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寵姝色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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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到達(dá)禹金山已是?晌午,她讓云芝在禹金山附近找了幾戶人家的男子過來幫忙遷墳,她跟著溫九來到禹金山的山腳下,在一片竹林中,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墳堆,墳前立著一座墓碑,上面刻著楊氏之女四個字。 蔚姝跪在墓碑前,眼圈發(fā)紅,眸中含淚,她仰頭看溫九:“你是?如何找到的?” 謝秉安垂眸看著墳?zāi)梗骸拔易?有法子,小姐只需知道里面的尸骨是?真是?假。” 兩刻鐘后,云芝帶著四名身著粗布的漢子過來了,他們按照蔚姝的指示,挖開墳,抬出里面的棺材,用工具撬開,一股惡臭味從棺材里散出來,四個漢子屏著氣息,不似尋常農(nóng)家漢子,好似習(xí)慣了這種腐臭的味道。 蔚姝忍著腐臭的味道走?進(jìn)棺材,看到棺材里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到認(rèn)不出原本模樣,可尸體的手腕上帶著一對血玉玉鐲,那是?娘成親時,外?祖父親自?給她帶上的。 這個就是?娘! 蔚姝渾身一軟,被溫九摟住腰肢穩(wěn)住,她轉(zhuǎn)過身用力?抱住溫九,將臉緊貼在他堅硬緊實的胸膛上,任由淚落下眼睫。 “謝謝你。” “溫九,謝謝你。” 她用力?的、感激的抱緊他。 謝秉安身軀有一瞬的僵硬,他抬手在蔚姝發(fā)間揉了揉,薄唇在她的發(fā)髻上輕輕擦過,讓鼻尖充滿她身上獨有的馨香氣息。 蔚姝派人將娘的棺材抬到楊氏祖墳安葬。 天色有些暗了。 她跪在楊老?將軍的墳前,紅著眼道:“外?祖父,寧寧把娘帶來了,娘這些年受盡了委屈,你們見到她,可要好好疼疼她。再過十日寧寧就要入宮了,以后怕是?都沒機(jī)會再來看你們了,不過在寧寧入宮前還會再來一次。” 蔚姝磕過頭,手心撐在地上,額頭壓在手背上,哭的抽噎不止。 等哭夠了,她又跪到楊衛(wèi)釗墳前,擦去眼淚,笑道:“舅舅,寧寧再過不久也?會與你們團(tuán)聚的,你一定要準(zhǔn)備好我愛吃的,不然等我過去,一定會讓外?祖父打你的。” 她沒有能力?找謝狗報仇,那就入宮后,將蔚昌禾干的事?告訴皇帝,與蔚家來個同歸于?盡。 如此?,也?算是?完成了一樁事?。 謝秉安站在楊岳武的墳前,垂眸看著墓碑上的字,清冷的聲音浸著雨幕的冷意:“你可有想過為楊家平反?” 蔚姝哭聲一頓,轉(zhuǎn)頭看溫九,掛在眼睫的淚珠與雨滴一同落下,聲音冷而恨:“皇帝昏庸無能,沉迷女色與長生之道,大周朝都掌在謝狗手中,他只手遮天,狠戾無情,專以殺忠臣良將為樂,你說,我該找誰為楊家平反?” 那張嬌容在雨中如夭折的海棠花,凄零破碎。 女人眼底流露的出的nongnong仇恨,讓那張嬌容顯出幾分凌厲。 謝秉安垂下眸,看著潮濕的地面。 第一次無言。 雨勢漸大,蔚姝緩過來沉痛的心情,與溫九走?出楊家祖墳,準(zhǔn)備上馬車時,聽溫九問了一句:“如果我能給你換個身份,殺了蔚氏一族,你可愿意跟我走??” 蔚姝怔住,抬頭看著溫九認(rèn)真的神?色,內(nèi)心掀起波瀾。 “我也?可以為楊家平反,把你想走?的路走?下去。” 雨落下,蒙住了視線。 她透過雨幕看著對面的溫九,男人臉上的神?色平靜且認(rèn)真,不似玩笑,明?明?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卻給她一種承諾。 