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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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臺說的是,”柳青看上去挺來勁,“我們今日真是運氣好,就算不買,湊個熱鬧也好啊。” 那人會心地笑了笑,便不再說話,專心看臺上的姑娘搔首弄姿。 不一會的功夫,絲竹聲漸漸停了,老鴇一臉喜慶地上了臺。 “各位客官,等得心急了吧?姑娘們馬上就來了,要說今天這幾位姑娘,那樣樣可都是好的。哎呦,那不僅模樣俊,那琴棋書畫那也是樣樣精通啊。哎呦,我老太婆瞧著都要留口水咯!” 她一雙三角眼賊溜溜的,卻偏要扭扭捏捏做一副女兒態(tài),逗得恩客們直往臺上扔老錢和碎銀子。 “行啦行啦,胡mama,快讓姑娘們上來吧!我們不看你,我們要看姑娘。” 胡mama被碎銀子砸得咯咯笑:“好好好,我老婆子也別在這礙眼了,各位上眼咯!” 她朝臺下做了個來的手勢。一排少女便走了上來。 柳青離臺子不算遠,微微探了身細觀這幾個女孩兒。 一共上來五個女孩兒,五官相貌雖瞧著水靈,但因面上敷了粉,還上了胭脂,便看不太出本來的氣色如何。幾人穿了一水的蓮色棉布襦裙。每個人都梳著簡單的發(fā)髻,插著銀步搖,往臺上怯怯一站,顯得乖巧又溫婉,頗有宜室宜家的感覺,與臺下依在客人身上的那些紅倌人簡直是云泥之別。 打頭的兩個女孩兒大約十五六歲年紀,神色還算鎮(zhèn)定,后面跟著的三個年紀小的緊緊捏著裙子,頭也不敢抬,個個僵直著身子。 老鴇一臉慈愛,笑瞇瞇地拉過其中一個圓臉女孩兒的手。 “我們這幾個姑娘里,這位留兒姑娘琴彈得最好。”這話是對臺下說的,她又轉而看向那姑娘,“給眾位爺彈一段吧。” 她正說著,已經有人抬了琴桌、椅子和琴上來,擺在那女孩兒面前。 臺下立時熱鬧起來,笑著嚷著讓那女孩兒彈一段。 那女孩兒眼角眉梢掛著愁苦,聽到臺下恩客起哄的聲音更是窘得手足無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老鴇當著臺下人的面,笑呵呵地過去扶那女孩兒。 然而她的手剛一碰到她女孩兒的胳膊,那女孩兒就像被蛇咬了似的,整個人猛地一縮,打了個激靈。 柳青一皺眉,又湊到方才那人身旁。 “兄臺,我怎么感覺這姑娘挺怕這老鴇的?你說她別再是被拐來的吧?我雖然喜歡這姑娘,但是我買她我心里慌啊。萬一她哪日跟我說她是拐來的,那你說這人我是放還是不放?” 那人正盯著臺上的女孩兒們看,聽見她又來提問,有些不耐煩了。 “哎呦,不都跟你說了嘛,身契拿到手,你就什么都不怕了。那賣到人家家里去的,哪個一開始不是盼著回家?她說她是拐來的你就信啊,那是騙你把她放了!再說了,她就算真是拐來的,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可是花了白花花的銀子才把人領回來的,你放她走了,你的銀子誰還?” 柳青悻悻地坐了回去。 看這些女孩兒的樣子,即便她們離開瓊樓后有膽量說出自己的遭遇,怕是也很難被人采信或是當成一回事。報官就更無用了,她們的身契都是官府認可過的,官府總不會查案查到自己頭上。 這幾個女孩兒應當是比較柔順聽話的,經過一番“調|教”,已經接受了要被賣出去的命運。人牙子將他們挑選出來公開售賣,即便讓她們看見了瓊樓的樣子也不怕。 像孟姑娘那樣的情況應當是極為特殊的了。她寧可毀容也不從,又恰好家住本地,家里人頗有人脈,還在堅持尋找。人牙子決定將她送回去,又怕她將瓊樓的事說出去,所以在送她回去的時候還得把她弄暈。 他們方才說話的這會功夫,臺上那圓臉的姑娘已經彈奏起來。 她神色凄楚哀婉,纖細的指尖在琴上輕挑慢捻,引得臺下的恩客抻著脖子,屏氣凝神地看著。 唯她和沈延二人,一個東張西望,另一個一臉淡然地給自己斟茶。 “大人,您不聽琴啊?” 她是在忙著觀察各處,那他得至少裝裝樣子,融入這個氛圍吧,不然她們二人也太扎眼了。 “……彈得一般,”沈延坐得端正,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匠氣太重,令人入不了情。” 柳青嘴角抽了抽。他是入不了情。他自幼師從名家,一般人彈的曲子,別說讓他入情了,讓他入耳都難。 “早聽說沈大人琴藝了得,您這樣的,怕是沒人能讓您入情了吧。” “有。”沈延聽出了她的諷刺。 “誰?” “我徒弟。” “您.…..?” 他還收過徒弟?她怎么沒聽說過。 說起來,沈延倒是教過她一首《雉朝飛》,只是教學的過程并不十分愉快。 她已經非常刻苦,練得十分熟練了,他還說她指法不夠靈活,要么說她節(jié)拍壓得不夠準,這兩樣她都做到的時候,他又說她力道不夠。 