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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寄生 第77節(jié)

    突然有魂軍首領(lǐng)飄到她面前,用有些空靈的聲音請示“那個人殺是不殺?”

    她茫然問:“哪個人?”

    它用半透明的手指了一下城門的方向。她震散的魂魄勉強收起,回頭望去。

    咦?那是?!

    她迅速地低頭看一眼河水中浮著的尸身,再望一眼遠(yuǎn)處。

    囚服?!怎么又有一個囚服公子?又從哪里冒出來的?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樣的纖瘦身材,一樣的服色,一樣的反著光的雪亮匕首。他騎了另一頭鮫尸沖到城門下疊成坡狀的碎尸堆下,舍棄了“座騎”,徒手踩著尸堆向上沖去。

    “怎么回事?”她頭腦有些懵,對魂軍首領(lǐng)道,“別殺他,先看看……”

    一句話沒說完的功夫,已有青蚨沖過去,手爪的倒刺勾住他的肩背,尖嘴從頭頂刺入!錦服公子的身體抽搐著迅速干癟。第一次目睹青蚨殺人,九蘅驚叫了一聲:“不……”

    然而下一瞬又發(fā)生了不尋常的事。朗朗月色,泛泛雪光,螢螢蝶明,將發(fā)生的一切照得如此清晰。她分明看到,那個囚服公子干癟的尸身倒地的同時,另一個“他”莫名出現(xiàn),從地上站起來,一樣的打扮,一樣的匕首,一樣的義無反顧的姿態(tài)。

    九蘅揉眼睛再看,看得再清楚也難以相信。囚服公子一再被殺死、新的他從地上站起來。青蚨實在是太多了,即使他有這個本事,也沒有辦法沖過這道巨蟲的防線。在這慘烈又不可思議的過程中,她聽到他的呼喊聲:“奕遠(yuǎn)!拿命來!”

    她精神一凜,總算是清醒了過來。那位公子的目標(biāo)是皇帝啊!會有如此“死而復(fù)生”的異狀,那公子大概是什么妖物吧,看他與鮫軍和平相處的樣子,大概是與魚祖一伙的!

    她對魂軍首領(lǐng)說:“奪了他的刀拿住他,不要讓他再‘死’了!”

    首領(lǐng)領(lǐng)命而去,帶了兩名魂軍沖到那似乎無窮盡的“屠殺”現(xiàn)場,在一個公子被吸血死去,新的公子從地上“冒出”的時候,擋開撲過來的青蚨,架住公子的手臂,奪了他的刀,將他凌空托起。

    他用力踹向捉住他的魂軍,卻根本踹不到——魂軍可以施力于他,他卻不能施力于魂軍,這就是“見鬼”的感覺!九蘅驅(qū)著招財跳回岸上,看著他被帶過來。反抗不能,他沖著九蘅破口大罵,嚷得嗓音都裂了:“放開我!我要殺了狗皇帝!”

    九蘅審視著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因為暴怒,他白皙的額角青筋繃起:“你沒有資格問,你這個狗皇帝的走狗!”

    她揚了揚眉:“那你便是魚祖那個惡妖的走狗了?”

    “住口!我不是!”

    “鮫軍都不咬你,還甘當(dāng)你座騎,還說你不是?”

    “我……我沒空跟你啰唆,有種你就你殺了我!”他發(fā)著這樣的狠話,眼底卻閃過狡黠的光。

    “殺了你?殺了你你不就跑了嗎?”她翻身下了貓背,站在他面前目光冷淡地俯視。

    心計被看穿,公子又是一陣氣急敗壞的掙扎,想要碰死在石頭上,無奈被兩個魂軍緊緊扯住。

    九蘅肅整臉色,厲聲斥道:“別折騰了!就算我放你過去,你就算是有一百條命,也沖不過那些青蚨的防守!”

