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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他心思重 第35節

    他這一聲呵斥,確實驚嚇住了孟嫣濃,她嚇得一怔,都忘記要哭了,喃喃道:“在大哥哥房里呢。”

    話音一落,便見孟鶴之抬步離去,只留下孟嫣濃一人呆在原處。

    孟鶴之腳步匆匆,直奔往西院去,到了廊亭閣門口,瞧見門前的兩道身影,他下意識便頓下腳步。

    只見孟廊之身披大氅,親自送唐霜出來,兩人言笑晏晏,孟廊之不知說了什么,唐霜莞爾笑笑朝著他躬了躬身,這笑意實在刺痛孟鶴之的眼睛。

    他不禁攥了攥拳頭,人就怔怔地站在長廊一角。

    下一刻忽見孟廊之抬手,一如今早自己那般,只是他卻并未半道頓住,而后手觸及她鬢發,摘下她發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臟。

    少女福身道謝,便轉身離去。

    孟廊之嘴角勾了勾目送唐霜離去,卻并未回屋,只是目光極精準的看向孟鶴之,他嘴角彎彎道:“鶴之,你來了。”

    第41章

    孟鶴之瞇了瞇眼眸,眼里皆是不屑與厭惡,不欲與他多言,轉身便要離去。

    “鶴之,為兄勸你一句,酒要少喝,那地方也要少去,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啊。”顯然,孟廊之卻不想就此放過。

    孟鶴之聞聲身形一滯,轉身便瞧見孟廊之嘴角那抹笑意,似挑釁,又似譏諷。

    “你與她說什么了!”孟鶴之攥了攥拳頭,質問道。

    孟廊之聞聲卻是一副淡然模樣,面不改色,只是挑了挑眉頭道:“我能說什么?實事求是而已,再者你的做派,還需我說什么?這府上隨意打聽,便能得出一二來,你說是不是?”

    孟鶴之抿唇,幾乎咬牙切齒,一雙眸子里都是道:“孟廊之,不裝了?”

    孟廊之神色驀然一沉道:“鶴之,你配不上她。該有些自知之明些。”

    這話聽來尤為刺耳,孟鶴之兩三步便踱步到他跟前,拽住他衣袖怒道:“放屁!”

    孟廊之目光一凜,嘴角還是銜著笑意,眼里閃過得逞,看了眼他道:“瞧瞧,又犯病了?早便說你該少喝些酒的,還是快些回屋休息吧,要是叫二姑娘見了,該嚇壞了。”頓了頓又道:“你既有病,便該自覺些,莫要胡跑,省得再生像你母親那樣的意外來。”

    說話間眼角頻頻看向前頭拐角,依稀能瞧見那纖弱身影。

    這話無一不在提醒孟鶴之,他是個控制不了情緒的瘋子。

    “孟廊之!你找死!”孟鶴之手都在發顫,咬牙切齒便朝著他的臉揮去拳頭。

    孟廊之眼里皆是興奮,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面上利風拂面,只是那意料之中的疼痛卻并未如約而至。

    孟廊之蹙了蹙眉頭,睜開眼睛,便見那拳頭堪堪停在自己眼前。

    孟鶴之一把將他甩在一旁,孟廊之眼里劃過失落,已有些許意外。

    撫著胸口喘息兩聲,還未抬頭便聽他道:“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嗎?孟廊之你遠比我更臟,你且試試,你敢動她,我會要你的命!”

    孟鶴之冷冷睨了他一眼,甩袖才離去。

    孟廊之見狀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副怔怕模樣,他抬頭又看向那角落,見方才那身影瞧不見了,他嘴角勾了勾,而后抖了抖衣袖,哪里有半分狼狽模樣,而后才心情頗好的掀簾進了屋。

    唐霜這邊腳步匆匆進了屋,春織忙將她的大氅褪去,又冬則是端了茶盞遞上。

    又冬捂著心口道:“二公子果然性子不好,姑娘,您方才可瞧見了,他竟然要對大公子動手!大公子體弱,險些都被他單手舉起,真是可怕,這外頭傳言果然非空xue來風,今夜一見,原來確有其事啊。”

    唐霜抿了抿唇,神色亦是有些難堪,不禁想起用膳食,孟廊之有意無意言說他作風不佳。

    說起這事,唐霜便不免想到陳時清了,她對這事實在膈應,旁的倒是無甚所謂,唯有這事是她底線。

    她斂眸,眼睫微微顫動,面上不禁浮現孟鶴之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淡模樣,她實在想不出,他會是這樣的人。

    她抿唇看向春織問道:“打聽得怎么樣?”

