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寵姝色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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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姝臨窗而坐,以手支額,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悠然的秋風。 昨日用晚膳時,溫九說過,過了這兩日便不再去承乾宮了,至于云芝,那丫頭?性子向來不是一個能靜下來的主?兒,等她回來,她需得提醒云芝,樂明宮外危機四伏,隨時都會撞見巡監司與鳳儀宮的人,萬一引得這些人尋云芝的麻煩,她該如何救云芝。 晌午還晴空萬里,到了下午,天色又開始轉陰,陣陣冷瑟的秋風吹動著廊檐下的燈籠,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便是云芝的聲音:“小姐,小姐奴婢回來了!” 云芝氣喘吁吁的站在蔚姝跟前:“小姐,你?猜奴婢方才聽到什么了?” 蔚姝見她額上都是汗,笑道:“你?緩口氣再說?!?/br> “不能緩?!痹浦[擺手,續道:“奴婢方才回來時,聽見往承乾宮送藥膳的兩個醫女說,要多?備些藥材,明日陛下與各宮娘娘們要去城外的山上秋獵,此次去秋獵的還有朝中的文武百官,小姐是陛下的藥引子,應當也要一同前往。” 蔚姝垂下眼睫:“我知?道了?!?/br> 宮中每年都會舉行春獵與秋獵,舅舅在世時,想著帶她一同前往熱鬧熱鬧,但被外祖父攔住了,獵場危機四伏,難保不會出?什么岔子,是以,外祖父要隔絕一切于她有害的事情。 那時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落到今日這個困境。 蔚姝眼睫顫了顫,忍住眸底欲落不落的淚珠。 云芝蹲在蔚姝腳邊,笑看著她:“小姐,我們能跟著陛下去獵場乃是好事啊?!?/br> 蔚姝回過神,怔了一下:“怎么說?” 云芝附在蔚姝耳邊,壓低聲音道:“明日去獵場,溫九定然也在,我們不如就趁秋獵的機會,讓溫九帶我們離開長安城,我們喬裝一番,躲到南碩去,如此一來,掌印的手就算再長,也伸不到南碩國。” 逃、逃走?? 蔚姝詫異的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云芝,剛想說話,又想起殿中還站著勺紅,她抬眼看向勺紅,勺紅垂首低眉,安靜的站在一旁,對?她與云芝的竊竊私語仿若未聞。 她道:“勺紅,你?先?在外面候著罷。” 勺紅頷首:“是。” 支走?勺紅,蔚姝才道:“你?容我再想想?!?/br> 她恨謝秉安,想他身敗名裂,想他死無葬身之地,即便她對?付不了他,可也有燕王與皇后,能親眼看到謝狗死,她即便下黃泉也無憾。 云芝急切道:“小姐,你?就別猶豫了,上次錯過寒清寺,這次再錯過就沒機會了,我們根本對?付不了掌印,與其留在宮里白白丟了性命,不如與溫九一起逃去南碩,小姐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一想溫九和董婆婆,小姐愿意看著溫九成日里待在承乾宮仰人鼻息,愿意看著董婆婆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待在荊州嗎?” 蔚姝轉頭?看向風聲蕭蕭的窗外,靜默一息:“等溫九回來,我問問他?!?/br> 夜幕漆黑,冷冷秋風刮過耳際,帶起呼嘯的涼意。 蔚姝手執燈籠走?去后院罩房,戌時廉公公便來了,取完血后便告知?她明日跟隨陛下前往獵場的事。