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終焉的起始
《未知法則》第九章:終焉的起始 住院一個月,出院以后還要兩個月才能康復。 「三個月嗎……嗯,差不多了呢。」 我躺在自己公寓的單人床上,懶懶地伸展四肢,已沒什么需要休養的感覺,全身都能毫無窒礙地如意使用。再數日就期滿能夠完全康護的日期。 這次的傷勢比預期中還輕,雖然當下痛得要命,可是兩條腿事實上并沒有被打斷,只是骨頭有不小的裂痕,但離「斷掉」還差上很大的距離,唔,看來是因為太久沒有那么痛,導致當下誤判傷勢了……該打的石膏還是要打,還好現在已拿掉宛如枷鎖的沉重石膏。 再來是手指,僅剩左手的無名指與小指沒有受到傷害,其馀雙手的八根手指不是從根部脫臼便是實實在在的被折斷,脫臼的倒還好,被折斷的手指又不免是固定、接筋等手術,幸好這些復原手術都進行得很順利。附帶一提,在病床上讓小寒餵我吃東西實在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極致羞辱。 最后是被當成新潮打擊樂器的肋骨,斷了兩根、其他還有三根移位,據說肋骨只要錯位,就會成為加倍傷害自己的恐怖兇器,幸好沒有被錯位的肋骨刺破胸膜或傷及內臟……另外,因為那時已被阿莫折磨得神智不清,總覺得肋骨受到的痛覺比起腿與手還要輕。住院時,身體因此被從中固定得很不自由。 住院費用麻煩了小寒。 說到小寒,可不是我能比的,我與她就像是滑稽的配角與絕對的主角——她當時可是單槍匹馬地將六名基金會特殊部門的高手逐個殺死、分解,又迅速趕往我的方向,她趕到時,狼狽不堪的我眼前正播放著跑馬燈,順便內心也已道出人生的結語,接著、接著、接著、接著——她無情地剝奪我死亡的權力,阿莫也高興地接受最終巔峰的頂尖對決。 或許,只要是自認無人能及的強者,都不免會對被譽為「最終巔峰」的小寒產生「想要挑戰看看」的心理。因為那是一個標的,擊潰最終巔峰,即是超越「最強」的存在。 意識中斷。以下就不是我親眼所見,而是事后小寒在病床旁告訴我的。 她、小寒她終歸是勝過阿莫,這點我沒有絲毫意外,我深信單獨與「絕對」為敵的存在本身就是極其愚蠢的。唔,若說到我,以前「那次」雖是與小寒互相搏命,但那時的條件前提就太過懸殊——當時她處于全身嚴重內傷、牽動手指都會造成劇痛的最底線,而我是處于絕佳狀態、并且在這個絕佳狀態下跑去招惹這個靜靜坐在暗巷內歇息的最終巔峰……結局還是以奇襲,才千鈞一發地勝過最終巔峰。 后來我在醫院的病床上恢復意識,在病床上躺那么久,有種與社會脫節的錯覺。小寒說她勝過阿莫、她也說已把阿莫「處理」掉了。但我不會漏看她身上纏著的繃帶。 那個內心一度被我逼至失控邊緣的阿莫,竟然能夠傷到小寒?而且,不只一處,左腳、手腕、頸部……小寒她,可謂遍體鱗傷,當我追問起這些傷勢時,「有些是前面六個傢伙弄的,但大部分確實是那個阿莫害的。」她還難得地稱讚阿莫的實力了得,我不禁想起失去意識前所見的阿莫,那對以銳利且堅韌的弦構成的湛藍雙翼、周遭閃現無數泛出寒芒的細弦,致命的殺陣。 阿莫的真正實力我無緣親眼見識。 那些殺人之弦與湛藍的雙翼,想必是,非常華麗的殺戮奇術。 整場事件遭到基金會掩蓋。新聞沒播、社會沒有轟動、社區的名聲沒有敗壞。 百分之九十九的隱蔽作業。如何辦到的?我不清楚,基金會這股幕后的力量究竟是多么巨大,我無從想像。 「干嘛一臉失落啊?」 「沒有啊,只是覺得以自己的實力,在那種幕后的世界根本無法生存啊……」不,慢著,誰在跟我說話?我一愣,「咦咦!」以驚人的勁道瞬間扭過頭,差點害自己的脖子抽筋,同時整個人因反射動作坐起身子,視線從天花板切換到床邊—— 離大學不遠的公寓,租來的套房,在單人床邊。 ——有個咬著蘋果的白色和服女人。 「小蒼蒼說出了充滿奇幻要素的話耶。幾年沒見到我,所以感到莫名失落、意志消沉,最后變成只能用幻想的設定來逃避現實了嗎?」