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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yī)高源 第273節(jié)

    大家看王洪生,而后又齊齊看高源。

    “好啊。”高源淡然答應(yīng)。

    鄧老看了高源一眼,又轉(zhuǎn)頭問高華信:“高老,你怎么看?”

    高華信還挺幽默:“怎么看,當(dāng)然是瞪大眼睛看咯?!?/br>
    既然所有人意見都統(tǒng)一,那就沒得說了。鄧老安排人直接上大招,醫(yī)院的鄭副院長點開病人資料說:“現(xiàn)在有個心衰病人,我們已經(jīng)下了病危通知書,本來是準備下午出院的,既然咱們專家團都來了,醫(yī)院就跟病人家屬商量了一下,讓他們多留了一會兒,大家看看資料?!?/br>
    眾位專家心中微微一沉,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大醫(yī)院放棄治療的垂危病人,病情怕是已經(jīng)到生死一刻的程度了。

    副院長介紹道:“這個病人姓吳,55歲,患有風(fēng)濕性心臟病12年,頑固性心衰5年,心功三級。近五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醫(yī)院里面渡過,情況一直很不好?!?/br>
    “我們來醫(yī)院治療已經(jīng)一個月了,但情況一直在惡化。急性心衰合并室顫,心率到212次每分鐘了,病危通知已經(jīng)發(fā)了。病歷和治療情況都在上面,大家看看?!?/br>
    單聽副院長的介紹,眾人就忍不住咋舌,都這樣了,中醫(yī)還能救回來嗎?雖說在座諸位都是中醫(yī)專家,但面對已經(jīng)到這般地步的病人,他們心中還是沒有把握。

    甚至有個專家忍不住道:“應(yīng)該早一點讓中醫(yī)干預(yù)治療的,要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就介入,我想情況不太會惡化到這么嚴重的地步的?!?/br>
    王洪生也道:“這就是要發(fā)展中醫(yī)治未病學(xué)科的意義,上工救其萌芽,把疾病消滅在細小萌芽時,才是最優(yōu)的選擇?!?/br>
    其他人也點頭。

    而高源看完病歷,說:“病人在哪,帶我去看看?!?/br>
    “這邊,請。”副院長伸手請人。

    高源起身出去,隨即一大專家都跟在了他身后。

    何方等學(xué)生更是一邊發(fā)短信一邊興沖沖跟在最后面。

    遠在學(xué)校里面那班精力過剩的學(xué)生們更是頭碰頭擠在一起,在得知高源選擇了一個即將病危出院的病人之后,小伙子們都熱血沸騰了,一個個在宿舍里面嗷嗷叫。

    第402章 一個半小時

    到了病房,副院長道:“這就是那個心衰垂危病人,已經(jīng)轉(zhuǎn)出來了,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br>
    眾專家看去,只第一眼,眾人紛紛皺眉。

    患者目黯無神,面如死灰,頭汗如油,已露死相。

    高源沉凝上前,拍拍對方肩膀,可對方神志昏迷,無法回應(yīng),并且不停在喘,氣息很弱,高源又伸手探了探病口氣和鼻息,他道:“神志昏糊,喘不能言,氣息奄奄,口鼻氣冷?!?/br>
    有閑不住的專家也跟上前檢查,他掀開被子一看,說:“小便失禁。”

    另外一個專家摸摸病人四肢,說:“手腳冰冷,四肢厥逆,哦,手腕,手肘,手臂皆冰冷。嘶……大腿也冰冷,腹部冰冷……媽呀,全身冰冷,只剩胸口余溫?!?/br>
    眾人心中一沉,連正在發(fā)短信直播的學(xué)生們也是一愣,都說人走茶涼,這病人不都快涼完了嘛。

    高源比他們更細心,看一眼舌頭和病人手腳,他道:“指甲、嘴唇、舌頭皆青紫。”

    之前掀開被子的專家,按了按病人的肚子,他道:“腹部鼓脹。”然后又按了一下腳,皮膚陷下去一個大坑,他道:“下肢腫爛如泥?!?/br>
    王洪生頻頻皺眉,他見病人還在吸氧,又看一眼監(jiān)護器,問:“血壓多少?”

    主管醫(yī)生搖頭:“已經(jīng)測不到了。”

    眾人紛紛無語,好嘛,怪不得要病危出院。這是已經(jīng)到大限了,能不能活過今晚還是一回事。那是應(yīng)該要出院的,好歹能死在自己家里,總比死在醫(yī)院里強。

    連鄧老聽了也忍不住嘴角抽抽,他問:“高大夫,要不換個病人?”

    大家反倒都在看王洪生,畢竟是這兩人針尖對麥芒。

    王洪生道:“別看我,我沒意見。”

    鄧老也微微頷首,王洪生氣量還是很大的,再說了,他可能也覺得拿這個病人來考驗高源,有些太過離譜了,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副院長立刻說:“那行,那我們?nèi)タ聪乱粋€病人?”

    誰知,高源并不接受他們的好意,他道:“醫(yī)學(xué)是有限的,治不了所有的病。但醫(yī)者的心是無限的,不該放棄任何一個病人。”

    眾人齊齊一怔。

    何方忍不住道:“高老師,都這樣了,還能治?”

    高源松開了病人的手,他道:“已經(jīng)測不到脈象了,寸口脈如游絲。”

    好嘛,那還治個der!