    “走狗!”他罵道。

    “你……”她忍無可忍恨不得打他,又想到剛才失手“殺”了他一次,總感覺欠他一條命。還好,這個家伙“活”過來了,沒讓她沾上人命,有點慶幸又有點感激。

    冷靜了一下,道:“我與皇上只是暫時聯(lián)手對抗魚祖,并非他的手下。”

    “你既與狗皇帝聯(lián)手,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九蘅忍。“我之所以與他聯(lián)手,也是受他脅迫。你呢?你與魚祖聯(lián)手算什么?”

    “我……”他的臉上浮過仇恨的陰影,“我只想借鮫軍殺了狗皇帝。”

    “這么說是有仇了。也難怪,皇帝血債累累,仇人必定多的是。”

    “不一樣。”他發(fā)紅的眼眶看著她,“沒有人比我更恨他,沒有人。”

    她上前揪住他的衣襟,逼近到他的臉前,壓低的聲音透著同樣的狠氣:“也沒有人比我更恨魚祖。”

    第146章 不死公子的jiejie

    這沒頭沒腦的話九蘅聽不明白,猜著可能是他的jiejie被皇帝害了?此時也沒有時間細(xì)究。她只能說:“他還有青蚨護身呢,你怎么殺他?”

    他稍稍冷靜一點,就知道她說的有道理。雖然能反復(fù)“死而復(fù)生”,就算活過來千萬次也是個孱弱少爺,不過是送到青蚨尖口下的食物罷了。他頹然跪在地上,玉白臉頰上滑下淚水。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護城河中的鮫魂大戰(zhàn)已接近尾聲,尸塊堵塞河道,水被染得腥黑。而魚祖還不見影子。對于這“不死公子”的諸多疑問,沒有時間一一問清,如果今日再讓魚祖溜了,下次再抓住它馬腳還不知猴年馬月。她瞥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公子,道:“現(xiàn)在沒空跟你啰唆,今日我必要抓住魚祖,將它從喉到腹剖開,切成一段段的,讓它死得比任何一個被他所害的人都慘。”

    翻身上了貓背轉(zhuǎn)身欲去,卻聽那公子喑啞地出聲:“不要那樣——如果你抓住魚祖,能不能善待它所寄生的尸身?”

    她回頭疑惑地看著他:“為何?”

    “那是我jiejie。”他哽咽著說,“他寄生的身體是我jiejie的。”

    九蘅心中深受震動,又很詫異。樊池曾說過,上一次魚祖被無意劍重創(chuàng),不能隨意寄生人身,所以在青蜃宮中它才設(shè)計想騙一具有邪力的“人傀”之身為己所用。

    這次竟然成功了,同時魚婦們又恢復(fù)了分裂的能力,說明這次寄生不同尋常。

    此時無暇細(xì)問,道:“我若答應(yīng)你,你能告訴我它在哪里嗎?”

    他仰著臉,看到她澄黑的眼中映出自己的剪影。他低聲說:“它必在附近。在殺死狗皇帝之前,它走不了。”

    九蘅的眼底如卷起寒冷風(fēng)暴。原來如此。怪不得鮫軍明知不是魂軍敵手,卻要全力以赴地?fù)鋪怼9植坏盟鼈兂情T的方向沖擊。原來并非想沖進城去,它們的目的只是皇帝奕遠(yuǎn)啊。

    魚祖與皇帝的命運不知為何牽扯住了,出于某種尚未猜透的原因,它必須殺了皇帝,否則就無法全身而退。

    她嘴角繃起,一語不發(fā)驅(qū)著巨貓在戰(zhàn)場邊緣來回逡巡,不放過一絲一毫與眾不同的跡象。

    卻找不到。只有鮫尸,鮫尸,數(shù)不盡的鮫尸。而且還能爬動的鮫尸已經(jīng)不多了,天也快亮了,魂軍正在無情地斬殺最后一批鮫軍,要趕在太陽出來之前取得完勝。

    九蘅胸中燃著騰騰火焰,臉色越發(fā)的白,顯得兩只眼睛漆黑灼亮。這一次絕不能讓魚祖逃脫,絕不能。可是它到底在哪里?

