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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農家子靠植物系統飛升首輔 第244節

    他們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有的人還反復看自己負責的那塊區域,忍不住和其它區域對比。

    他們雖然對城內每一處地形都心知肚明,但是很少從這樣俯視的角度看巖武城,軍中能用地圖的人是少數,更何況這個畫得可比地圖有意思多了,連一排排屋子的形狀都有!

    正看著,顧璋忽然在整張畫完成后,用更大的力氣,打了五個深黑色的大圈,看著就尤為醒目刺眼。

    然后顧璋轉身過來面對整個校場的人說:“若我是匈奴單于,定會首先考慮從這幾處下毒,屆時在場大部分人,都將中毒而亡。”

    第116章 演習

    顧璋這一言, 聲線平直,并未帶有太多的情緒,嘲諷是無的, 調侃笑意也是無的,卻憑空激起滿場喧囂!

    如烈火烹油,一發不可收拾。

    “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有這么多漏洞,匈奴為什么不用?”

    “這幾處要怎么下毒?我怎么一點看不出來。”

    “城門口那處正是我平日駐守的地方,恨不得每一片磚瓦都刻在腦子里,那兒又沒有水源, 又沒有吃食,絕對不可能!”

    在震天喧囂聲中, 只有最前方稍微鎮定些,但是也難免眉頭緊皺, 死死盯著顧璋標記出來的幾處看, 顯然是在努力思索, 這里還會有什么可乘之機。

    當然也不是全部都鎮定,有些脾氣火爆、性子剛烈的當即面色大變地怒罵起來。

    當然不是罵顧璋,而是罵匈奴, 再沒有誰比軍中這幾位將領,更能明白顧璋如何思維奇巧, 智多近妖。

    顧璋滿意。

    他就是要這個效果!

    顧璋也不急,也不去鎮壓管束什么, 只是以方才的音量,不疾不徐地開始講解做標記的第一處。

    他聲音原本不小,但是在巨大的嘈雜中, 就不值一提了。

    嘴上口口聲聲說著不信,但是人卻不曾離去, 更沒有別的出格行為,潛意識已經幫所有人做了選擇——顧璋即使口出狂言,也未必不能做到。

    在顧璋開口之后,不到兩秒,喧聲震天的校場,聲音飛快變小,顧璋一句話還沒說完,最后一絲嘈雜的聲音也無。

    每個人都目光炯炯、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木板,有的正襟危坐,有的脖子往前探出,全部的注意力都投于此道,似乎在說“我可要好好聽聽,怎么可能有這種離譜的事情!”

    顧璋見狀,認真地開始恐嚇,不,講解起來。

    他這么善良的人,怎么會恐嚇人呢?

    顧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也不先說具體漏洞在哪里,而是從“若我是匈奴,要如何準備”開始講起,譬如最基礎的夜行衣、攀城鉤、點多少人馬,然后又一點點地講如何行動,從哪里進,又從哪里當突破口,又如何避開阻礙。

    沒錯,甚至連被起夜之人意外撞見,這種情節都有!

    這種酷似說書先生的法子,領著他們站在匈奴視角,好像他們真的變成了偷襲的一方,那些畫面和行動,就跟真的活靈活現地在眼前發生一樣。

    偷襲、潛入,在滿是敵人的底盤、在重重包圍之下偷偷下毒,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本身就足夠讓人提心吊膽,步步都心驚膽戰了。

    更何況顧璋說得有板有眼,與真實情況無異,這種故事題材天然的刺激下,很快就讓大部分人身臨其境,帶入自己。

    顧璋講得好,有一部分口才的原因,但有相當一部分功勞,還是要歸功于他上輩子的經歷。

    若末世里隨著小隊出城,去被喪尸占領的大城市尋找物資,不就是“偷偷摸摸躲著人(喪尸)”“尋摸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下手”嗎?

    又反過來說,喪尸本身就是無解劇毒,各種奇奇怪怪、異能獨特的喪尸,想各種法子入侵基地,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手段更為天馬行空。

    所以說,老本行啊!