成熟的女性音調,戲弄人的語氣,烏黑的長發披肩,身上的白色和服看起來穿脫不易、很是麻煩的樣子,她身高與我差不多,在女性中算非常高挑,身材穠纖合度,沒有小寒那樣過瘦與發育不良的樣子,臉上沒有化妝,可是十分艷麗,整體散發出帶有邪氣的美感。 她神秘、深不見底又無法捉摸,不是難以捉摸,是無法捉摸,仿若沒有性格,卻又擁有所有性格;可以說她正義感十足,卻亦是性格最惡,然而若要論唯一不變的共通點,那就是冷靜沉著、無與倫比的邏輯與思考能力,即便如此,她還是會時而瘋狂、時而溫柔、時而出現各種極端相異的樣子,并且沒有任何一種樣子是虛假的,正因為不管是瘋狂還是溫柔皆屬真實,所以才無法捉摸。沒有虛偽,代表無法被揭穿;擁有所有性格特點,代表沒有特質。 由矛盾、不合理組成的存在,因為她擁有一切人格,故她的人格不存在任何問題,卻也全然由最根本的問題塑成。 她在我眼中只是一個「零」,她沒有任何位置,甚至連異端也無法接納,什么都不是的數字零,但同時這個零也能變化為任何數字、任意居于所有位置。她就是這樣抽象、棘手、無解的人類,若是與她共同行動,彷彿連常理、常識都會被扭曲般,甚至會開始懷疑世界本身難懂、復雜、神秘的意義。 無解的,數字零。 ——黑琴理繪。 在我尚未住院前,與小寒搭計程車前往阿莫所居的社區時,曾經宣言會「見到我」的自由移動式災厄,連夢中也不愿與她產生關聯性的存在。她有如幽靈般現身,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出現在我的床邊,還啃著蘋果。 我的大門不可能粗心到忘記上鎖。最可怕的地方不是這點,而是我竟然在她出聲前「絲毫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她是如何找到我的住處?用何種手法無聲地入侵?有何居心前來與我會面? 想想當初與她相遇時,「鄰居大姊?你干嘛一直看著我?」「因為對你有興趣。」「干,你這變態!」以上大概是我與黑琴初次見面時的對話,當時她是我的鄰居。順道一提,最后那句話純屬虛構,我何來那種狗膽對她說那種話……純屬虛構,不,真希望這也是純屬虛構啊! 「不太想跟你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連在同一個空間呼吸都覺得渾身不自在……」我有氣無力的從口袋拿出身上僅剩的鈔票,「你用這個去吃點東西吧,算我求你。」內心盤算著要是她答應,我就立刻趁機跑路,從此不在這個縣市中出現,行動范圍、生活圈強制改變,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向小寒求救…… 「謝啦,你不問我怎么進來的嗎?」她左手拿著蘋果,右手收下鈔票,卻沒有離開,只是高深莫測地微笑發問。 「對你這個人而言,世界上存在任何障礙嗎……」我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沒錯,不存在噢。」她大方地承認,「對黑琴jiejie來說,這點程度易如反掌。」哦,出現了,她的口頭禪。 「開門見山地說吧,你來干嘛的?」 「來找你啊。」她突然爬上我的單人床,對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找我干嘛……」我感受到有如被當成小動物戲弄的錯覺。 「我不在以后,你變得成熟不少嘛。」黑琴把身子靠過來,我則向旁邊移動位置,沒想到她又跟著坐過來,我想起站起來,卻在行動前就被她用右手按住左邊的肩膀。 很討厭,可是—— 「你也變得稍微收歛了點嘛……」我的內心悄悄的松了口氣,到目前為止黑琴雖然依舊不惹人喜歡,卻也沒有什么踰越我心理標準的行為。也對,黑琴出國去生活好幾年,在個性方面不可能沒有改變,經過數年的光陰,她或多或少都會改變的,或許已不用那么警戒她了? 