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夜并無別事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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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恩知注意到她的目光,倏忽轉過臉來。太近了,她也沒有后撤,莫名就親在一起。 盛凌薇這時覺得不對,卻被他按住腦后,壓在嘴唇上。 這回她清楚地知道他是誰,含混叫他:“恩知哥……”又覺得有些難言的羞恥,話就斷到半截,只能被他吻著。 “嗯……”沈恩知含著她的下唇,發聲模糊,故意說起另一個名字。 那個他臨時起意虛構的女孩,使她松了口氣,放下全部心理負擔。對著他的臉看得入神,眼珠一轉,手腕勾上來。 沙發軟墊上,就這樣半推半就發生了。看似是她由被動轉為主動,其實該算他蓄意勾引,精心布局一場誘陷。 這是沈恩知人生的初次體驗。 但他慣是未雨綢繆的性格,早就查數據,讀文獻,從學術專著里習得了經驗。 感受卻無法學習。想不到會如此濃郁且熱烈,后脊梁竄過強勁的麻電,驟然緊繃得像弓弦,令他幾乎迷失在超乎尋常的刺激里面。 在此之前,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面。 最幸福的時刻,忽然發現盛凌薇的表情漸漸不對了。 像是在凝視他,又像透過他的臉,看著另一個人。 雖然是意料之中,也是他努力爭來的結果,沈恩知依舊感到無言的悲哀,在她肩膀小口地輕咬,忽然說:“換個姿勢好不好?我想從后面……” “為什么?” 因為不想看到她眼里對另一個人的渴望和愛情。 他卻不能表明自己的難過,一時語塞,難得如此慌亂匆忙,很快找到借口:“薇薇……你的背影,比較像她。” 他說得忐忑,其實怕冒犯到她。卻見盛凌薇一臉了然,笑笑說:“好。” 然后從善如流地轉過身去。 說到底,她不在乎沈恩知從她身上看見誰。 只想把他當作葉恩彌。 多么奇特。那個由他杜撰出來的,知名不具的女人,讓這個場景里發生的一切變得理所應當。 從客廳沙發到臥室床上,幾乎糾纏一整夜。 從翌日清晨睡到晌午才醒。臥室燈光全滅,窗簾掩得嚴密,光線都被攔在外面,屋內困住了兩人的呼吸。 盛凌薇肢體舒展,這一回顯然放松許多,還在他懷里賴了下床。 沈恩知不想破壞這短暫的寧靜自然,闔著眼裝睡了好一會兒。 對于她每一次的親密和接近,他都格外珍惜。 后來沈恩知在樓下買了早點上來,開門看到盛凌薇等在家里,心窩又是一陣烘軟。 兩個人坐到餐桌前,面對面吃飯。 他教養很好,舉止文雅,席間不言語。不是沒看出盛凌薇一直想說點什么,卻欲言又止。 沈恩知只是低頭喝粥。 那件事越渴望,越難堪,她就越說不出口。 而沈恩知擅長等待。 這么多年過去,他不介意再多給一點時間。 飯后盛凌薇接到盛長榮的電話,問她怎么一夜沒回家。她只說借宿在睦西家里,把父親搪塞過去。 沈恩知那時正在擦抹餐桌。修長指節捏一塊潔凈的軟布,他做什么都專心細致,似乎世間沒有別的事值得留意。 但其實一直豎著耳朵在聽。聽見她呼吸加快,對父親撒了謊,有意不敢提起沈恩知的名字。然后放下手機,輕手輕腳向他走近。 最后停在他身邊。 “恩知哥。”盛凌薇猶豫著開口,顯然已經思考很久,“既然那個女孩子和我很像,你愿不愿意,干脆就跟我……” 她的手淺淺觸在他背上。多年以來,無論多么輕微的碰動,都會令他心潮起伏。 沈恩知明確地意識到她的意圖。到底失去自控,怕她反悔,第一次搶白:“我愿意。” 盛凌薇漸漸笑開了:“我話還說沒完,你別這么快答應呀,萬一是很過分的事呢。” 沈恩知平靜地說:“什么都愿意,再過分也可以。” 她提出開始這段關系。 而他終于得償夙愿。 -- 沈恩知一直偏執頑固地鎖著她的雙眸,感受到她眼神在慢慢流失溫度。冰涼冷冽,猶如指間那一圈鉆石戒指。 他握住盛凌薇的雙手,仿佛用自己的體溫烘暖了指環,就能連帶著從她眼中找一點熱意回來。 “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那樣卑瑣,陰暗,扭曲……我不認識我自己很久了。看到你和那些男人交往,我會對他們評頭論足,挑剔所有細枝末節的缺點。你知道的,薇薇,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我會痛苦,會嫉妒,會想既然他們可以,那么為什么不是我……” 他已經說了太多太多,嗓音嘶啞得厲害。 “他們,或者更多其他人,沒關系,都沒關系。但我哥不一樣,我知道他能搶走你。我看見很多次,你身上都是他留下的……我就忍不住想,想他是怎么抱你親你的。他,他們……一想到我就受不了……” 他語聲被痛楚壓得發抖,“我愛你。” 【??作者有話說】 正文里的英文歌是《something stupid》(from "better call saul"),不想讓大家花錢買這一部分字數,所以沒有放英文原詞,感興趣的可以聽聽看!