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要謝謝陸周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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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周月沒旅行過。 兩輩子都沒有。 她是不懂旅行的意義,也不知道那些美景又有什么好欣賞的。 陸周月覺得陸先生應(yīng)該是要去避難,就跟她當(dāng)初一樣。 這個城市已經(jīng)待不下去了,每分每秒都是痛苦,所以要換個地方重整旗鼓。 她整理行李的時候,席星洲又來看花了。 陸先生在客廳里看著最近的財經(jīng)報紙,看到他輕車熟路的進(jìn)來,抬了抬眼。 “叔叔好?!?/br> 席星洲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先生卷著報紙放在一邊,他胸前悶悶地嘆了口氣,而后和善地問道:“是要找周月吧?她在樓上?!?/br> “你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 陸先生問道。 席星洲很低調(diào):“還算可以吧,上次月考成績排名第一?!?/br> 陸先生頷首,明知故問:“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是知道的。 專門讓司機(jī)去送席星洲回來后,這小子的家底都被扒了個差不多,就連當(dāng)初陸周月拿錢、找人給他母親看病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陸周月難得的一點(diǎn)好心,在陸先生眼里跟自家白菜被騙了一樣。 擁有的太多想的自然也就多。 如果是沖著自家錢來的,那這小子年紀(jì)不大,心思深沉。根本不合適留在陸周月身邊。 席星洲的表情半點(diǎn)沒變,腰板挺得很直,一點(diǎn)自卑都沒有。 “我父母都已經(jīng)去世了,目前我自己在生活。父親跟母親都是很普通的人,工作也太不固定。” 陸先生又翻開報紙,不冷不熱地說道:“節(jié)哀?!?/br> “那叔叔我就先去找周月了。” 席星洲朝著他彎腰,往樓上走去。 陸先生抬眸,撇著他,而后支起了身體。 說實(shí)話,他可以肯定席星洲這個孩子日后必定會有一番造化,造化多少就看命里貴人有多少了。這樣的家庭境遇,他也依舊不卑不亢,面對冒犯不動聲色。 在這個年紀(jì)里實(shí)在難得。 隔壁的靳行之就做不到這一點(diǎn)。 陸先生眉頭皺了又松,最后也只能嘆氣。 算了。 席星洲敲響了陸周月的門,一進(jìn)去就聽到了陸周月開了免提,靳行之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出來。 “我?guī)Я撕芏嗔闶?,你少帶一點(diǎn)?!?/br> “我什么都買好了?!?/br> “你帶兩件衣服就行?!?/br> “叔叔也沒說要去哪里玩,我裝了兩件外套,如果冷了可以給你穿,都是新的,我都洗干凈了?!?/br> 靳行之對這次旅游的熱情超乎了陸周月的想象。 靳行之似乎也沒旅過游,在她的印象里。 他一直跟著陸周月,陸周月不去的地方他也不會去。 確實(shí)被壓制狠了。 她回頭看見了席星洲,朝著手機(jī)回應(yīng)道:“我知道了,先掛了?!?/br> 靳行之悶悶應(yīng)了一聲,而后問道:“陸周月,我們今天……” 能不能出去散散步。 然而他沒說完,電話就已經(jīng)掛斷了。 席星洲看到她整理著行李箱,笑得溫順,自然伸過去手把她那些衣服的褶皺撫平:“是要出去玩嗎?!?/br> “爸爸說要出去旅游?!?/br> 陸周月壓好了裙子,席星洲看了一眼:“不如換一些吧,如果是出去游玩的話,裙子可能不太方便?!?/br> “沒說要去哪個城市?” 