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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91節(jié)

    齊東珠眼見著比格阿哥回到小院,心里總覺得他有什么事瞞著她。不過齊東珠昨夜也做了荒唐事, 自己也氣短, 再加之她的幼崽年紀(jì)也越來越大了, 一個比一個有主意, 她也不想事事插手一下幼崽們的生活。

    這么想著, 她嘆了口氣, 聽景仁宮的婢女絮絮叨叨著今日小廚房送來了什么好材料。

    以前佟佳氏還在的時候,齊東珠時常沒有空閑也沒有能耐將這些幼崽們聚在一起吃飯, 只能偶爾在食材充足的時候, 給他們做點點心, 開個小灶。后來佟佳氏去世,內(nèi)務(wù)府給各個皇子公主都會定時送來配給, 齊東珠手頭上也有銀兩, 這才仗著景仁宮無人, 堂而皇之地占了小廚房, 每晚把幼崽們召集起來一起用膳。

    就像家人一樣。

    如今她是一宮主位,又是內(nèi)務(wù)府覺得極其特殊的一位,自然日日都會送來新鮮分例。今日便送來了用海水盛著,一路從膠東運送到京城的新鮮海魚,還有羊腿鮮雞,上好的豬rou若干。

    齊東珠雖然嘴饞海鮮,但對于這種浪費人力物力,只為滿足貴人口腹之欲的行為感到厭惡。她并不知道,這海魚并不是嬪妃的待遇,而是皇帝的分例。康熙以此暗示齊東珠今日仍會蒞臨景仁宮,但顯然媚眼拋給了瞎子,齊東珠只會一邊辱罵萬惡的封建統(tǒng)治階級,一邊和宮人處理好了幾條海魚。

    來都來了,還是變成美食,犒勞一下她辛苦的狗崽和貓貓吧。

    海魚血水腥氣重,景仁宮的婢女怎么都不肯讓她粘手,她只好在一旁挑烤魚的蘸料,配好了烤魚的鍋底。

    她一邊做著手頭的活兒,一邊聽年長婢女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兒,雖然里面一半內(nèi)容都是勸她不要做自降身份的活計,但被齊東珠全部過濾掉了。

    可不多時,景仁宮一位守門兒的小太監(jiān)垂頭急促地走到小廚房門口,急道: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堵上門兒來了!”?

    小太監(jiān)的聲音抑揚頓挫的,還哭喪著臉,齊東珠看著他,反應(yīng)了好半天,一時覺得小太監(jiān)拿了什么話本子正在演呢,可旋即她又想起了昨日她昏昏沉沉的時候,康熙確實說過今日要太子來景仁宮給她賠禮。

    霎時,齊東珠便是一陣頭疼欲裂。臉和門外的小太監(jiān)一樣垮。她恢復(fù)了好半晌,才在景仁宮宮女的迭聲催促下,凈手走進正殿。

    即便再不想見太子,她的教養(yǎng)也絕不會讓人久等。她解下圍裙,婉拒了宮女要她進內(nèi)殿上妝后見客的提議,只素著一張臉坐在了宮殿上首。

    太子踏入殿內(nèi),齊東珠看著那張毛發(fā)墨黑,在日光里泛著冷藍(lán)色的狼似的臉,心口又是一陣心悸,手指在膝頭輕輕捏緊了。

    她對面前的太子仍舊懷有極深的惡感,他肆意的暴虐讓她難以自制的想到野獸。她實在對康熙如此安排敬謝不敏,或許康熙認(rèn)為太子是一時行差踏錯,失去控制,無礙做一國儲君,也無礙做孝順孩子。

    但齊東珠不覺得在沒有強硬的外力干預(yù)的情況下,太子的暴虐會有所收斂。

    此刻,太子已經(jīng)長成的狼型身體站立在她的面前,她仍然感到被威脅,這源于人類本能里對于狩獵者的恐懼。她也并不知道按照嬪妃的品級,見到太子是否應(yīng)該對太子行禮,亦或是太子應(yīng)該對嬪妃執(zhí)晚輩禮。

    這當(dāng)然都落在了胤礽眼里。他姜黃色的獸瞳里閃過一絲冷光,但在齊東珠詫異的目光之中,他彎了彎唇角,尾巴輕而緩地掃了掃,微微垂下了他的頭顱:

    “母妃,胤礽日前失禮,今日特來請母妃諒解。”

