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不小心碰壞了，剛收到就讓她娘收起來了。

    雪喬中午在屋里睡覺，不知道奶奶和雪柔去沈家的事，否則她肯定跟著一起去。

    所以沈青禾給雪柔禮物的時候，她不在現場，也就沒見到雪柔的禮物長什么樣。

    她把自己的牌子托在手里，給雪柔看，“姐，你看我這個好看嗎？”

    山水意境深遠，雪柔真心覺得好看，“當然好看了，否則姑姑也不能送給你。”

    雪喬高興了，“我也喜歡呢，娘讓我收起來，我都沒讓。對了，jiejie，姑姑送你的是什么，能拿給我看看嗎？”

    雪柔不太想拿。

    雪喬一向霸道，又仗著年紀小，什么都跟她搶，偏生娘只會讓她讓著meimei，大伯母又不公平，從來不會責備女兒半個字。

    她每次吃虧只能往肚子里咽。

    “還是算了吧，我娘收著呢。”

    雪喬嘟起了嘴，“jiejie，你不會是怕我搶你的禮物吧？還是姑姑送你的好，送我的不好？我知道姑姑疼你，什么都給你最好的，我就什么都是不好的。”

    雪柔可不想別人這么誤會姑姑，她雖然不愿意，還是決定把禮物拿給她看看。

    就這么雪柔回屋，沒一會兒拿了一塊煙紫圓牌出來。

    遞給雪喬：“呶，和你的差不多，就是上邊的圖案不一樣。”

    雪喬的是方牌，雪柔的是圓牌，不過兩個牌子都是大師的雕工，價值也差不多。

    沈青禾挑禮物的時候想的就是兩個孩子是兩房的，她給一好一壞，被大人挑禮。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選了這么兩塊牌子。

    至于哪個牌子送給哪一個孩子，她真沒想那么多，不過隨手一拿。

    可雪喬不那么想，她更喜歡這個帶鳥的。

    “姐，這是個什么鳥？花好像是牡丹的樣子。”

    雪柔笑了：“這個不是鳥，是鳳凰。”

    雪喬哦了一聲，怎么看怎么覺得鳳凰更好聽，也更好看。

    這么一比，她的山水牌子都沒什么意思了。

    “姐，咱們兩個換吧，”她說著也不管雪柔同意不同意，將自己的牌子摘下來送到雪柔手里，又麻利的戴上了雪柔的牌子。

    雪柔想搶回來，可她擔心爭搶間弄壞了牌子，所以沒有伸手。

    “雪喬，這是姑姑送的，怎么能換呢，你還是把我的還給我吧。”

    雪喬不愿意，她抓著山水牌子眼看著jiejie不接，干脆纏到了對方手上。

    說來也巧，也不知道是掛牌子的繩子沒系好，還是她沒放穩就收了手，牌子竟然落到了地上。

    如果是土地倒也不會傷了牌子，可他們說話的地方正好是用石頭鋪的。

    那牌子摔到地上的聲音清脆，兩個人眼睜睜的看著牌子摔成了兩半。

    雪喬一下就慌了，別看她只有五歲，反應可夠快的。

    她先看了一眼牌子，又怒目瞪向了雪柔，指責道：“jiejie，你干什么呢？就算你不喜歡這個牌子，也不能摔了，現在可怎么辦？”

    她使勁抓著手里的圓牌，又道：“反正這個牌子我給你了，是你沒抓住，可不能怪我。”

    語畢，她一溜煙跑回了大房屋里。

    好端端的一塊牌子就這么摔了，雪柔委屈的眼淚直往下落。

    她蹲下身子，把碎掉的兩塊牌子撿起來往一起湊，哪里還能湊到一起。

    小阿卿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在屋里陪了兩位老夫人一會嫌棄悶，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跑了出來。

    正好看見雪柔蹲在地上抹眼淚。

    “怎么了？”

    注意到她手里捏著兩塊裂開的牌子，可惜道：“我娘好不容易挑的，怎么摔了。”

    雪柔可比小阿卿心疼多了，“這是雪喬的牌子。”

    小阿卿詫異道：“那怎么到你手里了？”

    雪柔解釋道：“她看中了我的，把我的搶走了，這個是她的，她非要塞給我，我沒拿住，掉到地上摔了。”

    小阿卿最討厭別人搶東西了。

    從小到大，不知道他喜歡的多少東西都被弟弟搶走了。

    弟弟喜歡倒也罷了，可大家都知道弟弟只是想搶他的，用不了一會兒就扔到旁邊不要了。

    如今聽說雪喬爺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心里老大不喜歡了。

    不過人家是大舅的女兒，他也不好說什么。

    況且他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沒辦法，還能怎么著一個表妹。

    想了想，把兩塊斷開的牌子收了。

    “這個給我，看看能不能找匠人粘上，實在不行，讓我娘再送你一個。”

