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獸人大陸當祭司 第36節
“這就是我在野外過的那兩天想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幼稚?”莫辭問伊恩。 伊恩燒開熱水,沉穩地?接過莫辭手?中?的粉色巖板:“要做什?么?” 就知道有些事只能?和?伊恩一起做,莫辭手?一揮做了個切斷的動作,指揮道:“先把巖板分成幾塊,然后拿一塊放進水里煮。” 即使當了族長,伊恩也對要“破壞獸神賜福之物”這件事毫無?心理負擔,干脆利落把巖板分成差不多相同大小的四塊,拿了一塊丟進果殼鍋里。 莫辭完全沒學過制鹽采鹽,只能?按著自己連蒙帶猜的辦法瞎摸索。 粉色的巖板碎塊在沸騰的水中?浮沉,逐漸被煮得裂開,成為更加小塊的碎片,蒸汽升騰,莫辭指揮伊恩定?時添水,那些碎片變成近乎透明?的晶狀顆粒,。 她掰了兩根樹枝做筷子,把沉底的晶狀體夾出來,放到另一殼清水里涮了涮,放到嘴巴里嘗了嘗味道。 幾乎嘗不出咸味了。 莫辭又用樹枝沾了點?煮鹽板的水,舌尖輕觸,被咸得直皺眉頭。 看來有用,巖板里的鹽化進了水里,接下來只要把水燒干,應該就能?得到結晶鹽了。 伊恩效仿莫辭的動作,也做了對簡易筷子,握在手?里卻不會?用,別?說夾起花生米大小的晶狀體,就連怎么拿著都別?扭。 莫辭吃吃地?笑,自己夾出全部晶狀體,安慰道:“好啦,以后教你。” 伊恩繼續煮鹽水,莫辭把晶狀體收集在一起,另起一鍋。 在持續不斷的添柴熬煮下,大概兩個小時之后,果殼鍋里的水煮干了,伊恩的鍋里留下厚厚一層淡黃色與粉色相間的顆粒結晶,莫辭的鍋里也有,不過是淺淺一層。 伊恩鍋里的沉淀物顆粒較大、質地?比較粗糙、有淡淡的顏色。 莫辭鍋里的沉淀物顆粒很小,質地?細膩,幾乎透明?無?色。 兩種沉淀物都有咸味。伊恩那鍋的更咸一些,但里面還摻雜著淡淡的苦味,莫辭鍋里的沉淀物幾乎沒有苦味,咸味也淡了一些。 莫辭把兩種沉淀物都收集起來,決定?把粗糙的當做腌魚腌rou的鹽來使用,細膩的就留著日常烤rou煮湯。 熬了整整一天,把艾麗給她的鹽板融掉了一半,莫辭得到了大約半斤粗鹽,幾十克細鹽,周圍沒有竹子能?做竹筒,伊恩用骨刀給她挖空了一塊木頭,又做了個粗糙的蓋子,先湊合用。除此之外,她還得到了五六塊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咸味也煮不出東西的透明?晶體,看起來有點?像水晶,可以當個裝飾。 莫辭看著自己今天的收獲,心里發愁。 鹽太少了,這點?粗鹽要腌魚腌rou,即使一次就成功,也就夠伊恩吃上幾天,遠遠不夠他?們度過整個雨季。 缺少保存器具,雨季濕度太大,木盒沒有打?蠟上油,估計撐不過雨季就要發霉,到時候里面的鹽也就毀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深感生活艱苦。 伊恩把烤好的rou串遞給莫辭,只留下幾根火把照明?,打?水來澆滅了火堆,坐到莫辭身邊,問:“怎么了?” 莫辭偏頭,把腦袋靠上伊恩肩膀,嘴巴里咬著烤rou,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想要巖板,想要玻璃罐,想要塑料袋,想要房子,想要空調,想要除濕劑,烘干機……伊恩,我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一長串漢語夾雜在獸人語中?說出來,伊恩只聽懂了巖板和?太多,于是問:“要多少?” 要把整個部落的雨季食物都腌制儲存好,需要多少鹽,莫辭自己也沒個概念。穿越之前?,她是個普通大學生,學的純文科專業,從小在大城市長大,太多在原始社會?里需要用到的知識她都不懂,只能?慢慢摸索。 咸魚怎么腌?火腿怎么腌?玻璃怎么燒?除濕劑是什?么成分? 宣布自己是獸神選中?的祭司,得到了部落的優待,她在無?意中?,也背起了整個部落的期望,這種壓力落在肩頭,讓她有些焦慮,千頭萬緒,不知何去何從。 伊恩垂眼看著靠在肩頭的小雌性,伸出手?臂,把她攬進懷里:“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 無?論是很多的巖板,還是富足的部落。 