    他說完,身后的侍從紛紛無聲踏入殿中,景仁宮三瓜倆棗的奴婢被擠到一邊兒,大氣都不敢喘,只能看著那些奴才們魚貫而入,手中的木質(zhì)托盤里都舉著禮物。

    碩大的夜明珠、整顆幽蘭的珊瑚樹,玉質(zhì)屏風(fēng)和拳頭大的綠松石雕刻而成的精巧擺件兒,一時讓景仁宮恢弘但空曠的主殿蓬蓽生輝。齊東珠瞥了一眼玲瑯滿目的珍品,心中并沒有什么波瀾,她不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價值連城,只是她覺得美則美矣,卻沒有什么將他們據(jù)為己有的欲望。

    這或許就是齊東珠和大多數(shù)旁人的不同之處了。她的冷淡反倒讓胤礽正了正神色,頭一回兒多看了齊東珠幾眼,而后半垂下臉說道:

    “胤礽自知這些玩意兒粗鄙,入不了母妃的眼,只當(dāng)是我關(guān)懷四弟、八弟和八meimei罷。”

    他這話兒一出口,齊東珠頓了頓,只能開口說道:

    “他們還小,用不上這些珍奇玩意兒。太子殿下請回吧。”

    話到此處,齊東珠站起身來,言行一致地擺出了送客的架勢,這已經(jīng)是她能做出的極限了,再多的驅(qū)逐的話兒她也講不出口。

    可這對太子來說已經(jīng)是過分稀奇的侮辱,他胤礽三歲極為太子,何曾遇到過如此侮辱?

    那夜縱火確實是他遣人做的。宮中關(guān)于景仁宮中一小小女婢攀龍附鳳,企圖與二嫁之身嫁入皇宮的事傳遍了宮廷,他在毓慶宮禁閉一月,整日都能隔著院墻聽到胤褆那蠢貨刻意的喧鬧之聲從偏殿傳來。

    這讓他愈發(fā)暴虐難忍。他在宮外線人不多,但也不是全無人手,盯著胤褆的人回報后,他才知道這景仁宮中的婢女不僅在景仁宮攪風(fēng)攪雨,更是和延禧宮私交匪淺。

    這也并不算出人意料,畢竟老八出身景仁宮,看他那事納蘭東珠為母的忘本模樣,真是半點兒天家子弟的矜貴都沒有。胤礽只是沒想到胤褆竟然也在納蘭東珠之事中出力。

    胤褆牽扯其中壓垮了胤礽最后一絲理智。他素來知道胤褆看不慣他,但胤褆蠢笨,仗著身為長子,皇阿瑪對他的寵愛屢屢對自己叫板。胤礽當(dāng)然對胤褆沒有對兄長的敬重之心,但他卻裝作一副得體的儲君模樣,在外并不與胤褆一般見識,可私底下,胤褆所看重的一切他都會毀掉。

    胤褆這樣的人對于胤礽來說算不上什么上的了臺面的對手,但卻是極好的消遣。胤褆在失去和挫敗中的暴怒是胤礽最好的消遣。他太過蠢笨,像一頭失去視線的野獸,不管不顧地撞擊著滿布荊棘的鐵欄桿,卻連自己為什么受傷流血都慘不透。胤礽喜歡拎著滲血的鋼鞭,看著胤褆愚魯、莽撞和痛苦,并以此尋樂。久而久之,他習(xí)慣了暗中踐踏胤褆的一切,包括毀掉胤褆好容易在朝中搭建的關(guān)系,毀掉胤褆的差事,甚至折磨胤褆的下人。

    胤礽頭一回兒注意到胤禩也是因為胤褆——因為胤褆看上去格外在乎這個一無是處、柔jian成性的弟弟。

    而今,他自然又多了一重理由毀了齊東珠。他在禁足之中,皇阿瑪也常來看他,卻接二連三地告誡胤礽不要插手景仁宮之事,更不能做不孝不悌的行徑。

    胤礽表面應(yīng)是,內(nèi)心則是翻滾不已的惡念。他借著孝敬重病的太皇太后,背著康熙出了損招,派一個攀附他的無名之輩去放了一把火,給納蘭東珠這樣二嫁的不潔之身安排一個新的干凈身份送入宮中。

    忘本之人和上趕著送上門的最是輕賤不過。胤礽自認(rèn)為了解納蘭東珠這樣的人,知道這種人看似無欲無求,實則最重名聲,所圖甚大。她最引以為傲的儀仗大概就是她“活菩薩”的名聲,而她以卑賤之身勾引皇帝,便要做好聲名掃地的準(zhǔn)備。

