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再嫁 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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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也因為這件事關系僵持起來,這是兩人第二次鬧了矛盾。 虞枝不再和姜璟說話,姜璟因著宮里有事,臨走前拋下一句讓她好好想想后便離去。 也是在那日夜里,外頭下起小雨,虞枝入睡后恍惚間感覺帷幔被揭開,床邊來了一個人。 她聞到熟悉的熏香,欲意睜眼瞧清人,可她怎么都睜不開眼睛,就像是被禁錮四肢的木偶,又像毫無反抗力和威懾力的兔子,唯有知覺尚存。 虞枝隱約間感受到來人坐在床緣,挑起她一縷發絲,指尖慢慢滾過她的臉部輪廓,默了片刻,來人輕輕舉起她的一只手。 然后指尖被迫承受他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繼而聽到他低醇如美酒佳釀一般的聲音:“不要氣我了。” 他俯看她,一聲銜著淡漠笑意的聲線在她耳畔糾纏:“別想離開我?!?/br> “母妃,心悅您?!彼阉氖址旁谒乜?,讓她感受他為他而起伏的心臟。 等虞枝醒來時,已是早晨。 虞枝心有余悸,問綠蘿昨夜可有人進來。 綠蘿說一切正常。 虞枝呆呆看著自己的手,是錯覺嗎?還是...... 不管是不是錯覺,總之此番如同幻夢的經歷更是加劇虞枝離開的心思。 終于,單方面與姜璟冷戰數日,虞枝鬧了病,也如愿了。 姜璟到底無法忍受虞枝不搭理他,也不想看虞枝虐待自己的身體,不吃不喝,郁結于心。 他只有一個要求,虞枝要保持和他的聯系——通信。 可惜虞枝到洛陽后,虞枝為避嫌,僅僅只敷衍地回了一封信。 結果如今姜璟負傷,完全打亂虞枝平靜下來的日子。 換做從前的自己,虞枝想也不想直接過去。 可眼下,虞枝需要再三掂量,她要考慮各種隱患。 因為那日她出發去洛陽時,姜璟沒有來送。 枯坐半日,虞枝狠下心腸,只寫信回去,讓姜璟務必好好養傷。 信及時送到長安,長安那邊沒有其他表示,虞枝一面心虛愧疚,一面又松了一口氣。 又是一夜,虞枝入了一個夢。 夢里滿身鮮血的姜璟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捧起她的臉,殷紅的唇就要壓下來。 虞枝偏頭,躲過他的吻。 姜璟惱了,掐住她的腰。 虞枝掙扎,欲意逃脫。 她成功逃脫了,可沒跑幾步,發現腳踝一疼,她回頭一看,腳踝竟然被栓上一條金色的鏈子。 金鏈的另一邊,是慵懶靠在床邊的姜璟,他一手牽住鏈子,好笑地看著她,眉目愉悅,好整以暇。 “您要逃到哪里去?”他說,嗓音輕柔如風。 虞枝條然睜開眼,眉心深深緊鎖,緩了半晌,才慢慢回神。 . 轉眼過去六日,綠蘿見虞枝始終悶悶不樂,便開口建議虞枝出去散散心。 虞枝認為綠蘿說得對,也為彌補上回爽約,這次虞枝寫了個帖子邀請蘭渚。 等到蘭渚休沐日,蘭渚過來。 虞枝不曉得去哪,蘭渚提議去洛陽聞名遐邇的酒樓,酒樓里來了一位琵琶女,琵琶彈得特別好。 這幾日酒樓座無空席。 虞枝同意。 “前幾日真是對不住,臨時遇到急事了?!庇葜φf。 蘭渚道:“無妨?!?/br> 虞枝“嗯”了聲,就不再說話。 只要虞枝心情不好,就不想開口,這一點,她倒是沒變。 曾經,無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后,蘭渚和虞枝之間有過不少小摩擦,她與蘭渚吵架,自然是占不到理。 蘭渚那時雖然性情穩重,可到底不知讓她,不懂女兒心。 虞枝見說不贏蘭渚,就會和他置氣,根本不搭理他,即便蘭渚主動和她說話,虞枝照樣不理睬。 起初蘭渚還一頭霧水,后來蘭渚方知曉虞枝是在生氣,女兒家臉皮薄不會低頭,蘭渚也自然不會低頭,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錯。 