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鶯時[[先婚后愛]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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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還有事,晚點去。” - 落日璀璨,黃昏像一盞赤橙色的顏料,潑滿了整座山巔。 余暉下,白色直升機發出轟鳴。 見薄韞白掛掉電話,金發碧眼的機長用英語問:“一切都好嗎?是否按原定計劃起飛?” “嗯。”薄韞白將手機遞給一旁工作人員,拉下防風護目鏡。 “我再為您檢查一下傘包的固定帶吧。”女工作人員害羞地說。 不怪她小鹿亂撞。男人寬肩窄腰,身形頎長清勁,一身純黑色流線型跳傘服,隱隱勾勒出恰到好處的肌rou輪廓。 五官更是流暢冷厲,有副萬里挑一的好皮相。特別是那雙眼睛,生得清矜又桀驁,深邃如星河。 此刻,這雙眼正懶散低垂,隔開了她過于殷勤的好意:“我自己來。” 說起高空跳傘這種極限運動,參與者大多越靠近飛機,越戰戰兢兢,渾身緊繃。 可眼前的男人卻從容散漫,登機似閑庭信步。 連腕上的高度計都染上他些許矜貴之氣,陡增了幾分名表的光華。 螺旋槳轟鳴轉動,直升機攀上云端,融入熾烈的晚霞。 在四千米高處,機長解開安全鎖,打開艙門。 瞬間,巨大的音爆和氣流轟入機艙,似張開利齒的猛虎,咬上血rou之軀。 煙塵浩渺,腳下就是整座江闌城。 自四千米的高空往下望,偌大的城市變成巴掌大的沙盒,奔騰的江河也只有手指粗細。 哪怕是沒有恐高癥的普通人,見到這個場面,也會被嚇得頭暈目眩。 薄韞白呼吸絲毫不亂,單手拉住艙頂橫杠,身體向外攀。 “good luck!matthew!”機長朝他大吼。 他打了個響指作為回應,跳下萬里長空。 離艙的那一瞬,巨大的失重感和窒息感裹挾了全身。 薄韞白呈自由落體狀態,在無所依憑的空中,矯正自己的身體姿勢。 其實跳傘多用固定翼飛機,不僅成本低,還能保證跳傘者出艙時姿勢平穩。 可他在歐洲養成的習慣,便是更偏愛直升機跳傘的顛簸與失重感。 國內開放的最高空域僅有四千米高,對他而言,還是不夠盡興。 薄韞白將姿勢矯正至平穩,沒開背上的傘包,以極高的速度自空中墜落,似矯健鷹隼擊于長空。 長風浩蕩,世界寂靜無聲。 身體習慣漂浮之后,隨之而來的便是漫長又寂滅的孤獨感。 在墜落的幾十秒里,薄韞白只是眺望著愈來愈近的地面。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鄰近地面時才低空開傘,通過對降速和風速的綜合運算,降落在潑滿晚霞的空曠草坪上。 “跳得漂亮!”會所主人揮舞著雙臂跑來,高聲稱贊著。 薄韞白摘下護目鏡,呼吸平靜,像是散步歸來。 “感覺怎么樣?”這人興沖沖地問,“是跳傘刺激,還是做風投刺激?” 薄韞白好修養地稍稍彎了下唇,笑意禮貌卻不達眼底,沒接話。 對方立刻明白過來。 雖未明說,但他的意思分明是—— 都很一般。 生怕怠慢這位貴客,對方撓了撓頭,不安地說:“我叫他們重做準備,再跳一回?” “下次吧。” 薄韞白解下手腕上的高度計,朝外走去。 - 夜色濃沉,晚宴氣氛正酣。 薄韞白換了身暗色西裝,純黑襯衫打銀藍色領帶,愈發襯得人清貴矜冷,周身似氤著一層寒霧。 他抬手謝絕禮賓者跟隨,孤身走入宴會廳。 廳內都是熟面孔,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連氣味都是他所熟悉的。 一股各自心懷鬼胎,又被杯中紅酒發酵、遠揚的氣味。 