    胤礽便是要毀去她的身份、名聲和矜貴。若是換了一個身份入宮,她在皇帝嚴(yán)重又該是什么下作可恥的模樣?而就算康熙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但孝敬太皇太后和皇阿瑪?shù)呐e動是沒法兒被挑錯兒的。錯就錯在納蘭東珠身份太尷尬,勞得皇帝臨幸時還要殫精竭慮。

    可胤礽萬萬沒想到,康熙一國之君,竟然如此坐不住,竟然當(dāng)夜便去了火場,將那燒不死的女人帶進了宮。

    昨日納蘭東珠以原本身份封妃,圣旨絲毫沒有避諱之意,如今和宮上下都知道了納蘭東珠以什么身份入宮,又得到了怎樣的榮寵。胤礽只覺得可笑,康熙自幼教授他孝悌,可如今到了太皇太后纏綿病榻的時候,他尚能做出如此剜太皇太后心的舉動,想來是生怕晚了一步,太皇太后駕鶴西去,他要為太皇太后守孝,耽擱了他和那女人的污糟之事。

    胤礽在心中百般編排,只覺惡心。在納蘭東珠封妃的當(dāng)日便被康熙叫到宮中訓(xùn)斥,只因他險些妨害了那卑賤婢女的性命。

    何其可笑,他堂堂一國太子,未來的九五至尊,竟然為了一個卑如草芥的女子受如此叱責(zé)。胤礽的雙眸布滿血絲,卻旋即滾下淚來,聲聲控訴皇阿瑪不該一時情急不顧自身龍體安危,親身犯險入了火場,又哭道兒昨夜嚇得肝膽俱裂,本是一片好心,擔(dān)心皇阿瑪和母妃之事觸怒太皇太后,讓她老人家胸悶,才出這樣的下策,若是連累了皇阿瑪龍體,兒萬死難辭其咎。

    他膝行過去,抱住康熙的腰,痛哭不止,眼角卻瞥到了康熙手背隆起的青筋——皇阿瑪方才是想責(zé)打于他嗎?只為了一個如此卑賤不堪的女子?

    胤礽的心底泛起一陣夾雜著血腥氣的暴虐怒火,但面兒上卻哭得肝膽俱裂,只想是一個擔(dān)憂父親的普通兒子。一國太子從未如此狼狽,他果見康熙心軟,想來不會繼續(xù)深究此事。

    但大戲落幕之前,康熙卻讓他親身往見那女人,只為討得對方諒解。

    胤礽垂頭,半晌才應(yīng)是。他的短暫沉默似乎讓康熙覺得不妥,言辭又鋒利了起來:

    “你如此行事,到底會對你母妃如何,你心里清楚。太子,你如今并不年幼了,行事如此不計后果,如何擔(dān)當(dāng)大任?”

    他連忙迭聲應(yīng)是,方才退出了乾清宮。

    回到毓慶宮,他抽出鞭子抽倒了一個下人。那人胸腹被鋼鞭撕裂開來,露出慘白的胸骨,而他只不耐道:

    “血別流得到處都是,奴婢的臟血,味道都讓人惡心。”

    他飲下安神的茶水,任由奴婢跪在他眼前,輕手輕腳地擦拭鋼鞭上的血污,剔除夾在鋼鞭縫隙里的血rou和碎骨。又過了半晌,胤礽吩咐道:

    “用參湯吊著命,這兩天別讓人死了。這兩天皇阿瑪怕是要盯著毓慶宮,盯著孤了,可別讓他覺得孤心中有怨氣。”

    他聲音嘲諷,而下人只能喏喏應(yīng)是。

    胤礽自認(rèn)以一國太子之身,主動上門求見一個出身低微的嬪妃已是折辱,而他卻沒想到這齊妃竟敢如此拿喬。他盯著齊東珠,半晌露出一個笑容來:

    “其實四弟說得也沒錯,孤自幼失祜,實在不知如何和母妃們相處,若是哪里做得不對,還請母妃體諒則個。”

    他再度放低了身段兒,可齊東珠卻看清了他咧開的嘴里森然的獸牙,努力克制著打個激靈的沖動。

    這并不是因為齊東珠慫。她作為寵物醫(yī)生,大多數(shù)寵物都是見過并且照顧過的,但城市禁養(yǎng)大型犬,德牧那樣體型的犬種都看不到,更何況藍(lán)灣牧羊犬這種過分稀有昂貴,甚至比真正的西伯利亞狼還要大上一圈的存在。