「是呀,不提我,你在我離開以后的經歷,也挺讓人感興趣的。」黑琴將嘴湊到我的耳邊,「好友遭到殺害,沒錯吧?小蒼蒼,節哀順變。」蘋果味從她口中飄到我的鼻里。 僅是客套的安慰,其中沒有任何意義存在——不,存在著,她要我節哀順變的語氣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是的,那是彷彿得知喜訊般的竊喜。 黑琴她,打從心底對這場事件感到有趣。 我不需要憐憫與同情,這些感情不該給我,而是該獻給死者才是,但對這種事件感到有趣、愉悅、彷彿是場喜劇的心理——我無法接受。 「……你給我適可而止。」我推開她靠過來的頭,淡淡地出言警告。 「嘻嘻,適可而止?接下來才有趣呢,」她調皮地笑了,「你為什么會有這身傷呢?嗯?」又啃了一口蘋果。 「踩到香蕉皮,在校園樓梯間一路翻滾造成的。」 「不對喔,你在幾個月前,曾經到過一座山間的社區,而那座社區某棟樓內的所有住戶,全部都被殺光了。那些死者的親屬也沒有吭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黑琴理繪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頭轉到面向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緩緩地再問一次。 「你、」我的下巴被她捏住,無法把頭偏開,「你是怎么知道的?」因此我的動搖被她看個精光。此外,從黑琴的眼中,我只看見未知的深邃。 猜不透。 無法捉摸。 甚至有種不是在與相同次元的存在對話的錯覺——錯覺?真的,只是錯覺?我奮力將這些荒誕的想法驅逐,黑琴理繪毫無疑問也是個人類,既不是魔鬼、亦不是神明,同樣都是人類……即便如此清楚地明白到這點,依然無法將她認定在相同的種族定位。無定位。無解。數字零。 「對黑琴jiejie來說,這點程度易如反掌。」她愜意地笑著,「我知道的噢,有某股力量牽涉其中,并且實行了隱蔽作業,但住戶死亡的消息就算掩蔽,也無法改變住戶消失的事實,死者的家屬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于是在慘劇過后,有四名犯人遭到逮捕并被定罪……當然,jiejie我知道那四個傢伙只是隱蔽作業的一環——被嫁禍或被製造的替身,不過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對家屬的交代,那就是製造出具有犯罪動機并能被社會採信的替死鬼,讓這些替死鬼被法律制裁。」 我沉默以對,除了沉默外,無話可說、啞口無言,體會到了久違的詞窮。 「可是jiejie我就想不通呀,連頂替這等罪行的替死鬼都能製造——那股施行隱蔽作業的龐大力量,究竟為何會插手這次的事件?而你又正好在那天出現,還帶了滿身重傷回來,怎么想都有點不對勁哪,你說是不是呀?」黑琴有如在暗示著什么的說道。 這個女人……我保持緘默。 黑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無法以任何形容詞形容的她續道:「你單純被捲入?太可疑囉,『剛好』在那天去了你『從未去過』的那座社區?還有,與你同行的不只一人,這是最合理的假——」「夠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我打斷她的發言,掙脫她捏著我下巴的右手。 半句像樣的反駁都想不出;半句像樣的應對也說不出。我絞盡腦汁,卻苦無對策。 「綜合我兩成的推理與八成的直覺所得出的看法,」黑琴舔了舔嘴唇,「小蒼蒼,你無庸置疑是這場慘劇的重要導火線,你在社區中親眼目睹因你而引發慘劇,并與引發慘劇的真犯人產生衝突——為什么會這樣呢?