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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回家了[無限] 第88節(jié)

    薄槐面色陰沉,直接逼問:“林朔墜樓前,你突然沖出去嚇到了他,是不是?”

    聽到這話,盧明亮身體近乎痙攣起來,只覺得腦子轟然亂了,深吸一口氣,最后用一種絕望的表情看向他們:“你們果然查出來了……現(xiàn)在,你、你們是想把我推下去報仇嗎?”

    師幼青無語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把當(dāng)時的情況說清楚,我們只是想知道林朔到底是不是自殺。”

    “他、他本來應(yīng)該是要自殺的!”盧明亮連忙道,“我可以發(fā)誓!他當(dāng)時就站在那個教學(xué)樓天臺圍欄外的邊上!那地方有多危險,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正常人根本不會隨便站在那里……”

    封彬:“你為什么會突然沖過去?”

    “我、我不知道他在那么危險的地方!”盧明亮后退著,忽然蹲下身抱著頭,滿臉痛苦,“我就是很生氣……那天,我把拍出來的大頭貼給了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當(dāng)然也包括了林朔……可是中午吃完飯回來,我就發(fā)現(xiàn)我送他的大頭貼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頓了頓,他咬牙繼續(xù)說:“林朔是個特別好的人,平時對我也很好……如果是你們,發(fā)現(xiàn)在你面前這么好的同學(xué)轉(zhuǎn)頭就把你送的東西扔了,你們不會生氣嗎?”

    “所以你就去嚇?biāo)俊?/br>
    盧明亮語氣悲傷:“林朔不經(jīng)嚇,平時也不喜歡別人嚇?biāo)覀兺嬖嚹懹螒虻臅r候,他都不愛參與,頂多講講鬼故事……所以我那時候就想用這種方式反擊他對我的不尊重。”

    師幼青思索著問:“你為什么能確定大頭貼是他扔的?”

    盧明亮:“當(dāng)時我第一次拍大頭貼,每張都拍得不一樣,送出去的也沒重復(fù)的,我能確定垃圾桶里那張就是送給林朔的……當(dāng)時任益也說是林朔扔在那里的!”

    師幼青:“任益和林朔是好朋友吧?就算親眼看到林朔扔,怎么可能告訴你?”

    盧明亮搖頭:“他不是直接說的,我那時也知道他肯定不會拆臺好兄弟,就沒說大頭貼的事,只問他之前是誰在那里扔了垃圾,他說林朔在那兒扔了些紙……”

    師幼青:“……”

    盧明亮:“我那時候好生氣啊,就覺得他兩面三刀,表面對我那么好,心底指不定怎么想我,畢竟就算普通同學(xué)也不至于扔了人家送的大頭貼吧?”

    封彬:“你是怎么突然想到嚇人這招的?”

    盧明亮:“也不是突然,那段時間,我們幾個玩的好的晚上經(jīng)常玩試膽游戲,白天沒事就去廢棄教學(xué)樓玩那種筆仙之類的恐怖游戲,林朔特別不喜歡,但經(jīng)常被任益拉著一起,那時候大家照顧他,都盡量不去嚇?biāo)夷菚r候怒氣上頭,第一反應(yīng)就是狠狠嚇?biāo)惶谒l(fā)怒質(zhì)問后直接說出他兩幅面孔這件事……誰知道后面會變成那樣……”

    畢竟是人命,陷入回憶的盧明亮嘴唇一抖,難以忍受地嗚咽了聲:“我要是知道他站在那里,別說什么扔大頭貼,他就算打我踹我,我都不可能那樣嚇?biāo)乐螅颐刻於荚谧鲐瑝簟摇⑽矣袝r候都覺得活著很沒意思……明明沒有殺人,卻突然背負一條人命……”

    師幼青道:“你們之前在廢棄教學(xué)樓只是玩游戲?”

    盧明亮一哽,搖搖頭:“有時候會在那里聚會,任益寄住在親戚家,每周都來很早,他會帶很多零食,有時候也、也帶酒過來,除了林朔,我們也會喝一點兒,覺得在學(xué)校做這種事很刺激……”

    師幼青三人:“……”

    盧明亮哽咽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其實你們告訴別人我也不在乎了,這件事在我心里壓了一年,我每天都在后悔當(dāng)初沒說出實情,當(dāng)年說出來就算被罵被責(zé)怪也好,起碼承受了應(yīng)該承受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永遠沒有盡頭的煎熬……”

    師幼青:“你真的確定林朔當(dāng)時是準(zhǔn)備跳樓?”

