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安慰她
飛機到了,他們下飛機,方信順路將她送到了所謂的員工宿舍。 他說明了自己有會議要開,給他留下了何助理后便匆匆走了。 看起來了真是一個勤勉又關照員工的好老板。 何鑫將她領進類似小酒店的公寓:“這個酒店公寓里住得都是劇院的簽約演員,單人單間,你平時可以多多走動。” 念柔乖巧地點頭:“好。” 他帶她去做了門禁卡和房卡,把公寓的管理人介紹給她:“這是管理人,公寓要是有停水停電的情況盡管聯(lián)系他。”他想了想,笑著補充道,“聯(lián)系我也行。” 念柔受寵若驚,那怎么可以呢?何助理平時肯定要跟著方總,肯定很忙。 何鑫帶她熟悉了一下,最后問她:“對這里還滿意嗎?” 她頻頻點頭:“滿意。” 何鑫笑了笑,公式化地溫和,不過旁人并不會感到不舒服。 他對她說:“明天,劇院的人會聯(lián)系你,以后排練劇目就需要多多努力了哦,方總經(jīng)常會去輕靈看表演的。” 念柔心底一冽,嚴肅起來,認真地保證:“我會的。” 何鑫滿意了,覺得自己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微笑告辭:“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念柔要送他,何鑫推辭,請她回去。 人走了,安念柔先去拿自己的行李,一個小姑娘廢了老大的力,才把一個個包裹拿上來,然后仔細地打掃、整理、布置。 又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希望一切順利。 至少要比在新力的半年順利一點比較好。 ————— 第二天,劇院的人就給她來了電話。 她按時報了到,很快被塞進幾個劇目做臨時演員。 特殊的臨時演員。 雖然特殊,但到底是要調(diào)教的,畢竟方信的嚴格,整個輕靈的人都領教過。每個舞臺導演都不敢馬虎,對她要求更是高,不到標準不準上臺。 就這么訓練了她一個月,她還是還沒得到上臺的機會。 而正如何鑫所說,方信果然經(jīng)常來輕靈。 她時常能看到他坐在位置顯眼的地方,看一出又一出的舞臺劇。 來得多了,連她都能總結(jié)出:方信最喜歡的是古典舞。 含有這個舞種的舞臺,他看得最認真。滿意便含笑鼓掌,不滿意便冷沉著臉,叫后臺的導演冷汗連連。 至于,趙德漢嘴里說得影視導演和制片人,倒是來過一次,基本只挑最優(yōu)秀的演員。 她既沒有機會上臺也輪不著被挑選。基礎那么差,一個月下來,她幾乎墊底,和她搭檔的舞蹈演員們心底都有微詞,私下甚至找導演要求把她換掉。 下課結(jié)束后她垂頭耷腦地在路邊踢起石頭。 別人三三兩兩地結(jié)伴下班,還在商量要去哪里吃火鍋。 她一個人孤獨地往公交站走。 隨后又是全體黑漆的車子,隱在城市的霓虹里,顯赫低調(diào)。 車窗降下來,露出方信的臉,他笑得揶揄:“好久沒見,你看著有些可憐。” 安念柔雪腮微紅,在暗夜里悄然變熱,小聲打招呼:“方總。” 這一聲真軟,是一種沒臉見人的怯懦,惹人憐惜。 方信當然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但柔柔除外。 他會心疼。 他沉默片刻,放低聲音,溫和地道:“上來嗎?送你一程。” 一個月下來,她所收獲的只有不滿,在這里對她最友善的人可能只有他跟何助理了。 她沒有猶豫,也不想拒絕,感激道:“謝謝方總。” 方信和煦地笑了笑,替她打開了車門。 念柔小心地爬了上去。 何助理今天不在,車上只有一個沉默司機。 方信問她:“我去輕靈的次數(shù)不少,好像今天才碰到你。輕靈的人沒安排你上臺嗎?” 念柔一愣,頓時羞赧慚愧起來,小聲解釋:“沒有…是我…還不夠資格…”說到后面,越說越小聲,需要聽得人將耳朵傾過去才能聽清。 方信側(cè)耳,自然地靠近,聞言輕笑起來:“沒關系,相信我遲早能在臺上看到你。” 他不安慰還好,她能很堅強地和他聊點別的。一安慰她,她的淚水仿佛突然被按了開關,毫無預兆地在眼眶蓄起,還沒等她忍住,就極快地滿溢出來。 她立馬垂頭遮掩,卻泄露了鼻音:“呵嗝…”甚至打了小小的嗝。 方信仿佛也有些不知所措,從前排的紙盒抽了紙,無聲地遞給她。 她伸手接過,胡亂地擦掉眼淚,然后才吸著鼻子直起身。 方信這才開口:“這是怎么了?”他猜測,“有人欺負你?” 念柔搖搖頭,哽著鼻音低聲說:“沒有。” 方信便問:“那是怎么了?”他語氣柔和、體貼,“也許我可以幫你。” 念柔又搖頭:“是我自己的問題,基礎太差了,上不了臺。”她難過道,“所以您才沒能看到我。” 他了然,安慰道:“別著急,輕靈的演員也不是全都需要跳舞,實在想上臺,可以讓人給你安排不需要跳舞的角色。”他溫柔地詢問,“你需要嗎?我可以讓人跟排戲的導演打聲招呼,明天你就能上臺了。” 念柔沉默,當然也心動,但…這似乎是在走后門?算嗎? 方信似乎知道她的顧慮,解釋道:“也許從一開始,劇院的人給你的定位錯了。就像你說的,你很久沒跳了,短時間不可能撿起來的。你可以先從表演入手,其他的不著急。” 念柔愣愣地看著他,心底疑惑:是這樣嗎?不是她的問題? 她可愛地頓在位子上,打了個哭嗝,眼淚又掛下來了。 方信嘆氣,又抽了張紙,親手替她擦掉:“你可能不知道,我對舞蹈演員的要求一向很高,那些導演很怕我在這方面挑毛病,所以自然對舞蹈嚴苛一些。” 她哭得頭發(fā)都亂了,方信自然地幫她理了理:“這么說起來,還是我的問題。” 安念柔嘴唇微嘟,青雉的臉無辜茫然,眼睛被水潤過,純澈干凈。 方信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沒事的,我讓人去打個招呼好了,先給你安排個小角色,讓你先過個舞臺的癮。”他取笑道,“可不能讓小柔把這點不值一提的事當成了執(zhí)念,還哭鼻子。”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坐過來的,也許是剛剛安慰她的時候,反正離她很近。 他笑時,眉眼微彎,從頭到位既溫柔又包容。所以她并不排斥,還感覺很親近。 只是明明第一次見他時,那里很鋒利,稍微瞇一瞇就嚇得趙德漢連連陪笑。 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方信作為老板,對她過于和善。 她心底疑惑,抬頭正要去探究。 他卻已經(jīng)坐直了身體,還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沖她揚了揚下巴:“到了,要下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