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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寧奚在奶奶家里住下,還和小時候一樣,跟寧禹擠在一張床上。不一樣的是,寧縈不再跟他們睡在同一個房間了,她搬到了樓上。 也許是女孩子家大了,再也不方便同睡同住了。不過在幾十年前,寧家就一間破屋,兩張拼在一起的架子床,甭管男孩女孩,十歲十八歲,都是擠在一塊兒,沒條件講究的。 半夜,屋頂的瓦片被吹得嘩嘩作響,村子里下了紛紛揚揚的大雪,第二天醒來整個山頭整片田野都蓋上了一層棉花般深厚的雪被,白茫茫的一望無際。 寧奚醒來吃早飯,寧奶奶見他雙眼略帶青黑,笑著問他是不是在奶奶家里住不慣。 寧奚喝著米粥,嫌棄道,“昨天晚上寧縈抱著被子從樓下下來,非要我們跟她換房睡。” 寧奶奶咧嘴笑,“樓上刮風聲音太大了,你姐她害怕。” 寧奚草草吃過早飯,便吆喝著寧禹一起去山上抓野雞野兔,寧縈站在二樓未封頂的天臺上,捧著一本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寧禹對著樓上大喊,“姐,你不去嗎?” 寧縈搖搖頭,沒什么興致。 寧奚彎腰在地上捏起一團雪球,毫不客氣地砸向二樓,“一起去吧,你在的話,山里的野鬼就會被嚇得不敢出來了。” 寧縈早就習慣他的明槍暗箭,抬起手臂,用書一擋,盡管沒有砸到她,雪球裂開化成的雪粒子紛紛四散,落在她的頭發上,嘴唇上,脖子里,令她本就談不上舒展的眉頭微微蹙起,足矣讓丟雪球的人洋洋得意了。 “寧奚,你是又想被丟進糞坑里了是吧?” 寧奚揚揚眉,抬起手,比著自己的個頭,再比比她的,“jiejie,現在要擔心被抱著丟進糞坑里的人,好像是你吧?” 寧縈自知現在武力已經完全抵敵不過,只能轉轉腦筋智斗,于是不跟他爭一時之氣,“快滾快滾,不要打擾我看書。” 寧禹對著站在原地不動的寧奚道,“走啦,不是去山里抓兔子嗎,今年咱們比比誰抓的兔子更肥!” 寧奚目不轉睛盯著早已經把頭偏過去的寧縈,眼里蠢蠢欲動,“怎么辦,我現在就想把她扛起來扔到廁所里。” 童年時被女魔頭支配的恐懼歷歷在目,復仇在望,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你瘋了,上次我不小心噴了一粒飯到她頭發絲上,被她拿著拖鞋追了三條田埂,你要是敢這樣干,以后別想回奶奶家了。” “行吧,今兒小爺就放過她。” 寧奚雙手叉腰,吊兒郎當地跟在寧禹身后,兩個少年穿著他們父親年輕時的軍裝晃晃悠悠地走進了山谷里。 寧縈看著那兩道綠色的身影消失在雪山里,自顧自看了一會兒書,有些發困,索性回到床上睡個囫圇覺。昨天晚上他們兩個臭小子在樓上打打鬧鬧一晚上,吵得她根本沒睡著。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寧奶奶在樓下喊她吃中飯。 “怎么奚和禹還沒回家,菜都快涼了。”老人熱了又熱,終于等不住了。 寧縈揉了揉惺忪睡眼,舒服地打了個懶腰,將充滿電的手機拔下來,給寧禹的學生機打電話。 “啊,打不通,可能山里沒有信號。”她安撫奶奶道,“我去山上看看。” “你小心點,別摔了。” “放心吧,奶奶。” 這座山頭他們從小玩到大,爺爺也埋在山腰上,山也不算深,一個小時就能繞一圈。 寧縈換上雪地靴,找了根竹杖,漫不經心地從溪澗口走了上去。山上積雪深數尺,很容易就漫過小腿。 一路上,有許多十年如一日青翠的松柏,間或穿插幾樹有心人栽育的品紅臘梅,在白與青蒼點綴浮紅的山野叢林之間,矗立著幾排連起的墓堆與石碑,這個村落的先祖一直在這片被大雪掩埋的土地上長眠。 兩個人的腳印還在,很好辨認,寧縈循著腳印上山,一路走馬觀花地看看山景,還跟爺爺的墓地打了個招呼。 “不好意思啊,爺爺,這次沒帶紙錢,看在我放假回家第一天就給您上了柱香的份上,不要生我的氣。” 兩人深淺不一的腳印在一處斷崖邊上戛然而止。 寧縈心里有些不安,她伏在懸崖邊上,望著被大雪覆蓋的山谷,抬高聲音,“寧禹,寧奚,你們在下面嗎?” “寧縈!”寧禹又直呼其名。 寧縈不悅的同時又放下心來,“在下面干嘛啊,快上來。” “兔子掉下面了,我們下來撈。”寧奚回答她,聲音隱隱有些晦暗。 “快給我上來,奶奶讓你們回家吃飯。” 她話音剛落,一只血淋淋的灰色野兔就被拋了上來,那可憐的小家伙還睜著眼,怪瘆人的,寧縈抿了抿唇,“你們是打獵還是虐殺?” “它自己撞到樹墩上了。”