云芝說她方才看見溫九回來去了罩房,她在寢殿等了一會兒,實在坐不住,便想去罩房尋他,問一問他趁著秋獵逃離長安城的事。 踏進?后院,屋檐下掛著的燈籠散著微黃的亮光,驅散了院中濃墨的黑暗。 罩房門?半開,屋里灼光灼灼。 蔚姝走?上前,將燈籠擱在臺沿上,抬手輕叩屋門?:“溫九,我進?來了?!?/br> 里面傳來熟悉清冷的聲音:“嗯?!?/br> 只淺淺一聲,竟是讓蔚姝的心猛地跳動了幾下,她輕抿唇畔,推開半開的門?扇走?進?去,溫九站在桌前,正用帕子擦拭手上的水漬,他的手指根根修長如竹,甚是好看。 蔚姝走?進?罩房,聳了聳鼻尖,聞到一絲極淡的血腥味,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溫九說的話給氣到了。 “娘娘是狗鼻子嗎?” “你?、你?才是狗鼻子?!?/br> 蔚姝杏眸慍怒,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聞到有一點淡淡的血腥味。”反應過來,她幾步走?到溫九面前,上下打量他:“你?莫不是受傷了?” 謝秉安避開那雙擔憂的杏眸,垂下眼道:“方才去取了些血,是以,身上沾了些血腥味。” 原來如此。 蔚姝轉身坐在椅上,給她和溫九各斟了一杯茶:“明日要去秋獵,你?知?道嗎?” “知?道?!?/br> 謝秉安將帕子丟進?水盆,看了眼染著淡淡血跡的水帕,眸底劃過冷冽的厭惡,若不是怕小姑娘等急了,他就該在巡監司收拾干凈再回來。 鼻息間的血腥味還未散去,那股令人厭惡的味道讓男人身上蒙上了一層陰翳,蔚姝察覺到溫九身上的氣息不大?對?勁,她覷了眼溫九,見他眉峰輕蹙,覆著許久未見的冰霜寒意,心里突的一跳。 他莫不是在承乾宮受氣了? 想到這些,蔚姝前一刻還猶豫不定的心在這一刻下定決心。 罩房里靜的出?奇。 蔚姝捧起茶盞喝了一口,手指緊張的扣在一起,想著該從哪里說起。 謝秉安見蔚姝許久不言,掀起眼皮看她,便見她捧著茶盞,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像是在醞釀什么。 謝秉安:…… 他道:“娘娘有事?” 蔚姝眨了眨眼睛,低聲軟糯的“嗯”了聲,抬起映著銀燭燈火的杏眸看向他:“溫九,我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br> 謝秉安端起茶盞輕呷,好整以暇的看她:“說來聽聽?!?/br> 蔚姝道:“我們借這次秋獵的機會逃吧?!?/br> 謝秉安皺眉,唇角抿著一絲冷銳:“娘娘再說一遍?!?/br> 蔚姝以為他沒聽清,續道:“我們趁秋獵的時機逃離長安城,這次再不逃,我怕就沒機會了?!?/br> 謝秉安:…… 他捏緊茶盞,問:“娘娘就不想找謝秉安報仇嗎?” 蔚姝嘆氣,搖搖頭?:“以我的能力想進?巡監司都是一件難事,更別提找謝狗報仇了,左右有燕王與皇后聯盟對?付謝狗,也用不上我,我們還是逃得遠遠的,免得再白白送了性命。” 謝秉安險些被氣笑,他放下茶盞,漆黑的眸底藏著幽深難辨的沉色:“娘娘考慮清楚了?” “考慮清楚了?!?/br> 蔚姝看著溫九,杏眸里沁著淡淡的霧氣:“我們欺瞞陛下的事一旦被揭露,便是死罪,我不敢想這一天到來會怎樣?,與其成日里擔驚受怕的活著,不如早早逃離的好,你?為我做了太多?的事,多?到我已無以為報,我不能再把?你?往火坑里推,不能讓你?像外祖父與舅舅的下場一樣?。” 溫九為了她,甘愿凈身入宮當太監。 為了她,將蔚家與國公府送上死路,如今又為了她,做下欺瞞陛下的死罪,在云芝走?后,她想了許久,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仇恨,再拉上溫九的性命。 第40章 謝秉安搭下眼簾, 指腹在盞邊碾磨。 