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祂 第71節(jié)
第59章 魚人6 陳山晚沒有再問郁睢為什么喜歡他。 因為他已經(jīng)在郁睢那兩句話中喪失了語言能力。 他定定地看著郁睢, 過速的心跳清晰卻又無端模糊。 其實不知道為什么,他從見到郁睢的第一面開始,他的靈魂深處就好像有一個聲音在驅(qū)使著他靠近郁睢。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是因為傳說中魚人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還是他自己的原因? 陳山晚不明白, 反正他很清楚他沒有辦法對郁睢冷臉。連裝都不想。 所以在魚人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小心翼翼地試著沖他伸出手, 用一根食指勾住了他的手指, 陳山晚也沒有躲。 他沒有避讓的舉動讓郁睢瞬間就綻放出了一個笑,然后飛速地纏上了陳山晚的手, 緊緊扣住了陳山晚,尾巴也稍稍游動, 拉近了距離。 這個距離…“他”再近一點, 鼻尖就要貼上陳山晚的鼻尖了。 這使得陳山晚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還微微偏開了腦袋。 陳山晚的聲音很輕, 像是用氣聲說話:“你靠得太近了。” 郁睢又用那種困惑不解的語氣問他:“為什么?” 陳山晚心說這還有為什么嗎。 但又奇異地能夠明白郁睢在問什么。 所以陳山晚抿抿唇, 低聲說:“我沒有答應(yīng)你。” 他甚至還能提前預(yù)判到郁睢會說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你送我的禮物, 就算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送的禮物是那種含義, 所以你不能拿這個綁定我。” 郁睢好像沒有聽懂, 因為“他”歪著腦袋。 陳山晚無奈地嘆了口氣,那種非要跟魚人掰扯清楚的心思登時沒了。 郁睢就是在這個時候問:“那你要怎么才能答應(yīng)我?” “他”攥緊了手里陳山晚的手指, 他說話咬字還是那么艱澀, 配上這句話聽著都無端委屈:“你明明都不抗拒我的接觸了。” “……這不一樣。” “這怎么不一樣?” 陳山晚其實也答不上來。 畢竟他從沒和人牽過手, 允許郁睢的這個動作,確實是有些…… 而郁睢在這個時候開口:“我知道了。” 陳山晚稍頓, 就見少年魚人十分認真地問他:“要慢慢來, 是不是?人類都喜歡講……” “他”似乎是想要說什么, 但因為卡了殼而流露出些許苦惱。 那張精致的臉做這樣的神色很可愛, 也讓人很心軟。 尤其這提醒到了陳山晚,郁睢的非人特質(zhì)。 “他”不是人類,海里又只有“他”這一條魚人,只有“他”擁有語言的智慧。 陳山晚不知道郁睢多大了,但就算郁睢不是和他一樣大,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也肯定很孤獨寂寞。 也許郁睢根本不明白“他”說的那些代表著什么,“他”只是單純地看見了一個漂亮的人類,就想要他永遠地陪著他。 畢竟在魚人的世界和觀念中,“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東西的意義。 因為魚人和人類終究是不一樣的,更別說這片海域只有“他”一個魚人。 想到這兒,陳山晚看郁睢的視線就逐漸變成了仿佛在看一個還很懵懂的,因為喜歡一個玩伴就說要和他結(jié)婚的小孩。 也是因此,陳山晚終于輕輕勾起了嘴角。 他這么一笑,就讓郁睢睜大了眼睛,本來就糾纏在陳山晚身上的目光更是定定地黏在他身上,像是釘子釘死了一般。 陳山晚輕聲:“循序漸進嗎?” 郁睢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頭。 “他”的人類一笑起來,無論他說什么,“他”都想點頭。 陳山晚想了想:“嗯,你也可以這么理解。” 