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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忽悠考科舉 第16節

    盛葉鈺就好似個局外人,不管發生何事,都與他沒甚關系般置身事外。

    “放開我……放開我。”

    安靜中,廳外涌進來一堆人,盛雅琴被幾個婆子半推半扭圍在中間,發髻松散,華服皺巴巴地完全無了儀態。

    “回老太爺和老夫人的話,奴婢們奉命去到琉璃閣時正好撞見雅琴小姐……小姐和一陌生男子在屋中私會,慌亂中那男子逃脫,副總管已派人去追了。”

    其中一個膀大腰圓臉上有道疤的婆子走出,一開口便石破天驚。

    滿廳嘩然一片。

    在自家院子中與人私會被當場抓個現行,要是傳出去盛家女眷名聲可就全毀了。

    思及此,柳氏氣得整張臉慘白一片,渾身發抖。

    砰——

    “孽障,還不跪下!”盛禺山猛拍桌面一聲爆呵。

    盛雅琴臉色又青又白,沒想到廳中竟坐滿了家人,一時間不知是羞愧還是絕望,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母……母親。”她顫抖著嘴唇好不容易才尋到柳氏的方向,帶著哭腔朝那邊伸了伸手。

    “你不配當我女兒。”

    柳氏將茶盞朝前一拋,準確扔到盛雅琴面前幾寸地上,碎片紛飛茶水四濺。

    她不敢躲,只得虛虛抬手擋了下臉。

    “當年囡囡早夭,我就說過若是想再嫁你告知我與你父親便是,我們定幫你置辦嫁妝風風光光嫁出去,哪知你……哪知你……”

    哪知你,堂堂正正嫁人不取,非要做下如此見不得人的勾當。

    “母親,女兒錯了,求父親母親繞過女兒這一回。”

    被人當場抓個現形,盛雅琴其實心中早有所準備,想著屆時悄悄求求心軟的母親,所以進廳時面上才無多少慌張。

    可沒想到闔府上下都在這,廳中下人來來往往,那婆子竟當面就將此事捅了出來。

    想要重拿輕放,就算母親有這個想法也避不開眾多耳目。

    她……她的名聲是徹底毀了!

    殊不知,那婆子在盛府多年,豈會不知主子丑事不應該當眾喧嘩,她本就是故意而為,為的就是讓盛雅琴身敗名裂,以報當年毀臉之仇。

    “既然你不要臉面,那我盛禺山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你就當著全府人老實交代,那男子究竟是誰。”盛禺山冷聲問道。

    盛雅琴卻一改眼含淚花的可憐模樣,變得像是個鋸嘴葫蘆,垂著頭不再吭聲。

    “你還在為那個無賴遮掩!”盛禺山心中怒意更甚,心中連罵多聲蠢貨。

    “呵呵。”忽然,廳中響起一道很是突兀的笑聲,盛葉舟有些吃驚地望著身前盛建宗,完全不能從后腦勺判斷出父親為何會笑了出來。

    盛建宗本翹著個二郎腿,冷笑完后迎著盛禺山快要噴火的眸子還換了條腿。

    “三姐以為不說就沒人知曉那男子是誰?不巧……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罷,轉頭看向盛禺山,緩緩吐出個讓所有人震驚的答案:“容姨娘的親哥哥,卓飛平。”

    卓飛平陌生,可容姨娘大家都熟啊……

    盛建宗話音剛落,盛禺山怒氣沖沖的臉卻好似松了下來,似笑非笑地望著次子說道:“既然你知曉,那便說給大家聽聽吧。”

    “三姐四年前與卓飛平認識……”盛建宗就等在這呢,不等大家反應過來,麻利將盛雅琴與卓家的勾當清晰列數了出來。

    從五年前容姨娘介紹親哥與盛雅琴認識,到卓飛平借盛家布坊倒賣賺下多少銀子,每一樁每一件都清清楚楚,就連兩人何時何地私會都描繪的詳盡無比。

    說完,沖盛雅琴挑了挑眉:“三姐,其實那個卓飛平早有家室,膝下還有三子兩女,他可根本沒有休妻另取的打算。”

    說罷,暢快大笑出聲。

    “你……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盛雅琴翻身坐起,咬牙切齒地指著盛建宗大吼:“卓飛平是不是你放進來的,是你,是你找人騙了我銀子。”

    前些天有個富商說要訂購大批瑕疵綢緞錦,他們幾乎買空大半個安義府布莊的次品布。

    沒曾想到了交貨日期,那位富商竟消失得無情無蹤,無奈之下,卓飛平冒險偷入琉璃閣,而婆子恰巧就在此時闖進來當場撞見。

    現在想想,卓飛平能輕松進入府邸,背后多半也有盛建宗授意。

    “三姐你可別誣陷弟弟,我哪能縱容野男人進盛府后院為禍,明明就是你膽大包天收買守衛放情夫進來私會。”盛建宗攤手聳肩,吊兒郎當地繼續笑道。

    “你撒謊……”

    “好了!”盛禺山抬抬下巴,婆子們立即明白,上前捂住盛雅琴的嘴,阻止她又蹦出些駭人之語。

    “嗚嗚——嗚嗚——”盛雅琴瞪著盛建宗,雙手拼命朝前抓著。

    盛建宗見狀,笑得更加歡暢。

    “建宗!”盛禺山沉下眉眼,不知次子為了何事竟設局陷害親姐,但兩人畢竟是親姐弟,他輕聲呵道:“好了。”

    “父親。”盛建宗卻不打算停下,嗖一下站起身來,盛葉舟只覺身子一歪人已經被帶入父親懷中。

    “您是她的父親,可我也是舟兒的父親。”

    盛禺山不明所以,但卻沒阻止在盛建宗說下去。

    “當年三姐入我房中嚇得舟兒高熱驚厥落下個體弱之癥,兒子后來在孩子的手臂內發現幾個青紫掐痕,我想問問三姐,她為何要害我兒。”

    “父親母親憐惜三姐喪女之痛對她百般縱容,兒子當時便把此事瞞了下來,沒曾想會因此害得舟兒在鬼門關外走過好多回。”

    “每回舟兒生病,您真以為只是受涼?”盛建宗冷笑反問,如劍眸光射向盛雅琴厲聲問道:“當年你在指甲中抹了毒,對是不對?”

