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祂 第106節
但他心里清楚,他現在是有能力殺死祂的。 可他下不了手。 很奇怪。 他為什么會下不了手?為什么會一次次縱容祂? 難道就因為祂送他東西,因為祂陪著他,因為祂愿意妥協他不傷害陳山的人,不傷害其他人? 沒有人知道,哪怕是陳山晚自己都忘記了這些讓他茫然的情感來源。 因為那天他封鎖了自己的感情后,被郁睢咬了一口,他發現他都沒有辦法做到推開郁睢,所以在當晚,他又將自己關于郁睢所有的記憶都封住。 于是對于陳山晚而言,郁睢只是他守的那么多封印里的其中一個邪祟。最多就是厲害很多,然后不知道為什么就纏上了他。 郁睢說的沒錯,陳山晚在有些時候,心狠得令人不敢相信。 …… 陳山晚和郁睢回來時,引起了很大的動蕩。 他倆畢竟一個是世界上最強的人,一個是這世界所有邪念與罪惡形成的邪神。 天地間所有的生靈都在為其側首,陳山眾人甚至還有別門他派的人都是第一時間出現在了陳山晚之前帶著郁睢消失的地方。 作為陣法的基礎,陳山晚最先出現。 他身上還是披著那件法衣,身上寫滿的咒文已經消失。 陳山晚對上不遠處陳山曉的視線,鎮定地抬抬手,但還沒拉住往下滑的法衣,他背后就倏地現出另一個人影。 郁睢出現的剎那,這些人的表情就從忐忑瞬間變成了警惕甚至是驚懼。 有好幾個已經抬起了手,隨時準備攻擊。 然而郁睢卻連眼皮子都沒有掀一下,只是溫柔地抬起手,拉住陳山晚滑落的法衣,將其攏上去。 不得不說,陳山晚穿這個很好看。 祂想。 回頭要讓人穿著這個來一次。 陳山晚不知道背后的邪神在想什么不干凈的事兒,這一遭回來,他封印的那些記憶和感情也全部一塊回來。 他緩了兩息,在陣法的光芒消失時,也動了動唇。 陳山晚找到了能讓大家都放心的解決辦法。 他從前其實起過一瞬的念頭,但他想郁睢那么驕傲,多半不會答應,所以沒有提過一次。 但現在…… 他覺得郁睢有點狗。 又或者說,他已經明白了郁睢對他的喜歡到了什么程度。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無論要付出什么都可以。 他口中念出晦澀的咒文,在場哪個不是練過耳力的,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陳山晚在結主仆契! 有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他瘋了嗎?! 那可是世間最古老的邪祟……怎么可能會答應被一個人類驅使?!還是說他做仆…… 不等有人出聲阻止,白金色的咒文就浮現在他們周圍,因為結契的雙方不一般,天地都現象出異象。 所有的動靜全部靜止,湛藍的天隱隱透出淡金色的光彩,灑落在大地上、每個人的身上。 郁睢抬起手,蒼白的手指糾纏上一個咒文:“主仆契么?” 祂低笑,隨手就進行了修改:“阿晚,你設得太溫和,別寫什么契約續存內啊。” 陳山晚回首,撞進祂的眼里,聽祂用含笑的聲音說:“永生永世,主死仆滅。” 郁睢垂首,從背后攥住陳山晚的手,將其執起,然后在他的無名指上落下了個輕吻:“心甘情愿,我的小主人。” 話音落下的剎那,所有的咒文飛進他們的身體里,在靈魂下打上烙印。 契成。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嘻嘻嘻嘻嘻 第86章 神15 場內一時間很安靜。 陳山晚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在別人眼里, 是他折服了郁睢,把郁睢打趴下了,現在的冷臉都是作為主人對自己收服的妖邪的厭惡與利用, 全是無情。 