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天才劍修跑路了 第9節
姜嬋還未走到自己的院子便有些撐不住,猛然的清醒讓她精神一陣的鈍痛。 她虛弱地靠在樹干上,從衣裙中掏出系在腰間的玉佩。 碧瑩澄澈,小巧圓潤,下端系著閃著細碎亮光的青色穗子,煞是好看貴重。 方才也正是這個玉佩發燙,喚醒了她。 姜嬋指尖摩梭這塊觸手升溫的玉,眸底晦暗。 “謝謝。” 她輕聲說。 第8章 南海族群繁盛,但真正擁有純種青龍血脈的,如今也僅有桑昭,與其母親南海之主。 島主不問世事多年,島中繁雜事務皆由其近屬代為管理。 明日就要進聞涿口中的古城進行最后的試煉,今日一定會說一些重要的事情,這也是姜嬋強忍著不適也要堅持到場的緣故。 本以為今日會見著桑昭的母親,畢竟試煉一事重大,關乎修仙界未來的少年匯聚于此。然而姜嬋抬眼望去,站在臺上的是位儒雅有禮的男子,穿著一襲長衫,嘴邊總是掛著一幅體己的笑容。 那便是如今南海的管事,也是桑昭母親最為信任的下屬,袁五,因脾氣謙和,處事穩妥,自接手南海事端以來上上下下都料理得極好,故而人人都敬他一聲五叔。 姜嬋想到,這段時日來的藥膳也是這位特地的囑托,雖不比仙藥神器名貴,但重在貼心。 如今他站在臺上,正細細囑托些重要的事項。 然而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最是眼高手低,他們就像是把試煉當做一場郊游,聒噪得像是樹枝上的鳥雀。就連姜嬋這樣的好脾氣都有些郁氣。 五叔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笑瞇瞇地望著眾人。 隨即,一陣刺耳的龍嘯聲響徹云霄,直擊眾人靈魂深處。 就像是在你耳邊拿著利器重重摩擦,修為稍弱的更是直接面色慘白,捂著耳朵跪倒在地。 就連謝懷都眉頭輕皺起來。 姜嬋望著眾人的反常,歪了歪頭,不明白為何自己安然無恙。 片刻后龍吟消散,那陣威懾眾人的恐怖的精神壓力才終于隨之不見。這回再也沒有了惹人厭煩的嘈雜,只剩下癱軟在地的眾人在小聲痛哼。 “諸位。” 五叔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聲音也依舊如沐春風,但不知為何,眾人總是覺得陰惻惻的。 “小看海底城試煉的話,小心會遭到反噬哦。” * 今日沒有授課,散學的早,天還大亮著眾人便紛紛離開為明日的試煉做準備。 姜嬋已經許久不曾見到聞涿了,據他所說,為了不影響幻境最后的難度,留給他清醒的時間不多了。 為了逃避恐懼,日日夜夜都在蒙著被子睡大覺,還不許旁人打擾,一旦發出什么瑣碎聲音打擾了他,便會一臉慍怒的發火,說什么阻止他拯救世界的話。 果真是被家里寵著長大的,絲毫不會考慮事情的后果,若不是姜嬋也在這里,用這種方式只會讓自己直接沉溺在夢境之中,再也無法蘇醒。 不過既然姜嬋在這,如果這種方式真的能降低幻境難度的話也未嘗不可,只要等到姜嬋出去后試圖劈了那陣法,或許在同一幻境中的的聞涿也能獲救。 姜嬋搖搖頭,攥了攥腰間溫熱的玉佩,擯棄雜念。 她望了望四周,入眼處是一片澄澈的海。 方才散了學,因心中疑慮眾多,姜嬋一路跟著五叔,想著問清楚海底城的事情,一個沒注意將人跟丟了,望著眼前這片海,姜嬋思忖片刻,鞋尖輕點海面。 蕩起一片小小漣漪。 是了,姜嬋恍然大悟,五叔也是青龍族人,自然是生活在海底了。 姜嬋有些犯難,她不知道桑昭的身體要怎么化原型。 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放棄思考,直接閉著眼睛往里跳吧,再不濟失敗了她也是會游泳的。 姜嬋深吸一口氣,朝著海面跳下。 奇怪的是,明明是淺灘,她卻像是跳進了萬丈深淵一般,幾息過去都未曾落地。 她睜開眼,眼前是幽深透亮的海底,密集的魚群順著姜嬋的臉朝兩邊分散開去。 白日的陽光透過海面投射下來,在幽暗的海底泛著閃亮的光。 姜嬋從未像此刻這般自由,暢快,就像是一種條件反射一般,觸到海面的一瞬間她便化作青龍,在海底自在的遨游。 也許是這個身體的本能在驅使著,姜嬋都不需要思考,海水是那樣冰涼舒適,就像回到幼年襁褓中那樣的安心。 直到身體重又回歸原樣,鞋底結結實實地踩在地面時,姜嬋才回過神來。 “怎么,見你在外面游了這么久,還沒玩好?” 姜嬋傻愣愣地望向說話的人,五叔就站在不遠處,笑著盯著她看:“我原以為你心結積郁,不會再愿意化龍了呢。” 心結?姜嬋默默記下了,桑昭原是有什么心結的嗎。 見其許久不說話,他收起笑,有些疑惑:“你今日怎么了?怎么這么消沉?” “消沉?