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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吃瓜 第6節

    劉主任也表態:“關于童玲的問題,廠里要開個會討論一下,不過你也知道,這事兒說到底也屬于家事,廠里就算處理,也不會處理的太過分。”

    劉主任這話就說的真誠多了。

    張紅珍烈士當年不僅救了廠里的重大財產,還挽救了許許多多工人的生命,劉主任就是因為張紅珍才從那場災難中逃了出來,所以才格外的愧疚。

    張逐日理解地點頭,然后拍拍劉主任肩膀:“等下了班,我去找你說話。”

    這是準備嚴肅談話了。

    “好好好。”劉主任連連點頭。

    孫麗芳趕緊說道:“晚上到我家來喝酒。”這會兒也顧不得心疼糧食,場面雖然亂,可她也沒放棄給小兒子找工作呢:“我整幾個好菜招待。”

    “行。”

    張逐日也不客氣,率先告辭:“我先帶孩子回去,這都快下午了,又鬧了這么一場,估計心里也不好受。”

    “對對對,你們先回去。”

    劉主任幫著許秘書送客。

    張逐日穿過人群,走到最后面,對著一直縮在人群后面的黎善喊道:“跟我回去。”

    別以為他沒看見,剛剛童玲就是被她推出來的。

    黎善應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了出去。

    等出了繡花廠大門,黎善坐在了張逐日的車后座,過了許久才聽見前頭傳來張逐日的聲音:“今天這事兒你做的很對,就該這樣,別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受委屈了就回來告訴大舅,大舅給你撐腰。”

    聽了這樣滿是關懷的聲音,黎善再也忍不住的將臉貼在張逐日寬闊的背上。

    她沒吭聲,只抵著他的背點點頭。

    張逐日能感覺到孩子哭了。

    頓時更加心疼,也更加的憤恨童玲的所作所為。

    黎善也在想童玲,她一直覺得,童玲不當演員可惜了,上輩子她下鄉后,張逐日也去紡織廠找過黎紅軍,只是那時候童玲在廠里演了一出戲,以至于全廠人都知道,黎紅軍想讓黎善在紡織廠上班,但黎善不愿意,非要追著賀堂去濱城。

    所有人都說,黎善是為了愛情走的。

    而那個時候木已成舟,哪怕張逐日不相信,都不能再找黎紅軍麻煩了。

    再加上張家那時候也發生了一些事……

    黎善突然坐直了身體問道:“大舅,最近二舅寫信回來了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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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舅媽

    ◎“對付黎老太這種人,還得我親自來。”◎

    二舅張逐本。

    如今在瓊州島當兵,已經是團長級別,一家子都隨軍去了瓊州島。

    上輩子黎善下鄉后不久,二舅張逐本就犧牲了,但那時候黎善遠在濱州,家里人怕她傷心都沒告訴她,還是她死后回到白馬縣,才知道早兩年二舅就去世了。

    如今算算時間,張逐本應該還活著。

    黎善雖然關心二舅,但她既不知道二舅是哪一天出的事,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死,所以她也不知道該怎么提前預警。

    “你二舅那個情況你也知道,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瓊州島是個島嶼,通信不暢。

    一般除非大事,張逐本很少與家里面聯系,只每半年和家里報個平安,若是其它時候跟家里聯系,那必定是出事了,所以張逐日可不愿意在其它時候聽到弟弟的消息。

    黎善心里著急,卻不好在面上表現,只裝作無意般說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夢到二舅,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二舅好好的,你也別胡思亂想。”

    張逐日沒想那么多,只認為是孩子受欺負了,下意識的思念家里安全感最強的人。

    他雖然是黎善的大舅,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沒有張逐本給人的安全感足,畢竟張逐本壯的像頭牛似的,光站著就相當的震懾人。

    “嗯……”黎善應了一聲,但還是尋思著抽空給二舅打個電話,提醒一下。

    張逐日帶著人回了機械廠的職工大院。

    大舅媽范琴已經做好了飯,在家等了好長時間了,他們到家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范琴站在路口朝著遠處張望。

    黎善從車后座上一躍而下,沖著范琴就招手:“大舅媽。”

    “欸,善善。”范琴一聽到外甥女兒的聲音,就趕緊朝著他們跑過來。

    張逐日將自行車鎖到車棚里。

    范琴拉著黎善不停的打量,滿眼都是心疼。

    黎善兩歲不到就到她身邊養著了,感情比親母女也差不多,今天還沒下班就被人告知,說黎善的親爸來了,肯定是想把黎善帶回去,說的她心煩意亂,更有那不對付的在旁邊陰陽怪氣,說她養了十多年,好不容易養大了,結果人家親爹過來摘桃子。

    還有人說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親,人家親老子一來,她這個舅媽就靠邊站了。

    范琴雖然不信黎善是這種人,可到底心里沒底。

    這會兒看見黎善回來了,她才松了口氣,隨即又看見她雙眼發紅,心里又是一緊:“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爸說你了?”

