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 第55節
還不待她站穩,聞時硯便把她橫抱在懷中,姝晚嚇了一跳,羞赧的說:“你?……你?快放我下來。” 聞時硯淡淡道:“無?妨,就這么進去。”好堵一堵府上?人各異的言論?。 他就這么抱著人從側門進去,穿過蒼竹翠林,鵝卵石道路,數個月洞門,路上?遇到了不少女?使小?廝,瞧見他們當即垂下了頭,隔日府上?便傳遍了世子?爺夜晚抱著世子?夫人回房的信兒。 翌日,姝晚起身依著規矩給婆母晨昏定省,還未至紫鳴苑便聞屋內傳來嬉笑打趣聲,姝晚腳步一頓,這是來了客。 隨后劉mama出?了屋子?見著姝晚,笑著請安:“尹大娘子?。”這一聲叫姝晚好些恍惚。 “今兒個國公?府的親戚來訪,現下大娘子?正陪著吃茶。”劉mama邊領著姝晚往里走邊說。 姝晚:“既如此?我恐會打擾婆母。”她神情試探,神色倒是還鎮定。 劉mama忙道:“怎會,大娘子?說了若是您來了便叫進去,認認親說說私房話,都是那日給咱家世子?爺賀喜來的,好些老家的親戚。” 姝晚微微頷首,掀開簾子?進了屋去,一入門就被屋里的人數驚著了,好些多。 徐氏坐在上?頭,旁邊還有一位富態的婦人,穿金戴銀的,往下便是些瞧著年歲不大不小?的,也有些姑娘和年歲小?的,烏泱泱坐在一處,叫姝晚一時不知道該看?誰。 殊不知她這樣兒卻叫不少親戚覺著果?然是小?門戶家的,規矩禮儀實在不怎么樣。 “來姝晚,過來認認親,前兒個成婚,都是給你?和硯哥兒賀喜的長輩。”徐氏不同?于素日的淡漠,臉上?掛著笑意,一身絳紫色對襟褙子?猶似盛放的牡丹,首飾也是低調內斂卻不失檔次的東西。 姝晚乖覺的走上?前,站在徐氏身旁,仿佛是撐腰似的,徐氏握上?了她的手。 “這位是溧陽老家的胡大娘子?,是你?父親的兄長的內眷,你?喚大伯母便好。”國公?爺的兄長并不是老夫人所生,而是庶子?,因?離得遠,這些年與國公?府也不甚來往。 姝晚屈膝:“大伯母好。”一把溫潤的好嗓聲若琳瑯,落在胡氏耳朵里真真兒是酥了耳朵。 “好好,頭一次見面?,也沒什么好送的,這東珠你?送你?做見面?禮。”她招呼身后的女?使,贈上?了一盒子?珍珠,通體瑩潤,白的晃眼,在場眾位微微變了臉色,果?真是富商,當真是大手筆。 徐氏微微一笑,對姝晚道:“收下罷。” 姝晚垂頭:“多謝大伯母。”但她得體的叫明荷上?前把盒子?蓋上?妥帖收了起來。 胡氏淡笑,倒是個不驕不躁的孩子?,她雖是商賈家的大娘子?,但家中是書香門第出?身,當初下嫁給經商的聞大爺,也是看?中了他老實出?色的經商能力,父親清廉,一輩子?做官家中沒什么積蓄。 也是嫁了聞大爺日子?才好了些。 下邊依次是胡氏的兩位兒媳婦周氏和王氏,還有臨州的兩位表親高大娘子?和章大娘子?,與徐氏年歲接近,旁邊帶著兩位姑娘,是他們家的姑娘,瞧著年歲不大,很是靦腆的樣子?。 姝晚都一一問好,他們也依次給了見面?禮。 “到底是新婦,與自家夫君溫存了些,這般時候才過來請安。”高大娘子?打趣著,實則話也是刻薄了些。 “未婚姑娘還在呢,說什么呢。”章大娘子?嗔了她一句,后面?兩位姑娘紅著臉垂下了頭。 姝晚不疾不徐:“是晚輩不知今日各位長輩來,如若不然定早早的在這兒候著。” “瞧你?說的,都是一家人,早不早的晚不晚的。”胡氏笑著說道。 眾位大娘子?都是吃過早飯來的,說說笑笑到午時自然是要留下用午飯的。 高氏是個嘴上?沒把門的,全靠她來說些有的沒的活躍氣氛,眾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唉,硯哥兒媳婦,準備何時要個孩子??”高氏探身問。 姝晚一愣,還真沒想過,“……此?事?順其自然就好。”她挑了個不出?錯兒的回答。 “怎能順其自然呢,還是要早些準備,免得妾室生在前頭,院子?