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 第36節
蕓姐兒緊緊地拉著?聞時硯的手,喧囂的早市充滿了人氣兒,他?從前并未在這個時間段像今日般悠閑逛市井,沒有好好感受這時間,空氣中混雜著?奇異的味道,以前覺著?他?們刺鼻,現在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蕓姐兒突然出聲:“有栗子糕。” 聞時硯瞧過?去,眉眼一彎:“走,我們去買些。” 蕓姐兒猶豫了:“可是還要買蓮蓉膏和糖葫蘆,嵌不夠的。” 聞時硯蹲下身:“沒關系,我有,我以后既然想給你做姐夫,那這些的付出就?不值一提,柳哥哥是不是也給你買吃的來著?。”他?循循善誘。 姝蕓想了想,是這樣的,便點了點頭。 “走,我們去買。”,蕓姐兒如愿得到了栗子糕,聞時硯斟酌試探地問:“蕓兒,你知道阿姐的生辰是什么?時候嗎?” 蕓姐兒點點頭:“當然知道啊,阿姐的生辰在下旬,八日那天,那日我們可以吃好吃的,聞哥哥你要不要來啊。”蕓姐兒很是不記仇,畢竟是大人之?間的事,小姑娘不大懂,她只知道,有人對她好便是她的好朋友。 聞時硯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會?來的,給你與阿姐帶禮物。” 蕓姐兒摸不著?頭腦,是阿姐過?生辰,又不是她,為何要給她禮物呢? 姝晚在鋪子里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幾息便扎了幾個血窟窿。 也不知聞時硯會?帶著?蕓姐兒去哪,怎的還不回來。 直到日頭大曬,姝晚差點出去要尋人時才回來,姝晚瞧著?眼前的一幕,驚愕的說不出話來,二人大包小包地提著?許多東西,大多是吃食。 她上前一扒拉,什么?栗子糕,蓮蓉糕,水晶糕,糖葫蘆,糖人,蕓姐兒左手拿著?一個風車,右手拿著?一個精巧的陶瓷娃娃,瞧著?便價格不菲。 小臉玩的紅撲撲的,卻并不嚴重,額頭被曬出了少許汗意,但聞時硯卻是后背的汗濡濕了衣裳,鮮少有這般衣衫不整過?, 蕓姐兒說:“阿姐,聞哥哥給我遮太陽。”說著?她學?著?聞時硯抬起袖子擋在姝晚頭頂。 姝晚瞧了一眼聞時硯,起身去后頭給他?倒了碗水,加了些蜜,還拿了一碗蒲扇,聞時硯接過?水,儀態很好的喝了起來,隨后還稀奇的瞧了一眼碗,以前并未用過?海碗喝水,在靈水村一度瞧不上這番行?為,當初第一件事便是買了個茶盞。 雖然很是粗劣,但好在是不必拿海碗喝。 “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這么?熱的天吃不了怎么?辦。”姝晚皺著?眉頭有些犯難。 聞時硯不以為然:“扔了也無妨。” 蕓姐兒瞪大眼睛:“不能浪費糧食。” 聞時硯無奈:“我吃,你們吃不完我負責收尾。” 蕓姐兒滿意點了點頭。 姝晚見他?眉眼染上的笑?意,一時走了神,就?那般怔怔的看著?。 “喲,這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清朗的聲音響起,柳世安進屋瞧著?桌子上的東西,納悶道。 姝晚霎時回過?神來,收回了目光。 第43章 柳世安的到來叫原本很好的氣氛又重新跌回了原點, 聞時?硯眉眼沉沉,看柳世安依舊不順眼。 蕓姐兒笑靨如花:“是聞哥哥帶我買的。” 柳世安一頓,笑意微斂:“這樣啊, 蕓兒玩兒的很開心啊。”他聲音變低了, 敏感如姝晚,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柳世安視線輕飄飄落在了聞時硯身上? ,顯而易見的敵意。 她張了張唇, 卻最終未說什么,蕓姐兒并未察覺到這些,歡歡喜喜的拿著風車拉著姝晚去外面玩兒了。 聞時?硯瞧著二?人,唇角是若隱若現的笑意,柳世安側目瞧了他一眼,神色冷淡:“聞大人何時?離開。”姝晚身邊總是放著這個不安分的人,柳世安隔應的要死。 聞時?硯亦冷下了眉眼, 撩起眼皮望去:“與你何干?”, 他聲音低沉, 如同古弦撥動,玉石相擊, 避開了姝晚,他脫下了那副偽裝的皮子, 露出惡劣的本性。 那雙瀲滟的眸子, 猶似賽雪霜寒,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 毫不夸張, 柳世安一瞬間感受到了壓力?,二?