我?”姜嬋問。 “往日精力都旺盛得很,整日上躥下跳像個小猴子,今日這么安靜,還說不是消沉。” 五叔上前攬住了她,寵溺地調笑著。 猴子? 姜嬋想起在奉仙鎮見到的桑昭本人,那樣的嬌蠻,不由得輕笑。 見狀,五叔卻是臉色凝重,連嘴角的笑都消散得干凈:“你不對勁。” 姜嬋心一抖。 五叔認真道:“是誰給了你這么大委屈受?是聞家那混小子又招惹你了?還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壓低嗓子:“那鉉云宗的仙君拒絕了你的心意?” 見都扯到了謝懷身上,趕忙搖頭否認。 “真的沒什么,只是,”姜嬋失笑,隨口扯了個由子,“只是今日那群同僚吵得很,有些頭痛罷了。” 聞言,五叔臉色稍微好些,卻冷聲哼道:“一群毛頭小子,果然還是威懾得輕了…還說什么同僚,青龍族的純血他們夠得著么。” 姜嬋訝異,沒有想到往日里總是和言善色的五叔,私下竟是個這么護犢子的主。 五叔擁著姜嬋往行宮里走,行宮不比隔絕在外的海域,里頭干燥舒適,一片透亮,四處都是璀璨的珊瑚與明珠,就連墻壁都鑲刻著大片大片的翡翠琉璃。 “你許久不曾找我,今日是為了什么?” 姜嬋開口:“我想了解些海底城的事情。” 這次幻境倒是給她倒了個巧,借用了桑昭的身份,行事處處都方便許多。 * “這是海底城的記載,里面包含了數百年來的地形及寶物記錄,”五叔熱忱地為姜嬋找著資料,古樸的書籍被一本本從犄角旮旯里翻出,“這是這些年來我們島在海底城做的探測記錄。” 五叔望著姜嬋認真翻閱的模樣,感動的情愫都要從眼中溢出來:“若是島主知道少主你這么努力,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姜嬋翻書的動作一頓。 五叔立馬慌亂起來:“是我失言了,好好地說這些做什么…你慢慢看,我在外面等你……” 像是真的怕惹她傷心,三兩步便跑沒了身影。 說起來確實是,之前翻閱《南海圖錄》中有提到,島主在桑昭還十分年幼的時候便閉關不出,不問世事,二人的關系與其說是不好,不如說是冷淡。 沒見過幾面,就像兩個陌生人那般的冷淡。 桑昭自小都是五叔及其下屬帶大,眾人不僅對其寵愛,更是懷著心疼與憐愛的意思,都對桑昭格外溺愛,造就了她嬌縱的性子。 姜嬋搖搖頭,專注于自己手中的資料。 海底城作為修仙界少有的仙界遺址,當初被發現時鬧得沸沸揚揚,老島主尚在的時候派過不少手下前去打探情況,城內雖說仙品眾多,但危險性也是顯而易見的。 聽學五年舉辦一次,那么多屆,加上這次南海一共也才兩次,想必也是覺得海底城危險的緣故。 手頭的資料都是這些年記錄的可探尋到的仙藥神器記錄,姜嬋也看也不看,尋常一樣放到外面都是可供各大門派爭搶的至寶,卻在姜嬋眼中如草芥。 這些都不是她想找的,姜嬋往日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本本傳記看下來,人都顯得有些焦躁。 倏地,不知是看到什么了,她目光一凝。 上一屆南海聽學,正好發生在這次聽學十五年前。 一眼掃過去,盡是能夠撼動修仙界基石的能者,什么聞家少主聞暄,南海少主桑洛,飛鴻劍派掌門等等,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姜嬋思索著繼續往下看去—— 鉉云宗親傳大弟子蓮華仙君。 空———— 一陣恐怖的精神威壓,伴隨著比五叔震懾時還要尖銳萬分的龍吟響徹整片海底,整個行宮像是經受不住一般搖搖欲墜,透徹的琉璃水晶柱爬上絲絲縷縷的裂紋。 五叔一瞬間血色盡褪,渾身無力跪伏在地。 純血統的精神威壓蔑視一切,轟轟烈烈的靈力鋪蕩開來,所到之處盡是一片狼藉。 不過變故只在一瞬間,下一瞬便又恢復了寧靜. 五叔臉色蒼白一把推開房門。 “昭昭!” 姜嬋背對著他,低著頭,雪白發絲蔓延在地,閃閃發亮。 她轉過頭,望著一臉驚恐的五叔,有些歉意:“抱歉五叔,方才…我有些激動了。” 就連姜嬋也沒有想到,純血青龍一脈的血統如此霸道。 蓮華的名字就像是刻在姜嬋心底的一道疤,只消看到這兩字,無邊的痛苦與恨意便如陰雨天的藤蔓瘋長。就在那瞬間,桑昭的身體瞬間爆發出無窮的精神力,席卷海底。 五叔的眼神忽然變得復雜,他蹲下身,與跪坐在地翻書的姜嬋平視,認真道:“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別想瞞著我,只有你情緒極其不穩定時,精神力才會失控。” 姜嬋眼瞼低垂,安靜片刻后突然道:“我想起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