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癥 第194節
下面是他和畫的合照。 評論瞬間過萬,里面絕大部分都是祝福的話語。 回到家后,周念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洗澡,今天出不少汗,渾身都黏黏的。 她泡在浴缸里刷著手機。 特意打開抖音看了看莫奈,她前幾天發了揭露校園暴力的視頻,熱度很好,其中一段就是霍闖提供的素材。 莫奈也趁熱度轉型,不再做吃播博主,周念對此表示很支持。 外面,鶴遂正在房間里替周念收拾東西。 再過幾天她就要回云宜讀書,他得提前給她收拾好。 他在她的行李中發現一樣東西。 黑色的日記本,是他當初在善進中寫的那一本。 目前的他已經做過多次人格整合,隨著副人格一個接一個的融合,他有點懷念與他們對話的日子。 于是翻開日記本,逐字逐頁地閱讀起來。 最后一頁。 是他身處黑暗,最絕望時寫下的那句話。 【我的十三級病癥無藥可醫,念念,你要救我,還要是毀滅我?】 與從前不同的是,這句話后面被另一種秀麗的字跡寫下了新的一句。 只有短短兩個字: 【救你。】 至此,他聽見浴室開門的聲音,他回頭,與周念撞上目光。 周念看見他手里拿著那個日記本,同時另一只手伸向頸間,握住那顆沾有他體溫的智齒。 她看著他低下頭去,目光極為熱炙地吻住那顆智齒。 周念的心隨之重重一跳。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眼眶驟然一酸,有種想哭的沖動。 “看來我今天沒有準備錯。” 他看著她,低聲說道。 “什么?” 鶴遂走到她的面前,掏出一個深藍色絲絨的盒子。那盒子看上去特別精致漂亮,隱隱說明里面裝的東西也一定非比尋常。 周念呼吸一屏。 正因為她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所以她只覺得頭暈目眩。 愛會讓人暈眩。 一如當年那個恣意的少年,鶴遂特別隨意地把絲絨盒拋給她,一邊說:“周七斤,別出爾反爾,這就當是我給你的診費。” “?” 周念蒙圈地接住絲絨盒,不明所以地抬頭。 只見鶴遂把展開的筆記本舉起來,指著紙頁上清晰可見的那兩個字。 ——救你。 他伸手在那兩個字上點了點,眸子特別深邃:“你自己寫的。” 周念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低頭看著手中那個盒子:“這是診費?” 他低臉凝視她:“還不看看滿不滿意?不滿意可以加錢。” 周念對手中物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打開。 一枚藍寶石的戒指出現在周念視線里。 它是那么的奪目美麗,在水晶吊燈的明光下都散發出璀璨光彩,并且被超高工藝雕成蝴蝶振翅的模樣。 周念難以形容此時的震撼,她想笑,又想哭,呆呆地站著,最后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這時候,鶴遂慢條斯理地合上筆記本,氣息慵懶地笑道:“念念,你這下收了錢,就別不認賬。” “……” “得給我看一輩子的病。” 周念想說話,喉嚨卻發緊,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鶴遂把筆記本扔到一旁,伸手摟住她的腰,收緊。 “周念,嫁給我。” 周念哽得說不出話。 鶴遂又說:“我給你一個家,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家。” 喜悅的眼淚終于從周念眼眶流出,她哭著說:“好,我們會有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家。” 男人溫聲哄她:“別哭,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 周念撲進他懷中:“我忍不住嗚嗚嗚……” 她是真忍不住。 高興得像是要瘋掉一樣,好久沒有這么高興過。 鶴遂抱著她哄了好一會,抱著她的時候,對她說:“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 周念手里攥著戒指盒,抽抽搭搭的:“你說。” “我寫給你看吧。”他說。 “好。” 鶴遂一邊抱著她,一邊騰出一只手在日記本的最后一頁。 也就是周念給他寫下回答的后面,寫下長長的幾段話,寫完后,他低頭在周念臉頰上親了一口:“可以看了。” 周念哭得有點大腦缺氧:“好累,我想坐著看。” “行。” 鶴遂直接抱著她坐到不遠處的沙發上,讓她直接坐在腿上,繼續窩在他溫熱的懷里。 周念捧住筆記本,看見鶴遂寫下的那段話—— “被黑暗滋養的我只能從身體里掏出絕望和苦難的灰燼,周圍煙熏火燎,泥沙俱下,你卻如一束明光降臨。 你重塑我的血rou,擁抱我的靈魂,攜來一抹綠讓我的世界萬物復蘇,讓我覺得這搖搖晃晃的人間竟如此美好。 于是月亮開始日復一日地從我的身體里升起。 我看見明光中的你。 念念,我們之間,距離恒定。” 看到最后,周念眼眶酸脹得更加厲害:“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么事情了。” 鶴遂:“嗯?” 周念哽咽道:“你看了當初我寫給你的信,你并不是沒有看。” 鶴遂黑眸變得更加深邃:“而這是我給你的回應。” “好,我們之間,距離恒定。” 周念說完,把戒指遞過去,嘟囔道:“求婚還要我自己戴戒指嗎?” 鶴遂輕笑一聲,接過戒指,溫柔地拉起周念的手。 周念主動把無名指翹起來。 男人的指溫都與她無比契合,他把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目光變得無比溫善:“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周念紅著眼:“我是你的。” 鶴遂,我永遠都是你的。 到死都不會變。 周念突然開口:“那我也給你說一件事。” 鶴遂:“什么事兒。” “就是我新的作家名,為什么會叫小順遂。”周念帶著鼻音,卻把每一個字都說得特別清楚,“是因為你的名字里有一個遂字,雖然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還沒和你在一起,但那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一生順遂,所愿皆得。” “……” 她對他的愛大抵是,就算不能夠在一起,她也希望他能夠好好的。 鶴遂掐一把她的腰,漫不經心地說:“想什么呢,沒有你怎么所愿皆得。” 周念怔怔地:“啊?” 鶴遂凝視她,喉結滾動了一下:“周念,你是我的唯一所愿。” 周念心跳加速著,卻佯裝平靜地問:“那現在的你,是不是實現愿望了。” 他緩慢地低聲說:“實現了。” “……” 到這里,周念有一瞬的心血來潮,她跑到專門為她準備的那間畫室里,拿出畫板和畫具。 她把畫板背在肩上,畫具拿在手上。 周念回到臥室。 她站在距離男人幾步之遙的地方,一如兩人初見時的距離,她紅著眼軟聲問:“我現在也有一個愿望,那就是能給你畫一張嗎?” 還記得那是鎮上藍花楹開得最好的一年。 正值春夏交接的四月。 周念看著眼前的男人緩緩抬頭,面容與從前少年別無二致,只是舊時陰戾被滿眼愛意取代,他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