人的身份與閱歷都完全不同, 聞時?硯看他似螻蟻。 柳世安并未退縮:“姝晚是我的未婚妻,不日我們便要成婚,還望大人莫要糾纏,你們已是過?去,曾經你那般對她,姝晚還懇與你說話完全是看在寒哥兒的面子上?。” “她心里沒?你,還望聞大人莫要做這等死皮賴臉糾纏之事。”柳世安字字珠璣,言語間絲毫不見怯懦。 聞時?硯神色冷然,他緩緩站起身,柳世安本就高大,聞時?硯比他還要高半個頭,一瞬間視線換位,他垂著眼皮看向他,眼神中盡是漠然,“未婚妻?怕是你的家?中人還不知我與她的過?去,若是叫他們知曉了你覬覦國公世子未過?門?的妻子,會如何?” 柳世安被?戳中了心事,當即怒意橫生:“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莫要拿此事開玩笑,你想……置姝晚于何地?” 聞時?硯淡淡笑了笑:“我會護著她,不叫她受一點傷害,她未來會是世子夫人,國公府的主?母,誥命夫人,而不是跟著被?貶斥的你,遭家?中人嫌棄。” 柳世安漲紅了臉:“你……你有什么資格說我,當初你忘了你是怎么待她說。” 聞時?硯垂下了眼眸:“所以,我更不會放手。”說完他便回了后院,進?了房內洗漱。 柳世安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望著虛空,姝晚推門?而入,瞧著他這般樣子問:“怎么了?” 柳世安搖搖頭,情緒不大對勁。 姝晚有些擔憂,但瞧他不想說的樣子,也并未勉強,只是繼續繡繡品。 午時?吃飯的時?候,尹書寒敏感察覺氛圍不大對勁,他左右瞧了瞧,阿姐瞧著興致不高,柳世安心不在焉,聞時?硯…素來是那副沒?有波瀾的神情。 今日發生什么了,他正沉思著,驀地,聞時?硯放下筷子,攥住了姝晚的手,叫在坐三?人一頓。 “手怎么受傷了,扎的這么狠。”聞時?硯擰眉問,姝晚不自?然的掙了掙,脫開了他的手掌,低聲回答:“無事,不小心扎的。” 聞時?硯卻把他涂額頭的金瘡藥拿來,強硬的拽過?她的手指,涂了藥。 柳世安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吃飽了,突然想起書院還有些事,我先走了。”言罷,起身便離開了,姝晚急著道:“我送送你。” 柳世安身形一頓:“不必。”隨即便沒?有回頭的離開了。 而后這一頓飯,姝晚顯而易見的有些低落,聞時?硯瞧著氣悶不已,嘴唇繃得很緊,姝晚心不在焉的夾了一塊兒魚rou,卻被?一雙筷子攔在空中,悶悶的聲音傳來:“你不能食海鮮。” 言罷夾走了那塊魚rou,轉而給?姝晚夾了雞rou。 姝晚垂下頭怔怔的瞧著碗中,半響她突然說:“等會兒聞大人便離開罷。” 聞時?硯沉默不語,最終說了句:“好。” 尹書寒詫異的不得了,竟這般好說話,吃過?飯后,聞時?硯照舊幫著姝晚洗了碗,看著她默默收拾東西。 “我走了。”聞時?硯對她說。 姝晚一頓,淡淡的嗯了一聲,聞時?硯便未在猶豫,轉身離開了。 腳步漸行漸遠,午時?的熱意蔓延到了屋內,姝晚脫力?般坐下,背后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意。 聞時?硯剛回到府上?,徐氏便把他喚到了紫鳴苑,屋內一角放著冰盆,徐氏怕熱,分明才四月竟然已放上?了冰塊,聞時?硯入了屋,便感受到了陣陣涼意。 徐氏問他:“昨兒個晚上?去哪兒了,怎的沒?回府上?。” “在衙署住了一晚。”聞時?硯隨口道。 徐氏點點頭,便不再管他,“頭上?的傷可好些了?對了,下旬便是太后大壽,提前備著賀禮,到時?候可不能失了面子。” 聞時?硯一頓,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確認:“下旬哪一日?” 徐氏驚奇的瞧他:“八日啊,往年?不都是這個日子?” 聞時?硯卻一愣,太后大壽,禮部主?持壽誕,屆時?必然要早些進?宮,晚上?還有有宮宴,一整日都脫不得身,可姝晚的生辰恰恰也是那日,聞時?硯有些擔憂。 “硯兒?硯兒?”徐氏輕聲喚他,瞧著他這般心不在焉的樣子,關懷問:“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聞時?硯搖頭:“那日,孩兒有件重要之事要辦。” 尹府 “壽誕?”