    春織了然,開口道:“是打聽到些,但也不大作準,等晚些時候,奴婢弄清楚了,再與姑娘說可成?”

    唐霜點了點頭,倒不是她人云亦云,她亦也知道孟廊之今日這話說得有多刻意,今日這場戲生的有多巧合,她本不欲摻和這些,只是她實在不愿意叫人推著走,更不愿被人利用。

    “姑娘,又冬伺候您洗漱,奴婢去去就回。”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春織頂著風雪出了南巷。

    唐霜又冬則是進了耳室,唐霜方才褪去外衣,忽聽到敲門聲,又冬頓下腳步高聲問道:“是誰?”

    門外有人應聲:“是奴婢阿智,來給姑娘送水。”

    又冬出了耳室,開門便將人迎進了屋,伸手便要接過,卻聽那小丫頭道:“不必jiejie費力,這等搬抬的粗活阿智來。”

    說著便拎起那熱水,又冬看了眼她,覺得這孟家的丫鬟實在伶俐,便也并未推卻,將門打開,領著人進了屋,只是在耳房外停下道:“就擱著吧,姑娘沐浴,不喜有外人在。”

    那阿智愣了一瞬,將那熱水擱下道:“那奴婢候在這里,姑娘要是有什么話,盡可吩咐。”

    又冬抿了抿唇道:“不必,你去門外等著吧,若是有事,我會再叫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阿智自也聽明白了,應了聲是,而后往外頭退去,又冬見了出了內寢,便拎著水進了耳室。

    只是那阿智出了內寢卻并未直接離去,而是直奔一旁的小書房,走到案牘旁,便蹲下去尋著東西,卻不想案牘下空空如也,她愣了一瞬,又打開幾個抽匣,里頭除卻基本書冊外,并無其他。

    她不禁有些著急,一時不查,撞掉了擺在桌上的筆架,哐當一聲,格外脆響。

    阿智一怔,忙手忙腳亂地撿起來。

    這聲音驚動了耳房里兩人,又冬蹙眉,抬腳便往外看,掀開珠簾剎那,恰瞧見屋門關上的瞬間,她打開門,瞧見了還未離去的阿智。

    “方才什么動靜!”又冬問。

    阿智面上閃過歉意道:“是奴婢笨拙,撞到了門框。”

    說著還揉了揉自己額頭,一副煞有其事模樣。

    又冬蹙了蹙眉頭,還關懷道:“可要緊?”

    說著還要上前看看,那阿智聞聲忙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屋檐外,燈籠照不到,她整個人都陷在暈黑中。

    “奴婢皮糙rou厚的,好得很,姑娘不是還在沐浴嗎,jiejie還是快些伺候吧,這冬日里水涼得快,莫凍著姑娘了。”

    又冬聞聲“欸!”了一聲,叮囑了她兩句,才閃身離去,見屋門關上,阿智才輕松了口氣。

    她腳步輕快走到南巷外的垂花門的隱蔽處,恭敬道:“公子,奴婢沒見著什么小匣子,那案牘下奴婢都仔仔細細地找過了。”

    這人正是孟鶴之,聞聲蹙眉,聞聲有些驚訝,他明明記得那小匣子就在案牘下,他抿了抿唇,擺了擺手,那丫頭見狀才閃身退下。

    孟鶴之眼神復雜看了眼那屋子,今日是沒機會了,只能等明日再尋個法子了,他又想起方才孟廊之所言,面上閃過些許無奈,駐足良久,而后閃身離去。

    唐霜沐浴完,春織還未歸來,她坐在榻前百無聊奈問:“又冬,我前些日子讀的那本詩經在哪?取出來,我再翻翻。”

    自打府上出事后,唐霜再無心思翻閱書本,只是這樣的夜里,她尤為想念唐溫伯,她話音一落,又冬便猜到了。

    “姑娘又想老爺了?”這詩經是唐溫伯一字一句帶她讀的,現在要讀這本,自然不言而喻。

    唐霜未答,只是莞爾,明亮的眸子在被燭火照得閃爍,嗓子喑啞道:“在哪呢?”

    “姑娘等著,奴婢去找,應當就在書架子上。”說著她掀起珠簾往小書房走去。

    春織不在,這些書本一貫又是她收著的,又冬在案牘前翻找了好些時候,都未尋到,唐霜等的有些久了,便起身出了內寢,見她站在椅子上,勾著架子上的書冊,她不禁有些心驚膽戰:“你小心些!”

    又冬點了點頭,定睛看去,終于是在架子最頂端瞧見了那本書冊,她不禁嘟囔埋怨道:“也不知是哪個小廝,辦事這樣糊涂,將書放這樣高做什么!”

