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忽悠考科舉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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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信中內容卻并不是兩人所認為的傳情之信,而是盛葉舟拜托宋盛所寫的信。 離開安義府的最初幾個月,收到的甘禾淵信里全是一片四海升平之相。 但盛葉舟深知?,宮中怎會比書院之中還要和氣, 于是私下便去信詢問了同在宮中陪讀的宋盛。 后來宋盛便會經常給盛葉舟寫信說?說?宮中的情況,也會幫著照應下甘禾淵。 一來二去的,宋府姐弟與盛葉舟關系也越發親厚起來,偶爾宋依清會幫弟弟代?筆,所用?花箋使得廖飛羽二人常常故意調侃。 不過他們都看過信中內容, 此時也只是嘴上打趣幾句而已。 盛葉舟不理二人, 隨意展開一張, 是甘禾淵所寫的信。 信中說?離宮回家途中遇到宋盛,其拜托他帶封信給盛葉舟, 所以就?干脆將?兩封信裝在了一起。 后面又是不出意外的整篇報喜不報憂。 看完信,盛葉舟隨手就?將?信遞給廖飛羽,自己?則是展開宋盛的信一一掃過。 “……” “甘禾淵的信啰里啰嗦,怎么的看到尾好似甚都沒說?!”廖飛羽撓頭,這通篇廢話全是太傅授課的內容和他又吃了些甚,建明伯府里又發生了何?事。 但看完幾人都發現,從頭到尾都沒提自己?過得如何?。 “你們看看這個就?知?曉了。”盛葉舟抬眸,看到半敞的院門仍沒有人影晃動,順手將?書信遞給廖飛羽后抬步走出書房。 太子自弱冠禮之后逐漸入朝聽政,東宮之中讀書的反倒剩下些陪讀,沒有太子坐鎮,相互間的勾心斗角絕不會少。 而其中就?屬徐嘯與鎮國公府次子韓長鳴為首的一行最為狂妄。 韓長鳴表姐正是太子妃于靈汀,在東宮之中誰不因這層關系讓他三分。 但這位紈绔偏生愚笨又心眼?小,幾句話功夫就?被徐嘯所蠱惑,明里暗里專門針對甘禾淵。 明顯是徐嘯將?在安國公府中比輸的氣撒到了盛葉舟好友身上。 建明伯府在所有陪讀之中勢力實屬末流,甘禾淵也只得默默承受幾人的針對。 后來還是宋盛受托,在二人又要欺負人時當場將?徐嘯暴揍一頓使得韓長鳴有所顧忌不敢再明目張膽。 宋盛的信中就?提到了前幾日徐嘯與韓長鳴在出宮之時又攔下甘禾淵,而后不巧被他撞見之事。 “這徐嘯也太壞了。”廖飛羽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恨恨道。 陸齊銘最后看完,鄙夷地嗤了聲,也跟著站起身來:“徐家仗著巴結上太子,這幾年?可好生威風。” 許是那次安國公府比試使得徐嘯心態大變,竟在其后完全放棄科考之路,轉而另辟蹊徑成了陪讀。 徐府也因此事在勛貴中頗為自得,恨不得向全天下人昭告徐家是太子賬下之人。 至于徐嘯究竟在太子心中是何?位置,用?宋盛信中的話來概括便是——狗屁不是。 東宮中的事外人不知?,他們陪讀卻最為清楚,徐嘯也深知?自己?還沒入太子眼?,這不就?將?眸光轉向了鎮國公府。 韓長鳴不值一提,但其長兄韓長風卻真真正正是太子心腹,前幾年?就?已入東宮為詹士府少詹士一職。 七年?前那個在書院中笑話他們是小娃娃的少年?已一躍成長為許多人想巴結的對象。 但宋盛信中也提到,韓長風與韓長鳴兄弟關系并不和睦,徐嘯這條捷徑開始就?尋錯了方?向。 “雖然這兩年?受了不少委屈,但甘禾淵也成長不少,或許對他來說?是好事也不一定。”盛葉舟推開房門淡淡道。 東宮是龍潭虎xue,建明伯府同樣不簡單。 甘禾淵想要在日后擔起建明伯府伯爺之位,如此一番歷練對他來說?反倒是好事。 “那倒是,就?憑甘禾淵那個性子,再不學點本?事遲早被他堂弟搶了世子之位。” 建明伯府三房長子雖然才四歲,但誰都不知?甘三叔心中有沒有其他歪心思,甘禾淵坐上伯爺之位前都不可放松警惕。 幾人心中滿是擔憂,最后卻只能在這小小榆木坡里長吁短嘆。 推開房門,陸齊銘自動走向柴房,抱出柴火打算進?廚房做午飯。 哐—— 就?在這時,院門突然被人使勁從外推開。 張二爺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驚恐地朝幾人大喊:“趙老?頭……趙老?頭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 “是何?人動的手,老?師傷得可重?”廖飛羽幾步上前,抓著張二爺的胳膊焦急追問。 盛葉舟舔了舔嘴唇,使勁將?胸口濁氣呼出,快走幾步從廖飛羽手中拉出張二爺:“咱們邊走邊說?。” 從方?才起他就?心神不寧,沒成想還真發生了不好的事。 “今日……今日進?城賣蕈咱們等了小半日都不見……都不見……”張二爺抹著額頭大汗,斷斷續續地開口。 羅平縣每到鮮蕈時節都會有大小商戶入城收蕈,榆木坡眾人今天就?是如往常那般入城直接尋了相熟店鋪售賣。 可等了得有一個多時辰都沒見鋪子開門,于是他們就?轉了步子去往市場尋另一家鋪子。 沒成想,那家鋪子好似換了東家,秤完之后才告知?價格壓低兩成,且大家伙兒都看出此間鋪子的秤有問題。 村民?們見要吃大虧,便提出不賣。 