寂靜的?罩房里響起蔚姝薄顫的嬌軟聲:“溫九,你?答應了嗎?” 謝秉安:“嗯。” 蔚姝走后,東冶從拐角走進來, 看了眼步入前院的纖細身子, 心里忍不住嘖嘖兩聲。 蔚小姐真勇啊。 也就是主子慣著蔚小姐,若換做旁人,不等那人開口就死在主子跟前了。 東冶換一盆干凈的?水,覷了眼?把?玩著茶盞的?主子, 低聲道:“主子, 水換好了。” 謝秉安起身走過?去,雙手浸在溫水中, 水波蕩漾在深邃無波的?鳳眸里, 遮不住氤氳在眼?底的?戾氣。 小姑娘想逃了。 該由著她。 還是該將她關起來, 囚著她。 東冶站在邊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心底還是不由的?佩服蔚小姐。 見主子洗凈手, 東冶遞上干凈的?帕子,謝秉安擦拭著每一根手指,問道:“董婆婆在荊州安置的?如何?還有?楊家的?事查的?怎樣了?” 東冶道:“潘史派去的?人途徑荊州,去董婆婆的?住處看?過?, 她老人家一切安好,就是想念蔚小姐,成日里嘴里念叨著蔚小姐的?名字, 楊家的?事……”他?頓了下:“我?們的?人回信說, 在淮南一帶查到秦雷的?蹤跡,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三年前是在炸死, 故意躲避朝廷追查?!?/br> 謝秉安眉峰微皺,將帕子遞給東冶:“秘密行事,切莫打草驚蛇?!?/br> 東冶道:“是?!?/br> 他?想了想,續道:“主子,您說秦雷若是活著,那他?背后之人會是誰?” 謝秉安看?向窗牖外飄搖的?燈籠,眸底浸著森寒的?冷意:“淮南是沈禾的?地界,沈禾是燕王的?親舅舅,你?說他?背后之人是誰?” 東冶一震:“是燕王!” 翌日一早,承乾宮的?轎攆停在樂明?宮的?寢殿外。 蔚姝今日穿了一件金絲海棠花的?梔子色衣裙,臂彎處挽著淡色的?披帛,梳著簡單的?百合髻,明?澈的?杏眸沁著秋日晨曦的?清涼,她看?了眼?站在轎攆邊的?溫九,穿著藏藍色的?太監服,臉上罩著黑色面具,她輕提裙擺走下臺階,笑顏如花:“溫九?!?/br> 溫九垂眸,避開蔚姝盛滿笑意的?眼?睛:“娘娘,時辰不早了,該上轎了?!?/br>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卻有?種格外的?疏離感。 蔚姝坐上轎攆,看?向溫九,有?些不解:“溫九,你?嗓子怎么了?” 聽著有?些怪怪的?。 溫九道:“昨晚著涼,嗓子有?些不舒服?!?/br> 蔚姝了然,難怪聽著和平常不太一樣。 轎攆停在宮外,蔚姝在云芝的?攙扶下剛走下轎攆,東冶便來到跟前:“娘娘,主子吩咐,讓您坐他?的?馬車。” 蔚姝:…… 她瞥了眼?不遠處的?馬車,最前面是皇帝的?馬車,后面是謝狗的?,與當初去寒清寺的?順序是一樣的?,想到在巡監司謝狗對她做的?事,蔚姝就恨得牙癢癢。 她忍著憤怒,問道:“東公公,我?能否獨自乘坐一輛馬車?” 東冶面上笑著,眼?神卻是瞟了一眼?邊上站著的?溫九:“主子說了,娘娘若是不去,就——” “我?去!” 蔚姝趕緊止住東冶的?話,生怕他?當著溫九的?面說出謝狗用他?要挾她的?事,她看?了眼?站在轎攆邊上的?溫九,唇畔輕抿,最終什么也沒說,跟著東冶走去掌印的?馬車。 車簾掀開,入目便是謝秉安那張極其討人厭的?面具! 想到這張面具貼著她的?肌膚帶起的?涼意,和面具下的?唇帶給她的?顫栗,蔚姝就恨不得在他?臉上踹上幾腳,對上謝秉安看?過?來的?鳳目,蔚姝朝他?冷哼一聲,輕提裙擺坐在左側坐榻上,小臉上明?目張膽的?顯著三個字:別理我?! “幾日不見,娘娘脾氣見長?!?/br> 謝秉安翻過?一頁書卷,唇角扯著興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