    震驚……

    包括盛葉舟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得失了語言。

    “此毒平日并不會發作,可與甘松一融合便能使人高熱不退,你借著孝敬爹娘送來的衣裳是不是全用甘松熏過?”

    每說一句,盛禺山與柳氏的臉色都慘白一分,再一回想往年孫兒的突然病倒,心中早已相信了九分。

    盛葉舟自己也覺得驚悚。

    真不能小看內宅婦人的手段,怪不得他那天在廳中看了會兒祖父罵人,轉身就發熱病倒了。

    想來是那時接觸到盛雅琴身上的甘松……

    難怪父親會如此篤定地將他送到醫館,并且之后也不再允許他接近姑母與盛葉林母子。

    “我再問你……舟兒不過一個孩子,你究竟為何一而再而三地要致他于死地。”盛建宗厲聲質問,眸中恨意不在隱藏。

    盛葉舟看向盛雅琴,想起當年聽到的那句呢喃,心中已能猜出個大概。

    “松開他。”盛禺山下令,婆子們放開手。

    盛雅琴癲狂大笑,顫顫巍巍地杵著地面站起身來,眸光陰森恐怖地望著盛建宗父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開口時,一個深色荷包忽地飛出直沖盛葉舟面門:“我就是想讓你早點死,這樣我女兒黃泉路上才有個伴。”

    “……”

    盛建宗輕輕一擋,甘松粉末四散飛開,嚇得盛禺山與柳氏同時飛撲而來,將盛葉舟抱入懷中連忙后退。

    廳中頓時亂成一團。

    盛建宗臉色劇變,使勁一腳將盛雅琴踹翻在地,想看看兒子情況如何,奈何滿身甘松粉,又不敢往前靠近。

    吳氏一聲冷呵:“把人壓住。”說罷趕緊甩著衣裳朝盛葉舟這邊而來。

    至于母親符氏,此刻整個人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

    “舟兒閉眼。”

    丫鬟接連送上好幾盆水,柳氏和吳氏手忙腳亂地用水擦洗著盛葉舟的口鼻。

    盛葉舟被搓揉得滿臉冷水,衣襟全然已濕成一片。

    “快去請大夫。”盛禺山沖著外面人吼道。

    聽著長輩們驚慌失措的呼喊聲,盛葉舟根本連睜眼的機會都沒有,再次能看清情況之時,人已經被扒干凈放進了熱水桶中。

    洗得干干凈凈被塞進被窩后,盛建宗也梳洗完,頂著滿身水汽匆匆趕來。

    幾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盛葉舟,生怕他又像往常一般忽然發熱暈倒。

    光著個膀子的盛葉舟眨巴眨巴眼睛,不敢吭聲。

    此情此景下,還是老實待著比較好,萬一說完大話等會兒又發熱,畢竟[體質改善藥水]有沒有解毒功效……

    這個問題有待驗證!

    第16章

    大夫來得很快,剛進房門就習慣性地取出銀針放到手邊,這才將手搭到盛葉舟腕上診脈。

    “徐大夫,我孫兒如何?”

    診脈持續,徐大夫又是皺眉又是震驚地換了好幾次手,急得盛禺山著急開口問道。

    許大夫沒答,只是放下手又讓盛葉舟張大嘴伸出舌頭端詳半晌,這才默不作聲收起針包站起。

    “五少爺身體康健,無需吃藥扎針。”

    “可要開點湯藥預防?”盛禺山問,見徐大夫神色疑惑捋著胡須根本沒聽到,心中又咯噔一聲連忙追問:“可是中毒之事?”

    “老太爺何出此言。”徐大夫微微有些詫異,眸光下意識看向盛建宗,等他點頭后才繼續開口:“五少爺體內余毒已清,老朽方才正是在想此事。”

    “余毒已清是何意?”盛建宗反倒是先大吃一驚,前幾日徐大夫診脈時還提醒過春日萬不可去郊外踏青,免得誤吸入甘松粉,這才幾日……

    “少爺脈象沉穩有力生機勃勃,不僅余毒已消,這身子骨可比大多數男子都健康。”徐大夫笑著又說。

    “徐大夫您不是說舟兒體內的余毒需常年靜養,待到成年之后才可完全去除。”盛建宗不解,接著連忙又問:“可是無意間吃了解毒食物?”

    “這……老朽也無從得知。”徐大夫搖頭,隨后又抬手輕輕摸了摸盛葉舟的腦袋:“既然天意如此又何須刨根問底,總歸是好事不是。”

    馥郁之毒乃是宮中流傳出來的一種陰損毒藥,少量毒性下不致命但損根本,就連御醫也很難尋到中毒跡象。

    若不是盛建宗告知00,徐大夫給盛葉舟看病好幾年都沒發現蛛絲馬跡。

    而且此毒還有個特點,那便是停止吸入有毒之物后身體也再難恢復。

    盛葉舟自小便受此毒侵害,徐大夫告知盛建宗成年之后才可去毒的法子也不過是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