    高源又去病人腳部診斷下三脈,也只剩下太溪根部微弱可辨,其他兩脈也很難分辨了,果然是棘手萬分。

    高華信扭頭看鄧老。

    鄧老看副院長。

    副院長一攤手,擺出很無辜的樣子,仿佛在說“是你讓我給整個大的”。

    鄧老閉上了眼睛。

    診斷結(jié)束,高源緩緩站起,轉(zhuǎn)身看著眾人,他道:“患者此刻命懸一刻,性命垂危,五臟絕癥已見其三。周身被重重陰寒圍困,值此生死一線之際,當(dāng)以大毅力破陰回陽,斬關(guān)奪門,方有回天之力!”

    見高源真開始了,大家全部一驚。

    高源看向振奮的何方,他道:“何方同學(xué)。”

    “到!”何方幾乎是跳起來的。

    高源問:“我見你一直在看我的書,我的救心方會背嗎?”

    “會!”何方毫不猶豫點頭。

    高源道:“幫我開方。”

    “好?!焙畏节s緊奪過紙筆,刷刷寫了起來。

    高源道:“附子用至200g,其余不變?!?/br>
    寫了一半的何方愣是打了個哆嗦,抬頭看一眼高源,待看見高源那堅定無比的眼神,他咬了咬牙,接著往下寫。

    “多少?”王洪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其他人也以為自己聽錯了,現(xiàn)在附子用量標準還是在9g以內(nèi),這尼瑪是超了多少??!

    高源接著往下說:“加沉香粉3g,油桂3g,沖服。云苓、澤瀉各30g,納氣歸腎,利水消腫?!?/br>
    副院長無奈看鄧老,他道:“這劑量我可擔(dān)不起?!?/br>
    鄧老是仔細讀過高源著作的人,知道對方就是這風(fēng)格,他看向高華信。

    高華信跟高源認識幾十年了,對他非常了解,他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

    鄧老對副院長道:“我簽字,走我的處方出去?!?/br>
    “好吧?!备痹洪L只得答應(yīng)。

    見何方已經(jīng)寫好處方了,高源又道:“武火急煎,隨煎隨灌?!?/br>
    “這……”副院長又遲疑了。

    高源問他:“這也有問題?”

    副院長道:“我們很少開急煎方的……”

    高源立刻明白了,武火急煎適用的是急救,沒有中醫(yī)急救,哪里來的武火急煎?

    何方卻道:“沒有問題,藥方抓好藥送這里來就好,我去解決其他的東西。”

    “好。”高源答應(yīng)。

    何方趕緊指揮旁邊幾個同學(xué),讓他們找開水,找鍋子,還拉人跟他一起去。

    王洪生忍不住問:“附子有大毒,需長時間燉煮才能消減毒性,你用這么大的量,還武火急煎,一頭大象也能被你毒死了吧?”

    聞言,副院長看向鄧老,問:“要不再斟酌一下?”

    這要是按照鄧老的處方開出去,到時候病人被毒死了,病人家屬要是鬧起來,那就麻煩大了。

    高源皺眉,之前在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想怎么開就怎么開,現(xiàn)在到別人這里了,多了一堆掣肘。

    鄧老說:“不必了,我拜讀過高大夫大作,此刻毒藥便是良藥,有此大毒才能斬關(guān)奪門,起死回生。這便是高大夫闖毒峻關(guān)的內(nèi)容,你們前面都沒認真聽嗎?”

    眾人愕然。

    “速開!”鄧老極為果斷。

    “好。”副院長也啰嗦了,拿著方子就去藥房了,親自督促快速拿藥。

    而何方那幾個學(xué)生也跑回來了,他們?nèi)メt(yī)院外面的打邊爐店里借了一個炭火爐子過來,還帶著一個大鍋子。

    何方跑的忽忽冒汗,臉也被炭火灼的通紅,可他還是非常興奮,他道:“我們實習(xí)的時候,都是去這家店改善伙食的,跟老板熟得很,借個爐子一點問題沒有?!?/br>
    “很好?!备咴床坏貌环Q贊這幾個小伙子。

    他們把爐子放好,何方拿著扇子拼命地扇,其他同學(xué)把鍋子架上去,開水倒進去,很快就爆沸了,藥材也拿上來了,倒進去一通爆煮。

    高源道:“少量頻頻灌服!”

    護士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上前。

    “我來,我來?!焙畏桨焉茸咏o旁邊同學(xué),擼著袖子拿著小碗,他道:“這是店里調(diào)蘸料的小碗,不知道有沒有洗干凈,湊合用吧?!?/br>
    說完,他拿著店里的湯勺跟打邊爐似的,舀了一勺子湯進入,趕緊吹了吹,降點溫就往病人嘴里灌。

    其他同學(xué)也有樣學(xué)樣,舀一點出來,趕緊降溫給病人灌服。

    這幫學(xué)生忙個不停,在學(xué)校里面蹲守的那幫精力過剩的同學(xué)們則快瘋了,啥情況呀,怎么沒有短信傳回來了?

    一個個急的恨不得拿腦袋撞墻。

    高源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道:“繼續(xù)灌,不要停?!?/br>
    大家的心不由懸了起來。

    王洪生眉頭皺的很緊。

    鄧老仔細盯著病人病情的變化。

    全場只有高華信面無表情,非常淡定。

    “繼續(xù),別停!”高源語氣催促。

    學(xué)生們累的滿頭大汗,被炭火烘的面紅耳赤,但卻是興奮極了,也只有心懷理想的他們才愿意陪著高源瘋狂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