為什么你會與真犯人在『那種地方』產生衝突?恐怕是你在先前便與真犯人有聯系,這次衝突的動機大概是仇恨,而會令你行動、跑去那種地方,代表這名真犯人對你有『必須行動』的價值,這又是為什么呢?很簡單,太簡單了,連腦細胞都不必用上——因為這個真犯人就是之前殺死你好友的傢伙嘛!而那個真犯人殺死你的好友,也很可能是基于對你的復仇。」 大致上,正解。 幾近完美的解答。 兩成的推理、八成的直覺。 能居于所有位置的數字零,不需要邏輯、不需要科學、不需要時機、不需要有形與無形的所有、不需要世間萬物一切法則的能量,即可化為任何數字、出現于任何位置。 這次她的位置,是「偵探」。 而且是只需要兩成的線索,其馀就只需要直覺便能揭發真相的偵探。 何其恐怖,與最終巔峰相比毫不遜色、甚至過猶不及。 對于小寒,至少還能理解最終巔峰的所向披靡為最強。 至于黑琴,多少言語多少感慨都沒有意義,「無解」。 兩者的差異很簡單。 不可跨越之壁,絕對的盡頭、極限的彼端,再也無人能出其右的境地。的存在。 與—— 窺伺不見的深淵,無法估量盡頭的距離、甚至無法確定是否存在盡頭。的存在。 「小蒼蒼,你的訪客來囉。」 「嗯?」經她這么一說,還真聽見了公寓有人一路從樓梯間迅速奔跑上來的聲音。 啊——?等一下,聽見樓梯間的聲音?聽得見?正常情況下,不會聽得這么清楚吧!該不會黑琴她沒幫我把大門關上?在我想要斥責黑琴之際,突然聽見大門那邊傳來一陣殺氣,是那位迅速趕到的訪客!而且那股殺氣很明顯是小寒的,也就是說訪客是小寒?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黑琴就將手上啃得差不多的蘋果朝著房間門外隨手扔去,穿著藍色洋裝的小寒在這時正好衝入這間房中,于是她反射性地順手「分解」掉了朝她飛去的蘋果。 「謝啦。」黑琴沒有驚訝,「我還在煩惱蘋果核要怎么處理呢。」你丟垃圾桶不就好了! 「你是誰?」面無表情、殺氣驚人的小寒停下腳步,兩指以迅雷般的速度掐住黑琴的咽喉,坐在床上的黑琴因此而輕晃了兩下。 小寒為什么會過來?嘛,這不重要,如今的場面我也不想阻止,給黑琴一個下馬威也好。 「我?我是小蒼蒼以前的鄰居jiejie,黑琴理繪。」黑琴輕松地道,「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對掐著自己的手指一點都不介意。她要是知道小寒這樣就能殺人,還能如此鎮定嗎?我試著料想,卻沒辦法辦到,黑琴這個人的行為根本無法去料想。 「哎呀,太可惜啦,本小姐不想也不屑與你成為朋友。」小寒的嘴角呈現彎月形,相當有氣勢的直接拒絕,「我討厭你。」還釋放出赤裸裸的敵意。 「舌頭好毒呀,jiejie的心靈都受傷了。」黑琴似乎不把小寒的敵意放在心上,甚至連殺氣與掐著自己脖子的手指也一起無視,逕自站起,小寒「哼!」了一聲,放開掐著她的手指。 對了,黑琴難道不在意、不懷疑小寒「分解」蘋果的那個現象嗎? 「這次的拜訪令我很愉快噢,以后如果小蒼蒼你運氣不好,大概還是會再見到我的,今天黑琴jiejie就先告辭了。」黑琴起身走向大門,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一樣,轉過頭來,右手隨意的一指,「另外,小meimei你的手背沾到蘋果的汁液了。」 蘋果的汁液?蘋果不是整顆被小寒分解了嗎?我看向小寒,注意到這點的小寒漠然地用另外一隻手擦掉手背上的蘋果汁。 發生了什么事?我想到一個很離譜的假設。 莫非,黑琴在把蘋果拋給小寒的同時,還順便將少許的蘋果汁刻意灑到小寒的手背上?在那樣迅速的動態下,不被小寒察覺到地達成? 「呵?不錯。」小寒冷笑,沒有多作反駁。 「對黑琴jiejie來說,這點程度——」她踏出客廳大門前,回頭望了我一眼,「易如反掌。」關上門,離開了。 