    黎善搖搖頭,挽住范琴的胳膊:“沒有,就是……”

    “出了點事,回家去說。”黎善話沒說完就被張逐日接過了話頭。

    為了黎善的名聲著想,可不能在外面說,要是被人聽了墻角就不好了,況且,這職工大院很有幾個攪屎棍,被收拾了幾回也改不掉說閑話的毛病,張逐日可不想成為這些人茶余飯后的話題。

    范琴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臉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回家后黎善便忙著去廚房端菜拿碗,而張逐日則關起房門來,將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范琴。

    范琴本來就把黎善當親生的一樣疼,如今突然得知黎善被童玲算計婚事,頓時火冒三丈:“你怎么不喊我呢?我要是跟著去了,一定把那女人給撕爛了。”說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逐日:“你說你個秀才兵有什么用,罵又罵不出口,打又不能出手,對付這種人,還得我們女人出場!”

    范琴覺得張逐日就是蠢。

    看人家紡織廠的劉主任多聰明,直接把自己老婆帶著,雖然也沒派上大用場,但光回去宣揚一下,都夠黎紅軍那個后老婆喝一壺的了。

    黎善端著菜進門就看見范琴在生氣,趕緊放下碗過去安撫:“大舅媽,你就別生氣了,我這不是沒事么。”

    “你都差點被人賣了,你還叫我別生氣?”說著,范琴瞪了一眼張逐日:“你就是個假斯文,平時人模人樣,上了真家伙就不行。”

    張逐日可不服氣,立刻表示:“這事情還沒處理完呢,等下午下了班,我得去一趟紡織廠。”

    范琴當即顧不得生氣:“怎么說?”

    “紅珍當年為紡織廠做了那么大貢獻,唯一的女兒被欺負了,總不能沒有個說法吧。”張逐日拉著范琴坐到飯桌旁,又殷勤的遞上筷子:“當年拿了紅珍的,全得給我吐出來。”

    “該!”

    范琴拍桌:“那女人就是心思大了,才敢亂伸手。”

    黎善一邊將饅頭遞給范琴,一邊問道:“我媽當初可不止留了工作吧,我聽孫阿姨說,那房子當初也是廠里分給我媽的。”

    “可不是么,那房子也是分給紅珍的。”范琴跟著搭腔:“要不然就憑黎紅軍一個修理工,還想住小院兒呢。”

    黎善趁機點火:“他們住著我媽的房子,卻還算計我的婚事,真是太可惡了。”

    張逐日:“下了班我就去。”

    “對了,還要防備點兒黎老太,那是個難纏的。”范琴提醒一聲,怕童玲下午回村里搬救兵。

    那老太太胡攪蠻纏很有一套,就怕張逐日搞不定。

    黎善立即表態:“那我跟大舅一塊兒去,老太太那邊我來對付。”

    “你可少來。”

    范琴嘆氣:“對付黎老太這種人,還得我親自來。”

    所以:“下了班我跟你一塊兒去!”

    范琴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準備跟童玲那個女人好好撕一場,這么多年了,當年大姑子才死,黎紅軍就迫不及待的再娶,張家想鬧,結果黎老太那個老東西威脅他們,說要將善善帶到鄉下去養。

    善善是她家大姑子唯一的孩子,張家怎么可能叫孩子跟著黎老太去吃苦,只能忍了下來。

    如今一眨眼十幾年過去,善善也大了。

    這黎家居然還不死心,想要欺負她家善善,真當他們張家是死人么?

    “你干什么去?”張逐日見范琴連午飯都不吃了就往外跑,趕緊問道。

    “你們先吃,我去找給紅梅還有新民打電話。”

    范琴冷哼:“今天我不把黎紅軍扒一層皮下來,我就不姓范!”說完,便斗志昂揚地出了門。

    “咳咳,善善你吃過飯不想出門就在家里休息,我去看著你大舅媽。”

    張逐日匆匆丟下這么一句也跟著跑了。

    黎善:“……”

    看著大舅略帶驚慌的背影,黎善再也忍不住的笑了。

    從回來,到去紡織廠職工大院找黎紅軍,再到去繡花廠與張悅媽對峙,黎善一直都有種宛如在做夢的感覺,可此時此刻,看著大舅和大舅媽熟悉的相處模式,卻叫她的心落到了實處。

    一直到吃完午飯,張逐日夫妻倆也沒回來。

    黎善只好將桌上的菜全放到爐子上溫著,再將她吃的那個碗洗了,隨后便是拿了笤帚開始掃院子。

    機械廠成立的早,當年占用的是村里的田地,村里的年輕人自然進廠上班,所以職工大院的成分不如后來的那些廠子單純,不少都是土生土長的,所以碎嘴子也特別多。

    黎善小的時候就被不少人喊過‘拖油瓶’,‘野雀子’。

    那時候張逐日和范琴工作也忙,兩個大兒子為了這事跟人打了不少架,人家找上門來,夫妻倆為了盡快平息戰況,也是先罵兒子一通,導致黎善后來門都不敢出,生怕兩個哥哥又為了自己跟人打架。

    閑話聽多了,也往心里去了。

    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也是那時候深入心底。

    如今再來一遭,她已經不在意這些話,她做了那么多的任務,努力將任務對象的人生過的美滿,沒道理輪到自己了卻要憋屈著過日子。

    黎善用力地揮舞著笤帚,好似掃掉的不是灰塵,而是曾經那絕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