里一籮筐的庶子?。”高氏撇撇嘴,屋內氣氛一時滯澀。 “我聽聞顧氏家的序哥兒就已?經有了三位姨娘有了身子?,要我說顧氏真是個不cao心的,成日里打扮自個兒,疲懶不說還磋磨自個兒媳婦,好歹是個公?主。”瞧她越說越沒譜,章氏趕緊拉著她。 “行了行了,你?這張嘴留著吃飯用吧,硯哥兒潔身自好,可不似那小?子?。” 章氏轉移了話題:“對了硯哥兒媳婦,既硯哥兒院子?里沒個伺候的,不然把我家芷兒領回去,我家芷兒沒什么別的優點?,就是聽話的很。”她拉過身后早已?紅透了臉頰的姑娘。 一身半件色廣袖長褙,上?面?繡著大片蓮紋,直領衫打底,細褶兒的襦裙,衣帶掐出?細細的腰身,彎月髻俏皮清秀,端的是小?家碧玉。 姝晚收斂了笑意,到底還是來了。 徐氏神色自若:“瞧你?說的,怎好叫芷姐兒做小?。” 章氏卻擺手:“怎的,我還以?為你?是瞧不上?我家呢,無?妨的,庶女?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說完希冀的瞧著姝晚。 徐氏不好拒絕,心里也暗暗啐他們一嘴,哪有人新婚頭幾日就給人塞妾的,上?趕子?的惡心人不是。 “不若,帶回去安置在屋里?”徐氏和稀泥的問姝晚,她也有些為難。 高氏則不想把自己寶貝姑娘給人做小?,煽風點?火:“你?是婆母,安置不安置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姝晚靜靜的聽著,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她思索了幾日問:“不然嬸嬸過幾個月再把meimei帶過來?” 章氏一愣:“什么意思。” 姝晚不好意思道:“我與夫君新婚,方才高嬸嬸說的有理,我還是想盡快要個孩子?,給國公?府綿延子?嗣,若是叫meimei進門來恐是不大行,耽誤了子?嗣晚輩擔待不起,不若過三月?過三月嬸嬸再領著來,說不準晚輩有了身子?meimei便能進門了。” 她盡職盡責的裝個小?門戶家的姑娘,說出?來的話也是不著邊際歪打正著,章氏的臉rou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姝晚看?似無?意,實則點?了章氏不過是個倒貼的罷,呼之即來招之即去,既然你?這般想上?趕子?的倒貼,那便來吧,但何時來得我定。 你?來了便坐實了倒貼打秋風的嫌疑,不來便是心虛,若是想把善妒的名頭栽過來,那也是不成的,先不說新婚便塞小?妾這等上?不得臺面?的事?,把子?嗣之事?甩出?去誰也不敢說什么。 章氏被噎得,身后的姑娘咬著下唇,臉色煞白。 高氏似是瞧不過去要說什么卻被胡氏打斷了話頭:“嗨,你?瞧我們這,想的少了,是是,子?嗣最重要。” 章氏勉強住嘴,“是,是,是我想岔了。”上?首的徐氏淡笑不語,向姝晚投去了欣賞的眼神。 “行了,行了,聊了許久,劉mama上?些七寶擂茶叫大娘子?們墊墊肚子?,半個時辰后傳午飯。” 姝晚站的腿有些酸,徐氏發了話明荷便給她搬來張椅子?坐在徐氏身旁。 七寶擂茶上?的很快,高氏確實是說的渴了,端起碗來便喝,姝晚也抬袖掩嘴,鼻尖充斥著茶香與芝麻花生等混雜的香氣。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便傳了午飯,眾位娘子?坐在八仙長桌上?,姝晚靠近了徐氏,方便她侍候婆母。 菜品花樣繁雜,八寶鴨,櫻桃rou,蝦羹,鵝炙,酒醉雞,鹵牛rou,蟹黃粥,湯面?。 姝晚瞧著那一鍋粥熱氣蒸騰便生了饞意,黃澄澄的粥配著鹵牛rou,鮮香至極。 “瞧這硯哥兒媳婦是個喜歡蟹的娘子?,待日后去溧陽做客,那兒的大閘蟹到了季節很是鮮美,不過蟹膏寒涼還是得少吃。”胡氏叮囑著姝晚。 