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兒？”甘沙上下打量著我，那探究的眼神讓我有些不爽。

    “我來接蘇賽的。”我說道，“我也是剛知道拉昆出了事，蘇賽跟我在電話里說來醫(yī)院看拉昆，我就過來接她了。”

    “蘇賽也在上面？”甘沙問了一句，隨后下了車。

    “來一根？”我掏出煙盒說道。

    甘沙接過我的煙，然后用打火機(jī)點(diǎn)燃。

    “昨晚具體什么情況？”我狀似無意地問道。

    “不知道，喝完酒后我和拉昆各自坐各自的車走的。”甘沙似乎有些后怕，畢竟如果昨晚她和拉昆上了同一輛車，那她也難逃一劫。

    “你等會要上去吧？”我掐滅了煙，吐出煙霧。

    “一起上去吧。”甘沙說道，“蘇賽不是也在上面嗎？”

    “她或許一會就下來了。”我看了看手機(jī)，“一起上去也行。”

    之后我和甘沙一起上了電梯，來到了拉昆的病房門口。

    事實(shí)是當(dāng)我和甘沙進(jìn)去的時候，病房里只有拉昆和江一嫻兩個人，江一嫻坐在床邊，下一秒我便瞥見了兩人相握的雙手。

    “你怎么上來了？”江一嫻起身時的神色有些慌亂，“不是在停車場等我嗎？”

    我并未在這個時候發(fā)作，而是選擇了視而不見。我側(cè)頭看向甘沙：“剛好在停車場碰見甘沙了，就一起上來了，你們剛聊什么呢？”

    “沒什么，就是問她怎么出的事。”江一嫻站在我身側(cè)說道。

    “發(fā)生了什么？”甘沙坐在床邊問道。

    “沒...什么...”拉昆有些虛弱地回應(yīng)，“應(yīng)該就是對方酒駕肇事逃逸，現(xiàn)在還在找這個人...”

    “監(jiān)控查了沒？”甘沙沉聲問道。

    “那一塊沒有監(jiān)控。”拉昆回應(yīng)道。

    甘沙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會不會是仇家？”

    “應(yīng)該...咳咳...不會...”拉昆說道，“真是那些黑幫來殺我，不會車禍之后還留活口。”

    “萬一這是警告呢？”甘沙壓低了聲音道。

    拉昆沉默了幾秒鐘，似是在思索，最后還是說道：“應(yīng)該不是。”

    “那就找那個逃逸的人。”甘沙說道，“你確定與其他的幫派仇家沒關(guān)系是吧？”

    “嗯。”拉昆看向甘沙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卻再次看向我身旁的江一嫻。

    “你要好好休息。”江一嫻主動開口道，“我就先和薩維回去了。”

    “謝謝你今天過來。”拉昆的嗓音沙啞。

    “沒事，你自己記得好好休養(yǎng)，盡快好起來。”江一嫻笑了笑，“那我們走了。”

    拉昆也扯起嘴角沖江一嫻笑了笑，隨后我和江一嫻離開了病房。

    我的神色一瞬間垮了下來，快步走在前面，沒分給江一嫻一個眼神。

    江一嫻追趕上前想要拉住我的手卻被我一把甩開。

    “小秋...你等等......”江一嫻快步跟在我身后。

    回到停車場，見四下沒人江一嫻再次小跑上前來想要拉住我。

    “滾。”我一手拉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位，直接啟動了車輛

    江一嫻迅速地坐上副駕駛，急忙拉好了安全帶：“小秋，你聽我解釋。”

    “又騙我，江一嫻。”我一腳油門開出停車場，“我今天要是不上去是不是要被你蒙在鼓里一輩子？”

    “你真的誤會了。”江一嫻焦急地說道，“我是和同事一起來的，但是她待了沒多久就先走了，因?yàn)槟阋舱f了會來接我，她就沒有等我。”

    “呵呵...繼續(xù)編...”我冷笑著將車越開越快。

    “你開慢點(diǎn)小秋！”江一嫻的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哭腔，“我打電話給我同事給你證明。”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我也拔高了音量，“你告訴我你和她沒什么那為什么要離得那么近？為什么手要握在一起？！”

    “你等會...”江一嫻被我嚇到，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地流出來，她撥通一個電話。

    對面接通電話：“喂，蘇賽。”

    “諾伊...”江一嫻聲音顫抖著，“你到家了嗎？”

    “怎么了你？”對面的女人似乎聽出了江一嫻聲音的不對勁，“我到家了，你呢？”

    “我也在回家的路上。”江一嫻說道，“謝謝你今天送我去醫(yī)院。”

    “沒事，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你出什么事了嗎？”對面繼續(xù)問道。

    “沒有沒有，只是薩維以為我是單獨(dú)一個人去看望的拉昆，你也知道...”江一嫻一邊說還不忘一邊觀察著我的神情。

    “噢，你把電話開免提吧。”那邊說道。

    江一嫻將手機(jī)開了免提，隨后那邊傳來問候：“你好，是薩維嗎？”