她到底是來干嘛的…… 可以確定的是,不論是夢境還是現實,每當黑琴的身影出現,便不會有好事。 黑琴彷彿為了某種預告而現身。不知為何,我就是有這種感覺。或者可以說是成見,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這代表什么?這代表,黑琴在我心中已是災厄般的存在。 「阿玄,你認識那女人?」小寒問道。 「啊啊,雖然很不情愿,但的確認識。」我實話實說。 「我討厭那女人。」哦,小寒也是心直口快、實話實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能在與我打過照面后,就令本小姐這么討厭對方的,對于那個女人——我從生理上感到厭惡。」 哦,是這樣啊。我還沒來得及回應,新手機便響了,我拿出手機查看,立時發現是黑琴的簡訊,而且還一連好幾封。要看?不要看?兩個選項在我腦海周旋不到兩秒,我就選擇查看訊息,反正只是看看,又不會怎么樣。應該不會怎么樣。不會怎么樣才對——不會怎么樣吧? 不管那么多了,都已經打開簡訊,不看白不看! 簡訊內容——「你不如預料。即使如此,你的命運仍業已開始,并且命運的劇本既已觸發,便再也不會停止,亦無法被停止,你的劇本走向是一路邁向終焉,別期望故事情節可能會好轉或越來越輕松。你的黑琴jiejie溫馨提醒!」——什么跟什么,三封簡訊的內容就是分段在說這些,意義含糊不清,大概只是想給我疑惑之類的微妙感,內容寫得如此神秘,連「業已」這種不常見的詞都用上了,僅僅證明她只是想傳達「神秘」、「不確定」、「未知」諸如此類的情緒給我。唉,我確實曾經被你耍得心慌意亂,確實有過那樣的一段時期,但那已是過去式,若想再捉弄我,這種手法可不行啊! 「阿玄。」小寒沒看我的簡訊,打從心底沒興趣似的,接著她又一次主動開口叫我。 「嗯?」 「你不夠強唷,你這種水準,在沒能展開漢摩拉比之箱以前,就會被人殺死的。憑現在的你,難以在那種世界中獨自生存,這點你應該也有所體悟了吧?」她斷言道,沒有給予任何辯駁的馀地,「所以明天開始,我會協助你變強。這就是今天我過來的目的。」不由分說的語氣。 啊,說起來在與阿莫對峙那時,我有想過如果活得過那關,我就必定要讓小寒協助我變得更厲害吧?認同認同、贊同贊同,卻沒料到小寒會這么積極的提議。 是因為保護一個弱者的性命很麻煩吧?又或是太弱的同伴很讓她困擾?其他的原因我暫時想不到。積極地要我變強,會有什么其他促使她這么做的決定性原因嗎?我想不到。 「喂喂,修練?你以為這是什么漫畫?花時間修練完我就會瞬間強上十倍迎戰新的敵人?你當我們大學生很間嗎?」我在口頭上稍微反駁。 「很間呀。」 「沒錯。」 就這樣。 回想最近掀起的風浪,殺死「虐殺師」提姆、被阿莫盯上、害琪琪被捲入而喪命、中間省略,總之促成了基金會對我產生敵意,最后與阿莫決一死戰,可惜以大失敗收場,然后被小寒救回一命。若是把我這段經歷寫成奇幻小說,與阿莫的死戰想必是有如最終局面的戰斗吧!可是我這個主角卻被凌虐得差點歸天,還不是一般的失敗,是糗態盡失的大失敗,到頭來竟還被女主角所救,這實在……說不過去吧! 實在說不過去。動機就是這樣,所以我要變強。 嗯,是的,動機純屬虛構。僅僅只是想將自己提升到「就算沒有小寒,也不會輕易死掉」的程度。 再說,我知道那件事。 ——知道,并且不會逃避。 ——知道,所以不會逃避。 ——知道,于是不能逃避。 知道什么?不逃避什么?那就是如黑琴所說的—— 命運的劇本既已觸發,便不會停止。 嘿、黑琴你啊……這不是廢話嗎。 「對了對了,小寒,我一直忘記跟你說一件事。」 「哎呀,阿玄你終于要對本小姐磕頭道謝了嗎?」 彷彿要違抗那虛無飄渺的命運劇本般,不打算出口的想法在這剎那轉化為語言,清晰地傳達出去—— 「我愛你。」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