    說著便只能雙手攀著架子上,費力去夠,只是仍舊不成,又冬急了索性腳便搭在那書架子上的小匣子上,探出半個身子才看看夠到:“拿到了,拿到了!”

    唐霜有些無奈,湊上前囑咐道:“你小心些!”

    她興高采烈翻閱了下,見是這本便將那本書抱在懷中,她此刻雙手懸空,雙手未扶住,腳下便直晃蕩,“啪嗒”一聲,是什么東西摔落在地聲音。

    唐霜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把扶住她,見她穩住身形才松了口氣,怨怪了一聲,兩人這才看向地上。

    只見一小匣子半扣在地上,里頭東西灑落了一半,唐霜本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忽然瞧清了什么,眼眸猛然睜大,心在那一瞬幾乎停住。

    又冬卻是渾然未覺,蹲下身來邊收拾便道:“春織還說這匣子不是姑娘的,可這不就是姑娘的東西嘛......”

    邊說便又頓住,伸手又拿起一物細細打量:“就是這個,奴婢怎沒見姑娘用過?”

    邊說著邊撿起,越撿里面不認識的東西便越多,又冬心里不免也打起鼓來。

    唐霜抿唇,也蹲下身來,她從又冬手里接過那一摞說書冊,翻閱開來,待瞧見里面密密麻麻的字時,她臉募的便白了。

    燭火微微閃閃,一刻鐘之后,春織推門而入。

    她一眼便瞧見了癡癡坐在案牘前的唐霜,看了眼桌上擺著的東西,有些驚詫問道:“怎么了這事?”

    又冬搖了搖頭,也是一臉不知所云,唐霜卻是捏緊手中紙張,抬頭看向又冬問她:“怎么樣?問出什么來了?”

    第42章

    春織詫異的看了眼又冬,又冬沖著她搖了搖頭。

    見唐霜神色莫名,春織將方才打聽的事緩緩道來:“二公子確實性子不大好,聽府上小廝婢子講,脾氣暴戾,舉止難測,常在府上惹出各種事端,換句話講,有二公子在這府上便不得安寧。”她頓了頓又道:“奴婢也打聽了,二公子確實常在憑欄閣留宿,有時甚至三四日都不回來。更聽講......”

    說著說著便又頓下了,唐霜問:“聽講什么?”

    春織臉色有些難看:“聽講今年初,二公子險些要了姜家公子性命,也是為了憑欄閣的姑娘....

    “夠了,我知道了。”唐霜斂眸開口打斷。

    春織抿了抿唇,低聲嘆了口氣,有些事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其中消息實在叫人不忍耳聞,也難怪自己姑娘是這副模樣,別說姑娘失望,就是她這個奴婢都有些失落,本以為孟鶴之是個可堪托付之人,怎想卻是這樣子,難怪孟老爺不喜歡他,更偏愛大公子,這相較之下,二公子確實相形見絀。

    唐霜摩挲指腹,垂首看了眼手中紙張,眼里閃過幾分困惑,不過須臾眸光便閃過了決斷,她開口問:“我及笄那日,二公子送的禮,可還在?”

    春織便反應過來:“在呢,奴婢收著呢。”

    唐霜抿了抿唇,春織會意,忙走到內寢,須臾過后,那錦盒便被春織捧出,正是當日孟鶴之相贈的賀禮。

    “在這呢。”春織遞上。

    唐霜接過,手在錦盒上摩挲了下,而后便打開,只見里頭便現出一枚雕刻極精致的碧色荷簪,唐霜拿起在燭火的映照下,瞧見簪尾細細鐫刻的小字。

    一旁又冬看了一眼,忽眸光一閃,像是想起什么來,忙從一堆物件里挑出枚印章來,方才這印章就摔落在她跟前,瞧見上頭的荷簪雕刻得還覺十分精美,現在細細看來,本還以為是巧合,可兩樣東西擺在一起,方才后知后覺,原這東西是出自一塊兒籽料。

    兩個丫鬟都是一怔,又冬還未察覺出什么,只是喃喃自語:“還真是巧啊。”

    唐霜眼眸微微閃動,紅唇微抿,哪有這樣巧的事。

    她長吁了一口氣,便又將東西放回,交托給了春織:“都各自收好。”

    她眼底閃過些許疲憊,亦有些困惑,她卻不愿再琢磨,畢竟有陳時清在前,她對男女之事已然失望透頂,眼前這些物件焉知不是故意所為?若是,那這步棋未免下的太早,她許早早便落入陷阱之中?若當真如此,這其中森森恐懼,叫她百駭驚懼。

    她腳步頗沉重的走回了內寢,兩個丫鬟面面相覷,春織沒安耐住好奇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