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鶯時[[先婚后愛]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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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她以前也在大屏幕上看過。但那些都是精心設(shè)計出來的產(chǎn)物,拍攝時要什么光線、穿什么衣服、找什么角度,差一分一毫,效果就不好。 可他截然不同,光影或暗或明,角度或正或偏,都只是更加突顯出,他毫無死角的皮囊。 “怪不得你剛才要發(fā)呆。”陶曦薇用氣聲說著,輕懟了一下柳拂嬿的腰間。 結(jié)果就見她一臉厭世,平視薄韞白的眼神毫無光彩,還沒看一棵樹有激情。 明白自己誤會了的同時,一股驕傲之情也在陶曦薇心里油然而生。 沒錯!就是這樣!你有錢長得帥了不起嗎?照樣壓不了我閨蜜半頭! 她雄赳赳氣昂昂地挺起胸:“我們這兒也起草了一份合同初稿,先交換著看一下吧。” 陸律師立刻將初稿發(fā)過來。不愧是江闌最強法務(wù)部的leader,合同制式完美無缺,措辭也精準(zhǔn)有力,堪比教科書。看得陶曦薇自愧不如,絲毫不敢放松。 柳拂嬿也帶了電腦過來,此刻凝了神,一行一行地看過去,縱使吃力,仍認(rèn)真地理解每一個陌生的字詞。 看著看著,她秀眉忽然輕輕蹙起。 隨即,雙肩微微下塌,呼吸也微不可聞地重了幾分。 仿佛一聲嘆息。 這不自知的情緒流露極為輕微,連緊貼著她坐的陶曦薇都沒發(fā)現(xiàn)。 可是,薄韞白卻朝陸律師瞥了一眼。 僅這一眼,陸律師脊背霎時繃緊,薄薄的冷汗從后頸滲出。 身為領(lǐng)域內(nèi)的泰斗級人物,他極少這么心虛和自疑,連忙問:“薄先生,是哪里不——” 薄韞白蹙了蹙眉。 陸律師立刻會意,轉(zhuǎn)頭看向柳拂嬿。此刻的他,無論是語氣還是姿態(tài),都比先前多了十成十的客氣敬重。 “柳小姐,請問是哪里有不妥之處嗎?” 第12章 青荔枝 聽見有人叫自己,柳拂嬿才如夢初醒地從屏幕前抬起頭:“嗯?” 她全沒看見剛才薄韞白的模樣,只當(dāng)陸律師觀察細(xì)微,便感慨他做事周到,語氣隨意地回了句:“別在意我,不是什么大事。” 可對面氣氛依然有些緊繃。 陸律師一臉親和,那份質(zhì)詢的態(tài)度卻不讓步。 而薄韞白,他的眸光沒從屏幕上移開,透過玻璃的反光,能看見他正在看其他文件,跟這份合同毫無關(guān)系。 可柳拂嬿卻分明感覺到,他也分出了一線注意力,等待自己的回答。 她不得不把話說得再漂亮、周到一些。 “條款很妥當(dāng),我知道薄先生已經(jīng)給了我足夠的尊重。我嘆氣只是出于私人原因,請兩位不要介意。” 聽見不是因為條款不妥,薄韞白立刻對背后的原因失去了興趣。 陸律師還想問,卻見男人倦怠地?fù)u了搖頭,暗示他不必追根究底,浪費時間。 會議室再度回歸安靜,柳拂嬿看回屏幕,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再有任何情緒上的流露。 其實她嘆息,真的只是出于一個,很小的原因。 盡管已經(jīng)做出決定,但當(dāng)這份六十頁的合同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用乙方這個冰冷字眼抹去她的名姓,又白紙黑字地規(guī)訓(xùn)她未來兩年必須做到的事,還是覺得心情復(fù)雜。 她期待的那種平淡生活,是真的一去不返了。 灰塵般的小小心愿,落在茫茫大地上,轉(zhuǎn)眼就看不見了。 她撐著腮又看了片刻,目光忽然停在其中一條上,沉吟少頃,再次開口。 “我想問一下,這一條,由貴方全權(quán)負(fù)責(zé)的,我母親的債務(wù)起止期限,為什么只有終止日期,沒有起始日期?” 她這句話才說到一半,陶曦薇就連連在桌下用筆戳她,給她使眼色。 可她還是像沒看見一樣,流利地說完了這段話。 陶曦薇只好用兩邊都能聽見的音量給她解釋。 “這條對我們是有利的。” “說明不光眼前這六千萬,之前所有你不知道但事實存在于阿姨身上的債務(wù),甲方薄先生也會全權(quán)負(fù)責(zé)。” 柳拂嬿蹙眉更深,又問:“債款的終止日期,為什么是兩年之后?” 