    按照藍(lán)灣牧羊犬這個體系和長相,其實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寵物犬的范圍,齊東珠每日和臉臭比格、傻笑薩摩耶和軟萌小貍花瑪卡巴卡,最多也是擼一下大阿哥那種雖然長得像狼,但是面容清秀,眼神看起來也不太機靈的哈士奇,看到藍(lán)灣牧羊犬太子總覺得她脫離了寵物樂園的范疇,穿越到了荒蠻的動物世界看狼王橫掃六合。

    城市長大的齊東珠并不是很能接受這種過分野蠻的畫風(fēng)。

    更何況,在這個藍(lán)灣牧羊犬表現(xiàn)得如此得體的情況下,她仍然感覺不到半點兒善意,總覺得他比起與她交流,更想咬穿她的喉管。

    “太子殿下不必與我言過。四阿哥如今身體也好轉(zhuǎn),殿下的心意我定然代為轉(zhuǎn)達(dá)。“

    齊東珠有時候真痛恨自己的素質(zhì)太高,即使面對太子,也說不出什么太重的話兒。而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了比格阿哥請見的聲音。

    齊東珠其實沒想讓比格阿哥正面遇到太子的。在景仁宮外的事她已經(jīng)鞭長莫及,對保護幼崽的無力十分愧疚了,在景仁宮中,她總是要避免幼崽受到傷害的。這次景仁宮的小太監(jiān)通傳,她便囑咐身邊兒的婢女不要叨擾四阿哥的院子。

    可她哪兒知道這景仁宮雖然表面是沒有人管照的宮殿,內(nèi)里早在佟佳氏過世后,就被比格阿哥安排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了。這種事自然瞞不過比格阿哥,他心知此刻太子來應(yīng)該是皇阿瑪?shù)陌才牛灰舆€有分毫理智,便不會為難齊東珠,但等了一會兒還是心浮氣躁,放心不下,便借著向齊東珠問安的由頭來到主殿。

    “四弟來看母妃?進來吧。”

    齊東珠還未開口,太子先開了口詔四阿哥進殿。他從頭到腳掃了掃胤禛,率先露出一點兒笑來:

    “四弟可是大好了?孤今日帶了許多小玩意兒,四弟若是喜歡,盡管開口。”

    齊東珠心懸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自家脾氣不太好、臉也一向比較臭的比格胖崽記仇,說出什么讓太子發(fā)瘋的話兒來。她正想走幾步護在比格阿哥身前,可誰知竟然見比格的臉上露出一個罕見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對太子屈身行禮,聲音清亮道:

    “太子殿下蒞臨景仁宮,臣弟自然心懷大暢。幾日前皇阿瑪考校功課,見了臣弟的字便夸贊臣弟有太子殿下的幾分筆力,臣弟心中甚喜。今兒個下面奴才剛從江南尋了幾幅好字,臣弟斗膽請?zhí)拥钕峦嫉茉鹤右挥^。”

    說罷,他帶著齊東珠從未見過的神色,又轉(zhuǎn)向了齊東珠,朗聲道:

    “母妃,兒臣見太子殿下便難以自持,心生向往,還請母妃容兒臣失禮。”

    齊東珠接不上話兒。她沒見過比格阿哥這樣一面,竟全然當(dāng)作那日之事沒有發(fā)生似的,對著行兇過的太子言笑晏晏,宛若平常。這讓齊東珠心中蓬勃的保護欲短暫地偃旗息鼓了,一時只能點頭。

    而胤禛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落在胤礽眼里,只覺得拙劣無比,其神情話語之浮夸,實在難登大雅之堂。但胤礽仍在嘴邊兒掛了一抹笑,先是瞥了一眼神色吶吶地齊東珠,再淡淡道:

    “四弟如今是越發(fā)長成了。罷,孤恰好得閑,便跟你走一遭。”

    齊東珠立刻想出言阻止,但卻見比格阿哥對她搖了搖頭,跟著太子離開了正殿。齊東珠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滋味,一時明白比格阿哥確實長大了,能成熟應(yīng)對這些污糟事,與太子虛以委蛇,但還是難免有些心疼。