    故事源于生活,他稍微改改,不知道有多少素材可以用!

    小兵們聽得提心吊膽,稍微有點小本事的將領,哪怕只是個百夫長,都額冒虛汗,又實在是有些不解,怎么講得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許多細節特別真實,就是他們遇到過的種種問題,顧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個文官,肯定沒帶兵做過偷襲、潛伏、下毒這回事啊!甚至連類似的探查摸排應該也沒有過。

    但是怎么能講得這么真?

    那些把他們坑得凄慘的細節,任務中會遇到的困難,難道顧大人光憑借腦子,就能想出來嗎?

    可怕!

    倒是薛將軍聽了顧璋在上方侃侃而談,從容不迫,最近被顧璋一句話掀起的心中焦灼,總算平復些,雖還未及冠,但觀其行事是有分寸的,肯定有解決辦法。

    即使心中焦灼平復,但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顧璋的身上。

    將領中幾位擅兵法,強謀略的,邊聽腦海中飛快地思考分析成功的可能性,又一邊集中注意力,跟著顧璋的思路往下走。

    顧璋很快就講到第一處破綻的尾聲。

    眾人心弦早早繃得緊緊的,后背、額頭滲出薄汗,渾身肌rou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僵硬。

    “如此一來,毒便下成了,遍布數營。待三日后毒發,進食過此毒的人,都將在睡夢中斃命。”

    聽到顧璋嘴里的結果,繃緊的弦“啪”的一下斷了,渾身像是失了力氣,再被風一吹,覺得渾身都是涼颼颼的。

    “就,就這么成了?”

    “這才五個好手而已。”

    “那匈奴來犯,無人抵擋,該怎么辦才好?”

    故事是有延續性的,兵卒自己回憶,甚至都腦補出這幾名匈奴下毒后揚長而去,之后匈奴鐵蹄破開城門種種。

    也有的兵卒反復推敲顧璋憑嘴說的“故事”,越想越覺得臉色發白,只因好像樣樣都有理,樣樣都走得通!

    盡管是紙上談兵,但是顧璋這兵卒談得切實有力,恍如已經發生在眼前,還找不到錯處,怎么讓人不心生忌憚?

    薛將軍皺眉,招來一人,對他吩咐了下去。

    即使這會兒來不及細想,也要趕緊派兵,以最快的速度把關鍵之處守起來!

    顧璋見薛將軍意志堅定、心神未亂,又繼續開始講第二個。

    他這幾天想出來的法子也有一些,不過眼下這五處,是結合了薛見雷的消息,還有他實地考察之后,選出來最有說服力的五處。

    顧璋說得輕松,就好像這些刁鉆奇怪的方法和破綻,他能信手拈來一樣。

    這更加強了他的氣勢,每講完一個他都有種“我要是匈奴單于,肯定這下就能成功了。”的氣勢,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單單說大話嚇唬人,真的全都有切實有理的依據。

    真的被下毒成功會怎么樣?顧璋只字未提,故事只是恰好停在了成功下毒的那一刻,但是只要是在武安大營中的將士,誰能想不到后果?定然是十分殘忍、血腥的。

    顧璋露了一手,在講解完前三個后,他就停下了。

    “還有兩處呢?”有人著急地問到,盡管心中緊張后怕,但是誰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木板看,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細節?又想要努力找出“故事”里的破綻來。

    在中途戛然而止,讓人有種心里落空的感覺。

    這時候,顧璋讓人把木板橫轉九十度,臉上終于帶點笑:“別緊張。我可是自己人,又不是匈奴,巴蠱烏能有我聰明?”

    顧璋眼神烏亮,面容也俊朗,這一笑起來春光融融,配上輕松的語氣,倒是一下讓許多人如夢初醒。

    對啊!顧大人只是在講“假如他是匈奴”,但他又不真的是匈奴。

    在心中升騰起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慶幸之后,許多人都難免心中升起了斗志。

    ——一定要用盡全力,把這些漏洞都給補上,不給匈奴任何機會!