蔚姝內(nèi)心止不住的顫動,隨后怔怔的低下頭,特意避開溫九漆黑的眸。 “我……” “想好了再答復(fù)我。” 謝秉安堵住她的話,朝她伸出手:“上車罷。” 蔚姝猶豫了一下,將手搭在他那只扎著護(hù)腕的小臂上走?進(jìn)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的趕回尚書府,天色暗下,車廂內(nèi)點著油燈,蔚姝背靠著車璧,雙手搭在腿上,腦海里始終徘徊著溫九方才?說的話。 為楊家平反的事?難如登天,溫九只是?一個從鬼市出來的小奴隸,如何能與只手遮天的謝狗斗? 她一直覺得溫九很神?秘,且武功高強(qiáng)。 可再高的武功在面對眾多的侍衛(wèi)也?是?雙拳難敵四腳,更何況是?帶著她一個累贅?他說為她換一個身份,可沒有官府蓋過章印的戶籍與通關(guān)文牒,她寸步難行,只能一輩子躲躲藏藏,若有個萬一,還會連累到溫九。 她對溫九的救命之恩他早已還清。 可她欠溫九的,卻已經(jīng)多到數(shù)不清,她不能再為了自?己茍活而連累他。 回到緋月閣。 蔚姝讓云芝先?下去備熱水,待云芝走?后,她對站在身邊的溫九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能跟你走?,再過十日我就要入宮了,這兩日還要勞煩你安排董婆婆與云芝離開。” 她看著溫九逐漸冷下的眸,軟軟一笑:“能在入宮前交下你這個朋友,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溫九,謝謝你。” 謝秉安看著她眼底蕩開的笑意,只皺了皺眉,隨后冷漠的越過她走?去后院。 屋內(nèi)。 云芝侍候蔚姝沐浴。 她撩起蔚姝的頭發(fā)搭在木桶邊緣,用濕熱的巾帕輕輕擦拭女子細(xì)膩白皙的肌膚,想到小姐入宮后要被老?皇帝糟蹋了,就替小姐心疼難受。: 她癟了癟嘴,差點哭出來:“小姐,你快入宮了,奴婢還是?那句話,你不能送走?奴婢,奴婢就是?死也?要跟著你。” 她知道小姐方才?是?故意支走?她與溫九說話,之前小姐就說過,要溫九帶她與董婆婆離開,這次怕是?又避著她說這件事?。 蔚姝抬起被水霧朦朧浸透的水眸,嗓音顫顫:“可是?你跟我進(jìn)宮,真的是?一條死路,你與董婆婆都是?我最在意的人,我不想看著你們出事?。” 云芝放下巾帕,跪到蔚姝跟前,眼神?堅定道:“哪怕前路布滿荊刺,奴婢也?要跟著小姐走?,求小姐莫要再想著送走?奴婢了。” 蔚姝落下淚來,松口道:“好。” 云芝喜極而泣,起身繼續(xù)侍候她,又聽小姐道:“等四日后去楊家祖墳祭拜完,你幫我送一下董婆婆,她年紀(jì)大了,侍候了娘大半輩子,不該把命葬送在宮里。” 云芝紅著眼點頭:“奴婢知道了。” 后院。 廊檐下掛著燈籠,散著幽幽的光。 謝秉安站在窗牖前,指尖捏著搭在窗邊的那一截樹枝,摘下一片葉子,指腹細(xì)細(xì)碾磨。 屋外?進(jìn)來一名錦衣衛(wèi),將一張卷起的字條雙手奉上:“掌印,這信是?方才?從尚書府中飛出的一群信鴿上搜到的,請掌印過目。” 謝秉安接過字條,懶懶的搭下眼皮。 字條很簡潔的一句話,只是?要蔚姝死在進(jìn)宮的路上,替蔚昌禾掃清障礙。 他的眸落在字條上的‘貴人’二字,郁沉的眸微瞇:“可知信鴿是?朝哪邊飛的?” 錦衣衛(wèi)道:“回掌印,是?朝南邊飛的。” 南邊是?去宮里的必經(jīng)之路,這條路挨著皇宮,只有國公府一座府邸,信中的‘貴人’,究竟是?國公府的人還是?宮里的人? 謝秉安燒掉字條,語氣散漫的問:“潘史在哪?” 想到潘史,錦衣衛(wèi)渾身打了個冷顫,頭也?更低了:“回掌印,潘督史這會還在榻上躺著,怕是?沒有三五日無法下地行走?。” 轉(zhuǎn)眼就到了為楊家祭祀的日子。 