    他才十歲,本該不必如此。

    齊東珠這么想著,心里仍舊是亂糟糟的。廚房的菜色她已經(jīng)處理了大半,并且定下來了,如今雖然想親自cao刀,但是太子還在景仁宮里,她還是覺得很不自在,只能龜縮在主殿里,取了今夜準(zhǔn)備挑燈完善的紡織機圖紙,繼續(xù)埋頭研究。

    她之前交給嫂子和善堂的紡織機圖紙已經(jīng)是珍妮紡織機的原型加強版了,一次可以紡織十余根棉線或者絲線。但她知道珍妮機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一次可以紡出八十余根。

    這才是達(dá)到了一個明顯的生產(chǎn)力提升。

    齊東珠雖然對于機械和構(gòu)造毫無天賦,但是仍不死心,在紙上計算改良的方案所消耗的原料價值和產(chǎn)值。她自己不方便出去,便叫宮女盯著四阿哥院子里的動靜,還害怕宮女吃了虧,讓她離遠(yuǎn)點也好,若是不對趕緊跑回來。

    索性,四阿哥院子里沒有什么出格的動靜,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比格阿哥只身回到了主殿,對著比對計算結(jié)果的齊東珠輕聲說道:

    “嬤嬤,太子殿下已經(jīng)離開了。”

    齊東珠放下圖紙,把他扯過來抱著,對著小狗額頭吸了幾口,又用鼻子頂了頂他軟塌塌的大耳朵,方才甕聲甕氣道:

    “不管他了,后廚應(yīng)該做好飯了,今天有新鮮海魚,給你們做了好吃的,餓不餓?你弟弟怎么還不回來。”

    她終究還是沒有提起比格阿哥和太子相處的話題來。她其實知道比格阿哥的小心謹(jǐn)慎、維持住和東宮的關(guān)系是明智之舉。只要東宮一日是東宮,他們景仁宮就斷沒有和太子撕破了臉去的必要。

    就像康熙所說,即便是齊東珠輩分高太子一頭,也不能和太子鬧得僵,這本是生存之道。

    比格阿哥的思路想來也是一樣的。不只是齊東珠,他們這些光頭阿哥如今年歲小、本事小,東宮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他們應(yīng)該藏好自己的小尾巴,哪怕虛以委蛇,也該小心行事。

    本該齊東珠去做的事,卻讓比格阿哥替她去轉(zhuǎn)圜關(guān)系,做得得體了。齊東珠心里有些愧疚,抱著他輕聲說:

    “你就是太愛cao心了,寶。”

    比格胖崽用粉色rou墊拍了拍齊東珠的手臂,也心照不宣地避開了太子的話題。他今日對太子表現(xiàn)得全無芥蒂,畢恭畢敬,他還有些怕齊東珠覺得他攻于心計,覺得他面色陌生。

    他也不愿如此。對于太子私下的骯臟事,他可能比薩摩耶阿哥知道得還多。比格阿哥一向知道宮中眼線的重要,早在兩三年前就開始培養(yǎng)眼線和人手,而薩摩耶阿哥仍然在從和旁人的真心交際中獲得消息。

    但無論他們?nèi)绾涡惺拢蚴蔷叭蕦m外如何暗潮涌動,景仁宮是他們共同守護的凈土,因為這里有齊東珠。有些事,有些算計,是不能入了齊東珠的耳的,那些都太臟了。

    “我不cao心的話,八弟惹的麻煩都會找到嬤嬤跟前來的。”

    比格阿哥小聲抱怨,而后又說:?

    “昨兒我們吃飯沒帶八妹,她生我的氣呢,嬤嬤今日說點兒好話兒,要么她好幾日不理我。”

    至于另外一個生著自己氣的薩摩耶阿哥,比格阿哥倒是并不擔(dān)心。給薩摩耶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齊東珠面前表現(xiàn)出半點兒端倪,讓她cao心。

    同住一宮的親兄弟便是如此,就算他心里再倔,到了晚上仍然要同桌吃飯,在嬤嬤面前演一出兄友弟恭。

    齊東珠連忙迭聲說好,帶著比格阿哥去抱小貍花兒。眼看天色都變暗了,薩摩耶身邊兒的閻進小太監(jiān)都摸了回來,跟齊東珠撓撓頭說主子過會兒就回來,晚膳不用等他。而后看著比格阿哥陰郁的神色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

    昨夜兩位小主子鬧了一場,閻進作為八阿哥的侍從,當(dāng)然知曉了。雖然具體說了什么,書房的門嚴(yán)絲合縫他也聽不見,但他可知道自家主子膝蓋上紫紅一大塊兒,今早還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