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天才劍修跑路了 第43節(jié)
那么他呢?無邊苦痛之間, 他選擇了什么? 姜嬋望著?沉默良久的明朝越:“你也在害怕嗎?” 明朝越愣住:“什么?” 姜嬋點(diǎn)了點(diǎn)他沉重的面具:“你不去看謝懷, 是因?yàn)槟阋苍诤ε聠幔俊?/br> 明朝越愕然?。 半邊的金屬面具遮蓋住他魔化的半張臉,戴的久了, 這?面具好似長在了他的臉上,姜嬋輕輕敲擊,半邊臉一陣酥麻, 額間妖花灼熱, guntang著?他的靈魂。 “怎么會, ”明朝越牽扯嘴角, 冷冷一笑, “小九如今將將重生, 他以為門派師兄死的干凈, 眼下正是脆弱的時候,我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舊人相逢, 只會惹他傷心。” 明朝越輕笑:“我這?是在給他留面子, 你懂什么。” “可你不也是一樣嗎?”姜嬋歪頭?。 不顧他愈發(fā)?寡淡的神情, 姜嬋說:“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鉉云宗事?變的受害者?” “謝懷所?經(jīng)歷的,也是你的痛苦吧?你是不是也怕見到他會想到曾經(jīng)在鉉云宗的時光, 所?以你不敢去見他?“ 一朝醒來?,翻天覆地, 師父叛變,宗門覆滅,自己擁有的一切全都?沒了,這?樣慘痛的不僅僅是謝懷,明朝越作為幸存下來?的人,也是如此。 “明師兄。” 姜嬋突然?喊他:“你變厲害了很多,但你這?些年,過?得一定不輕松。” 明朝越心中倏地一空。 他望著?姜嬋安靜的臉,搖頭?笑了。 愈笑愈荒涼。 鉉云宗事?變那日,他偷摸下山,被津津師妹發(fā)?現(xiàn)了,用靈符聯(lián)系他,跟他撒嬌,若是不給她帶些點(diǎn)心,便要跟師父告狀。 他正無奈笑著?師妹的嬌蠻,下一秒,鉉云宗的慘案便開始了。 屠殺的血霧彌漫著?整座仙山,整片大地劇烈的震蕩,天地之間都?是一副衰敗氣息。 他被圣嶼殿追蹤的人抓到,隨意?丟到了亂葬崗去。 他滿身的血與恨,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至親橫死,宗門不再,一朝心魔叢生,將原先溫順內(nèi)斂的明朝越徹底吞噬了個干凈。 明朝越渾身浴火,靈力與魔氣在他體內(nèi)微妙的平衡,妖花浮現(xiàn)在他額間,自那日起他便明白。 軟弱是靠不住的。 于是他將曾經(jīng)的自己殺死,埋葬在亂葬崗,他不甘墮落,又不愿弱小,他開始吸收仙魔兩道之靈,半仙半魔,取之平衡。 這?一路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痛不欲生,久而久之,金屬質(zhì)地的面具戴上,便再也摘不下來?,內(nèi)斂的明朝越成為了如今冰冷威嚴(yán)的模樣,他催眠自己這?樣便能擺脫過?去的苦痛。 他以為這?樣便能保護(hù)所?有人。 明朝越笑得滿眼是淚,卻拼死強(qiáng)撐著?不讓他們掉下來?。 與小九不同,他就該一輩子記住這?份仇恨。 鮮血造就的黑暗成為他心中揮散不去的心魔,他需要心中的幽暗不斷茂密生長,才能讓仙魔雙修的他得以強(qiáng)大。 但是如今,突然?有人理解了他的痛苦。 姜嬋輕輕道:“去看看他吧,不僅是謝懷需要你,你也需要他。” 她望著?明朝越,一臉認(rèn)真:“你們不能死守著?過?去,你們要走出來?,到遠(yuǎn)方去。” 小九命不好。 沒來?由?的,明朝越突然?這?樣想。 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獨(dú)獨(dú)剩下一個比誰都?好的姜嬋,他也將她弄丟了。 明朝越閉了閉眼,他突然?想到姜嬋曾經(jīng)說過?的那個幻境。 如若當(dāng)?初年幼時小九真的將她帶回了宗門,那該有多好?不僅對于姜嬋是個美夢,或許鉉云宗內(nèi)的每一個人,都?渴望著?她的存在。 * 二人分別時,姜嬋想到了如今謝懷肯定要重頭?開始修行?。 對于他而言,沒有什么比濟(jì)泠仙山,逍遙仙的此處秘境更為穩(wěn)妥安全的了。 于是她思索著?在南海謝懷曾經(jīng)一招一式教過?她的劍術(shù),以及曾經(jīng)每日清晨她所?看到的,姜嬋尋到紙筆,一筆一劃地照著?記憶全部畫了下來?。 日落西山,畫成了一本厚厚的劍譜。 雖說都?