    盧明亮一怔,艱難點頭:“我很確定,那個位置不是跳樓還能為什么?他要是喜歡極限運動或者刺激還能說的過去,可是你們認(rèn)識林朔的話,就應(yīng)該知道他的性格,他是很在意安全問題的……”

    師幼青:“當(dāng)時天臺除了他,就只有你?”

    盧明亮點頭:“是。”

    師幼青:“有沒有聽到什么別的聲音?”

    盧明亮剛要搖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動作微僵,他眨眨眼睛說:“那天……風(fēng)很大。”

    師幼青沉默了。

    可接著,盧明亮卻說出了一句讓他無比震驚的話:“我好像……聽到了貓叫……”

    師幼青當(dāng)即上前:“你看到貓了?”

    “沒有!”盧明亮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我們學(xué)校偶爾會有流浪貓出現(xiàn)……附近有貓聲,也、也不算是奇怪吧?”

    “……”

    那邊,薄槐看向他:“林朔死的時候,下面有別的動物尸體么?”

    盧明亮拼命搖頭:“沒有!不然也不會那么多人認(rèn)定他是自殺!”

    師幼青直接道:“帶我們?nèi)チ炙樊?dāng)時出事的地方。”

    一段時間后,四人走到了另一處教學(xué)樓下。

    盧明亮全身僵硬,可還是指向不遠處的水泥地面:“他當(dāng)時……尸體在這里……”

    師幼青上前細細觀察,隨后仰頭。

    薄槐在一旁道:“上面有個磚洞,下面是空調(diào)外機,如果有貓在上面,通過空調(diào)外機跳至一樓,最后跑開存活的幾率很大。”

    師幼青瞇了瞇眼睛,嗯了聲。

    于是五分鐘后,他們直接上了這棟樓的天臺。

    盧明亮顯然對這里懼怕不已,一直離外圍遠遠的。

    薄槐和封彬過去調(diào)查圍欄外的情況,回來后臉色都不太好。

    師幼青看向盧明亮:“你說學(xué)校附近有流浪貓,那我們轉(zhuǎn)學(xué)到現(xiàn)在怎么從來沒見過?”

    盧明亮似乎因為這個地方陷入了痛苦的回憶,神色恍惚:“死了很多……從兩年前開始,每段時間都有流浪貓被殺……林朔死后,剩余的那一只流浪貓也不見了……很多學(xué)生懷疑學(xué)校附近有人虐貓,所以看到流浪貓就全部趕得遠遠的,也不喂了,怕遭人毒手,久了就不來了……”

    師幼青眼神變了。

    封彬似乎和他想到了一處,道:“你怎么不早說?”

    盧明亮:“這有什么好說的?又不是光彩的事……而且殺貓這種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

    “怎么沒有了?”封彬嗓音發(fā)沉,“人不是還在死嗎?”

    盧明亮當(dāng)即抬頭,臉色大變:“你、你們什么意思?我承認(rèn)林朔自殺提前墜樓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但另外兩個人,就是意外!你們不會要把馬凡和丁霖的命也按到我頭上吧?”

    “馬凡和丁霖死前都和誰在一起?”薄槐冷聲道。

    “你、你們還真那么想啊?”盧明亮驚慌不已,“真的和我無關(guān)!丁霖死前,我為了不被他欺負,一直給他當(dāng)跟班,他出事那天我都不在他身邊……廢棄教學(xué)樓當(dāng)時也沒人,真的就是意外!而且說句難聽的,他也是自作自受!”

