一日用晚膳時先皇后還是好端端的,后來去了一趟長公主的寢殿,再出來時整個人就變了……變得驚慌失措,怵惕惻隱。” “宮里的老人都私下里猜測,那一晚先皇后定是在長公主寢殿里撞見了什么了不得的,這才嚇得連夜逃出了皇宮。陛下得知后立馬派人去追,然而卻未能將先皇后追回,之后一直找了許多年,都始終尋不到先皇后的蹤跡,有人說先皇后早已離開了西涼。” 聽完這些,段瑩心緒變得有些煩亂,她想不通,堂堂一位皇后,到底有什么事是能將她嚇得惶悚不安,以至于舍棄后位,逃出宮的? 可這些,阿珠卻是也不知了。不過阿珠今日說的這些倒也算是勉強過關了,是以段瑩未再難為她。只最后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先皇后姓什么?” “回公主,先皇后姓尚,尚氏一族亦是西涼的望族。” “嗯,本宮知道了。” 正在此時,外頭傳來一些動靜,宋兒撩開車窗往外看了看,回過頭來時臉色有些發白,戰戰兢兢稟道:“公主,是大皇子嫌馬夫行的太慢了,對馬夫……施以了鞭刑,要他無論如何要在七日內抵達皇宮。” “這都一路馬不停蹄了,他還嫌慢?”段瑩越發覺得這位大皇子當真是有些難伺候。 不過讓人生厭的又何止是大皇子,那位長公主也透著怪異,她到底有什么天大了秘密,能將一國之后嚇走? 這西涼,到底還有多少不簡單的角色…… 帶著如此忐忑的心情,段瑩繼續隨著車隊一路向西行。 * 汴京,安逸侯府。 金燦燦的晨暉破開云霧,縷縷光線傾灑而下,天大亮了。 在自己房里隨便用了幾口早飯,夏蒔錦便披著一件丁香色的斗篷來了院子里。院中秋菊已開,層層疊疊綻出絢爛的色澤,將這個清晨襯得格外朝氣蓬勃。 可夏蒔錦看著這些,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致來,就這么呆呆的立在花盆前。 細算起來,她已有整一個月不曾見過段禛了。 春山圍場回來后,因著皇后娘娘身子不好,那幾日各府的夫人都尋著名目入宮向皇后娘娘請安,她也隨母親入宮探望過皇后娘娘。那時段禛尋了機會同她私下說話,問她熊掌可還喜歡,她卻直言道自己并不喜吃這些,都被阿兄吃了。 那時她并不知段禛為了給她獵這頭熊,近乎是拿著自己的安危在搏。且當時她還因自己放生的小兔子被段禛又獵殺了,而有些耿耿于懷,嘴上不說,說別的話時卻是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回了侯府,夏蒔錦才隱約從母親那聽來一些傳聞,說段禛在圍場時是因聽聞她喜食熊掌,這才冒險過了河去專程獵的,為此還受了一些傷。 夏蒔錦總算明白她的那句“不喜”,有多令人寒心。是以她悄悄做了決定,等下次再見段禛時,定要為此事向他賠個不是,并鄭重道謝。 只是夏蒔錦也未想不到,從那日出宮后,她和段禛已整整一個月沒再見面了。段禛未像過去那樣找機會出宮來看她,也未再尋著各種名目召她入宮,這叫夏蒔錦覺得,他在生自己的氣,還有意在疏離自己。 以前段禛在她面前出現的勤快,叫她忽略了二人的距離有多遠,如今段禛冷淡下來了,她才發現,他們二人的距離是如此之遠。 他想見她時,只消出一趟宮便可見到,而她想見他時,卻要苦等他的召見才行。 等不來召見,她便一個月,兩個月,甚至半載,一年都見不到他的身影,也聽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水翠看著自家小娘子望著一盆秋菊興嘆,忍不住問:“娘子,您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夏蒔錦匆忙掩了情緒,唇邊淡出笑意:“沒什么,就是昨晚看的話本,叫我有些難受。” “什么話本?”