是鉉云宗的劍法,但保不齊玉鴻重塑的rou身會沒有曾經(jīng)的記憶,何況曾經(jīng)謝懷天賦凌然?,基礎(chǔ)劍術(shù)瞧一眼便能融會貫通。 如今可就不一定了。 有了這?劍譜,也總比沒有的好,也算是將謝懷曾經(jīng)教授他的劍法如數(shù)奉還。 自此往后,一刀兩斷。 姜嬋捧著?劍譜,迎面撞上了心急如焚的郁冶。 “阿嬋,你看見昭昭了嗎?” 一想到桑昭,想到三人那時的畫面,便好似有冷肅的風(fēng)雪漫過?心房,姜嬋按下不適:“沒有,怎么了嗎?” 郁冶聞言神色晦暗了些:“她方才找我,問了些奇怪的話,我沒忍住兇了她,如今四處都?尋不到她的身影,不知去哪里了。” 姜嬋心中沒來?由?覺得不安:“她問了什么?” 郁冶臉色實(shí)在算不得好看,就連聲音都?變了:“她…問了秾華道心的事?。” 秾華道心,姜嬋也曾聽聞過?。 據(jù)說這?是飛鴻劍派的家族秘寶,郁家祖祖輩輩守護(hù)著?它,秾華道心是這?修仙界最?為純粹,赤誠,清冽的寶物。 被秾華道心選中的人,將會擁有最?為極端的天賦,靈脈一洗而凈,修煉之路將會無比順暢,就像是一顆最?為純真,剔透,堅(jiān)定不移的道心,前途不可估量。 就連曾經(jīng)那位飛升的劍尊大人,也沒能討得道心的選擇。 后來?,秾華道心選擇了郁家的小女兒,也可能正是這?個原因,飛鴻劍派慘遭屠戮。 郁家小女被擄,道心也從此失竊,下落不明。 秾華道心與meimei的失蹤一直都?是郁冶心中最?大的痛,也不怪他與桑昭吵架。 等等…… 姜嬋面色倏地慘白。 她猛然?想起了當(dāng)?初在濟(jì)泠仙山的山洞之中,那個寄生于桑昭身上的奇怪女子。 姜嬋瞬間像是想通了什么,難怪。 難怪今日的桑昭這?般奇怪,偷摸地溜進(jìn)謝懷那里不說,在她與謝懷爭執(zhí)時,她笑得那么奇怪。 頑劣的,愉快的,惡劣又甜美的笑。 姜嬋心下焦急萬分,見到玉鴻之后,復(fù)活謝懷一事?塞滿了她的心懷,她竟忘了之前山洞時桑昭的異樣了! 她摸出懷中的青玉,依舊是一片冰冷。 前輩那日現(xiàn)身救了她一命之后,便陷入沉睡,再也沒有醒來?。 他那日的勸告是什么來?著?? “救活謝懷一事?刻不容緩,小心……” 小心什么呢。 是不是小心桑昭? 姜嬋心底發(fā)?沉,隨之而來?的便是止不住的慌張。她扼住郁冶的手:“南海!她去了南海!” 郁冶奇怪:“你說她回家了?” 桑昭之前對她說過?,是袁五告訴她桑落身體不適,讓她前來?尋找玉塵觀求醫(yī)。 但姜嬋現(xiàn)在明白過?來?了,這?只是個借口。 她之前所?看到的,桑落被封鎖在南海的水牢之中,根本就是被人為地□□了起來?。袁五這?么說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讓她來?玉塵觀。 說不定是之前奉仙村走漏了風(fēng)聲,又或許是桑昭或是聞涿那邊說漏了,圣嶼殿的人盯上了她,于是讓桑昭過?來?,好試探她的底細(xì)。 圣嶼殿的人沒有殺謝懷,或許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他們想要什么呢? 姜嬋現(xiàn)在知道了,他們要的是秾華道心。 如今桑昭已經(jīng)徹底被控制住,離開了濟(jì)泠仙山,最?有可能便是去了南海。 姜嬋惱恨自己被謝懷的事?沖昏了頭?腦,沒能察覺這?么明顯的異樣,害的桑昭落入險境。 她也顧不得謝懷了,左右她也打算這?兩日離開,于是她拽著?郁冶的手,強(qiáng)硬道:“你帶我去南海。” * 謝懷從冰冷刺骨的石洞中走出,天色已經(jīng)晚了。 他抬眼,一下就看見了倚在樹邊望著?遠(yuǎn)處的男人。 長身挺拔,穿著?身干練端肅的黑色勁裝,勾勒出他寬大的身形。半邊的金屬面具在晚霞的反射下晃到謝懷的眼睛。 他一偏頭?,再望去時正對上男人冰冷的眼睛。 謝懷怔住。 眼前之人熟悉又陌生,即便容貌與記憶中相同,但完全不一樣的氣質(zhì)與氣息使他躊躇不前。 “明師兄……?” 謝懷有些無措地張口,分分合合,想說的話太多,終究只剩下一句:“你還活著?……” 他還以為,鉉云宗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場不滅的業(yè)火之中。 謝懷驚疑未定地打量著?明朝越,眼前此人,與記憶中的那位師兄實(shí)在是差的太遠(yuǎn)。 聽聞明朝越是被蓮華帶回宗門的,那時他年幼,孤苦無依的,蓮華下山,順手將他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