    最后一只鮫軍被腰斬,魂軍們激戰(zhàn)后的氣勢一時之間收不住,如旋風(fēng)一般翻卷在河面上。城門下站的奕遠(yuǎn)忽然扇子一展,扇面的冥河圖一露出,就如一個有強烈吸力的風(fēng)眼,魂軍們被擰成一股龍卷風(fēng)的模樣,雖發(fā)出沖天怒喝卻無法抵抗,被收進了扇面之中。

    九蘅大驚,遠(yuǎn)遠(yuǎn)對著奕遠(yuǎn)喊:“皇上先別收他們!”

    奕遠(yuǎn)冷冷道:“鮫軍已被趕盡殺絕,不收進來,留著用來攻擊朕嗎?”

    “還有魚祖呢!”她大聲喊道,“魚祖還沒抓住呢!”

    奕遠(yuǎn)說:“魚祖早逃得無影無蹤了,去哪里抓?鮫軍被殺絕了,它短期內(nèi)不敢回來了,現(xiàn)在請方姑娘跟朕回宮,只要你以后帶魂軍為朕效力,朕是不會虧待你的。如果不從,我便將這收了兩千魂軍的扇子化為飛灰。”

    這么一拖拉的功夫,東方天際已瀉出晨光。這下好了,即使放了魂軍出來,它們也不能顯形做戰(zhàn)了!奕遠(yuǎn)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把冥河扇收進了懷中。

    “混蛋!”九蘅氣得恨不能這就沖過去殺了他!身后沖過來那個囚服公子,因為沒了押住他的魂軍,他得了自由,拿著匕首跌跌撞撞就往護城河里跳,想踩著碎冰和浮尸過去繼續(xù)刺殺皇帝。被九蘅一腳踢了回去:“有青蚨在那里,你跑過去死一萬次又有什么用!你到底知不知道魚祖藏在哪里,知道的話趕緊告訴我——”

    話未說完就聽到潑拉一聲水響,城門正前方懸著的吊橋的底下,一條彎曲如蛟龍般的巨大黑影騰水而出,穿過懸飛的青蚨的空隙,準(zhǔn)確地繞在了馬上皇帝的腰間,將他整個人卷上半空!

    一切發(fā)生得如電光火石,誰也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被卷住的瞬間奕遠(yuǎn)將命燈緊緊抱在懷中,即使被奇怪的東西幾乎勒斷身體、整個人在半空里甩得要暈眩過去也沒有松開。當(dāng)劇烈的甩動停下,他先低頭看了一眼命燈,見那一豆火苗仍然亮著,這才露出放心的神氣,再低頭去看是什么東西抓住了他。

    是一條長長的、粗如水桶的東西,青黑的鱗片、發(fā)白的腹底、尖利的尾鰭。這根東西從護城河水里伸出來,上半身卻仍隱在水中,看不見形狀。

    而只從這一條尾巴九蘅已認(rèn)出了它。是魚祖!它終于露面了。樊池曾說過魚祖的身形能隨意變大縮小,往大里變可如抵天巨龍,往小里變可細(xì)如發(fā)絲。

    魚祖現(xiàn)身了,她下意識地想沖過去斬殺,卻又勒住了招財,額上冒出冷汗。她突然意識到這一次抓住它的可能性仍然很小。它隨時可以縮形而退,即使被斬斷了,也可以如上次一般斷尾而逃。尤其現(xiàn)在它是在水中,往水里一扎就撈不回來!

    拿這個惡心的東西可怎么辦!

    此時青蚨們見主子被抓,紛紛撲到水面上去,想找到劫持者的腦袋,對著腦門芯下手。然而魚祖一直埋頭在水里不肯露出來。智力極低的青蚨茫然貼著水面飛來飛去,不知所措。

    那根把奕遠(yuǎn)舉在半空的大尾動了起來,慢慢把他向水面放去。奕遠(yuǎn)忽然捂著燈叫起來:“不,停下來,我不能入水,不要浸熄了我的燈!”

