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HE后我連夜跑路[快穿]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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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認真,竟讓霍野無端生出些緊張,放下船槳,霍野傾身接過,準備送進河里時,又停住手。 宋岫輕聲,“大人?” 霍野:“……勞煩借筆墨一用。” 水面起伏,他的腕子卻很穩,與平日書寫密報的袖珍小楷不同,筆走龍蛇,落下兩個揮灑自如的大字: 霍野。 ——如果這世上真有所謂幽冥地獄,如果早逝的父母還記得他這個孩子,希望此燈能照亮前路,引他們輪回。 待那朵寫了活人姓名的蓮花隨水遠去,霍野收好筆墨,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犯忌諱的事。 偏青年沒指責他的出格,反而摸出他放進船艙的兩壇酒,“來一杯?” 霍野不贊同地蹙眉。 順應軍中喜好,青年專門囑咐他買了最烈的燒刀子,上回一杯梨花白都能嗆到對方,咳得昏天黑地,這人居然還敢胡來?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先斬后奏,宋岫咚地一聲拔開酒塞,“只要大人替我保密,肯定能瞞過張院判。” 末了又不放心地補上句,“大不了在這船上躲到明天再回。” 霍野:……有時他當真好奇,面前的青年到底幾歲。 “我保證,會慢慢喝,很慢很慢。”手腕使了個巧勁兒,青年出其不意,咻地將另一壇酒丟到船艙外。 因為知道沒有危險,霍野條件反射接住。 計劃得逞的宋岫眨眨眼,“大人身手敏捷,陸某慚愧。”昨晚張院判丟藥瓶時,用的也是同樣的招式。 “不過,既然已經接了陸某的酒,便不準再反悔,”近乎耍賴地,他道,接著將半個身子挪到船艙外,“先敬亡魂。” 明明有九成九的把握搶走對方手里的酒壇,霍野最終做出的動作,卻是抬手和青年碰了碰杯。 半數清液咕嘟嘟地倒進河中,剩下的,宋岫如承諾般淺淺啜飲,笑問,“霍大人,你說路過的魚會不會醉?” 廣袖寬袍的文士打扮,偏大喇喇舉著個紅泥酒壇,雖然仍是成年男子單手能握住的尺寸,終究沒有玉壺雅致。 矛盾,卻并不突兀。 京城的風花雪月和燕北的血雨黃沙糅合,于青年身上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兩口辛辣的燒刀子入肚,霍野忽然有些懂得,為何得了林靜逸那樣出挑的“真愛”,新帝仍對青年難以忘懷。 喉結微滾,他道:“將軍可捉來一條看看。” 十分務實的答案,連霍野自己都感到枯燥,所幸,絕大多數情況下,青年是個極好脾氣的人,不僅沒嫌他無趣,還相當給面子地揚了揚唇。 “烤醉魚,妙哉妙哉,”故意文縐縐地咬字,青年又端起酒壇,“要是以前……” 之后的字,被涌進口中的瓊漿淹沒,變得含糊,福至心靈地,霍野記起,駐守燕州的鎮安大將軍,曾使得一手好槍,叉魚想來也不在話下。 但如今…… 任何舌燦蓮花的安慰,遇到足夠慘烈的現實,都會變得蒼白無力,霍野沒再言語,僅陪著青年,同飲了一杯。 每逢節慶,京城都會取消宵禁,今夜亦然,無奈中元總歸擔了個鬼節的別名,亥時剛至,街上行人就散了大半。 河面更是僅剩小舟三兩只。 霍野本想順著來路,將船搖回最初租借的地點,余光一掃,卻見青年靜靜躺于船尾。 他許是有些醉了,眸色前所未有地透出茫然,看似專注地欣賞明月,實則魂游天外,空洞得厲害。 蕓蕓眾生,皆是血rou凡胎,再堅硬的人,也會在某一刻,突然感到疲累。 霍野不愿打擾這難得的安寧。 哪怕僅有片刻。 反正他付的銀兩,夠叫青年任性一回。 細心將空掉的酒壇收拾妥當,放到角落,免得碎掉傷了人,霍野神思清明,動作輕巧,好像先前喝的是水一般。 再回頭,青年已然換了個姿勢,側過身,趴在船尾,一下一下地撥水玩。 頭暈或是被魘住,他垂著眼,整個人快要沉到河里去,霍野呼吸一窒,欲快速上前,又怕驚了對方,得不償失。 踮腳提氣,一步步緩緩靠近,在青年越發朝外探的剎那,他猛地拉起對方,“陸停云。” 船影搖晃,呼啦,一盞盞精致的河燈落花般散開。 