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天才劍修跑路了 第32節(jié)
她恍若發(fā)覺,謝懷在她靈府之中,已經(jīng)安睡了整整三月。 三個月之前,她還是千鶴島無憂無慮的小弟子。 如今,她東奔西逃,入道修煉,竟也成為能?獨當一面,守護他人的存在了。 “謝懷,”她跪在窗邊,輕聲在謝懷耳畔說道,“該起床了。” 姜嬋起身那一剎,手腕倏地被?人抓住。 ! 姜嬋身體瞬間僵硬住,血液都好似不再流動,整個人化成一座冰雕。 她不可置信地回?身望去,謝懷滿臉是汗,依舊緊閉著?雙眼,大掌死死桎梏著?她的手腕,嘴唇囁嚅:“是誰……” 啪嗒。 姜嬋眼淚不受控制,她顫抖著?,輕輕地將手覆在他手上:“謝懷?” “你是誰?” 謝懷聽到她的回?復,神情激動了些,聲音沙啞,卻執(zhí)著?地一遍又一遍地發(fā)問:“你是誰?” 是誰將他從無盡的業(yè)火地獄中救出,是誰將他安置在溫暖的漆黑之中。 謝懷渴慕著?答案,就像這段時日一來?一直渴慕著?靈力?來?生存一般。 “阿嬋,盡快。” 虛空之中傳來?玉鴻的聲音。 姜嬋不敢再猶豫,扯斷他的手,開始生生將這縷殘魂自?自?己靈府剝離。 在姜嬋靈府之中扎根三月,分離的時候,姜嬋沒有忍住,痛呼出聲。 將謝懷從自?己的靈魂中抽出,那是一種怎么樣的疼痛? 打斷骨頭尚還連著?筋,更何況是將神識脈絡硬生生切碎呢。 謝懷只覺自?己離開了那片溫暖的一片漆黑,溫熱的觸感再也感知不到,直到意識消散而?去,他也沒能?知道究竟是誰救了自?己。 玉鴻就站在姜嬋身邊,眼睜睜望著?她癱軟在地,渾身虛汗,銀發(fā)被?打濕,黏膩在她側(cè)臉脖頸處,襯的小臉愈發(fā)的蒼白。 她連疼痛都沒有力?氣叫出口,歪倒在地,像一頭受了重傷的小獸虛弱地哼唧。 玉鴻撫了撫胸口,掌心一片劇烈的震動。 幸而?周自?渺那個瘋子沒在這里。玉鴻膽戰(zhàn)心驚地想著?,姜嬋這副模樣,他見了都心疼得緊,若是叫周自?渺看見了,自?己這個秘境也得遭殃。 他的視線移到寒石上,原先?名震天下的天才劍修,如今就躺在那里,身體透明著?,只怕伸手過去揮兩下便能?讓他神魂俱滅的虛弱。 姜嬋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她額頭虛汗未擦,眼神空蕩。 她望著?謝懷的殘魂,就像望著?自?己心中那空缺的慰藉。 玉鴻將謝懷掃視了一遍,突然開口道:“雖說我可以讓他重塑rou身,重新來?過。” 他認真地望向姜嬋:“可是他原先?的劍骨,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姜嬋張張嘴,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劍骨……沒有了? 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天地之間那個靈力?逼人的天才,肆意昂揚,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在想曾經(jīng)鉉云宗親傳九弟子,輕松拔出鎮(zhèn)山的寶劍,他成為修仙界眾人口口相傳的傳說與向往,一人一劍,足以蕩平天下妖祟。 謝懷會失去他的劍骨嗎? 姜嬋最后想到的,是他那雙在黑夜里,顯得尤為閃亮泠然,充滿傲氣的一雙眼睛。 不曉得以后,還能?不能?再看到了…… “枕流劍……” 她突然小聲喃喃道。 玉鴻彎下腰:“什么?” 姜嬋抬起頭,有些委屈又茫然:“我還沒有將枕流劍找回?來?。” 他確實再一次地被?姜嬋震懾到了,玉鴻啞口無言,不清醒地重復道:“…什么??” 姜嬋掙扎著?站起來?:“我要去找它……” 玉鴻抓住她的胳膊,有些愕然:“你真的瘋了吧?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外面那兩只小老鼠都能?把你打死?花毒你能?受住我認了,剝離神魂能?受住我也認了,現(xiàn)在這個狀況你要出去找枕流劍?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還是嫌周自?渺瘋的不徹底啊?” 姜嬋已經(jīng)聽不進?去他的話,就連提到了周自?渺她也沒注意,她一心想著?枕流劍,撒潑似的在他手中亂動,活像個小孩子。 “你能?不能?聽話點?!”玉鴻吼她,“你這樣……” 玉鴻倏地靜了聲。 