    他擔(dān)心的竟不是自己會淹死,而是哥哥的命燈會被浸熄,也是令人感慨又難以理解。若不是聽他親口敘述,還真不敢相信奕展就是被他剝皮抽骨做成這盞燈的。

    大尾卻沒有停下。他醒悟過來,沖著盤旋的青蚨們令道:“撤回!”

    青蚨最大的長處就是聽話,迅速撤到岸上,收起翅翼,垂下尖嘴,無聲地一排排僵立。果然,大尾停止了將他浸水的動作。悄悄旁觀的九蘅暗嘆一聲——魚祖真狡猾。

    將奕遠(yuǎn)放向水面的動作在他的足尖離水面有一尺遠(yuǎn)的時候停下了。他仍算鎮(zhèn)定,盯著水面開口道:“妖孽……且出來一談吧。”他的聲音有些氣息不足,臉色也青白——腰間大尾勒得很緊,他都快上不來氣了。

    水面微微一動,一叢黑發(fā)鋪開,然后半個人身緩緩冒出,是個女子的樣貌。魚祖的上半身終于露出來了。不過它出水時是背對著尾上奕遠(yuǎn)的,臉朝向九蘅的方向。九蘅可以看到她濕透的發(fā)間露出的雪白的臉,雖神情陰褻,仍掩不住五官的美艷。看來這次魚祖找了個很美的皮囊來寄生啊。

    卻聽身邊跪在地上的錦服公子發(fā)出氣若游絲的呢喃:“jiejie……”

    她不由側(cè)臉看了他一眼。他望著魚祖的面容,神情悲戚,眼中含的淚水墜落,在砸結(jié)了冰霜的凍土上。魚祖寄生的這個軀殼,真的是“不死公子”的jiejie嗎?

    奕遠(yuǎn)對著這個女子的背影道:“是魚祖吧?你有什么條件,說吧。”他想著魚祖既然沒有直接殺他,必有所求。那么就有轉(zhuǎn)寰的余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保住性命,日后再設(shè)法除了它!

    從九蘅的角度看到魚祖美艷的臉上露出森森笑容。只聽它發(fā)出一聲低笑,用低柔的聲音道:“夫君,您不認(rèn)得妾身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奕遠(yuǎn)震驚得變了臉色:“你……你是誰?”

    魚祖尾部不動,半個人身緩緩轉(zhuǎn)了過去。嘴角掛著寒冷的笑,一對目光陰森的眼睛盯住了奕遠(yuǎn):“你說我是誰呢?”

    奕遠(yuǎn)幾乎魂飛天外:“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第147章 送給他人的王妃

    這鬼氣浸骨的話聲讓人寒毛直豎,原本美麗的臉也如女鬼一般可怕。奕遠(yuǎn)分明不想靠近這張臉,忍不住掙扎起來,企圖掙脫大尾的束縛逃跑,然而他就算是擰斷腰間的骨頭也跑不了的,無法抵抗地被拖到與魚祖面對面的地方,臉幾乎都要碰到臉,鼻間全是這怪物腥膻的氣息。

    魚祖大睜著眼露齒而笑:“夫君,你怕我嗎?你為什么要怕我?你別躲啊,你看著我,我是你的王妃白微啊,我真的好想你,你不想我嗎?夫君?”

    九蘅曾經(jīng)面對過附身仕良之身的魚祖,想當(dāng)初它將仕良的神態(tài)模擬得惟妙惟肖,還能讀取宿主的記憶,說出仕良過往的遭遇,并加以篡改發(fā)揮,用來擾亂宿主生前熟悉的人的心神。所以現(xiàn)在魚祖表現(xiàn)出來的應(yīng)該是宿主的言行音容了。它把奕遠(yuǎn)稱為“夫君”,腳邊這個崩潰的不死公子又喚她為“jiejie”,這幾個人的關(guān)系她總算是捋出了點眉目。

    “喂,這位公子。”她在巨貓旁邊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喚他回魂兒:“魚祖寄生的白微姑娘,是你的jiejie,也是奕遠(yuǎn)的皇妃嗎?”