反正就是從頭到尾沒得過他一句夸獎。 他那個徒弟居然讓他入情了,得到他這番肯定,得是他十分看重的人吧…… 也不知這是個男徒弟還是女徒弟。 說不定是個女徒弟。馮姝月不就一直說要跟他學琴來著,他的那些表姐表妹的,要跟他學琴的應當不少吧…… 罷了,在意這些做什么,是男是女與她何干。 柳青忽略了心底里那幾分隱隱的不舒服,而此時,臺上已經開始給這個彈琴的姑娘叫價了。 起價是十兩銀子,有七八個恩客在爭這姑娘,老鴇笑瞇瞇地慫恿幾人不斷往高了叫。 “大人,咱們還是上樓吧。一來,咱們不出價,有些顯眼,二來,下官想去各處看看。探明兩座樓的情況后,下官也需要一個安靜隱蔽的地方向您回稟。” “我正有此意,”沈延點點頭,“我現(xiàn)在上樓看看,你去那邊的象姑館看看,等你回來就去那間找我。”他抬手指了二樓西邊拐角的一間,那房間現(xiàn)在應當是空著的,槅扇大開著。 他說罷起身就要走,柳青一把扯住他袖子。 “大人!” 沈延回頭看她。 “要不......象姑館還是您去吧。” 她對第一次去楚韻閣的經歷還心有余悸,那還是青樓,象姑館里可全是相公。 “我......”沈延似乎在努力地想一個理由,“我去怎么合適呢,還是你去吧,就你了。” 他說罷,大步流星地往樓梯走去,一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給她。 柳青望著他的背影,狠狠甩了一拳,沈延卻好似腦后生了眼,突然回過頭來。 “你是對我的安排有什么不滿么?” “哪能呢大人,下官就是坐得太久了。” 柳青趁勢將另外一只手臂也伸了出來,伸了個懶腰。 好吧,他如今是她的上司,他說了算。 柳青不想被象姑館外的那些相公糾纏,決定走兩樓之間的連廊過去。 此連廊的入口開在樓的一側,入口的槅扇打開著,想來夜里是會關閉的。 連廊呈拱形,像座小橋一樣,兩側裝了彩色的琉璃窗,即便是刮風下雨的天氣,恩客也可在其中自如穿行,這也是瓊樓在外觀上最特別之處。 連廊外種了各式稀有的花草,足有膝蓋高。柳青從琉璃窗往外望,見今日這片草地上停著三輛馬車。 她昨日來看的時候此處最多只停過一輛,想來是因今日樓里賣姑娘,所以客人比平日多,樓側樓后的地方不夠,便要停到此處來。 她過了連廊進了象姑館,發(fā)現(xiàn)此處比青樓那邊冷清許多。 這邊的相公大概是苦于無生意可做,一見她從連廊上過來,立馬圍了上去。柳青此前從未到過這種地方,托沈延的福,她也算開了眼界。 這幾位相公雖穿著交領袍,但領子都是松松垮垮,露出白皙的脖頸上兩根銀紅色的肚兜帶子。 “在下就是來找人的,幾位忙著,不必理睬我。”柳青向他們幾人抱了抱拳。 其中一個細高個子的相公和旁邊的相公對視了一眼,對柳青一臉的同情。 “自然,來我們這里的爺都只是來找人的,而且十位爺里有八位都是先進那邊,再從連廊悄悄地走過來。” 他說著抬起手撫了撫柳青的肩膀:“爺,您心里的苦,咱們都懂。” 他說罷,看向旁邊幾人,那幾人都極認真地向柳青點了點頭,滿眼寫著我們懂。 “......” 柳青張了張口,她該怎么說呢? “罷了,既然幾位相公都懂,那在下便直說了吧,”她將幾人拉到一旁,低聲道,“眾位也聽得出,在下是外鄉(xiāng)人,在各地也去過不少像貴館這樣的地方。” 那幾人點了點頭,極認真地聽她講。 “但是,在下對房間的要求……比較特別,這房間的大小、樣式、朝向得符合我的要求,我才能放心地……” 她為了這事也是豁出去了。 幾位相公如有所悟:“明白明白,爺您不妨多看看,有看重的房間,招呼咱一聲啊。” 柳青使勁點點頭:“一定一定。” 她說罷便裝模作樣地在樓里溜達了一圈。 這大堂里的樣子和青樓那邊一樣,一層不設房間,只中間有個戲臺,戲臺連著樓梯,樓梯通向二層。樓體中間挑空到頂,二三層全是房間。 柳青在二三層走了一遍,從這些房間的寬度和深度來看,應該正好將樓的外圍填滿。 孟姑娘說她們七八個人關在一起,稍遠處還有男孩兒。那她們所處的地方應該不至于太狹小。 照象姑館這邊二三樓的布局,是不可能留有這么大的空間作為暗牢的。 那還是先問問沈延那邊如何吧。 柳青按約定回到了青樓。 樓梯上,一紅一綠兩個紅倌人迎面走下來。 著紅衫的那個掩著嘴笑道:“你看到鶯兒屋里那個男人了么?” “看到了看到了,”綠衫的好像很興奮,兩眼直放光,“就是西側拐角那間里的對吧!” 柳青心下一動,那不就是沈延那間?他還找了個姑娘來? “哎呦,這么俊的客人,怎么就沒輪上我呢!”紅杉的嗔怨道。 “就是啊,不過鶯兒也有得累了。” “這話怎么說?”紅杉的不解。 “你沒看見那男人的手嗎,以本姑娘的經驗,若是男人手生得大,很可能是......天賦異稟。” 那紅杉的即刻便懂了,兩個人嘻嘻地竊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