姜嬋安靜地哭了,哭得滿臉都是眼淚,止不住的淚水滑過她細瘦的脖頸,濡濕她的衣領。 她哭得好絕望,令人心碎。 姜嬋捂住臉,不想讓別人看見她這樣狼狽的樣子。 她強撐著?開口說話,聲音里盡是酸澀和苦楚:“我求求您了……” 姜嬋抽噎著?,眼淚啪嗒嗒地掉在地上,粉身碎骨,就像謝懷耀眼的過往,一樣的結(jié)局。 “讓我去吧……”姜嬋哭道,“謝懷沒了劍骨,不可以再沒有枕流了……” 第26章 冰冷的石室中, 玉鴻掏出那塊透亮的琉璃玉石。 瑩瑩的青光映在他面無表情的側(cè)臉。 法力的時效到?了,桑昭重又變成了人形,她捧著被方才被玉鴻摔出去的古鏡, 小心翼翼道:“前輩, 這個法器自己?飛回來?, 找您許久了。” 玉鴻知道是周自渺在那邊發(fā)瘋, 他沒有?接過來?,只應了一聲, 表示聽到?了。 桑昭偷瞄了洞內(nèi)一眼,見到?了冰床上虛弱的謝懷之魂,詫異地咦了一聲:“阿嬋呢?” 玉鴻沒有?回答她, 只淡淡吩咐道:“后?方右轉(zhuǎn)走到?底, 有?片苗圃, 你去摘朵最好?看的君子?蘭來?。” 洞內(nèi)氣息壓抑的緊, 桑昭小心翼翼:“哦…” 也不敢再多?問, 轉(zhuǎn)身便走了。 古鏡還在地上嗡鳴不斷, 好?像玉鴻不接, 他就能一直震下去。 玉鴻當然不敢接了。 他捂著自己?泛青的腹部,難得有?些郁燥想著。 總不能畫面接通了之后?說沒想到?吧你徒弟一拳打蒙我,自己?重傷未愈還跑出去給?她男人找劍啦。 到?時候別說這小小的一塊淤青了, 自己?腸子?都能被?周自渺那個瘋子?拉出來?。 玉鴻腦皮發(fā)麻, 無比后?悔, 當初怎么就不藏深一點,直接找塊土把自己?挖了埋了,總不能還被?姜嬋那孩子?找到?吧。 姜嬋走在濟泠仙山, 呼出的氣都是?guntang的,彼時的她發(fā)著高熱, 深一腳淺一腳地踉蹌走著。 謝懷的殘魂一朝離開,靈府內(nèi)顯得格外空蕩,往日每每習慣修煉的龐大靈氣沒了去處,便通通被?姜嬋自己?吸收,久違的靈力滿溢的感覺讓她腦袋發(fā)沉。 加之雙生薔薇的毒素,使得姜嬋眼傷復發(fā),眼前一片朦朧,無法視物。 姜嬋學著謝懷,釋放出靈力探測四周,以此?來?充當自己?的眼睛。 風雪之中,姜嬋又想到?了謝懷。 謝懷在太虛幻境中教了她實在太多?,行事,技巧,劍法,導致這一路而來?,她活得越來?越像原先那個謝枕流。 她仰起頭,感知了下大致的方向,便往山下走去。 枕流劍自鉉云宗之變,謝懷身死?后?便自行離去,枕流是?一柄絕世好?劍,覬覦它的人不在少數(shù)。 可謝懷沒死?,它便不會易主。 枕流劍最終停在了一處平原之地,之后?,那個地方一夜之間?長了座高山,對修仙界稍微熟悉點的人都知道,枕流在未被?拔出之前,就一直是?鉉云宗的一座劍山。 如今它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安安靜靜地等?它的小主人尋來?,帶它回家。 姜嬋跌跌撞撞地往劍山的方向走去。 如果謝懷睜開眼就能看到?枕流劍,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 到?達劍山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 姜嬋十分警惕,因為她知道,圣嶼殿的人一直都有?在這里埋伏。 這也是?她一直沒有?來?找枕流劍的原因,之前帶著謝懷,若是?被?抓了就前功盡棄。 如今不一樣,謝懷已經(jīng)確定能重生,姜嬋現(xiàn)在就是?初生的牛犢,毫無畏懼直接開莽。 然而劍山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從山腳開始,便是?密密麻麻的血跡與殘骸,一直蜿蜒了整條山路。 好?似不久之前才發(fā)生過一場惡戰(zhàn)。 圣嶼殿的傀儡們帶著銀邊面具,尸首洋洋灑灑遍地都是?。 姜嬋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整座山林靜謐無聲,別說是?人,連只鳥的動靜都沒有?。 直到?走到?山林的盡頭,走到?堅硬的劍石前,姜嬋都沒有?遇到?一點危險。 “是?誰……” 姜嬋腦子?渾渾噩噩,無法準確思考。 她很快不再去糾結(jié),枕流劍就在眼前,沒有?什么比盡快把它帶走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