虞枝對所有人都和和氣氣,溫溫柔柔,唯獨對他,脾氣不小,總是無緣無故生氣。 后來,蘭渚被虞枝兄長提點,才先拉下臉皮一句一句賠禮道歉,虞枝才消了氣。 過后蘭渚詢問虞枝緣何生氣,虞枝給出的答案千奇百怪,蘭渚無奈一笑。 蘭渚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瓣微微翹起,又很快撫平,他試探道:“夫人,可還好?” 虞枝對蘭渚沒到敞開心扉的地步,不欲多言,只搖頭,見狀,蘭渚不再過問。 到酒樓后,蘭渚與虞枝上了二樓雅間,此處是蘭渚早已預定好的。 雅間位置極好,既可聽到琵琶聲,又可以透過窗一覽湖面所有風光,等會會有舞姬搭乘船游行。 虞枝心神不寧聽著鏗鏘有力的琵琶聲,眉頭緊緊皺著。 蘭渚定定注視著望向窗外的虞枝,默了默,招來酒樓的人,給了銀子,讓他們換一首溫婉舒心的曲子。 過了不久,曲子果然換了,虞枝的眉頭也不再緊鎖。 蘭渚給虞枝沏了一杯茶。 他斟酌道:“夫人,有什么煩心事不妨說出來,憋在心里并是什么好事?!?/br> 蘭渚有前車之鑒,他過去對不起虞枝,欠虞枝一句對不住,這種愧疚憋在心里十年,夜深人靜時,蘭渚總是會記起往昔美好,以及一刀兩斷簽下和離書的時候。 他也不知為何會和虞枝夫妻離心,漸行漸遠,也許是因為那時他一門心思撲在考取功名上,導致兩人鮮少交流,分明同處一室,他們卻可以幾日不見面。 年少的蘭渚沉默寡言,亦不知去關心虞枝,長此以往,釀成悲劇。 猶記那日,見到和離書時,蘭渚不可置信,被逼著簽下和離書時,肝腸寸斷。 如果不是運氣好再遇虞枝,道了歉,他此生恐不得安寧。 聞言,虞枝揉了揉眉,臉上浮現疲色,她確實憋得心慌胸悶,這幾日都睡不好覺。 說罷,說了也沒什么大不了了,且再不和人訴訴,虞枝深覺自己恐怕會瘋了。 虞枝扶額,言辭在腹中繞了繞,訥訥說:“假如你有一位視為親人的meimei,你與她感情很好,可是有一天,她對你的感情突然......就是變得不一樣了,你會怎么辦?” 虞枝說話間沒去瞧蘭渚。 蘭渚思索,喃喃道:“不一樣。” 虞枝解釋:“就是男女之情?!?/br> 蘭渚說:“我知道?!彪S后他盯著虞枝,語氣認真道:“同她說清楚,我心里有人,劃清界限。” 虞枝搖首:“沒那么簡單,她沒有表明,只是你察覺到她的心思了?!?/br> “疏遠,用行動告訴她你的回答,相信她會明白,這對兩人都好?!?/br> 虞枝中肯道:“你說得對?!毖巯乱仓挥羞@個法子最好。 旁人的想法同她一致,這讓虞枝也不再那么迷茫,對姜璟的愧疚也少了些大半。 “但也不可能一輩子疏遠?!?/br> “嚴明心意,抑或斷干系,杜絕一切后患。” 虞枝嘆氣。 “怎么了?有何問題?” “沒有,我只是......”虞枝也不知該說什么。 “那就不要想了?!碧m渚有私心,他不想虞枝和他在一起時想旁的事。 “吃茶?!?/br> 虞枝看著案幾上的茶,點點下巴。 虞枝喝了一口茶,“蘭少府,我還是想繼續方才的話?!?/br> “你說。” “倘若你與她分開后,她病了,病得很嚴重,你會回去看她嗎?” “不會,她身邊定然有照顧她的人?!?/br> “如果不去了,可是會內疚?!?/br> “內疚又如何?總比給她希望更好,也省去諸多可能引發的麻煩?!?/br> 虞枝抿著唇,神情有所緩和。 “菜上來了,試試這道牡丹燕菜。” 虞枝:“嗯。” 兩人間或交談,蘭渚跟她說這些年在洛陽遇到的怪事,虞枝很快忘了煩惱。 隨它去了,等什么時候下定決心了,她便和姜璟開誠布公,督促他早日成家。 酒樓對面的茶樓,二樓窗欞旁。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隱匿在暗處,氣質溫潤,臉色發白,面龐帶笑,只是笑意冰冷,他靜靜地看著對面——虞枝同她的情郎在親密地說話, 也不知是蘭渚說了什么話,虞枝笑意盈盈。 她的笑刺目,深深刻進姜璟的瞳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