掌柜的見狀直接吆喝出幾個打手,揚言眾人坐地起價,今日這鮮蕈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趙衍站出來理論,直言鋪子的秤有問題。 掌柜雖罵罵咧咧,卻仍在趙衍舉人身份威懾之下,擺手讓榆木坡一行離開了市場。 但就?在眾人賣完鮮蕈回程途中,突然沖出來伙人說?他們壞了少爺生意,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村民?揚起木棒。 歹人好似專門是沖趙衍而去,沒多會就?將?打到在地揚長而去。 大家伙兒將?趙衍送入醫館,但因其傷勢過重,身上帶的銀子完全不夠付藥費,只得喊人來尋他們入城送銀子。 聽完大概,盛葉舟幾人當即也知?曉這伙歹人就?是方?才那家鋪子的背后東家。 肯定是趙衍當時點出鋪子缺斤少兩又壓低價格之事,所以才會慘遭此報復。 “張二爺可知?他們口中所說?的少爺是何?許人也?”廖飛羽連聲問。 張二爺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我?們只來得急把老?趙頭送進?醫館,根本?沒空打聽那家鋪子的東家是誰。” “此事稍后再議,先去看老?師要緊。”盛葉舟沉聲道。 其余人點頭。 因出事地點就?在縣城東北內城門外,送去的醫館也在附近,所以幾人沒用?多久便趕到了城門口的一家小醫館。 跨入醫館大門,就?立即能瞧見聚齊在大堂內的榆木坡村民?。 大家七嘴八舌地涌上來,盛葉舟根本?沒能聽清每個人都在說?些什么,他疾步越過人群,走向后堂專門隔出來的屋子。 “你們最好盡快趕往安義府,咱們羅平縣的醫館恐怕無能為力……” 一走近,醫館大夫的話立即讓盛葉舟眉心緊皺。 “大夫所言何?意,可是老?師傷得太重?” 看從門外走進?來的是個清俊少年?,大夫眸光中滿是不忍之色,捋著胡須的手頓了頓復又問:“你們就?是傷者的親眷?” “是,我?們是老?師的弟子。”盛葉舟拱手,輕聲又問:“方?才大夫的話是何?意?” “那你們最好轉這位老?先生的家人,速速將?人送入安義府為好。”大夫又道。 “先生孤身一人,我?們三人便是老?師唯一的親人。”看大夫還是避重就?輕不肯說?實話,廖飛羽有些焦急直接搶白道。 大夫眸子閃爍,雙眸不忍地在三人稚嫩面龐上閃過,最終嘆了口氣說?出實話。 趙衍不僅右腿被折斷,且腹部?與臉都有淤青,不知?腦中與腹內可有內傷,憑縣城內大夫們的醫術根本?無法下判斷。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傷他之人乃是羅平縣縣令之子邵俞,就?在盛葉舟幾人來之前,邵府已派人來傳過話,若是敢為趙衍醫治,往后這醫館就?別想在羅平縣內開下去。 “就?算尋便整個羅平縣,今個兒也沒哪家醫館敢收留你們。”大夫干脆言明無奈,說?罷撩開隔間布簾又道:“就?算有大夫敢出手,沒有上等傷藥也無濟于事。” 昏暗的隔間內,趙衍悄無聲息地躺著,微微起伏的胸口還能瞧出其活著。 盛葉舟跨步上前,垂眸看向老?師青紫紅腫的臉。 半邊臉紅腫青紫,嘴角兩個細長傷口上還留下些干涸的血跡,最可怖的還要數額頭上一個高高隆起的大包。 “你盡管出手先醫治,我?用?吏部?尚書之名?擔保你無恙。”盛葉舟冷聲道。 “我?乃當今國舅府長孫,有我?在誰敢動你。”廖飛羽也趕忙從懷中拽出象征皇室身份的玉佩,冷冷看向大夫:“有甚好藥盡管用?,銀子管夠。” 大夫心中猛顫,明黃色如利刃般懸在他脖頸前。 區區一個落魄書生,收的幾個弟子竟都有如此來頭,隨便誰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一個縣令之子,一個皇親國戚,他根本?不需做選擇,連忙謝罪躬身步入隔間診脈下針。 盛葉舟給陸齊銘使了個眼?色,只留他在屋中盯著大夫,自己?則是沖廖飛羽招手,二人走到前堂。 “老?師的傷在羅平縣恐怕無法治好,咱們還是得啟程前往安義府。”盛葉舟低聲道。 就?這羅平縣大夫的水平,連個受寒發熱都得去郡城內求醫,更何?況是老?師如此重的病情。 為今之計只得先穩住病情,隨后趕往安義府求醫。 “我?去馬市買馬車,你回家收拾財物,天黑前咱們就?出發。”盛葉舟又道。 廖飛羽沉聲點頭。 趙衍眼?下情況生死不知?,至于邵俞這個罪魁禍首他們都沒空搭理,等人穩定下來盛葉舟自會回來報仇。 二人出了醫館,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急速走動中,身后跟上來個灰色身影,盛葉舟連頭都沒回,只聲音冷淡地出聲:“你先趕回盛府,將?老?師之事如實稟告,明早天亮前我?們直接回盛府。” “是。”灰色身影止步頷首,轉身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今天本?是趕集日,到處都是背著背簍的百姓們,與賺了銀錢高興返家的人不同,盛葉舟渾身如同籠罩在冰霜之中,眸光冷得都好似凝結出了霜。 他一路疾走,去馬市前還專程路過市場上那家名?為[金蕈軒]的鋪子。 鋪前門可羅雀,掌柜百無聊賴坐在門前拍著蒼蠅,想必是方?才趙衍指出他們缺斤少兩之事已經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