快門聲于暗中響起,咔嚓、咔嚓。 薄韞白輕輕蹙眉,目光掃過廳內一圈,最終停在一幅水墨字畫上。 那是一幅寫意山水,淡而清遠。孤月高懸,很有意境。 他不由走近幾步,漸漸看清題字。 “秋千巷陌,人靜皎月初斜,浸梨花。” 男人看得凝神,并未注意到,字畫之下,還站著一位窈窕的黑裙女人。 下一秒,兩人肩膀相觸,俱都稍稍一怔。 薄韞白意識到自己疏忽,垂下眼睫:“抱歉。” 女子沒說話,只是幅度很淺地搖了搖頭。 盡管并未照面,薄韞白卻忽然有種耳目一清的感覺。 女人素淡出塵,如一縷清墨,能滌盡滿座銅臭浮華。 他沒想到這場宴會上還能有這樣的人,少見地起了幾分好奇,抬眸望去。 正撞進柳拂嬿極淡的目光。 第2章 夜霧濃 碰觸的瞬間,柳拂嬿嗅到一股極為清冽的氣息,似朗夜孤月,早春融雪。 這股氣息在她平淡無瀾的心里,留下了一點點印象。 而男人清落矜冷的面容,又將這刻痕稍稍加深。 她輕輕搖頭,示意無妨。 再無別話,兩人目光一觸即離。 沒過多久,瑪瑙樓梯上響起一串不小的動靜。 薄成許聽說叔叔來了,連手里的紅酒都忘了放,趕緊下樓迎接。 大廳內賓客眾多,大多盛裝出席。但僅憑氣質長相便惹眼出挑的,統共也沒幾個。 薄成許一目十人地掃過去,還未尋到叔叔,目光忽然黏在其中一人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他癡迷地望著柳拂嬿,沒什么墨水的腦袋里難得浮現出一句古詩:美人如花隔云端。 一時間,薄成許心里風起云涌,兵荒馬亂,忘記了世界的存在。 少頃,廳內響起一聲清脆的玻璃響。 眾人望過來,只見一只四位數的水晶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而它面前站著的,赫然是這場晚宴的東道主。 此刻,薄小公子的模樣顯然沒有多體面。紅酒潑得滿手都是,一身高定白西裝也沒能避免。 模樣雖狼狽,他目光卻仍然堅定,不曾動搖分毫。 眾人不由又將視線拐了個彎。 這下,所有人都瞧見了一襲黑裙的柳拂嬿。 那墨色禮裙素得過頭,卻愈發襯出她身段窈窕有致。 優雅的肩頸線,完美的頭肩比,鎖骨精致如玉,像在夜里起舞的白色詩句。 再細看五官,女人面龐勻凈,冷白膚色像透著雪光。細眉長眸,鼻骨玲瓏高挺,平添幾分清冷之氣。 可鬢旁捎帶弧度的碎發卻輕輕散落下來,垂在緋紅的唇瓣旁邊,似水墨畫上的一點胭脂,暈開觸目驚心的冶艷。 滿座嘩然之余,也立刻通過這陌生美人的長相,理解了薄成許的失態。 “喲,小薄總,怎么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了啊?” 一個醉醺醺的公子哥當即喊了出來。 看準柳拂嬿并非圈內惹不起的人物,想必是沒背景的花瓶,公子哥便搖搖晃晃地朝她走去,也不管自己的姿態是否尊重,喊道:“那哥們兒就幫你要個聯系方式吧。” 即使是這種不禮貌的情況,能得到薄家垂青,成為全場焦點,依然是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畢竟,只要高位者給予指甲蓋那么大點兒的關注,就能讓平凡人飛黃騰達。 可此刻的柳拂嬿在做什么? 她連看都沒有看薄成許一眼。 甚至沒人能確定,她到底知不知道,眾星捧月的薄小公子為她摔了只酒杯。 她只是蹙眉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猶疑兩秒便背過身,徑自朝沙龍廳后方的窄門走去。 明明是事件焦點,卻似全然置身事外。 “哎哎,等一下,沒見我們東道主想認識認識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