水翠追問,她可是記得小娘子看的話本,都是些公子小姐的恩恩愛愛,怎會難受呢? 夏蒔錦也正因心事無法排解,而有些悶得慌,想了想,便慢悠悠說道:“是一位公子,起先對人家小姐死纏硬磨,待小姐點頭答應了親事,那公子倒是突然消失不見了。” “娘子說的那位公子,難道是張生?” “張生?”夏蒔錦疑惑的看著水翠,心道自己也不過是借著話本隨便一說。 水翠用力點頭:“小姐看的莫不是《西廂記》?那個張生可不就是這樣的人,起先對鶯鶯小姐百般殷勤,一副非卿不娶的模樣,可等成其好事后,鶯鶯小姐等著他來提親了,他卻進京后就不見了人。之后這個張生高中,卻是另攀了高枝,娶了別家的千金,將那鶯鶯小姐給辜負了。” 《西廂記》夏蒔記早就聽聞過大名,只是那種書不是她這等閨閣小姐能看到的,今日聽水翠說了說大意,倒也沒怪她,只道了句“好一個癡情女子負心漢”。 水翠雖是個小丫頭,跟灶間的幾個婆子混得熟了,偶爾也會聽她們說些自家男人的事,便學著她們的口吻,跟著附和了句:“這男人嘛,總是追不到時才將人當作天邊的白月光,一但追到了就棄之如敝履。” 夏蒔錦漸漸攏起眉心,這話聽得她有些揪心起來。 該不會是她閱歷淺,也著了道?段禛……會是張生那樣的人嗎? 主仆兩人正感嘆之際,身后驀然傳來個聲音,“誰被棄之如敝履了?” 夏蒔錦轉身,看著走過來的夏徜,喚了聲:“阿兄。” 夏徜見她神情懨懨的,忙問:“你可是又有哪里不舒服?為何剛剛沒去花廳用飯?” 夏蒔錦裹了裹身上斗篷,緩步和阿兄一起往亭子里走去,說道:“沒,只是天冷,懶得折騰,就叫小廚房端了幾樣來。” 如今天冷,亭子里的石桌石墩都包上了一層棉墊,夏蒔錦正想坐下,夏徜卻搶先一步,掏出一方厚厚的棉帕又蓋在石墩子上,然后才扶著她坐下。 “還說畏冷,為何又要到到院子里來吹風?昨夜的雨氣剛散,正是最冷的時候。” 夏蒔錦抬眼看了看夏徜,拉了拉他的袖緣:“阿兄也坐。” 夏徜在她一旁的石墩子上坐下,直覺meimei有話想說,便等著她開口。 夏蒔錦的確是有話想問夏徜,可是這話她遲疑了許久,因為她知一但問出來,多半夏徜會不高興。可是她已憋忍了一個月,再也忍不下去了。 “阿兄,最近你跟在太子殿下身邊,他……他可有問起過我?” 如夏蒔錦所料,夏徜在聽到這話后,果然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任何表情也都沒有,面皮兒緊緊繃著。 自然是有的,這一個月里太子明里暗里向他請教夏蒔錦的喜好,從顏色到珠寶,夏徜不知段禛又想做什么,但他不想做這二人間的傳話人,于是開口時,淡淡說了句:“沒有。” 夏蒔錦臉上顯露失望情緒,夏徜看到她這副模樣,心里有團無名火便要燒著。 以往不管太子如何對阿蒔獻殷勤,他都沒有這么難受過,如今聽著阿蒔開始關心起太子的事來,這簡直讓他心如刀絞! 但夏徜還是耐著性子,溫聲問:“阿蒔,你突然問起這些來做什么?” 夏徜原是盼著meimei能辯白上兩句,卻想不到夏蒔錦這回無比誠實,她略略低下頭去,“阿兄,我們不是約定過你我兄妹之間沒有秘密嗎?我發覺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對段禛——” “夠了,別說了!”夏徜猛地從石墩上彈起,打斷夏蒔錦的話,甩袖就要離開。 