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宋鶴
他的掌心是溫熱的,可當撫摸上宋韻小腹時,她卻只感覺到了陣陣冰涼。察覺到他掌下不正常的迷戀柔情,宋韻只覺汗毛倒豎,盯著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你想讓我懷孕?!” 張爾成彎腰親了親她的嘴角,“你難道不想跟我有一個孩子嗎。” “不想!”宋韻尖聲反駁:“我的狀態,根本做不了母親!我也不喜歡小孩子!” “不喜歡又怎樣,”張爾成無視她的抗拒,“你沒得選。” 宋韻愣愣地瞧著他,他鳳眼透著冷漠,卻也帶著堅決。 他是真的想要她有個孩子。 宋韻不知道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樣,她明明是要過來跟他談判,自己不會做假證。卻莫名其妙被他按在浴室懲罰了一通,現在他竟然還想讓她懷孕。 宋韻赤紅著眼,說:“你如果不允許我做措施,我一旦懷上,我也不會生下來的。就是死我也會用盡手段把它弄掉。” 張爾成專注地凝了她半晌,忽而笑出聲,笑聲透著陰寒,“一命換一命,我孩子死了,我也會弄死你一個親人抵債,聽明白了嗎。” 他從來不是什么善良人,更不像外表體現的這么翩翩斯文,他分明就是個瘋子,看他面容帶笑,甚至有幾分溫柔的味道,只是那眼底的神色實在讓人心驚膽戰。 宋韻知道他說得到做得到,可她真的不想有孩子,她是個缺失父母愛的人,不想后代也經歷自己的路,她深知斗不過張爾成,即便在這法治社會他做不到手眼通天,卻也絕對有著甘愿玉石俱焚也要達到目的的瘋子膽量。 她不敢忤逆他,雙手抓住他襯衫的衣領,哀聲道:“我求你,不要讓我懷孕,我不想做母親,我的狀態也不允許我有孩子……”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張爾成摸了摸她的臉像安撫,卻只讓她感覺到威脅,他道:“希望你記得我的所有話,不要再惹我生氣。” 宋韻在他溫熱的掌下抖了抖,終究沒再開口。 張爾成滿意她的順從,給她蓋好被子,也不再多說。 宋韻躺在柔軟的床上閉著眼,愈發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她就不該來跟他談判什么,就該跟著宋至光直接離開。 她所說的話也沒有半句假話,只是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會記得宋韻人格做的那些事,所以在宋至光問她的時候,她撒了謊。 但仔細想來,宋至光看人一看一個準,他為什么會這么問?定然是已經發覺了她還記得。 宋韻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又認為宋至光不戳穿她的謊言,是給她留一點心理退路。 夜漸漸變深,張爾成沒有想放宋韻離開的意思,甚至沒讓她出臥室,晚飯也是端進來給她吃。 當吃過晚飯洗漱過后,兩人躺在主臥的雙人床上,像從前一樣,明明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中間也還隔著足以躺下一個人的距離。 房間沒有開燈,四周靜悄悄的,宋韻思索著要怎么離開這里,她當然不可能真的明天跟著他去做假證,思忖間,耳畔響起了張爾成的聲音說:“明天下法庭后,會有心理醫生過來。” “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清楚,勸你坦誠一點。否則醫生要是檢測出你沒有生病,我會讓你為今晚的謊言后悔。” 宋韻嘆息一聲,“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騙你。” 張爾成冷笑出聲,沒再說話。 夜靜悄悄的過,宋韻心中有事,根本無法入睡,她一天沒回去,宋至光也沒聯系她,也許他已經預料到了什么,并不來電話陷她于兩難境地。 宋韻僵硬地躺在大床上等待,只等著身邊的男人盡快睡著,她好離開。 她當然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跟這個比自己都病得不輕的男人待在一起。更不愿意被他拿捏控制,去做假證害馮豫。 宋韻假裝睡著,閉著眼等了很久,終于在不知道幾點的凌晨,身邊終于傳來男人規律且綿長的呼吸聲。 宋韻悄悄挪動身體,掀開被子下床,她把每一個動作都放到了最輕,主臥里鋪著松軟的地毯,當腳踩上去時,會隱掉大部分細微的聲音。 房間里安靜極了,宋韻拿過床頭的手機,她生怕發出動靜,甚至連衣服都不敢去換,身上只穿了一套春季的睡衣。 臥室的門連通客廳,并沒有鎖,宋韻輕輕旋轉門把,它就開了。 宋韻摸索著黑暗,從主臥里走出,走到門邊時,又回頭看了眼,見黑漆漆的房間里,床上的張爾成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她心里松了口氣,又去開大門。 她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從前不知道她會對張爾成有畏懼,如今這一遭才發現,她甚至連發出聲音的勇氣都沒有。 鎖上的大門打開時,發出了‘噠’一聲響。 宋韻的心緊跟著跳了跳,腳步下意識頓住,她屏住呼吸頓了半晌,見主臥里沒什么動靜后,又才躡手躡腳離開。 大門關上時,又發出‘噠’的響聲。 門關的剎那,宋韻幾乎是沖刺出去,急速到電梯口按下了電梯,她等待電梯的兩分鐘之內,心都止不住的狂跳。 她要在今晚就跟宋至光離開,再也不回來,天涯海角張爾成沒有那個能力找到她。 宋韻坐電梯下了一樓,出了小區樓外,一陣夜風吹來,即便是四月初春,夜風仍然是冷的,她穿得少,忍不住抱住雙臂抖了抖。 宋韻走到外面,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去的同一時間,立即撥通了宋至光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聽,聲音很清明,應該就沒睡過覺,“你回來了?” 宋韻說:“我們現在就走,趁張爾成還沒發現!” 宋至光在那邊皺皺眉,“需要我怎么做?” “帶上我的兩幅畫,直接來機場會和。”宋韻爭分奪秒,已經不敢想回家先換衣服的事情了,只要能在張爾成發現之前離開,她什么都不在乎。 那個男人太瘋了,她比誰都要清楚,他是愿意跟她一起去死,也不愿意她對別的人有想法的人。 宋韻不知道,在她關上張爾成家中大門的時候,主臥里的張爾成睜開了眼。 他聽著客廳方向傳來的關門聲,很輕,也很清。 張爾成不動聲色,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落地窗邊,凝視著外面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深夜的霓虹落在他英俊面容之上,更顯出隱晦的暗沉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