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夜并無別事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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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也沒主動提,享受當下縱情相擁的每一刻。 鑰匙緊密楔合進鎖芯,每一處齒節都嚴絲合縫,不留一絲空余。 而沈恩知日常發來聯絡,盛凌薇也沒再置之不理,會正常回復消息,偶爾語音,很少視頻。他說當地缺少信號基站,通訊方式原始且不穩定。 確實難免讓她掛心。 -- 選手進駐亞運村集訓之前,先在蕭山體育場辦了一場表演賽。 盛凌薇接過預留的門票,對著鏡子整理口罩和漁夫帽,冷不防被葉恩彌從身后勾著腰攬到懷里,一手拉下口罩,低頭就親。她唇上的色彩亂成一團,惱怒地把他擋開。 “戴著口罩呢,還涂什么口紅。”葉恩彌靠在鏡子邊沿,搭眼觀察她補妝,不由懶懶一笑,揶揄說。 盛凌薇白他一眼,懶得接腔,將口罩重新提到鼻梁遮嚴: “我跟你說,你不許再像上次在倫敦那樣……” 他挑眉:“怎么樣?從觀眾席上把你找出來?” “嗯,我現在在休假,低調一點。” “你來看你老公比賽,不是天經地義。” 她不留情面地噎回去:“少來這套,你都沒給我買過戒指。” 葉恩彌笑了。抬手在她耳緣虛彈了一下,動作輕巧,而聲音漸低: “誰說我沒買過?” 他這人氣質擺在這里,講什么都有幾分像是開玩笑,盛凌薇沒放心上,他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 “不跟我一起走的話,你自己另開一輛車也行。鑰匙在門廳。” 盛凌薇有點費解:“你一個人住,買那么多車干嘛,放著玩兒?” 也沒見他開過別的。 他歪頭:“給你買的。上次你過來,我就知道你遲早有一天還會來……” “我才不信。” “不信算了。”葉恩彌嘴角往上翹了翹,弧度并不高,笑容停在半完成的狀態,因而顯得意味深長,“這么多年,我看見什么好東西,都直接買給你。但是又不敢去見你,就一直留著。戒指也是。” 他腔調很松快,言辭卻帶點重量。 “哦,那在哪兒呢?” 盛凌薇心下未免半信半疑,下意識看了葉恩彌一眼。 從知覺上也感受得到,這一眼比以往停留得都要長。 她五官曼麗而冷冽,眼梢神色本是凜然的涼,此刻的目光卻意外帶點溫度,仿佛一種有實質的觸摸。 葉恩彌只被短暫地瞧上這么一瞧,耳尖莫名泛起奇異的熱意。 他凝了凝神,唇角習慣性地翹起來,似乎沒指望她買賬,語氣也半真半假,叫人拿不準真心:“在我上海的房子里,回頭給你看。” 盛凌薇這下吃準了,只當他還在亂講些胡話,嗔道:“我信你就怪了。” 獨自開車去蕭山體育場看他比賽,宗笑理所當然也在觀眾席最前方的區域。兩人多日未見,很是一通閑談。她才知道宗笑從朋友那里盤了一家馬場到手,還在木樨家預定了新發布的騎裝。 “你們的公司呢?”盛凌薇隨口問。 宗笑聳聳肩,雙腳搭在前面欄桿上:“測試出了點問題,又打回去返工了。偶像這人,對游戲是有點苛刻的。” 未久,雙方選手依次入場。馬來那邊收獲到禮貌的掌聲,而國家隊一登臺,則瞬間激起巨大轟動。周圍的聲音有男有女,興奮喊著一個名字。 不用仔細辨聽,也知道會是他。 表演賽,場內氛圍并不沉重,更傾向于娛樂性質。選手和粉絲自由互動的環節,有幾個沒下舞臺,另外一些選手親自去到觀眾席,近距離和粉絲交流。 葉恩彌則徑直往她的方向走來。盛凌薇頻繁沖他使眼色,不想暴露自己,而他則笑著不予回應,腳步仍然輕盈。 “我不會在做夢吧,他是不是在看我?”身旁的陌生男生瞪著眼睛,對趨近的葉恩彌招手。 盛凌薇沒說話。注視著他和自己擦身而過,指尖悄然伸過來,在她握著前方欄桿的手背上輕輕一點。 被他碰觸的那塊皮膚,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發燙。 一整個互動環節,葉恩彌就在她附近轉悠,手里握著一支金漆筆,把她周圍索要簽名的粉絲都簽了個遍。 倒是信守承諾,沒刻意與她進行任何形式的接觸。 比賽正式開始時,宗笑特地分神跟她解釋,說這次的表演賽分為上下兩場,各是三局兩勝,保有大部分打平的概率。 “馬來國家隊那個隊長,叫陳閔東,也是近些年的明星選手。之前在國內打外援,是偶像以前的隊友。”宗笑說。 “厲害么?” “現在還成吧,以前就是被偶像硬扛成冠軍的。” “那這么說,沒什么懸念了。” 宗笑沒像以往那樣猛點頭,反倒面露憂色:“東南亞賽區其實很強。” 賽況進展順利,國家隊先下一局。然而不知遭遇什么變故,接下來第二局比賽一拖再拖,好半天遲遲不開。 “怎么要換替補上了?”宗笑看出端倪,在身邊奇怪道。 “……是葉恩彌下去了么?” “嗯,他第一局就有幾個失誤,可能手又出問題了。” 幾乎是宗笑猜測的同時,盛凌薇接到短信,讓她去選手休息室找他,簡略描述了路線。于是她跟宗笑知會了一聲,悄悄起身越過人潮,走進緊急出口。 陳霜正等在專用通道之前,帶她進了里側的休息室。 葉恩彌右手在抖,正捏著一根煙送進嘴里,指節幾乎握不穩打火機,見人進來,沖她安撫性地笑:“薇薇,幫我個忙?” 她接過火機,拇指往下擦響,冒出幽藍的熒火,給他點煙。 心頭一陣酸澀。 他抽煙,不時輕咳,另一只手和她緊握,看著休息室斜上方小小一塊電視屏幕,正在轉播賽況。 不出所料,馬來隊連續翻盤兩句,贏下表演賽的上半場。半晌過后,意外地有人敲門,陳霜拉開一道縫,探進半個腦袋,對葉恩彌說:“陳閔東來找你了。” 葉恩彌讓她安穩待在里面,自己掐了煙出去。 交談聲不遠不近,從門縫漏進來。 “有事兒?” 原來在旁人面前,他聲音如此脆硬,像利刃破風。 一個陌生的嗓音響起,該是他們口中的陳閔東:“彌神,我的第一個冠軍,還是你帶我拿的。” 葉恩彌說得很隨意:“你現在打得也不錯。” 盛凌薇耳中一時落入寂靜,是兩人都沒再說話。 接下來陳閔東先開了口,聲音帶著猶豫,卻是真誠地在勸告:“你確實是不世出的天才,之前我也把你當偶像,但是有傷病在身,年紀也大了,不如讓位給年輕人,好好休養。” 葉恩彌一時沒說話,很慢很慢,笑出一聲。 他問:“你去比賽的場地看過了么。” 陳閔東停了一瞬,還是順從地答:“看過了。” 她聽見葉恩彌說:“那兒會升起我的國旗。” -- 葉恩彌回到休息室里,挨著她坐下。出神地思考著下一步決策,左手伸出來,憑本能去褲袋里摸煙。 煙盒沒摸到,反而不小心觸及盛凌薇的右手。她肌膚滑潤,指尖冷得像冰。 葉恩彌意識到什么。 “薇薇,替我緊張么?”他沒有看她,開口慢慢說,“沒必要。只要最后一局還沒出賽果,就還不能確定哪邊兒能贏。” 他忽而笑出來:“當然了,一般贏的都是我。” 他的語氣聽起來還如少年時,意態輕忽地往天上飄著,像是沒有切實的重力托底,卻意外擁有讓人安寧平定的奇異力量。 他已經二十七歲了,手上還帶著舊傷。盛凌薇對這個行業了解不多,卻也知道這兩樣劣勢加起來意味著什么。 可他說得那樣認真,那樣篤信不疑,要把國旗披到身上,升到天頂。 在這個潮濕多雨的季節,休息室悶滯得仿佛要結塊的空氣里,只要看到他那雙深沉而干燥的眼睛,就沒人會覺得他在夸海口、講夢話。 片刻的休息過后,下半場比賽宣告開始,葉恩彌也重新上場。 休息室的屏幕里,見他神情懶洋洋的,薄嘴唇舒散又松張,一點力道也沒用著,唯獨手指尖重重壓在按鍵上。 cao作精湛而周密。 盛凌薇忽然想起小時候,和沈家兄弟一起看升旗。 是有一年國慶,盛長榮要帶隊參與閱兵,早兩個月離家準備。 長安街提前三天戒嚴,她跟著熱娜前往探視,結果才過第一道崗哨就和mama走散了,急得蹲在原地嗚嗚直哭。 好在過不久,一輛黑色轎車在她腳邊停下,門開了,竟是葉恩彌,問她在這兒做什么。 她抽噎著被葉恩彌拽上車。開車的是沈家的勤務員,除此之外再沒別人了。 “你怎么又在哭啊?”葉恩彌被她吸鼻涕的動靜擾得心煩,想了一想,把游戲機塞進她手里,“給你玩,別哭了。” 是最經典的那款掌機。盛凌薇不玩游戲,沒見過,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存在里頭的淚水還在往外漫溢,可是她已經不哭了。 “沈爺爺呢?還有恩知哥。”終于留意到車上少了誰,她抹著眼角問。 葉恩彌答得簡略:“他們早進去了。我跑了,被逮過來的。” 區域內住滿軍屬,盛凌薇和mama的房間在沈家兄弟隔壁。不過三天時間,就看見葉恩彌嘗試逃跑好幾次,每回都被抓回去嚴厲教訓。 他頂靠著走廊硬墻罰站軍姿。背那么直,如同一棵年輕挺拔的樹。注意到盛凌薇的視線,氣質不羈的少年悄悄對她扮鬼臉。 而她不愛搭理他,別開視線,跑去找沈恩知玩。 到慶典當日,盛凌薇沾了沈爺爺的光,被安排坐在靠前的位置,葉恩彌和葉恩知的旁邊。 他們都是部隊里生養的孩子,但參與這樣的場合還是人生當中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