    雪柔哪好意思再要一個。

    “還是算了吧，姑姑好心給的，就這么弄壞了，被姑姑知道該心疼了。”

    小阿卿根本沒當回事：“不過一個小玩意，哪有那么嚴重，這就是在京城不方便，要是在云州，我帶你去我家庫房隨便挑。”

    小阿卿怕她不信，又道：“我沒騙你，我娘說了，這些東西再好，也是玩物，不用太放在心上，那些東西放在庫房里，不見天日，有什么意思，再好的東西也不過落了一層灰。”

    小阿卿說得還挺有道理，雪柔心情好了不少。

    “這可是你說的，以后有機會去云州，你家里的好東西都緊著我挑。”

    小阿卿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我說的，不過有些是我爹買給我娘的，那些可不能挑，除此之外，什么都行。”

    雪柔雖然沒了一塊牌子，可有了小阿卿的承諾，想穆家什么寶貝沒有，到時候她一定挑塊更好的。

    第二天小阿卿帶雪柔出門找到專門賣金銀珠寶的鋪子，詢問裂開的山水牌還能不能修好，得知不能修好后，小阿卿又把牌子收起來了。

    看見鋪子里擺了一塊差不多的，詢問了價格后，把懷里所有的銀子票子都拿了出來，至少有上百兩，這可是平時長輩們給他的，他都存了下來。

    竟然還差了一些，商量著掌柜的賣給了他。

    他親手給雪柔戴上，“這回可別摔了。”

    雪柔終于露出了笑模樣，“謝謝卿哥哥。”

    出了鋪子，小阿卿忽然拍了下腦門，懊惱道：“忘了一件事。”

    雪柔剛得了一塊牌子，小臉上的笑比天上的陽光還要明媚。

    聽了小阿卿的話，奇怪道：“什么事？”

    小阿卿沒回她，轉身進了鋪子，商量著掌柜的再退他五兩銀子。

    掌柜的好笑道：“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雖然是個孩子，可我也沒騙你，還便宜了很多給你，怎么能成交后再回來要銀子。”

    小阿卿解釋道：“不是要銀子，實在是我遇到了麻煩。”

    掌柜的看他年紀小，可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仿佛一個小大人，可愛極了。

    好奇道：“那你說說，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煩？”

    小阿卿如實道：“我不是本地人，這次來京城就想給奶奶買一對會說話的鳥，可表妹的牌子壞了，我剛才光顧著給她買牌子，忘了鳥的事，現在空著手回去，不是我的不是？”

    掌柜的沒想到這孩子還挺有孝心的。

    金銀玉器都是暴利，他賺了很多，聽了小阿卿的話，心里想著也不差這幾兩銀子，索性還給了他。

    小阿卿高高興興的收好了銀子，和掌柜的約定，以后還會來的。

    掌柜的笑著把人打發了。

    雪柔眼睜睜的看著小阿卿買完東西，付完銀子，都出了店門還能回頭要回五兩銀子。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事。

    她家也是做生意的，她爹常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再不能反悔。

    可這個小表哥，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小阿卿沒過多的猜測雪柔的心思，他還惦記著會說話的鳥，出了鋪子直奔花鳥市場，說來也巧，他上次來看見的兩只鳥還沒賣出去，當下交了銀子，提著鳥回家了。

    沈青禾一上午沒看見兒子，詢問了穆宗辰才聽說人出門了。

    如果是在云州，兒子只要不讀書一整天都不著家，她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可這里是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她怕兒子闖禍。

    況且只有雪柔一個人跟著。

    “怎么沒跟個大人，以后別讓他自己出門了，就讓……長福跟著他吧。”

    穆宗辰也有些擔心兒子，十分贊同沈青禾的決定。

    “聽你的，只要長福不送湯料就讓他跟著。”

    沈青禾心里惦記著，讓梧桐留意著，只要阿卿回來就把人帶到她這里來。

    小阿卿是下午回來的，他把雪柔送回沈家，又跟穆夫人打過招呼才來找沈青禾。

    沈青禾先把人囑咐了一頓，以后出門務必要告訴她一聲。

    而且出門在外，不能惹是生非，遇到危險趕緊躲開等等。

    然后問道：“今天出門都去哪了？做了什么？”

    小阿卿如實回道：“給奶奶買了兩只鳥，掌柜的說那鳥會說話，我送給奶奶解悶了。”

    想到兩只鳥會說話，小阿卿心里充滿了雀躍，“等我好好教教，到時候娘也聽聽，保證喜歡。”

    兒子孝順，沈青禾倍感欣慰。

    “還算你有孝心，沒白出去瘋了一回。”

    又問：“還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