    他死盯奕遠(yuǎn)的目光透著恨意:“他們曾是夫妻,jiejie卻不是皇妃。奕遠(yuǎn)舍棄她的時候,還沒上皇帝呢。”

    舍棄?為何舍棄自己的妻子?不死公子轉(zhuǎn)臉睨了她一眼,道:“你若想了解來龍去脈,就專心聽它說話。魚祖現(xiàn)在是在替jiejie說話。清算并報仇,是jiejie獻舍給它的條件。”

    獻舍!這又是個什么古怪名詞?不過,反正現(xiàn)在想不出有把握殺了魚祖的辦法,就先聽聽看,它要代替白微與她的夫君清算些什么。

    水面上,大尾時而勒緊時而稍松,讓奕遠(yuǎn)感覺窒息又不會暈去,如貓兒戲鼠。

    魚祖臉上帶著瘋狀的微笑,對著奕遠(yuǎn)的臉道:“夫君,用這樣的方式相遇你驚喜嗎?你該不會是已為我早已死了吧?你看看,你連我是死是活都不曾關(guān)心。我與你做了五年夫妻呢,你是不是已經(jīng)把我忘了?就算是忘了五年的朝夕相處,忘了妾身對你的一往情深,你也不該忘記那一夜吧?夫君,你還記得把我送給于譚的那、一、夜嗎?”

    于譚?那個曾經(jīng)的禁衛(wèi)軍將領(lǐng)于譚,差一步就登上皇位的于譚,現(xiàn)在關(guān)在御花園水池籠中的鮫尸于譚?

    魚祖在說奕遠(yuǎn)把自己的妻子白微送給了于譚?

    魚祖舉起蒼白的手臂,指甲青黑的手指撫過奕遠(yuǎn)微微發(fā)抖的臉,說話的腔調(diào)如穿過地府的風(fēng)般陰冷,如蜿蜒的蛇一般刻毒,假裝自己是白微,歷數(shù)著宿主的遭遇:

    “十年前的那一夜,父皇病重,你的皇兄奕展眼看著就要繼承皇位了,不甘心的你,深夜密請了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于譚到我們家中。你,堂堂一個皇子,把一介武臣奉在上位,屈下了你尊貴皇族的膝蓋,跪在他的面前,請他利用手中兵權(quán)助你謀取王位。你表白自己胸?zé)o大志,不貪圖皇權(quán),只為復(fù)殺母之仇,登上皇位之后會把江山拱手送給于譚。

    “你是那么卑微,那么誠懇,那個粗魯?shù)奈浞騾s不為所動,高傲地端坐著俯視著你。

    于譚臉上帶著嘲諷,對跪在腳下的皇子說:“我憑什么相信你呢?你們皇家人出爾反爾的把戲我見識過了。”彼時于譚的處境并不好。雖然老皇帝對他一向重用,但太子奕展素來對這個手握重兵又行事跋扈的武將有芥蒂,可想而知,奕展即位之后必會削弱他的兵權(quán),甚至找個由頭抹了官銜、治他個罪名也未可知。

    現(xiàn)在居然有一個扭轉(zhuǎn)局面的機會擺在了面前。二皇子奕遠(yuǎn)雖然出了名的懦弱無能,可是一旦擁護他走上帝位,誰知道會不會變了樣子?

    奕遠(yuǎn)堅定地開口:“將軍如何說我便如何做,無不遵從,此刻如此,以后也如此。”

    “我說什么你都遵從嗎?那好。”于譚眼中閃過促狹的光,“聽說你老婆不錯,送我吧。”

    “什么?”奕遠(yuǎn)抬起低伏的頭顱,滿臉震驚。看著于譚陰鷙的探究眼神,他的心中一片冰涼,頓時明白了于譚的用意。這個擅于用武力征服他人的武將,對于征服人心也要用暴碾的方式。將他的尊嚴(yán)踩在腳下,蹍成灰塵,永遠(yuǎn)失去站起來反抗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