姝晚問,一旁的尹書寒低落不已:“誰想到阿姐的生辰與太后娘娘撞在一起了,不能再府上?給?阿姐慶生了。” 姝晚笑笑:“無妨的,改日過?也是一樣的,每年?都會過?。” 尹書寒認真道:“那可不成,每年?的生辰都要好好過?。” 一旁的柳世安突然支支吾吾的說:“姝晚,那日家?中有事走不開,不若改日等書寒空閑下來我們四人再一起慶賀吧。”那日他走后,沒?過?多久又回來了,姝晚了解他,心里有事又不愿意說出來,只得自?己?消解,待消解完了又回來了。 姝晚倒是跟無所謂,只是尹書寒不大愿意了,那豈不是阿姐生辰那日一個人也陪不了了。 “還有我,我陪阿姐。”蕓姐兒大聲說。 三?人被?逗笑了,姝晚眉眼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好似流風回雪般驚艷,柳世安怔怔的看著,心中悸動不已。 過?了一會兒,寒哥兒說要帶著蕓姐兒去街上?買糖人吃,待人走后,柳世安磨磨蹭蹭的主?動跟姝晚道歉:“晚晚,對不起。” 姝晚沒?回頭,已然波瀾不驚的問:“為?何道歉。” “我母親喊我回家?去,那日有要事商議。”柳世安愧疚的不得了,姝晚卻說:“你做的沒?錯,相較于我而言,父母才應當是放在首位的,這是孝道。” 柳世安聽著她這般說還有有些不舒服,他低估了兩句:“若你想讓我陪你,我定是會來的。”,可惜他曉得,姝晚是不會說的,她素來便不是那種主?動張嘴要東西的人,她總是很懂事,懂事到讓人心疼,柳世安寧愿她不要那么懂事。 姝晚沒?說話,柳世安瞧著她的側顏,視線落在了紅潤的唇上?,飽滿潤澤,擦了些淡淡的口脂,柳世安喉頭滾動了一番,呼吸驀然急促起來。 他微微傾身,墨發從后背滑落到肩頭,高大的身軀往姝晚那邊靠去。 姝晚倏然感受到一股熱氣傾襲,抬眸便撞上?了柳世安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的視線罕見的有侵略性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姝晚不知怎的,條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把二?人的距離拉開了。 氣氛霎時?變得僵硬,柳世安凝滯的呆在原地,他們二?人彼此確定了心意已然半年?多,二?人都不是主?動外放的性子,只是相敬如賓,分寸拿捏得當,沒?有過?于親密的舉措,是以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想吻姝晚。 在她推開自?己?的一瞬間,柳世安莫名想到曾經姝晚與那人是否也這樣吻過?,而姝晚又可曾拒絕過?他。 他這么想的,也這么問出來了。 姝晚后退一步才覺著不大對勁,她……是不是不應該退,姝晚遲疑的想著。 當聽到柳世安問她時?,她靜靜的瞧著他:“你還是在意這件事,對嗎?” 語氣淡然,沒?有失落,沒?有意外。 柳世安卻有些受不了:“我不該介意嗎?那個男人曾經那樣對你,現在卻依舊對你念念不忘,于寒哥兒而言,他是不可避讓之人,所以他便有了光明正大接近你的理由,姝晚我們離開京城吧,還是回江南去,好嗎?嗯?” 他語氣急迫的說道,眼中盡是期冀。 “那你的父母呢?寒哥兒呢?”姝晚反問。 柳世安有些挫敗:“你能不能先考慮考慮我們二?人,其他人,其他人永遠在我們前面排著。” 姝晚卻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這樣太自?私了,我已然過?了非情愛不可的年?紀,于我而言,許多事就是比情愛重要的多,世安我希望你也成熟些,與其逃避,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解決當下。” “所以你不想跟我成婚了嗎?”柳世安問。 姝晚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順其自?然。” 然后,柳世安離開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姝晚嘆了一口氣,她想自?己?對他是不是有些狠心了,可是一味的不顧及現實,只會逃避,她只覺得這樣的婚事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