席星洲問道,蹲下身又把陸周月裝好的衣服拿出來,他嘴里問道:“你們要去多久?怎么去?” “三天吧,開車?!?/br> 有人動了,陸周月就坐在床上,低頭看著席星洲給她裝備行李。 她是不太會整理的,裝不了什么里面就滿滿當(dāng)當(dāng)。 席星洲把行李箱里做了分區(qū),迭的衣服整整齊齊,只給她留了一件長裙子進(jìn)去。 “那應(yīng)該不會去太遠(yuǎn)的地方,最近似乎周邊要下雨。最近風(fēng)都潮濕了很多,還是帶件外套吧,雨傘也要裝好?!?/br> “長袖、半袖一樣一件就夠了,旅游還是輕裝出行更好一點(diǎn)?!?/br> “褲子一樣也放上一條吧?你選一選,你喜歡哪個?!?/br> 席星洲把衣服抱出來放在床上。 他這副自然而然的語氣跟動作,讓陸周月有些愣怔。 “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陸周月并沒有讓席星洲接管這些。 她的東西也從來不會假手于人。 席星洲意識到陸周月總算回過神,他彎了彎唇角,低頭抿著笑容:“來看花。” “它在陽臺?!?/br> 陸周月指了指陽臺的位置,說道:“你把它抱走吧?!?/br> “怎么了?” 席星洲問道。 陸周月皺了皺眉頭:“這段時間我不在家。” 她不在家,鄭姨也不在,席星洲是沒辦法進(jìn)來的。 那株花實(shí)在嬌貴,席星洲每天都會來給它松土、施肥、澆水,誰知道三天不管會不會死掉。 “原來是這樣?!?/br> 席星洲又開始問:“這幾件里面,你喜歡哪件?我?guī)湍阊b起來。” “你沒聽到我剛剛跟你說了些什么嗎?” 說是要來看花,又不去看,偏偏要來給她整理行李。 席星洲點(diǎn)頭:“我知道,周月說的很明白了。” “它也可以不嬌氣。就算三天沒人來管它其實(shí)也沒什么的,就把它留在這里吧。” “要不這件吧?!?/br> 席星洲拿了淺色的牛仔褲幫她裝好,解釋道:“這件布料更柔軟一點(diǎn),穿起來舒服。” 陸周月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她看了看陽臺的那盆花,又低頭看專注給自己整理行李的席星洲。 他是很喜歡這盆花,不然不會說出它哪里有細(xì)微的變化。 這是因?yàn)殛P(guān)注、觀察才能得到的結(jié)果。 它是嬌氣的。 所以才天天看。 可是席星洲表現(xiàn)得似乎又沒那么注重它。 “怎么了周月?” 席星洲幫她整理好了衣物,抬頭看過去,伸手去捏她的手。 陸周月從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你不喜歡那盆花了?!?/br> “嗯?” 席星洲唇角依舊彎著,問她的時候那雙眼睛也彎:“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你怎么能說出來三天不管也沒關(guān)系這種話的,如果沒人澆水沒人給它化肥、松土,它死掉怎么辦?” 陸周月是真的在跟他談?wù)撨@盆花。 席星洲怔了怔,握緊了她的手,他睫毛顫著,輕嘆道:“是啊,周月提醒的是啊?!?/br> “那我就先把它抱走吧,等你回來我再給你送回來好不好?!?/br> 席星洲抵在她的膝蓋前,抬著頭,輕聲問著。 陸周月見花只是花,抿了抿唇說道:“你可以不送回來的,這是你的花,放在你家里豈不是會更好照顧一些?!?/br> “這里陽光好啊,我們家沒有這樣的光?!?/br> “如果不是周月它也活不下來?!?/br> 席星洲解釋的有理有據(jù)。 對啊。 如果不是要為陸周月養(yǎng)一盆花,他就不會想到買花,就不會買下這盆花。 那么這株幼苗的命運(yùn)就只能是待在黑暗、狹小的塑料盆里,生來又晦暗的死去。 “真是要謝謝周月了?!?/br> 席星洲伸手摁住了陸周月的后頸,仰著頭親在她的唇角,望著她那雙不明所以的眼睛。 “我也是?!?/br> 他說道。 都是要謝謝陸周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