寧禹探出頭,手指緊緊握著藤蔓,有些吃力。 寧縈唯恐藤蔓斷掉,忙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身后拉,“寧奚呢?” “他手指被野刺割傷了。”寧禹倒在崖邊大喘氣,比劃著自己的手掌,“我去家里拿繩子,讓他捆在腰上,然后咱們一起把他拽上來。” “你們可真會給我找事。”寧縈撇撇嘴,“去吧,我在這看著。” 寧禹恢復了一些氣力后馬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粒雪泥,對著峽谷里大喊,“寧奚,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救你。” “好。”底下傳來的聲音已經有些氣若游絲。 寧縈察覺到不太對勁,“喂,你沒事吧,傷口很深嗎?” 寧奚沒有回應。 寧縈看著懸崖邊上的藤蔓,將毛線手套戴好,握了握它的結實度,能掛得住寧禹,應該也可以掛住她。 爬到一半時,下面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大姐,你下來干嘛?” “救你——啊——”話音未落,頂上的藤蔓突然一松,寧縈整個身子加速墜向谷底,幸而只剩下兩米多高,她戴著手套,一路順著山坡滑下來,有些狼狽地跌落在雪地上。 寧奚冷冷坐在一旁看著她,眼里帶著嘲弄,“你就是這樣救我的?” “你不在下面替我墊一下?”她起身拍拍褲子上的雪。 寧奚呵呵冷笑,“我會被你砸死。” 掌心的銳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剛剛搬開她下墜地點的石塊,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寧縈注意到寧奚腳下的雪已經一片鮮紅,她的目光落在他還在流血的手掌上,才注意到,他的傷口快有十公分那么長,從手腕處蔓延到食指根部,掌心的地方裂口最大,皮rou外翻,觸目驚心。 一種血脈相連的痛覺讓她擰起了眉頭。 怎么辦,這里沒有止血繃帶。 她冷靜地看著寧奚,“把眼睛閉上。” “什么?” 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轉過身去,脫掉羽絨服,里面只有一件貼身薄款內搭,寧縈想都沒想就將那件內搭扯了下來,長發因靜電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寧奚轉頭不及,電光火石間似乎瞥到了一團綿軟飽滿的圓白,因她刻意側著身子,頂端的那點嫣紅格外惹人注目,仿佛雪山頂峰上的一朵山茱萸,又似白桃心的一抹甜尖兒。他看著它上下跳了跳,形狀美好,細膩瑩白,就像一塊羊脂玉,很快,就被厚重的棉服包裹了起來。 寧縈轉過身,狐疑地盯著寧奚緋紅的雙頰,“你剛剛沒閉眼睛?” 寧奚無辜搖頭,“什么,我沒看見,臉紅是因為失血過多。” 寧縈走到他身邊,把他的軍裝大衣扯下一片袖子,將自己脫下來的里衣拉長成直條,綁在寧奚受傷的那只手臂上,“這樣應該可以止血了吧?” 她坐在他身側,觀察了一會兒,聲音里難掩憂慮,“怎么還在出血?” 寧奚的嘴唇有些發白,心里卻燥熱活絡,“應該沒什么大事,等會兒就止住了。” “不行,太緊了,可能會造成組織壞死。”寧縈松開纏繞在他手臂上的衣物,重新綁了一遍,這次的力度比之前輕很多,但傷口處依舊血流不止。 “jiejie……” 寧縈伸出兩只手臂,雙手合抱,緊緊握住了他的上臂,一邊觀察他出血的情況,一邊柔緩地調整著力度。 終于,寧奚的手掌不再繼續涌出新的血液,舊的血珠也漸漸凝結成紅褐色的血塊。 寧奚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寧縈,他平生第一次在她臉上瞥見了溫柔的神色。 她這樣,定定地握著他的手臂,始終沒有松開。 他們的身體貼在一塊。 她的睫毛很長,唇珠很紅,臉是雪白的顏色,雙頤因微微用力而泛紅。 傷口的裂痛似乎不再令他痛到幾近昏厥,他發現她的手指很軟,纖細而有力,合抱的時候,仿佛兩簇馥郁而又濃烈的牡丹花瓣,層層迭迭將他的手臂包裹。 十指連心,他第一次觸及到她的心跳,她的溫暖,以及她身上獨屬于女孩子的那種柔媚溫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