他在想他要想辦法教會郁睢人際關(guān)系,但他也才十六歲,要怎么教會一個非人的物種這些概念,對于他來說也是件很頭疼的事。 好在郁睢很聽話。 只是唯一的問題是—— “那明天可以親你嗎?” 陳山晚:“。” 他瞬間就感覺全身都有些臊,耳根也是泛起了紅,就連被郁睢纏住的手指都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陳山晚的指尖蹭過郁睢的手,魚人對這方面的感知十分敏丨感,所以“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陳山晚抿起唇,聲音都有些變調(diào):“不可以!” 郁睢哦了聲,又追問:“那…后天?” 陳山晚:“?” 他真不明白這個魚人腦子里都是些什么:“后天也不可以!” 陳山晚輕輕咬著牙:“郁睢,我說過我沒有答應(yīng)你,這不是一天還是兩天的問題!” 郁睢完全不生氣,就是纏著陳山晚的手又緊了很多,像是怕陳山晚因為羞惱而甩開“他”的手一樣,重復(fù)了那個沒有被陳山晚回答的問題:“那要怎么樣你才能答應(yīng)做我的配偶?” 陳山晚實在有點受不了郁睢的直言直語,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莫名有點升溫,像是一鍋冷水逐漸變熱,甚至開始沸騰。 陳山晚深呼吸了口氣,勉強壓下自己繁亂嘈雜的心緒。 但因為升高的體溫,陳山晚渾身都繃著,覺得自己被郁睢纏住的那只手格外guntang,他想要抽手出來。 可郁睢的力氣太大,纏得太緊,他就連掙扎都做不到。 所以陳山晚只能偏頭避開魚人過于赤忱直白的視線,有點慌亂地:“…我不知道。” 郁睢盯著陳山晚變成了深紅色的耳廓,還有因為他的動作而暴露出來更多的脖頸。 “他”的人類的脖子細長白皙的,且有屬于人類的溫暖溫度。 皮膚摸上去很真實。 拉出來的頸線很漂亮。 郁睢的喉結(jié)明顯地滑動了下。 好香啊。 好想咬一口。 “他”的人類真的好香。 會是什么味道的呢? 等陳山晚在混亂中遲鈍地察覺到沉默有點長,品到了空氣中蔓延的危險感時,郁睢又壓下了那些翻騰的欲丨念。 “他”望著陳山晚,讓人摸不著頭腦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陳山晚:“……?” 他忘了剛才脊背炸寒的感覺,心里納悶無比。 這條魚是明白什么了? 他都沒明白。 郁睢又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往浴室那邊走:“你休息吧。” 陳山晚走在“他”旁側(cè),視線忍不住往郁睢的魚尾上掃了兩眼:“…幾點了?” 但顯然魚人沒有時間觀念:“不知道,外面天黑了。” 陳山晚稍頓。 郁睢在這里,也可以感知到外面嗎? 陳山晚:“人不是天一黑就要睡覺的。” 郁睢緩慢地眨了下眼,眼睛好像亮了一下:“那你要我陪你玩嗎?” 陳山晚默了下,偏頭避開“他”的視線:“…但我今天很累了。” “嗯。”郁睢好像沒有察覺到他的謊言一樣,領(lǐng)著他到了鑲嵌著寶石的盥洗臺前:“那你早點休息。” 陳山晚略有點心虛。 就見郁睢抬起另一只手,豎起食指,指尖就倏地出現(xiàn)水流,被“他”引入了杯子里:“刷牙。” 陳山晚看著放在旁邊的牙膏和牙刷杯子:“…這些東西你是哪來的?” “有些船遭難會翻進海底。” 郁睢認真道:“我就挑他們沒用過的東西搬了回來。” 并不意外。 陳山晚示意郁睢:“那你得松下手。” 郁睢看了看自己抓著的陳山晚的手,到底還是慢慢松開了。 等陳山晚洗漱過后,就在郁睢的注視下上了床。 他一開始還有點擔(dān)心郁睢要是要和他同床共枕怎么辦,但還好郁睢只是趴在了床邊,雙手扒拉在床的邊沿,下巴擱在上頭:“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陳山晚并不知道,雖然魚人只有郁睢這么一條,但有些規(guī)則是天生就在郁睢的腦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