    鎮守邊關本是他們的事,顧大人小小年紀找出了這么多問題,已經讓他們面紅耳赤了,若是已經提出的漏洞,還被匈奴鉆了空子,他們那更是沒臉見人了!

    顧璋趁此機會,指著木板對下面的將士道:“木板背后,有我事先畫好的一塊,剩下兩處,不知有沒有人愿意上來試試,和我對弈?”

    這下可有不少人感興趣了,嘴上說畢竟是嘴上說,什么事情全憑借一張嘴安排,但是實際也許沒那么玄乎呢?

    想到剛剛“三次中毒身亡”的下場,想要報仇雪恨的心熊熊燃燒起來,位置都給標出來了,前頭三場用的那些手段,他們也都清楚了,不信防不住!

    當下有對那兩處熟悉的,當仁不讓的出聲道:“我來!”

    顧璋看了眼薛見雷,笑著拜托道:“勞煩見雷將軍幫忙推演了。”

    薛見雷面色冷沉,但還是一口應道:“好。”

    顧璋與對弈之人,分立木板兩側,木板上畫的是一幅圖,但是他們都看不到對方的布置和cao作。

    薛見雷則點了幾個麻利的兵卒,做起了主持推演的工作。

    比腦子顧璋可不怕,他這次用出來的手段,比之前三處更多變了,有時候都讓人驚嘆,這真的是人的腦子能想出來的主意嗎?

    幾乎是沒多久,人就已經輕輕松松穿過重重防守,直奔目標而去!

    站在顧璋身后的人嘖嘖稱奇,心中驚嘆。

    站在對面的人,更是如遭雷擊,不敢相信,怎么見雷將軍就判他們輸了呢?

    顧璋朗聲開口:“再來!”

    竟要以同一個漏洞,繼續與人對弈!

    顧璋對面連換好幾人,有的無知無覺中,就陷入了落敗的境地,也有的運氣好對上,卻無力為繼,被逼得心慌意亂,額頭都冒出冷汗。

    經過了幾番激烈的對弈,剩下的第二處漏洞也被用上了,只因第一處已經被人成功守下來,這便激發了將士們的熱情“我有一法!”“肯定還有辦法的!”“絕對不會讓匈奴得手!”

    等到后來校場上場面激動了,殺紅了眼的不少士兵,都惡狠狠地瞪顧璋,氣得真覺得他是對手了,而不是什么“假設我是匈奴。”

    見校場上氣氛如此熱烈,人人皆想辦法,想要把假裝匈奴的顧璋打敗,薛將軍等將領,也饒有興致地看起來。

    等到五處標記的地點全部用完之后,今日的講座就結束了。

    雖然最后的結果是互有輸贏,但這是車輪戰的結果,面對這么多漏洞,這么多可以被匈奴有可乘之機的地方,幾乎每一個今日來校場的將士,都有種坐立不安的急迫感。

    顧璋到最后,還特意強調了幾遍:大家不要慌哈,我是自己人,不是匈奴單于,都是演習,推理,都是假的!

    可人的想法這種東西,不是這么簡單的,說什么就是什么。

    比如一個被領導親自帶進公司,手把手教的新人,新人反復強調:“我和x領導絕對沒有任何關系!”

    許多人聽了,只會覺得:這里頭肯定有貓膩。

    甚至有人會想:那肯定是有些關系了!

    顧璋露了一手,第一次說些安慰的話讓人舒心,可這話說多了吧,就讓人忍不住想:這能不慌嗎?雖然你不是匈奴單于,但是你能找出來的漏洞和方法,萬一也有匈奴那邊的人找出來了呢?

    到時候人悄無聲息地進來,放了毒,又悄無聲息地走,這誰撐得住?

    等顧璋離開,許多將士才忽然生出一股不真實感——他們保衛了這么多年的城池,竟然還有這么多危險?

    在心生后怕、豪情、意猶未盡等多種復雜的情緒后,更是努力訓練,加強戒備,更有將士趁著外出訓練的時候,寧愿多辛苦些,也要把自己覺得危險的地方摸排一遍。

    偶爾還會議論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