    “嗯。”我盡管生氣，卻還是應(yīng)了一聲。

    “今天去看望拉昆的確是我和蘇賽一起去的，之后本來也是要送她回家，但是她告訴我你來接她，我也就先走了。”那邊的人說道。

    “嗯，謝謝你。”我說道。

    之后江一嫻和對面的人說了幾句后便掛斷了電話。

    “你相信我。”江一嫻紅著眼睛望向我。

    我仍舊一聲不吭，雙手死死地握著方向盤。

    回到家之后我將鑰匙狠狠地摔向沙發(fā)，朝著房間內(nèi)走去。

    江一嫻將包放好后迅速上前從身后抱住了我：“你干什么？”

    “沒什么。”我伸手開始用力掰著江一嫻的手指。

    “不要。”江一嫻再次起了哭腔。

    “我說松開！”我吼了出聲。

    隨之而來的是江一嫻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

    那悶悶的聲音從我的后背傳來：“你嚇到我了。”

    伴隨著她低低的抽泣聲。

    我最終還是心軟，長嘆一口氣之后，雙手脫力垂在身側(cè)。

    我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著江一嫻，她的臉上布滿淚痕，我輕輕地將她的眼淚擦干。

    江一嫻發(fā)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我的嘴唇翕動著，半晌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聽我說好不好。”江一嫻打破沉默。

    “嗯。”我應(yīng)了一聲。

    “今天真的是我和諾伊一起過去的，然后諾伊知道你會來接我回家之后，就先走了。”江一嫻說道，“我的確在語言學(xué)校里和拉昆的關(guān)系比較近，我甚至?xí)査銈兘灰椎氖虑椋阍趺礃樱袥]有受傷。但是我們兩個人絕對沒有其他的關(guān)系，我們也不會有其他的關(guān)系。”

    “你喜歡拉昆嗎？”我開口問道。

    “什么？！”江一嫻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

    “你對我說實(shí)話。”我啞著嗓子說道，“有沒有對她動過心，有沒有動搖過？”

    “別騙我。”

    “江一嫻我不是傻子。”

    “說實(shí)話或許對我倆都好。”

    江一嫻看著我，嘴唇顫抖著：“我...我不知道......”

    “你已經(jīng)動搖過了。”我笑了笑，卻控制不住眼淚流出來。

    “不，不是的。”江一嫻慌忙解釋，“只是...你有的時候變得不像你，你會對我動手，對我施暴，就像當(dāng)初的陳紀(jì)那樣。”

    “就像今晚我也十分害怕，你把車開的那么快的時候，我害怕你會做出偏激的事情。哪怕回了家，我也害怕你會和之前那樣打我。”

    “當(dāng)我在這邊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是拉昆安慰我，帶我看醫(yī)生，就像你當(dāng)初做的那樣。她關(guān)心我，為我著想，最開始也的確是朋友的關(guān)心。只是后面某一天她喝醉了找到我，向我表白，哪怕之前我察覺到了一些端倪，可她一字一句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心亂如麻......”

    “你們做了？”我的眼神變得狠厲。

    “沒有...真的沒有...”江一嫻哽咽著說道，“我最后還是拒絕了她，只是我們的關(guān)系還是維持一種詭異的平衡，我沒有跟你說是因?yàn)槲也辉敢庾屵@個事情影響我們兩個人，我害怕你做出偏激的事情，并且我也知道自己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

    “直到這次拉昆出車禍，她沒有來上課，我就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她沒有接我也只想著她是睡過頭了，直到她下午的時候給我打來電話，說自己出了車禍，我才決定去看望她一下。”江一嫻說著，“我不想做那么絕情的人，哪怕只是簡單的問候。在病房里看見拉昆的那副模樣，我也心軟沒有放開她拉住我的手。”

    “所以你不想傷她的心，就選擇來傷害我？”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笑，“你明明知道我很介意她的存在，你要逼死我嗎江一嫻？”

    “我沒有。”江一嫻猛地上前拉住我的手，“我不會...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和她聯(lián)系......”

    “我怎么相信你...”我哽咽著反問，“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我會刪除她的一切聯(lián)系方式，然后我辭職，好不好，我就呆在家里，我不會再和她聯(lián)系了。”江一嫻近乎以一種哀求的姿態(tài)說道。

    “求你了謝秋...別不信我......”江一嫻握住我的雙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

    我最后還是心軟，將江一嫻攬進(jìn)懷中。

    “別這樣。”我輕聲道，雙手輕拍著江一嫻的后背。

    我無法否認(rèn)自己給江一嫻造成的一系列傷害，我挽回不了曾經(jīng)自己的所作所為，如今能做的或許只是不讓傷害加深。

    “不用辭職，那是你喜歡的工作。”我緩緩開口道，“你和拉昆約個時間說清楚吧。”

    “什么？”江一嫻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

    “你和拉昆約個時間說清楚吧，說我們會離開，說我們會結(jié)婚。”我退開幾寸距離看著江一嫻，“說清楚就好了。”

    “真的嗎？”江一嫻似乎有些不相信我會這樣“寬容”。

    “嗯，你可以繼續(xù)在語言學(xué)校上課，直到我們離開的那天。”我摟住她的腰，“我只是想要你死了她那條心，不再糾纏你。”

    “她也沒有糾纏我。”江一嫻迅速接話道，“我會和她說清楚。”

    “嗯。”我應(yīng)了聲。

    “謝謝你理解我。”江一嫻抱住了我，“謝秋。”

    “那你應(yīng)該怎么謝我？”我的手指輕撫著她的后背。

    “上次你說的......”江一嫻小聲回應(yīng)，“我愿意。”

    我勾了勾唇角。