然而此時阿露正急匆匆跑過來,在亭子外面就大聲喊起來:“大郎君,娘子,中貴人來宣旨了,侯爺叫你們速速去前院兒呢!” 第107章 吉服 夏蒔錦和夏徜兄妹到達前院時, 侯爺和侯夫人也已過去了,人既已齊了,中貴人便開始宣旨, 夏家人則分作兩排跪地接旨。 夏罡和孟氏兩個長輩跪在第一排,夏蒔錦和夏徜兩個小輩則跪在第二排, 院中下人也都紛紛停下手里工作, 恭恭敬敬跪在旁邊, 靜候中貴人宣旨。 今日來宣旨的這位中貴人, 面色泛著紅潤光澤, 看著便喜慶,開口時也是帶了點笑腔,因為今日的這道圣旨有所不同, 是一道喜慶至極的旨。 “茲聞安逸侯府嫡女夏蒔錦, 毓出名門,聰慧秀敏,德容無雙, 性秉溫莊,且正逢適婚之齡, 朕聞之甚喜,其必為太子之良配!茲特以冊寶,賜婚爾為皇太子段禛之正妃,合二姓以嘉姻, 敦百年之靜好。” 這道旨意宣完, 在場所有人都怔了一瞬,而后先是下人們個個歡欣雀躍起來, 倒是夏家四口神情略復雜了幾分。 太子殿下對夏蒔錦的愛慕雖早有苗頭,但這一切似乎來的太突然了, 夏罡此前并未聽到任何風聲。且近來宮里出了不少大事,小皇子更是才夭折不足兩月,雖說斷沒有兄長給幼弟守倒孝的道理,但一般賜婚這種事也會避開些時日,到來年再提。 而圣上的旨意下的竟如此快,委實叫夏罡有些懵。 不過短暫了懵勁兒過去后,夏罡很快覺得此事還是利大于弊的,至少太子對自家囡囡的心意是不摻半絲假的。 想到這兒,夏罡又不動聲色的回頭瞥了眼夏徜,知他心里定是不舒坦,果然見夏徜此時僵僵地跪在地上,臉色煞白,比他在湖里漂了一天一夜后來回那晚還有過之無不及。 夏罡暗暗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圣上這道旨意賜得圣明,若太子和蒔錦這門親事再拖下去,只怕夏徜這里會越來越泥足深陷。如此,也算及時給他掰正過來了。 而孟氏則是喜憂摻半,經過前陣子發生的幾件事后,她委實是有些畏懼讓女兒嫁入宮中。可這種事也不是她能說了算的,她也不可能去忤逆圣旨。 孟氏不安的回頭看了看女兒的反應,卻發現夏蒔錦非但不畏懼,反倒滿心歡喜,甚至還在極力壓制那種喜悅,生怕旁人看出來一樣。 孟氏便明白了,女兒這是當真對太子動了心了。 也罷,既是女兒自己愿意走的路,她這個做娘的又何必庸人自擾。再說太子對自己女兒的一片真情,她這個當母親的早就看在了眼里,如今一道圣旨將此事定了音,那么未來是福還是禍,就一家人一齊來抗便是! 侯爺和侯夫人對視一眼,遲來的笑意從安逸侯和侯夫人的臉上綻開,中貴人這才安了心,起先差點兒以為安逸侯一家對此親事不滿呢! 夏罡滿臉溢著笑將圣旨接過來,孟氏則趕緊準備喜報銀。 孟氏給中貴人封了賞銀,客氣地請中貴人進堂屋喝茶,中貴人卻道還要回宮復命,欠身離開。 接完了圣旨,夏罡和孟氏還有夏蒔錦早早就起身了,回頭卻瞥見夏徜還跪在地上沒有起。夏罡正要動手,卻是夏蒔錦先上前,拉著夏徜起來,并疑惑的問:“阿兄,你這旨還沒接夠啊?” 夏徜這才看向meimei,見她神色坦然,眼尾眉梢掛著喜意,而這些表情他此時看來尤為刺眼。 “阿蒔,你真的想好了,愿意嫁給入東宮?” 夏蒔錦移開眼神,有些害羞的不自在,“既然圣旨已經下了……” “你若是不愿,還來得及!” “徜兒!”不等夏蒔錦再說什么,夏罡搶先呵斥了夏徜。只是眼下當著一家人的面,有些話他也不便明說,只道:“來為父書房!” 夏罡雙手捧著圣旨正要回書房,這邊門房的人又來報:“侯爺,侯夫人,東宮的屬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