文內是我自己手動翻譯更改過的版本~ 七萬字達成!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也是零點左右更新。記得來看哦~ 感謝在2023-08-21 23:36:33~2023-08-22 23:47: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愛芙塔莉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拽哥的小巨怪 34瓶;桃酥餅 20瓶;jacy頭發亂了噢 2瓶;飛升上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8章 燙破了 ◎夾纏,欲念,枝節橫生◎ 不可思議。盛凌薇驚訝于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驚訝。 只是感到一股軟累的情緒, 由表及里蔓延開來,從眼目倦到腳尖。 腦海里鬧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以前閑讀時看到的一句話—— “他生來就被置于哥哥和戀人二者兼得的位置。” 她扔開沈恩知的手, 在他的注視中站起身來。 位置頃刻調轉。 換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盛凌薇譏誚一笑,語氣浮泛地說:“要是小時候的我, 肯定不敢相信你也會騙人, 恩知哥。” “我的確說了謊, 對不起, 薇薇。但是……” 沈恩知穩穩心神, 一些話藏在心里經年,帶著點灰塵氣味,終于出口,“但是, 你真的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么?那么長的時間, 我對你……” 盛凌薇像是被這一句話敲中了麻筋, 睫毛顫顛顛地, 倉促一眼削在他臉上。 眼神脆硬,活色生香,說起話也斬釘截鐵: “沈恩知,你愛我,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就應該倍受感動,然后反過來愛你?感情這回事, 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沒法兒等價交換, 你明白么?……況且我又漂亮, 又聰明, 吃過不少苦, 才得到今天的成就。我被愛是天經地義,憑什么要我感激涕零?你愛我是你自己非要這么選擇,我不欠你什么。” 盛凌薇一口氣說完,干脆利落,扭臉便欲離開。可她慣是嘴硬心軟,抬手推門之前,又有點不忍心把他一個人丟下。 心里估量著,要是沈恩知從背后抱住他,拉起她的手,再好聲好氣供上幾句軟話,那么她就先不走了。 沈恩知確實追上來,牽她的手,也把她擁緊了。 但他做的遠不止這些。 “你說的對,薇薇,你沒有義務愛我,回應我,也沒必要看到我……你不欠我的。” 沈恩知深深垂下臉,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資格親她的嘴唇,只好偏過去吻著耳尖和頸側,“但我可以……可以讓你很舒服。薇薇,這么多年了,沒有人比我更懂得……” 他嗓音低沉柔順,越說越模糊了,一手將她抱在身上,一手在里外作亂,勾得她心跳波折。 等到把她梳攏得開始往外潤著,沈恩知一下子往里摜。 她按不住那陡然滅頂的心潮,面紅耳赤地低呼一聲,雙手摟在他薄長卻有力的后脊,發了狠掐緊,指甲的頂尖深深陷入皮膚,刮開一道道新紅的rou印。 進而在他肩膀胡亂地咬,嚼出幾處牙痕,絲絲滲血。 與其說是惱他的欺瞞,不如說是怨他竟然在這時坦白一切,徹底打破這多年來的心照不宣。 神志和意識朦朦朧朧,像被沈恩知揉脹了,燙破了,飛蕩得那么高。盛凌薇迷茫地陷入回憶,想起冬天執勤的小戰士,兩頰凍紅,向她和沈恩知致意。頭頂上是北京灰撲撲的一幕天,沈恩知握著她冰涼的手,在家門口那條隆冬荒禿的長道慢慢地走。 她會永遠記得沈恩知那時的掌心和目光,是容納著她一整個童年與青春,溫暖舒適的,最安心的角落。 沈恩知說的沒錯,對于他口中那個“她”,諸多漏洞、含糊和矛盾之處,她潛意識里不可能沒有察覺。 說到底,愛要怎么掩藏?按住肢體神態的表露,清空所有語言,也難免要從眼睛里流到外面。 所以她總是下意識回避沈恩知的注視,從不深問,也不點破,替他把自己瞞著。 大約是私心和畏懼在作祟。 私心地想用他代替葉恩彌,安撫下自己經年的掛念和不甘心。又畏懼兒時那個沈恩知會面目全非,換上一種身份,成為睡在枕邊卻又無比陌生的人。 ——成為此刻壓在她身前的這個人。鏡片上汽霧濡濕,隱忍地喘息著的男人。 她的喉音支離破碎,眼角泛出淚意,終于無可避免地察覺到,沈恩知竟然已經這樣熟悉她的身體。對每一處令她愉悅的細節,遠近深淺,全都了若指掌。 盛凌薇恍惚看見許多年前,那一對并肩而走的男孩女孩,在風落雪吹里越來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