然而郁睢卻知道,陳山晚只是單純地因為祂剛剛sao的那一句話而冷臉。 祂彎著眼, 笑吟吟地看著陳山晚, 心情很好地乖乖站在他身后。 郁睢明白自己雖然很想告訴全世界陳山晚是祂的,但祂不能在人前和陳山晚表現得太過親昵。 陳山晚披著法衣朝陳山曉走去, 郁睢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師兄。” 陳山晚對上陳山曉復雜的眼神,語氣平靜:“我去了幾日?” 陳山曉:“有半年了。” 他知道陳山晚擔心什么, 所以收斂了目光后, 示意陳山晚到前廳去聊:“你放心,你不在的這些日子, 那些封印倒是沒有什么大動靜。” 陳山晚一聽就知道, 妖邪沒有, 但別的門派有。 所以他偏頭瞥了眼天門在陳山等待陳山晚的結果的長老一眼。 僅僅一眼, 沒有帶什么特殊的神色, 卻叫其心中一緊, 整個人如同被釘在了原地,一時間連跟上去都不太敢。 有依附陳山的門派幸災樂禍地看了他一眼, 說話也完全不避著:“有些人吶, 之前那么囂張, 現在就巴不得抱著自己的狐貍尾巴藏起來。” 因為陳山晚這事,各個能說得上哪怕一句話的門派都有安排人留在陳山, 想等待一個結果。 無論是陳山晚鎩羽而歸, 還是他的魂牌熄滅, 他們都有權知道。 畢竟陳山晚的身份擺在這兒。 他是一舉一動都能影響世界的人。 人很多。 太多了。 郁睢落后陳山晚半步, 跟在陳山晚身后,察覺到那些從背后和旁側時不時朝陳山晚投來的目光,心中的躁郁開始慢慢滋長,恨不得現在就化作一團黑霧將陳山晚從頭到尾遮得嚴嚴實實,不讓那些人看一眼。 短短幾十步路而已,郁睢就忍不住掃了眼看陳山晚最頻繁、看了兩次的那個男人一眼。 冰冷而又充滿壓迫感的一眼,直接叫對方打了個寒噤。 陳山晚有所察覺似的,偏頭看向郁睢。 郁睢高他半個腦袋,他看祂時,得抬一下眼皮仰一點頭,但這個角度,也絲毫不會減滅陳山晚的氣勢。 郁睢垂下眼,有點委屈地回望著他。 祂在識海里可憐兮兮地跟陳山晚說:“他們看你。” 陳山晚:“……” 他:“眼睛長在他們身上。” 郁睢幾乎沒有停頓的,甚至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什么不對:“那我去給他們挖了。” 陳山晚面無表情:“別發瘋。” 郁睢:“可他們看你。” 陳山晚懶得理神經病,偏偏他又能感覺到郁睢蠢蠢欲動的,真的有動手做什么的心思。 他只能再在識海里跟郁睢說:“你敢亂來今晚睡枯井里去。” “…哦。” 郁睢聽著應得很勉強,但聲音里又有幾分期待:“那我乖乖的,以后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睡?” 陳山晚:“。” 他忽然覺得郁睢就是故意鬧這么一出的。 他沒再理祂,郁睢權當默認,心情徹底好了。 . 到了前廳后,比起解釋自己和郁睢之間的事,陳山晚更優先的是:“關于妖邪的事,我有一個想法。” 他望著廳內的所有人:“堵不如疏,不如將那些沒犯過什么大罪的妖邪全部放出來,大家和平共處。” 不出所料的,這話提出的瞬間就遭到了質疑。 “你在胡說什么?!” 是別門的人:“自古正邪不兩立,那些妖邪都是我們,是先人好不容易鎮壓封住的,你說放就放?!” 陳山晚壓根就沒有理會他:“放出來后我會去同他們談和平共處的事,約束他們不隨意動手傷人,更不能殺人。但同樣的,我們這邊自然不能無故動手。談妥后我們直接簽訂天地契約做約束。” 這樣也不需要擔心哪一方反悔。 “不行!我們不同意!” 天門的長老站出來:“那些東西都是妖邪!” 陳山晚聽這陳腔濫調已經聽膩,所以他直白道:“可以,那你們天門管轄區內的妖邪自己鎮著,有問題也別找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