她想要的,他?都會?想辦法讓她得到。 第54章 伊恩和莫辭帶著從巖板中提取出的鹽回了部落, 天色已?經很晚,艾伯竟然還沒睡,在等著他們回來。 他看起來很激動, 眼神一直往伊恩身后的背包飄,話卻是對著莫辭說?的:“怎么樣?獸神下達了什么命令?給我們的部落恩賜新的食物了嗎?” 伊恩上前一步, 把?莫辭擋在身后?:“獸神的指示很重要?,只告訴了莫辭,她需要?慢慢體會。在這之前, 不要?過問, 惹得獸神發怒。” 艾伯被他嗆得噎住,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就算豹族部落歷來崇拜獸神, 每個?族人都對獸神心存敬畏感激,他也不相信,從小就被當作詛咒,從來也不喜歡參加對獸神的供奉, 在規定的禁地里進進出出的伊恩, 會嚴格遵守獸神的指示。 艾伯又看了一眼躲在伊恩背后?的莫辭, 無奈讓出道路。看兩?人牽著手回了屬于自己的小山洞, 上一任族長沉沉地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莫辭身上確實帶著獸神顯靈的跡象, 也確實給豹族部落帶來了食物和福祉, 他是絕對不會這么?輕易就把?部落交給伊恩的。 現在只希望莫辭和伊恩攜手,可以帶著豹族部落走?向輝煌。部落里已?經太久沒有孩子出生了,也許是他這個?族長不夠稱職, 在無形之中得罪獸神,讓整個?部落都被懲罰。 回到小山洞里, 莫辭摸黑脫掉衣服,上了床。很快, 隔間的簾子被掀開,伊恩躺到她身邊。 她在黑夜中牽住伊恩的手,輕聲問:“東西收拾好了嗎?” 伊恩翻個?身,伸出一條手臂橫過她的腰,低聲道:“整理好了,睡吧。” 莫辭閉眼,又忍不住偷看,她的小隔間完全沒有縫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獸人的體形、溫度、氣息,都很有存在感,籠罩著她,包裹著她。 他們現在算是伴侶了吧。 在慶典那天,她拒絕布魯說?的話,伊恩全都聽到了。而且她也跟伊恩強調過,她成年了,這件事得到了瑪米的認可。 瑪米說?,現在她身上的氣味,是成年期雌性才?會有的氣味。 那莫辭就有點?不理解了。 像他們這樣,剛剛結為伴侶的獸人和雌性,夜里躺在同一張床上,手牽手,蓋獸皮毯,純睡覺,這合理嗎? 倒不是莫辭非要?做些什么?,也不是她期待著發?生什么?,而是……她切實做好了會發?生一些事的心理準備,也打定主意和伊恩結為夫妻組成家庭。 伊恩卻什么?都沒有做。 他仍然像過去那樣,保護她,陪著他,寵著她,想辦法滿足她的心愿。一切都和過去一樣——和他還認為她是個?未成年雌性,他們沒有結為伴侶時一樣。 大概是察覺到莫辭一直在胡思亂想,沒有乖乖睡覺,伊恩附過身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說?道:“睡吧,明天我去找巖板。” 她的煩惱又不是因為巖板! 莫辭無奈又糾結,她在現代社會是標準的好學生,專心學習,沒戀愛過,父母的缺失也讓她對一般家庭的組成和相處并不太了解。 但她有基本的生理學知識! 如果在現代,想要?解決問題很簡單,上網問問,匿名發?帖,掛個?號找醫生咨詢,都是辦法。在原始社會要?讓她怎么?辦啊!找個?年老的雌性,比如瑪米問問,合適嗎?問老人家這種問題,太害羞了吧! 關鍵是,莫辭縮在伊恩懷里,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獸人身上灼熱的體溫和欲望。 但他就是忍著! 她心亂如麻,一會是發?愁怎么?解決雨季存糧,一會是苦惱伊恩和自己的相處遇到困境,煩惱了不知多久,也就稀里糊涂的睡了過去。 在她睡著之后?,原本規規矩矩抱著她的獸人忽然睜開眼,抱起她嬌軟的身子,小心翼翼放在自己胸膛上。莫辭睡得很熟,沒有醒,伊恩起伏的胸膛成了她夢里的搖籃。 第?二?天一早,莫辭醒來時,山洞里只剩下了她自己,伊恩已?經出門了,外面留著他給她做好的早飯,rou丁湯和一小捧脆果。 部落周圍都不見伊恩的影子,問了留下守衛部落的布魯,卻說?他也沒和狩獵隊一起。 伊恩能到哪里去?莫辭有點?摸不著頭腦,總之伊恩足夠強大,有豐富的生存經驗,去哪里都不需要?她擔心。 昨天從巖板里提煉出了鹽,莫辭決定開始自己的腌制計劃。 