卻沒瞧見姝晚臉色一變,她怔愣著瞧著碗里的粥,竟……是蟹黃粥,她有些無?措的放下了碗。 徐氏瞧見了她的不對勁,問:“怎么了?” 姝晚也沒隱瞞,裝作無?恙般:“兒媳不知這是蟹黃粥,只因?從前只見過魚蝦,卻不知蟹的味道。” 徐氏笑笑:“胡大娘子?說的有理,蟹膏寒涼,少吃些。” 姝晚點?點?頭,當即放下了碗,心懷僥幸,她已?然有好多年沒碰過魚蝦海鮮,應當是無?事?的。 而后姝晚便只食湯面?,別的一概不碰。 但意外還是來了,午飯過后,姝晚隱蔽的把手伸進衣袖內,輕輕的撓著皓腕,癢意不斷的從身上?迸發。 尤其是脖子?,姝晚再忍耐也不自覺的伸手撓。 “呀,硯哥兒媳婦,你?這是……怎么了?”高氏大驚小?怪,捂著嘴巴指著姝晚道。 眾人的視線扭了過去,姝晚白皙的脖頸處密密麻麻的起了紅疹,隨著姝晚的撓痕發了出?來,甚是觸目驚心。 她抬手間,衣袖滑落,白嫩的皓腕上?也是輕輕淺淺的痕跡。 胡氏面?色一變:“快去叫大夫,這是起風疹了。” 徐氏皺著眉頭問:“你?方才吃了許多蟹黃粥,你?這孩子?不能食海鮮怎的不說,趕緊的,快別撓了。” 章氏和高氏面?色一變,躲得遠了些生怕傳染到自個兒身上?,胡氏不滿,直來直去:“天色不早了,二人先回去罷。” 章氏訕訕:“你?這是何意,我們……” 徐氏保持著儀態笑著對他們說:“今兒個二位娘子?也瞧見了,確實有些失禮,改日臨走前必登門拜訪。” 章氏高氏面?色好看?了些,說了幾句叮囑的場面?話便離開了。 姝晚則紅疹愈發嚴重了些,徐氏嘆氣,對明荷道:“快,快去通知世子?一聲。” 明荷早想去了,聞言忙不迭的去了。 姝晚起了疹子?不能見風,徐氏便把她安排在了偏房,趕緊把人塞到被窩里歇著。 聞時硯正與吏部的下屬商議公?務,他們掌管全國官員選調,譬如這幾日有兩位到了升遷時,他們便會商討哪兒有合適的職位安排到這里。 “世子?爺,不好了。”明荷敲著門大喊。 聞時硯眉頭一蹙,并未計較明荷的失禮,若非姝晚出?了事?兒她不會這般冒失。 門打開了,聞時硯先她一步:“怎么了?姝晚出?了何事??” 明荷喘著氣把情況說了一遭,聞時硯便留下一句:“改日再議。”隨后刮了起一陣風般離開了。 下屬們面?面?相覷。 聞時硯比大夫早到一步,他到時姝晚正在睡著,發了些低熱。 “怎么好端端的會起了風疹。”他撫著姝晚出?了許多紅疹的脖頸,心間泛起細密的疼。 徐氏自責不已?:“怪我,不知道她不能食海鮮,誤打誤撞的食了許多蟹黃粥。” 聞時硯搖搖頭:“她不是這般不謹慎之人,定是不識的才不小?心入的口。” 大夫來后把了一通脈:“無?事?,喝幾貼藥便好,最遲今晚便會退熱。” 徐氏到底是女?子?,拉著大夫問:“紅疹何時能退,我瞧著這般嚴重,還有些腫,會不會留下疤痕什么的。” 大夫:“得些幾日,夫人無?妨,待老夫開些活血化瘀的藥有助于疤痕消退。” 聞時硯放心了:“多謝大夫。” 劉mama在一旁插了句:“大娘子?,近段時日因?著暮影居那邊兒有了身孕,怕是知曉了府上?有這樣的藥,會鬧騰。” 聞時硯淡淡:“無?妨,不必管她,左右她的飲食湯藥并不與眾人一道兒管。”隨后他把葛忠喚了過來叫他與大夫一道兒去抓藥。 徐氏見無?恙了,便起身道:“我乏了,先回去歇著了。”,聞時硯把母親送回屋后便回到了姝晚身邊照看?她。 姝晚闔著眼沉睡,雙唇微微張開,因?著發熱,似是紅梅般糜艷。 他靜靜瞧了片刻,矮身覆了上?去 ,在唇上?吮吸著輕吻,隨后越來越深,直至睡著的人有些喘不過氣。 他這般作弄,睡得再深的人也醒了,果?然他起身時姝晚已?然醒了過來,好似被摧殘過的,零落成泥的梅花,無?力地推拒他。 隨后她抬手捂著臉,背過身去,聞時硯攬過她:“怎么了,嗯?”,他當然知道姝晚的心思,只是隨意的引導著她,不想叫她特別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