    師幼青緊盯著他:“繼續(xù)說。”

    盧明亮:“那天,他去廢棄教學(xué)樓是約了陳正去的!因為后悔借錢給陳正了,可陳正早已經(jīng)把錢交到了醫(yī)院,怎么可能立馬還他?他就想在那里打人出氣!結(jié)果一到樓下就被砸死了……至于馬凡,那晚于小輝詛咒他之后,我其實覺得不太好,畢竟人家班長也是履行職責(zé),吃泡面味道確實挺大……而且馬凡看到我們被班主任叫走后也傻了,他就是情商低,不是故意的……大家以后還要經(jīng)常相處,我就提議一起吃頓飯好好聊聊,別鬧那么難看……晚上他就在廁所摔破了頭,這誰能預(yù)料?于小輝都嚇?biāo)懒耍吘顾f了讓對方去死一類的話……”

    沒有出聲了。

    盧明亮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他渾身是汗,忍著懼意看向薄槐:“你們要是想動手,就現(xiàn)在吧……”

    薄槐:“……”

    師幼青道:“你走吧,我們只是問你事,沒想欺負你。”

    盧明亮傻了眼,眼底怯生生的:“真的?”

    師幼青走過去道:“這件事你別和其他人說。”

    盧明亮:“當(dāng)然!我、我怎么可能說出去……”

    片刻后,盧明亮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師幼青看向遠處灰蒙蒙的天,心里雜亂的線總算理順了。

    “先去吃飯吧。”

    食堂里,心神不定的盧明亮?xí)r不時朝他們看過來,師幼青一抬眼,他又立馬低下頭,滿腹心事。

    遠處的李達仍是滿臉焦躁,宗津元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線索,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飯后,封彬出去找于澤了。

    師幼青和薄槐去小賣部,角落的電插排那邊,任益正在給手機充電,取下一個手機塞進兜里,另一個手機充上。

    師幼青問:“手機找到了?”

    任益回頭一看是他,笑道:“窗戶都封了,找個屁啊,跟人租的,破手機電量不行,租了兩個,聰明吧?”

    師幼青笑笑不說話。

    薄槐買了把果味糖給他。

    師幼青挑了個橙子味的撕開吃,和薄槐往回走。

    糖挺甜的,糖分讓他的腦子放松了下來,邊走邊說:“你中午新租來的那部手機電量夠嗎?”那是他在廁所說了計劃后,對方去小賣部準(zhǔn)備工具期間租的。

    薄槐頷首:“滿的。”

    師幼青放心了,從胡磊那里租來的手機也充滿了電,他一直隨身帶著。

    “你是不是已經(jīng)在辦公室那里熟門熟路了?”他突然問薄槐。

    薄槐看他一眼,語氣少見的柔和:“你要什么?”

    師幼青抿了下嘴,扭臉朝他笑了:“班主任如果沒收或撿到學(xué)生手機,大多會放在抽屜里等周五放學(xué)再交還……我想確定一下任益的手機到底丟沒丟。”

    如果任益的手機丟在別處,他不會那么肯定是掉在回來的窗外。

    但真掉在了窗外,會被白天過去查驗這個“出口”的老師撿走。

    薄槐:“好。”

    夜自習(xí)結(jié)束后,學(xué)生們回宿舍洗漱準(zhǔn)備就寢。

    大多學(xué)生離開,老師所在的辦公室早就沒了人。

    師幼青站在教學(xué)樓下靜靜等著,很快,薄槐順利走了下來,沖他搖頭:“只有一個女款手機,上面貼了一個女生的名字。”

    師幼青不是很意外。

    如果老師真的撿到了任益的手機,至少會喊任益去確定一次,哪怕先不還給他,但要先確定機主,可任益除了被批評,始終沒被單獨喊過去問話,且一直說著離校后要去外面找手機的話。

    兩人并肩往前走,薄槐左右張望著,走到一棵樹下,忽然高高抬手,折了根格外平整的細樹枝給他。

    師幼青訝然,轉(zhuǎn)眼明白了他的意思,捏住了。

    夜幕深沉。

    一聲鈴后,宿舍樓熄燈了。

    這是玩家的最后一晚。

    三個宿舍的學(xué)生再次聚集在一起。

    李達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死死瞪著盧明亮和陳正,后者不當(dāng)一回事,前者嚇得總不敢看他,小聲問他怎么了。

    李達冷笑不語。

    盧明亮更加心虛了。

    于小輝者這次隨意講了個鬼故事,然后就急急忙忙讓大家抓鬮。

    李達速度很快,抓了一個紙團后屏息揭開,隨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