青年卻全然沒有被兇的自覺,“噓。” “我在捉魚。” 觀其神色,除開被緋意暈染的耳垂與后頸,其余皆如常態,素來敏銳的霍野,居然沒能分清對方是否清醒。 右臂扶在青年腰后免得對方栽下船,他用力把人往自己這邊攬了攬,低低,“……我看你才是那條醉魚。” 心緒莫名,他沒再叫將軍。 卻在下一秒被抓了個正著,“好啊,”一本正經,青年仰頭望向他,尾端泛紅的桃花眼清凌凌,“原來大人想把我烤了吃。” 第111章 咚咚。 胸腔不自然的顫動在這一刻震耳欲聾, 霍野噌地松開環著青年的手。 他恐怕昏了頭。 逃也似的回身,霍野用力閉了閉眼,想, 堂堂燕北軍營的主帥,又怎會被區區半壇燒刀子灌倒? 最荒唐的是,他竟覺得對方盈盈調侃自己的模樣,漂亮得讓人心猿意馬。 “大人?大人?”三步并作兩步, 霍野彎腰進了船艙,如此反常的舉動, 倒激起青年的好奇,果斷放棄賞月捉魚, 跟在他身后, 一疊聲, “玩笑而已, 大人躲什么?” 霍野:…… 個中緣由, 連他自己都分說不清。 偏偏青年是個執著的,見人悶頭往外走,像要去拿槳返程, 索性一把扯住霍野衣袖, 哎呦叫了聲, “慢點,我腿疼。” 霍野立即轉頭。 緊接著就撞進一雙狡黠的眸。 “大人果然關心我, ”明知對方此刻的情緒并非惱火,宋岫也不點破,只順毛般, 溫聲,“剛剛嚇到大人了。” 霍野忽然感覺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分明是他生出雜念, 做什么要對方軟語來哄。 “……是我低估了將軍的酒量,”定定神,霍野道,盡量讓自己表情如常,“時辰已晚,我送將軍回府。” 青年卻敏銳指出,“大人又叫我將軍。” 霍野淡淡,“將軍不也叫我大人?” “這話聽著怎么酸溜溜,”從善如流,宋岫飛快改口,“霍野,”之后猶未滿足,“或者兄長二字更好?” 霍野耳根一熱。 按資料,他雖與青年同齡,生辰卻的確更早。 “不說話,”親眼目睹某人在自己面前變成番茄的全過程,宋岫悠悠,“難道真要我學那些小女兒家,喊聲哥哥?” “陸停云,”生怕對方嘴里再冒出什么石破天驚的稱呼,霍野妥協,“慎言。”若是被旁人聽去,不知又要鬧出多少像張院判那樣的誤會,青年再想撇開關系,可能真要跳進黃河里才行。 但青年卻完全沒領會他的用意,自顧自點評,“不好不好,聽著太兇,還是叫阿岫順耳些。” 霍野下意識重復,“阿岫?” “是啊,山上朝來云出岫,隨風一去未曾回,”暗暗慶幸原主的姓名方便自己發揮,宋岫分分鐘編出個合理的解釋,“我未行冠禮,無字無號,只能翻翻詩集,挑個順眼的字出來,留給親近之人喚。” 親近之人。 霍野腦海中忽然跳出新帝的臉。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準確猜出自己在想誰,青年平靜。 沒來得及? 對方與新帝相識多年,哪會差兩句話的功夫? 靈光一閃,霍野記起青年和林靜逸的交談,——“他曾承諾迎我為后”。 所以,這是對方打算留在婚禮后的…… 思緒擰滿發條般急速運轉,霍野繃緊唇角,簡簡單單兩個字,竟如點著的炭火,于舌尖滾來滾去,堵住喉嚨。 “霍兄莫慌,”欲擒故縱,宋岫輕輕,“我與霍兄難得投緣,才說了這許多,若霍兄討厭,我換回大人便是。” 此番用詞實在妥帖,配合青年后退半步的動作,無端顯出兩分委屈,三分失落,余光掃過對方低垂的眉眼,霍野開口,嗓音干澀,“沒有。” 宋岫抬頭,“沒有什么?” 霍野:“……沒有討厭。” 前一秒還蔫耷耷的青年瞬間來了精神,“那我們再飲一盅。” 深刻懷疑對方先前種種盡是為了最后這一句,霍野抱臂,毫無猶豫,“不行。” “我瞧街上仍有攤子沒收,”指尖朝外指了指,宋岫道,“霍兄劃船的技術一流,快馬加鞭,應該能買到。” 被夸獎的男人卻鐵石心腸,干脆一撩衣擺,坐在船艙中。 順帶挪挪位置,擋住青年通往船槳的路。 “好吧,”更進一步的計劃徹底失敗,破罐子破摔地,宋岫伸出雙腕,“霍兄把我抓回去吧。” 霍野:“再等等。” 柳暗花明,宋岫驚訝:? 霍野:“這個時辰,張院判未必睡下。” 而青年周身酒意尚存,若被發現,定然少不了一番嘮叨。 “知我者,霍兄也,”正愁一會兒回府后該怎么繞路翻墻,宋岫偏頭朝后張望,“可惜了那些河燈。” 霍野:“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