這幾日云芝按照溫九的囑咐,為蔚姝脖頸的傷涂藥,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多打些胭脂便能遮住淺淺的紅痕。 蔚姝將裝好銀子的錢袋子放進(jìn)小匣子里,又從妝奩里取出幾樣首飾放進(jìn)去,隨后交給云芝:“等祭拜完外?祖父他們,你就將這匣子交給董婆婆,里面有五十兩銀子,首飾也?能賣些銀子,讓她尋一個偏僻些的小地方,夠她后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云芝接過匣子:“奴婢知道了。” 蔚姝走?出房間,看向前院拐角,抿了抿唇畔,問道:“溫九在嗎?” 云芝搖頭:“這幾日溫九都是?很晚才?回來,天不亮便走?了,晨時董婆婆去給溫九送早膳,說溫九已經(jīng)走?了,也?不知他一天天在忙什么,也?不見個蹤影。” 蔚姝垂下眸,心底有一處地方忽然間有些空落落的。 她輕輕按住心口,想要壓一壓心底泛上來的酸軟,可卻無濟(jì)于?事?。 自?從那晚她拒絕跟溫九走?后,他便不曾再來找過她,就好像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相識的狀態(tài),雖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如同陌生人。 安排董婆婆離開的事?,便由她自?己來罷。 主仆三人走?出緋月閣,這次是?去楊家祖墳祭拜,蔚姝怕蔚昌禾又跟上次一樣派人殺她,便想在府外?問一問把守在門外?的錦衣衛(wèi),潘督史在何處。 她踏出府門,看到府外?候著一輛馬車,而馬車上坐著的正是?帶著黑色面具的溫九。 蔚姝空落落的心在看到溫九時,瞬間被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填補(bǔ),她笑著走?到馬車邊,看著閑散的坐在車轅邊的溫九,開心道:“溫九,你也?要去嗎?” 雖是?問他,可那雙瀲滟的水眸里流轉(zhuǎn)的期盼暴露了她的心思。 謝秉安道:“我答應(yīng)你的事?會如數(shù)做到。” 蔚姝知道他指的是?安排送走?董婆婆的事?。 有溫九在,如此?一來,她也?不必再厚著臉皮詢問潘史在哪。 謝秉安跳下車轅站在邊上,伸出扎著護(hù)腕的手臂:“小姐,搭著我的手上車罷。” 他臉上的黑色面具瞧著森冷冷的,更襯的他的氣息冷而神?秘。 “好。” 蔚姝抬手搭在他腕上,手心下的觸感堅硬有力?,讓她的心愈發(fā)的安定,她輕提裙裾,剛踩向腳蹬,遠(yuǎn)處便傳來馬蹄聲。 “寧寧。” 季宴書勒馬停在馬車旁,翻身躍下馬背,清雋的臉上笑意濃情:“你是?要去楊家祖墳嗎?” 蔚姝看向許久未見的季宴書,眼睫輕輕顫了下:“是?。”她頓了下,續(xù)道:“宴世?子,我說過了,請喚我蔚小姐。” 季宴書俊朗的臉色微微一白,牽著韁繩的手逐漸收緊:“蔚姝,我可以與你一道去嗎?我與衛(wèi)釗也?是?一起長大的,楊老?將軍于?我亦有半分養(yǎng)育之恩,就算我們的婚事?沒有成,但兩家的情分終是?在的,于?情于?理?,我也?不該落下的。” 蔚姝垂下眸:“好。” 謝秉安聽著女人‘軟軟’的說了一聲好,頓時鳳眸里暈開陰翳,冷的駭人,他掃了眼搭在腕上的白皙柔夷,眸色暗了暗。 想拆了她的骨頭。 季宴書走?上前一步:“蔚姝…” “啊——” 蔚姝膝窩一麻,右腿頓時失去知覺,不受控制的倒向溫九這邊,被他順勢摟住腰,她的頭撞在對方震蕩有力?的胸膛上,失神?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怔怔抬頭。 透過面具,她看到溫九眸底透著陰郁的寒意,寒霜如刃,似劃過她的肌膚,帶起刺骨顫抖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