熱季的太陽很曬,空氣也干燥,一個?白天的時間就把?生魚片曬成了生魚干。她切下來的“魚片”很大塊,曬干之后?還有巴掌大,大約兩?厘米的厚度。莫辭滿意地檢查著自己的新作品,一旁陪著她的布魯悄悄撕下一小條魚干放進嘴巴。 “呸呸呸……好難吃!”布魯吐出碎rou,耳朵趴著,臉皺成苦瓜。 水分蒸發?之后?,魚干又柴又硬,魚rou里的腥澀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莫辭好笑地看著布魯在原地跳腳,她舉起一塊魚干對著太陽看了看,覺得rou有點?厚不好入味,又拿骨刀在魚干上劃了幾刀,然后?仔仔細細把?粗鹽涂抹上去,每個?褶皺都沒放過。 接下來……她就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繼續曬?陰干?裝罐密封?炭火熏烤? 莫辭苦思冥想,布魯蹲在她身邊,無聊地晃尾巴。 魚rou有很多,鹽只有一點?,莫辭覺得不能草率,一番認真思考之后?,她排除了裝罐和熏烤兩?個?選項,把?抹了鹽粒的魚干分成兩?半,一半晾曬,一半陰干。 想到罐裝,她又有了新的念頭,燒玻璃這種高端cao作她是不指望了,但是燒陶,她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 恒星落下,莫辭帶著布魯回到部落,瑪米已?按她之前提過的方法,給她煮了rou丁湯。莫辭謝過瑪米,把?煮好的湯帶回小山洞里,偷偷放了點?鹽進去提味。放了一點?點?細鹽的rou丁湯好喝極了,她捧著果殼喝完一整碗,悵悵地望著大山洞的洞口。 伊恩還沒回來。 她獨自爬進小隔間里,缺少了日漸熟悉的體溫和懷抱,竟然有點?失眠,睡睡醒醒,掀開獸皮簾看看,一整夜也沒等到她想等的人。 伊恩徹夜不歸的第?十天,莫辭的擔心達到頂點?。同時,她的第?一批腌制魚干完成了。 原本柔嫩緊致的魚rou在風干和鹽粒的共同作用下變成了堅硬堪比骨刀的武器,她試著咬了一口,又硬又咸又腥又澀。很好,用來砸人,是物理武器,用來果腹,是生化武器。 莫辭不信邪,用水分別煮了兩?塊。久煮之后?的魚rou變軟變韌,至少不會再硌掉她的牙齒了。鹽分融化在水里,味道也容易接受了,還是很咸,但能吃了。如果有菜干果干一起煮在湯里吸收鹽分,在食物極度匱乏的時候,就是一頓大餐。 布魯藍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尾巴在背后?晃了晃,奇怪地看著莫辭,似乎在思考,明明大家都一樣吃rou喝水睡山洞,怎么?偏偏她有這么?多新奇的想法,光吃rou還不夠,還要?把?rou又曬又煮。 不過想到莫辭是獸神賜福過的祭司,他很快釋然了,三兩?步跳上一棵大樹。 莫辭瞇眼:“布魯,你爬到樹上做什么??” 布魯尾巴一僵,兩?只耳朵警覺地豎起:“摘果子。” 莫辭不信:“這棵樹上哪有果子,快下來。嘗嘗這個?魚rou好不好吃。” 布魯立刻閃身,鉆進茂密的枝葉里,用樹葉把?自己完全擋住:“也許果子被樹葉擋住了,找一找就有了。” 他才?不相信那個?又咸又腥的魚干用水煮煮就會變好吃。 莫辭把?果殼鍋搬下石臺,打水熄了火,盤腿往樹下一坐:“好吧。那你慢慢找,不管找到找不到,你總是要?下來的。我就在這里等著。” 布魯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刷刷作響的樹葉里沒了動靜,過了好一會兒?,一條蓬松的大尾巴從枝杈間垂下,布魯遮遮掩掩的聲音也傳了出來:“莫辭,我真的不知道伊恩去了哪里。那天早上,我還沒睡醒呢,就被他叫起來,說?了句‘保護好莫辭’,然后?他一溜煙就跑啦。” 莫辭微笑:“伊恩去哪里和我請你吃好吃的有什么?關系。布魯,快下來,再不下來,我告訴艾伯你不聽我的話。” 樹梢上傳來一聲委屈又柔軟的貓咪叫聲,莫辭在這一刻深深感到做惡人的快樂。 “伊恩!”布魯突然發?出驚喜的叫聲。 莫辭冷淡:“這一招不好使,布魯,我數到三……” 她當了二?十年乖孩子,十幾年好學生,如今自己給自己封了祭司,不僅開始狐假虎威,而且連告狀威脅都學會了,這樣不好。 “一。” 莫辭一邊毫無悔意地反省,一邊冷漠地開始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