她目光越過陸律師,直接看向薄韞白:“按照我們說好的,應(yīng)當(dāng)是今日之前。” “在這段關(guān)系存續(xù)期間,為了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風(fēng)波。” 薄韞白懶怠開口:“作為我名義上的岳母,我不介意承擔(dān)柳韶女士的所有債款。” 柳拂嬿仍無法釋懷。 見對方毫不觸及問題核心,她抿了抿唇,慵懶如貓的長眸,一瞬變得鋒利。 下一句,便問得直言不諱。 “條款寫得這么寬松,就不怕我們杜撰出虛假的債務(wù),讓你買單?” 這話一出,整個會議室都靜了下來。 她說話一向留有余地,少有這么犀利的時刻。 就像水墨忽然溢出了畫框,薄韞白稍稍挑起眉尾,抬起頭。 自進門以來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向這個女人。 她化著得體的淡妝,皮膚白皙如紙,五官的所有輪廓和色彩都恰到好處。 唯有眸間的淡淡疲憊,像給一幅畫蒙上了陰天的灰。 活得這么警惕,難怪疲憊。 活得這么纖塵不染,難怪總是事與愿違。 空氣靜了漫長一瞬,薄韞白收回視線,淡聲道:“我說過,我欣賞柳小姐的品性。” 稍頓,又道:“自然,這則條款也有它的上限。” 他垂首囑咐陸律師:“上限一……兩個億。” 陸律師立刻敲擊鍵盤,在合適的地方加上備注說明。 “希望柳小姐不要多想。如果真相在媒體面前暴露,且落實責(zé)任在你,我替令堂還過的債務(wù),會全部轉(zhuǎn)移到你的頭上。” 等更新后的合同共享過來,薄韞白嗓音漠然。 “只有你全無后顧之憂,才能更好地助我實現(xiàn)目的。” “我是個投資者,不吝金錢換取更重要的東西,本就是我常做的事。” - 談到一半,薄韞白出去接了個電話。他一走,會議室內(nèi)那股無形的壓力也隨之消散。 陸律師說要回辦公室拿點東西,向兩人打了聲招呼,也離開了。 偌大的空間,只剩她們兩個人。 陶曦薇渾身的力氣都卸下去,頭一歪,趴在了辦公桌上。 她氣若游絲地說了句車轱轆話:“有錢人是真有錢啊。” 話音剛落,有助理送進來兩份奶茶和蛋糕。 恰巧陶曦薇前兩天才在平臺上刷到過這家人均四位數(shù)的店,看著那枚低調(diào)卻眼熟的logo,她愈加悲憤地低吼:“有錢人是真特么有錢啊!” 柳拂嬿確實有些餓了,嘗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綠色蛋糕,荔枝青提味,滋味不錯。 陶曦薇那碟是玫瑰生巧,可她碰巧不喜歡任何帶苦味的東西,吃了一口就皺眉。 柳拂嬿溫聲問:“你要是不介意,和我這份換一下?” 她倆是小學(xué)同學(xué),多年好友,同吃同睡也是常事。 陶曦薇如蒙大赦,連忙把她那碟拿到面前,一連塞了好幾口,才把嘴里的苦味壓下來。 “你這個好棒!”她驚喜極了,“怪不得,那個博主也說荔枝青提這款是門店招牌,可惜一個人只能點一份,特別難買。” “慢點吃,”柳拂嬿遞給她一張濕巾,又指了指自己唇角的位置,“這里。” 陶曦薇避開口紅,小心地擦凈唇周,過了陣,忽然很悵惘地說了句:“嬿嬿,你就要和有錢人結(jié)婚了。” “假結(jié)婚。”柳拂嬿糾正。 “是啊,假結(jié)婚。”陶曦薇心疼地看向她。 “你有沒有看過網(wǎng)上講會計的段子?說他們經(jīng)常點鈔,幾十萬幾百萬地過手,紙醉金迷就在眼前,但快樂全都是老板的,沒有一分錢屬于自己……” “是啊,”柳拂嬿慢悠悠地回答,“看來你很理解我以后的處境。” 陶曦薇說不出話,滿腦子還是薄韞白名下資產(chǎn)的巨大沖擊,陸律師的等級壓制,以及為什么這么好吃的蛋糕自己買不起。 就在此時,耳邊忽然響起柳拂嬿的聲音。 “曦薇,我拜托你一件事。” 這語氣鄭重又無奈,陶曦薇隨即收了嬉笑,坐正了看著她:“你說。” “這份合同的細(xì)則,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 柳拂嬿垂著眉眼:“一個字也不能告訴她。” 陶曦薇用力點點頭。 柳拂嬿仍不放心,又帶著歉意補充:“為了保險起見,能不能連你家里人也瞞著?我怕孫阿姨不小心說漏了。” “沒問題。”陶曦薇拍拍胸脯,“我明白你的顧慮,小城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多,鄰居最愛嚼舌根。你放心,我誰也不說。” 柳拂嬿哪兒是擔(dān)心這個。 要說風(fēng)言風(fēng)語,一個是沒爹的孩子,一個是單身mama,她和柳韶聽過的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