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癥 第148節
“先后這兩件事是不是能說明你有暴力傾向啊?” “……” 至始至終,鶴遂都保持著沉默,沒有對任何一個問題進行提問。他低頭下臺階,人群朝他涌上去,郁成和幾名保安擋在他面前替他開道。 周念站在最外層,眼圈因為情緒波動而有些發紅。 他此時身陷這種混亂,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如果他沒有趕來救她,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但如果他真的沒有來,后果不堪設想。 她和莫奈都不會是肖護的對手。 在無數目光和鏡頭下,鶴遂彎腰鉆進黑色埃爾法里面。 車子迅速發動駛離這是非之地。 很快,周念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著一串陌生號碼來電。 號碼歸屬地顯示是京佛。 她轉身,遠離嘈雜的人群,用手撥開耳邊頭發接起電話:“哪位?” 那邊靜默兩秒。 黑色埃爾法變作一個遙遠的小點縮在周念瞳孔中。 等她完全看不見時,聽筒里傳來一聲低低的:“念念?!?/br> 周念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是鶴遂打來的電話。 之前她和他在東濟朝夕相處,從睜眼到睡覺都在見面,就算她后續買了新手機也沒有給對方打過電話。 周念哽了一下,輕聲細語地問:“你現在要去哪?” “南水街?!彼f:“你來我家見我?!?/br> “……嗯?!?/br> 周念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過那條小巷,那株探出墻頭的粉薔薇依舊開得盛艷,比13年那會兒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初就是在這株粉薔薇底下,他掐著她的下巴說她煩人,又因為她說了一句疼就立馬松手。 她忍不住再次在心里感慨,原本已經過去四年這么久了。 來到熟悉的木門錢,它還是如此清湯寡水,除了一些細碎紊亂的劃痕外沒有旁的東西。 鎖松懶地掛在門上,沒有合上。 上面一層積灰,還有幾個清晰的指印,想必是鶴遂剛留下的。 周念推開門,踏進一片蕭條的陳舊里。 眼前的院落像是遺忘塵封許久,地上有著厚厚一層枯得發脆的落葉,那顆她曾多次坐在下面畫畫的杏樹下,今年又結了新果,看著很甜的樣子。 她卻還是忘不了四年前吃下的那一顆酸杏。 堂屋方位傳來腳步聲。 周念抬眼,看見從里面走出來的男人,眉眼冷沉,眼里透著對她的厭惡。 只消一眼,她就知道那不是鶴遂。 “周小姐?!?nbsp;他先一步開口。 周念只盯著他,沒有說話。 沈拂南單手抄兜,長腿懶散地邁出堂屋的門檻,踩進一堆枯葉中,腳底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周念靠近,不緊不慢地說:“以前不愿意和你說太多,是覺得你不配我浪費口舌,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br> 周念抿抿唇:“你什么意思?” 烈日灼陽下,男人皮膚白得發光,他來到周念面前,薄唇挽出戲謔弧度:“我不能再看他這么發瘋下去,先是打了鶴廣,現在又為了你惹上了官司,我絕對不允許他毀了我的一切。” “……” 周念喉嚨有點發緊,在烈陽的炙烤下卻覺得后背生涼。 沈拂南朝她逼近一步,她下意識后退一步,他說:“你不是想知道他為了你做過什么嗎?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br> 周念繼續往后退,踩碎數不清的枯葉。 他步步緊逼,黑眸里涌動著薄涼:“希望你知道后可以好好做決定,要不要和他復合,別這樣耗下去,我簡直是受不了?!?/br> 周念咬了一下唇,保持著平靜:“我不要和你說話,讓鶴遂出來。” 男人眉梢一挑。 “那怎么行?”他猛地扣住周念手腕,“我要你——從現在開始好好聽我說的每一個字。” “你放開,你想做什么!”周念開始掙扎。 “我想告訴你,自從那天在火車站見到你之后,鶴遂就開始不安分。”沈拂南臉上出現壓不住的慍怒,“他就開始發瘋。” 周念漸漸停止了掙扎:“什么意思……” 沈拂南握得她腕骨發痛,他失控地朝她低吼:“睡了四年的他突然就醒了,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他醒了!” 自從鶴遂醒了后,他就沒有過一天安分日子。 第98章 病癥 ============== 2017.11.13 晴天 紫外線指數為9 沈拂南討厭被暴曬,要不是他秉著敬業的原則,是不會答應主辦方把電影宣傳搞成戶外路演。 外邊是列日紅火的天,地面被烤得直冒蟹殼青的煙。 化妝師在他冷色手臂上狂噴防曬,噴完還開玩笑地說:“妥了,起碼噴了三十塊錢的量?!?/br> 他扯扯嘴角,接過黑色口罩戴在臉上。 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郁成在旁邊強調活動內容,讓他出去后盡量往人多的地方站,看用多長時間會被路人認出。 沈拂南漫不經心低擺擺手:“知道?!?/br> 郁成:“放心,到時候攝像組和現場保安都會在周圍,一有不對勁就會上前保護你的安全。” “嗯?!?/br> 半小時后,黑色埃爾法停在京佛客流量最大的火車站路口。 沈拂南默了一瞬:“真會挑地方?!?/br> 郁成:“……” 沈拂南:“人是真多?!?/br> 郁成:“……” 對面高樓林立,幕墻屏上播放著他最近拍的一條奢侈手表廣告。 郁成下車替男人拉開車門。 沈拂南確認口罩戴好后,抬腳下車,暴露在炎炎烈日下。 他穿過人行道,走進火車站外的廣場上,置身在往來不息的人流里。 噴過防曬的手臂被烤得發熱。 剛站定一分鐘,身后突然傳來一記顫抖的女音:“……鶴遂?” 他眸光一頓。 居然這么快就被認了出來。 沈拂南轉過身,看見一個蒼白枯瘦的姑娘,她最多只有六十斤,穿著一件肥大的白色連衣裙。 連衣裙本身不肥大,是她骷髏般的身形襯得它肥大。 她用一種極盡悲涼哀傷的目光看著他,緩緩問:“那天你為什么沒有來?” 就這么一句話,沈拂南就知道這女的來歷不簡單。 她似乎和鶴遂的過去有關系。 他下意識地應:“嗯?” 她執著地看著她的眼睛,聲音顫抖得更厲害:“那天你為什么沒有來?” 一連兩問。 沈拂南感覺到胸腔里的心臟在加速跳動,他控制不住,也解釋不清為什么會這樣。 這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他只能皺著眉問:“你說什么?” 隨后,攝像組涌了上來。 他看見那個白裙姑娘被團團圍住,主持人給她解釋這是電影《晝唇》的戶外路演活動,詢問她是不是他的粉絲。 她的眼睛始終在看他,語氣平靜:“不是?!?/br> 沈拂南當時覺得自己像是被甩了一記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的臉色立馬變得涼薄難測,毫無情緒。 主持人讓他摘掉口罩,問他:“兩位是認識嗎?” 他心里煩得厲害, 淡淡掃一眼那姑娘的臉, 漫不經心地說:“不認識。” 沈拂南簡單的三個字會讓那姑娘突然發瘋。 她發瘋似的朝他沖上來,一把將他脖子上的牙齒項鏈扯出,并且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